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嬌 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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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晏不是一個耐得住性子的人,因此與周氏退婚不久,他與薛鸝的事便傳得滿城風雨,魏玠不可避免地被提及過幾次,然而本就沒有多少人將他與薛鸝的事當真,漸漸的提及他的人越來越少。讀字閣 www.duzige.com

    好似他自己也漠不關心,從不去過問什麼,任由旁人去議論。

    梁晏與他畢竟是自幼相識,與薛鸝議親時特意去向他賠罪,魏玠並未說無事,也沒有說不好,只是平靜地說應了,說完便不再理會他。

    梁晏固然喜愛薛鸝,去給魏玠賠罪的事卻也夾雜了幾分私心。世上所有好事都給了魏玠一人,而他卻總是露出一副目無下塵的清高模樣。魏玠對待薛鸝的與眾不同,梁晏是親眼所見,如今心上人另嫁,任何人都無法做到無動於衷,魏玠也不能免俗。

    雖稱不上是想要揚眉吐氣,但他也的確懷揣了幾分得意。他並未害過魏玠,更不想與他作對,只是偶爾想要壓他一頭,讓旁人看看,他並非只能做魏玠的附庸。

    吳郡離洛陽很遠,薛鸝成婚理應有薛氏的人主持事宜,然而姚靈慧一提到薛氏便滿臉厭棄,此事便由二夫人交人一手操辦了。鈞山王正在平定叛亂,百忙之中得知此事,梁晏畢竟叫他一聲姑父,他無法分神處理,只好先暫且忍下,托人備好了賀禮。

    待到薛鸝與梁晏完婚,他們便着手準備前去上郡的事宜,日後再回到洛陽也不知是幾時了。在做下決定之前,薛鸝沒有想到魏蘊才是最氣憤的人。自她與梁晏訂婚,魏蘊與她便斷絕了往來,即便是無法避免要共處,她也絕不看她,絕不與她多話,只肯以最冷漠的態度對待她。

    薛鸝的確有些意想不到,她與魏蘊相處數日,雖離不開利用,卻也不是沒有絲毫真情。即便再敬仰魏玠,也不至於要如此怨恨她。

    除此以外,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入秋後,薛鸝的日子便越發快活,整個人都好似是踩在雲上輕飄飄的,一切順利得像是場夢。

    只是沒過多少時日便出了些差錯,吳郡有一戶沈姓的士族因為叛亂被波及,來洛陽尋出路,得知了梁晏與薛鸝婚事在即,立刻找上了魏府。

    薛鸝很少對人說起吳郡的過往,薛氏的族人實在是叫人厭惡,提及後難免被追問,除非必要時博得旁人的憐憫,她不願用自己的痛事給人當樂子。

    沈家人便是她的痛事之一,她從前總受人欺辱,正是因為她的叔父給她指了門親事,要她與沈家的嫡子瀋吉成婚。沈氏乃是當地郡望,吳郡的郡丞便是瀋吉的父親,奈何他老來的子,年過四十才得了瀋吉這一個兒子,自然視為珍寶捧着他長大成人。

    瀋吉性情惡劣,做盡了惡事,自小便欺凌鄉里,人見人嫌惡。門第高的士族不願將女郎嫁給他,門第低些的他又看不上眼,薛鸝年紀尚小便稀里糊塗地被推給了瀋吉。

    恰好那時她面生紅瘡好不難看,瀋吉初次見了便大發雷霆,將她一通羞辱不說,連帶着薛氏也被他用污穢之詞罵了個遍。叔父被下了面子,心中有怨氣,最後害苦了薛鸝。

    她現在還能清晰地記得瀋吉如何羞辱她,讓她站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罵得啞口無言,如同被人打了耳光一般難堪,委屈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薛鸝以為這段婚事早早地了斷記了,誰知後來她年歲漸長生得越發美麗,瀋吉便又認了那門婚事。她不願在吳郡耗費心力,早早地到了洛陽來,好死不死,此人竟恬不知恥地貼上來。

    魏植並不將小小的沈氏放在眼裏,他放人進府以禮相待,對方便拿出當時交換的信物說道。瀋吉的長輩還算禮數周全,唯獨他自以為魏氏中人待他有禮,他便能與魏氏相提並論了,言行舉止不見恭敬。四處張望不說,還打斷了府中管事說話,不耐道「薛鸝在哪,為何還不出來迎接我?」

    管事的瞥了他一眼,平靜道「薛娘子與梁世子去了香山遊玩,此刻不在府中。」

    「她怎敢……」瀋吉話說到一半被父親拍打,這才止住了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辱罵。

    魏植甚至不屑於出面應對,只讓自己的幕僚伴隨姚靈慧去敷衍沈家人。沈家無非是因曾與淮陰王往來密切,如今淮陰王起兵造反,他們反遭連累,進洛陽一是要避禍,二是為了洗清罪責。恰好得知薛鸝與人定親的消息,不上平遠侯府討說法,偏偏來尋魏氏,便是吃准了魏氏乃是當今豪族,極為看重顏面。倘若他們態度軟和幾分,魏植定會心中生出愧疚,而後對沈家有所幫持。

    奈何瀋吉自大狂妄,沈家也低估了魏氏的手段。

    百年皇權更替,魏氏始終高坐明台,靠的從不是仁慈與所謂的清高氣節。瀋吉的父親白髮蒼蒼,仍要恭敬地向一個小輩連連道謝,瀋吉卻狂妄自大,臨走之際仍嚷嚷着要讓薛鸝給他賠罪。那幕僚笑道「待薛娘子回來,必定會親自去見沈郎君。」

    ——

    不過三日,瀋吉便隨親眷四處跪着求人將他父親救出牢獄。

    魏植給的好處的確有應允,然而沈家在吳郡猖狂多年,且如今淮陰王也反了,只要想找出沈家的錯處,沈家自然是破綻百出。即便他們無錯,如今得罪了魏氏與平遠候府,那便也成了錯。

    梁晏並未將小小的一個瀋吉放在眼裏,因此沈家人入獄後,他身為掌刑獄的三公曹辦理此案,瀋吉求人也求到了平遠侯府。

    恰好梁晏正因瀋吉在洛陽酒肆中對薛鸝出言不遜而惱火,正要捉了他教訓一番,便見他送上門來。梁晏幼年在軍中雖平遠候歷練,不是什麼體弱的世家子,將瀋吉打得連連哀嚎。

    最後瀋吉迫於無奈,終於想到了那個被他輕視,被他屢次羞辱的薛鸝。

    魏府中人依舊恭敬地放瀋吉入了府,這次他卻神情懨懨,面上透着拘謹與小心翼翼。

    薛鸝在水榭中煎茶,見瀋吉一改往日的囂張,猶如喪家之犬般來求她,心中絲毫不覺得意外。她也是來了洛陽才懂得什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起魏氏這等豪族,區區沈氏又算得了什麼,即便是平遠候府打爛了瀋吉的臉,他對外也只敢說是自己摔出的傷。

    薛鸝身旁還有幾位府中的娘子,她不想叫人看了笑話,便出去迎了瀋吉。

    荷花白的褶衣,下着丁香紫交窬裙,低綰的髮髻更顯她婉約秀致。薛鸝蓮步款款走向他,面上略帶怯意,小山眉微微蹙起,眸光閃爍,像是在害怕他。

    瀋吉見她越發貌美,一時間晃了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薛鸝在離他兩步的時候停下了,垂着眼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語氣卻冷漠至極「你若跪下給我磕三個頭,我便叫宴郎放了你父親如何。」

    記

    瀋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反應過來後暴怒至極,然而見薛鸝依舊神態柔婉,以為她心頭有氣,若他當真叩拜了,興許便能救父親與幾位叔伯的性命。他咬緊牙關,說道「此處人多,換個地方我便給你賠罪。」

    薛鸝眨了眨眼,一派天真模樣地盯着他。

    這便是不肯的意思了。


    瀋吉氣到緊攥雙拳,胸口劇烈地起伏,好似叫人狠狠地抽了他耳光一般,面上都在發燙,下一刻只好撩起袍子作勢要磕,才跪下去,薛鸝便猶如被他嚇到了,忙後退了兩步。

    他心中怒火正盛,哪有心思揣摩薛鸝在想些什麼,只好磕了下去。然而磕完了頭,不等他起身,便有一雙纖弱的手臂來扶他。

    瀋吉聞到女子香氣,心中一軟,說道「此事我不會怪……」

    他話未說完,便聽到女子的嗤笑聲,她鬆開手,冰涼的袖角從他手背上滑過,像是條蜿蜒而過的毒蛇。

    她低垂着眼,神情依舊可憐,嬌柔的嗓音卻像是淬了毒。

    「蠢貨,我騙你的。」

    薛鸝的聲音很輕,外人看着似乎是她在好言好語地勸慰瀋吉。

    「不必費心替長史求情,你若當真掛念他,不如先到地下等着,興許還能早日父子團聚……」

    她的一番話如同火上澆油,眼看着往日任由他羞辱的女子,如今踩在他頭上奚落他,帶來的屈辱與憤恨是梁晏乃至魏氏所不能相比的。瀋吉幾乎立刻念被怒火沖昏了頭,如同對自己的妾侍那般,揚手便要教訓薛鸝。

    薛鸝驚叫一聲往後摔去,不等瀋吉踢上去,立刻便有三兩人上前按住他,而後侍女們紛紛來扶薛鸝,她眼角噙着淚,聲音顫抖地說「過去的誤會我已同沈郎君賠罪,可令尊之事我實在愛莫能助,你又何必苦苦相逼,以至要動手欺負我,實非君子所為!」

    瀋吉愣了一下,隨即破口大罵「賤人!娼婦!膽敢顛倒黑白戲耍我!」

    薛鸝嚇得縮到銀燈懷裏,立刻有侍者看不過去打了瀋吉的嘴,直打得他說不出話來,才綁了他的嘴將他丟出府去。

    此事過後,瀋吉的罪過便成了謀害魏氏的女郎,傳言更甚的說他是行刺梁晏的未婚妻。以至於他四處求情,卻無人敢理會他,甚至為了討好魏氏與平遠侯府而落井下石。瀋吉落魄到只能混跡下等酒肆,與他最不屑的庶族同坐,醉醺醺地咒罵着他的仇人。

    又過了幾日,洛陽便徹底沒了他的身影,而戰事四起,百姓愈發苦不堪言,多地出現了寒門領兵起義,起初只是百來人,一段時日下來竟也漸漸成了氣候。平遠侯心中不安,不斷催促梁晏辭官去冀州,他們的婚事便又提前了。

    趙暨放心不下夏侯氏派去的人,魏氏同樣放心不下,因此又命魏玠進宮去商討平亂的人選。

    待他回府之時,在馬車內聽見了女子清脆的笑聲。他掀開車簾,正看到梁晏抬起手臂將薛鸝抱下馬,不等她落地又被抱着轉了一圈,驚呼着摟緊梁晏的脖頸。

    她對梁晏嬌嗔笑罵,言笑晏晏,眼角眉梢都能透着歡喜。

    當看到薛鸝如何對待梁晏後,再想起從前種種,魏玠便不得不信,薛鸝待他不曾有一絲真情。

    晉青回府當日所說的話,他仍歷歷在目記。

    薛鸝的舊物堆在薛氏的雜物房無人處置,有幾箱子的舊書與數不清的廢紙。他們廢了五日的功夫才整理完,從中找到了梁晏的詩集,以及一些鮮為人知的辭賦,更甚者還有其他士族寫下的隨筆,但凡有提及梁晏的,都被她細細收集了起來。這還只是少許被她遺忘的部分,薛鸝離開吳郡前曾燒了許多文稿,必定與梁晏也脫不開干係。

    晉青從吳郡帶回了一篇薛鸝抄錄的詩文,字跡與梁晏如出一轍。

    如此想來,似乎一切都變得有跡可循。為何初見之時她循規守矩,後來卻又無端來招惹他,再然後便性情大變,忽的要與他撇清干係。只因從一開始她心中所念所想便是梁晏,只是她苦於無法接近梁晏,便只好另尋他法……

    薛鸝並非無情無義,她早已是心有所屬。那些寡恩薄義與諂媚心機,都只是用在他魏玠身上的手段,於梁晏,她的確稱得上是一往情深。

    始終如一是假,獨屬他一人更是假。

    薛鸝就和那隻鳥沒什麼兩樣,他為了她違背自己的規矩,讓她成為例外。他已經決定接受這些情愛,去嘗試討好她。他甚至被她勾出齷齪心思。即便薛鸝愛慕虛榮,自私成性,他依然可以待她好,待他掌管魏氏,薛鸝想要的都能得到。

    然而她愛慕着梁晏,她對梁晏才是真心相待。

    自始至終,薛鸝都冷眼旁觀他的沉淪,看着世人稱道的男子為她傾倒,躬下身去附和她這樣的俗淺之人。她必定為此洋洋得意,甚至在心底恥笑於他的輕易動心。

    魏玠聽到薛鸝的笑聲,腦海中似乎又迴響起那隻雀鳥瀕死的鳴叫。

    正如他發現那隻雀鳥討好家僕時的不悅,在掐死它的時候,他也得到了從未有過的愉悅。

    那薛鸝呢……她死了,他才能解脫,一切便回歸從前的模樣。

    想到此處,魏玠的呼吸不自覺重了幾分,手指也緩緩收緊,他眸光中透着陰冷,透過竹簾的縫隙去看薛鸝的身影。

    她引誘他走入泥潭,卻又獨自抽身,擺出一副無辜的嘴臉觀賞他的失態。

    他不會放過薛鸝,既然許諾屬於他一人,便是死了,她的血肉也要與他爛在一起。

    ——

    薛鸝的嫁妝已經備好,婚服與禮冠也擺在了漆盤中。等到良辰吉日一到,她與梁晏便可成婚。在此之前除了沈家,還有一些瑣碎的小事層出不窮,忙得薛鸝與梁晏焦頭爛額。

    姚靈慧為了祈求好運,便催促着薛鸝去淨檀寺燒香拜佛,好去一去近幾日的晦氣。

    淨檀寺太遠,薛鸝不願意坐在顛簸的馬車上受罪,梁晏本想隨她一同去,臨了卻冒出一堆公務,只好讓侍者護送她去禮佛。

    只是不等梁晏處理完公務,有侍者急匆匆來尋他,說是薛鸝在上香的路上失去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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