曲線救鬼指南 第52章 捂口狷急暗鬼生

    葉甚推開何姣住處房門,見人仍一副精神不振的神遊樣子,少不得回頭沖阮譽面露無奈地聳聳肩。樂筆趣 m.lebiqu.com

    與范以棠暗面決裂後,何姣便稱病告假,對方又睜隻眼閉隻眼全然不聞不問,她索性把自己關在房中一個人待着,哪知道外頭鬧開了什麼傳聞。

    接過小報瞟了幾眼,她也絲毫沒有驚訝,扯起嘴角笑得譏諷:「這揭發之人好生膽大,不過說得確實是真事。那晚我找去元弼殿時,這個叫青蘿的就在他身邊呢。只是沒想到,竟還有人盯着這麼個小角色,活該。」

    范人渣是活該,多少可惜了青蘿,正因為是小角色,無論她否認還是承認,經此一鬧,已無顏面再在五行山上待下去了。

    葉甚嘆了口氣,拉起何姣的手道:「眼下不是評議事情本身的時候,關鍵是不能讓這種貨色的太保繼續坑害他人,若那揭發者最後一日的言辭為實話,手裏恐怕真有些證據,沒準同樣是曾受他害的可憐人。姣姣可願與我們找出那人,到我師尊那舉證,替你討回公道?」

    何姣的手一僵,澀聲答道:「自然願意。」

    見她說完這句話氣色稍精神了起來,葉甚倍感寬鬆:「那便好,我們都知你近日狀態不太好,查證的事,放心交給我們。可迫在眉睫有件事,左思右想還是由你親自出面比較好。」

    「葉姐姐儘管開口。」

    「試探下鄧葳蕤和晉九真的口風,我們懷疑她倆就是要找的人。」

    「葳蕤、九真?!」何姣顯然吃了一驚,雖說她與這兩人沒什麼私交,好歹有同窗之誼,根本沒往自己人層面去想。

    葉甚不便與她解釋猜測過程的具體全貌,只含糊地點頭:「正是。當然了,目前也僅僅是這些天觀察後的懷疑,並不確切,所以請你出面探探一二。」

    何姣斂眸思考許久,抽回手點頭道:「好,我想辦法。你們也儘管放手去做,假如我這邊探出了結果,即刻知會葉姐姐和言辛哥。」

    葉甚摸摸她的肩膀,轉頭瞥見阮譽揮着那把二十四股象牙摺扇,一臉若有所思。

    離開何姣住處好一段距離她才開口問:「不譽,你剛在屋裏想不通什麼?」

    被識破阮譽也未想遮掩,大大方方地反問回去:「我只是覺得,何姣平日裏能力姑且算佳,卻也算不上優越,甚甚半道拉她入伙,瞧着倒是實打實的放心。該不會你當時所謂同意與我頂峰相見,只是不挑人罷?」

    「當然不是,對你,和對她,怎可能一樣。」

    「怎個不一樣法?」

    「天璇教太師何其優越,優越死了都,堪稱合作首選,穩賺不賠。」葉甚感覺他這話問得有點多餘又有點好笑,「至於何姣……」

    她微微仰頭看向天邊浮雲,眼神平淡,笑容亦淡了下去:「經歷一番波折,我信她會痛定思痛,有所成長。」

    她憑什麼不信?

    畢竟百年前,她親眼見證過,那個何姣如何以肉眼可見的飛速,成長,蛻變,直至成為這一環節中那隻敢逞英雄的出頭鳥,成為除風滿樓外她最大的助力。

    直至成為,誅殺范以棠最鋒利的一把刀。

    這番風波鬧得不可謂小,納言廣場因此僅暫閉了兩日,便重新開場並公示了查證結果,聞訊而來湊熱鬧的教徒熙熙攘攘,見結果如此寡淡,俱露失望之色。

    葉甚自然也在圍觀的人群中。

    『本就是無妄之災,恕難理解為何會輕信那三言兩語,太保大人秉性謙和、行事端正,諸位多年有目共睹,在下當時就說過,作定論為時太早。』

    『不見得,正何謂空穴來風,此類風言風語之前就陸續傳出過,若無空穴,何故屢屢來風?不過因納言廣場而愈發顯形罷了。』

    『此言差矣,莫要自誤還誤人,既是風言風語,何時成了鐵板釘釘?退一萬步說,太保大人於本教恪盡職守即可,男人總是有些風流軼事在身上的,不足掛齒。』

    『前言定出自男修之口,本女修並不苟同。貴為三公之一,於公於私皆應克己,何況爾等先前恣議太傅大人與她之子時,可不是這般灑脫說辭。』

    ……

    後面不知怎的爭端又歪到了太傅與太保身上,葉甚感覺額角青筋跳得歡快,差點萌生衝動想跟着跑偏替自家師尊辯上一通。

    范人渣確實如她想像的得人心,自家師尊也確實如她想像的……得罪人。

    葉甚深吸一口氣,按捺住蠢蠢欲動的爪子,卻又不禁皺起了眉頭。非是為了這堆亂七八糟的爭端,而是為了正事煩心。

    ——她再沒看到任何像那兩位的言論。

    這就怪了事了,不管那兩位是不是鄧葳蕤和晉九真,觀近半月來及揭發范以棠與青蘿來往的架勢,縱然不敢出面,卻也不像是肯善罷甘休的慫包。何況最後一日被激之下提到了明日來放證據,雖最終由於廣場暫閉而泡湯,但眼下一恢復,照理應會如約再來才對。

    她環顧四周看了看,什麼也沒看出來。

    畢竟山上不比山下,民間百姓你來我往流動頻繁,相見往往總是不相識居多,天璇教建內部廣場時已考慮到教徒相識的不便,進場前都會提供桃木面具。

    若是易容訣她還能看穿,可這一模一樣的面具覆在臉上,除非阮譽這種自帶氣場之士,否則即使是認識,真有心遮掩舉止的話亦難認出。

    她開始覺得這是個妙招,好教大家有話說話無所顧忌,此時卻犯起頭疼。

    門口場倌高聲提醒時辰已到,葉甚身邊眾人盡作鳥獸散,她無趣地嘖了一聲,也尾隨而出了。

    也罷,且不說揭發之人手頭究竟是真有證據還是虛張聲勢,沖前面鬧的動靜這般大,如果想避避風頭過陣再提,倒也十分說得過去。

    然而接下來好幾日,均是如此。

    到嘴的蹤跡又似乎沒了影,葉甚正一肚子憋悶得慌,好在何姣果不負所望,找上她道:「葉姐姐,我已經跟葳蕤和九真說通了,如你們所猜測的那樣。」

    被那雙重歸於亮的杏眼感染,葉甚亦喜形於色:「她們真這麼信你?」

    「也虧我自己先交了底,她們安慰我時才坦白的。葳蕤和九真在我之前……也被那位騙得好苦。」何姣說着又搖搖頭,拉起她邊走邊苦笑,「不過沒被騙心,是以一直苦於如何自保還能戳穿他。可惜勢單力薄,比不得葉姐姐和言辛哥是文武雙魁,我替你們作保,她們總算同意見面詳談。」


    葉甚任由何姣拉着自己走,聽着她一路絮叨,但笑不語。

    其實葉甚很清楚,經歷不同,記憶不同,面前的姣姣與她記憶里的那個何姣,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同一個人。

    可她又分明還是她,是同一個她。

    信她,只是因為清楚有些東西不會改變。

    正如此刻遠在葉國皇宮中那個披着葉無仞皮囊的自己,不會改變。

    三人走進何姣的住處,鄧葳蕤和晉九真已備好茶盞坐在桌前等了。

    鉞天峰的四位早彼此相識,又是同屆星斗賽的文斗出身,沒什麼好介紹的,只是與葉甚不太熟悉。

    「還是頭次如此近接觸一枝獨秀的武鬥魁首,久仰大名,改之師姐。」二人自知年紀偏小,客氣地向她行禮打招呼。

    可不是頭次接觸,只不過你倆不知道星斗賽那會賣押題卷的販子是我罷了。葉甚乾笑兩聲,回禮問好。

    客套完也不多說廢話,反正兩邊俱信得過何姣,不若抓緊討論正事,但在那之前不外乎需先交個底,鄧葳蕤果然問起了他們憑何猜測是她與晉九真。

    葉甚有問必答,僅抹去同阮譽輪流盯梢一事,把重點撇在了她的書寫習慣上。

    鄧葳蕤當真被轉移了注意,曲指掩唇露出一絲驚惶:「我還有這毛病?不會也被其他有心人看出來了吧……」

    「放心。」葉甚指向身側答得坦然,「除了言辛,約莫找不出第二個人長了這麼奇奇怪怪的心眼。」

    阮譽瞟她一眼,眼神里寫着「我就當你是在誇我」。

    葉甚微笑示意「自然是夸」。

    「說的也是,能聚在此處想必多少有巧合的緣分。」晉九真拍了拍鄧葳蕤的手安撫她道。

    既誠心前來,葉甚便主動交出了預先謄抄過一遍的復刻名冊:「這些是我和言辛近日諸多渠道打聽到與他來往可疑的人,只是可疑,不能保證真假。」

    饒是三人明顯已對那位為人品性有所了解,看完一長串人名亦面面驚駭。

    「這……這也太……」鄧葳蕤欲言又止,頗覺難以啟齒。

    晉九真一拍桌面怒斥:「人渣!禽獸不如!我們當時怎麼會瞎了眼信了他的花言巧語!」

    何姣一語未發,唯有手緊捏成拳微微發抖。

    葉甚識趣地待她們冷靜下來才問:「不知兩位師妹是否真如納言廣場所言,手裏有證據?」

    「有,可其實……更多是虛張聲勢。」晉九真像是瞬間沒了脾氣,撫膺長嘆,「螳臂當車,不知自量也,誰讓他明面是死死壓在我們頭上的師尊及太保。虧得我與葳蕤私下交情深篤,比與他更甚,這才發現他兩面三刀的真面目,但也只能背地裏稍加留意他接觸過誰,如果感覺可信便會去找人了解一二。」

    鄧葳蕤面露慚色:「不怕師兄師姐笑話,說到底,不過掌握幾句證詞而已,何況大家都有相同的顧慮,哪敢輕易造次?」

    葉甚與阮譽交換眼色,這種顧慮實在兩人意料之中,倒沒什麼奇怪的。

    她反過來半寬慰半保證道:「兩位師妹的擔心不無道理,何必羞赧?名冊就交給你們,我只需要一紙聯名訴狀,再由我告到我師尊那,至於你們和你們聯絡到的其餘受害者,暗中作證即可,無需出面。」

    阮譽淡聲替她補充:「天璇教還輪不到他一人說了算,相信太傅太師定不會坐視不理。」

    鄧葳蕤和晉九真本非畏首畏尾之輩,只因懸殊過大才不得不受顧慮所牽絆,以致這些時日下來簡直度日如年,內心豈有不被煎熬出幾分火氣的道理。

    如今更目睹名冊人名密麻,火氣被激得愈發旺,斟酌片刻,一前一後均應下了。

    葉甚心弦頓松,忽又想起另一件事:「納言廣場重開後,你們可再去過?」

    聞言兩人臉色登時古怪了起來。

    「當然去過,每日都去,不過避免被圍觀者發現,我們一張貼完自己的便走。」沉默良久,鄧葳蕤先開口答道。

    「可詭異之處在於,我們沒聽到任何相關議論,後來過會再看……」晉九真咬咬牙,「張貼的盡數成了白紙,字跡全消失了!」

    「什麼?!」葉甚險些脫口而出的話,被人先一步說出了口。

    何姣驚呼着站了起來,語氣焦急不安:「莫非真還有人識破了是你們所寫?那豈不極其危險,要不還是……」

    「姣姣不必多言,也無須擔心。」晉九真合上那本名冊,搖頭道,「我和葳蕤答應前,就在考慮此事,想來問題不大——你想想,納言廣場內設有仙術禁制,是無法施法消除他人發言的,那會出現這種異樣,估計不是有人使壞,而是由於我們剛捅了大亂子,三公查清後不願教風被擾,故修改了禁制本身所致。」

    鄧葳蕤跟着故作輕鬆地擺手道:「沒事,真被識破的話,我們出了廣場後怎可能安生至今?放心吧,若敢無畏到捨生取義,我們何至於憋屈這麼久,接下來肯定照樣會顧惜自家性命。」

    看出兩雙眼中想通的堅定,何姣不好再勸什麼,只提醒她們注意千萬別暴露。

    言盡於此,四個人起身出門,葉甚與阮譽一道送鄧葳蕤和晉九真回到住處,不忘向她們抱拳致謝。

    告別後這兩人繼續向山路深處走去,直到曲徑通幽毫無人蹤,一人靠樹沉思,另一人則閒閒地坐於長滿青苔的石頭上。

    「甚甚怎麼看?」阮譽淡聲問道。

    葉甚用指肚摩挲着苔屑,答得簡潔:「她們中,有內鬼。」

    晉九真不知實情妄自揣測很正常,可他們再清楚不過,三公不曾對納言廣場做過什麼仙術禁制的改動。

    反觀鄧葳蕤說得在理,如果被外人識破,不管對方是想威脅還是暗害,都不可能一直毫無動作。

    所以決計不會是外人識破的,而是內鬼想藉此恫嚇捂嘴。

    但,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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