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宮中,剛剛起身的高氏盯着文竹道:「這件事,果真屬實嗎?」
「奴婢剛剛聽到的時候,也以為是誤傳,所以特意去了一趟翊坤宮,那裏已經被侍衛看管了起來,不許任何人出入,至於延禧宮那邊,奴婢沒去過,但事情應該是**不離十了。<-》」
「真是想不到,當初謀害皇后的人居然是蘇氏,瞞了這麼久,終於是被揪出狐狸尾巴了。」高氏露出興災樂禍的笑容,蘇氏對她的欺騙與加害,她可一刻都沒有忘過,如今蘇氏落難,她如何難不高興,隨後又有些不解地道:「蘇氏謀害皇后,陷害嬪妃,欺君罔上,這樣的罪名,皇上只裭奪她位份禁足於翊坤宮嗎?」
文竹瞅了一眼高氏,小心翼翼地道:「奴婢打聽到皇上本欲賜死蘇氏,但太醫診出蘇氏身懷六甲,所以免其死罪,並待在翊坤宮中待產。」
高氏艷麗絕美的臉龐因為文竹這句話而扭曲變形,「你說什麼,蘇氏懷孕了?」
文竹見狀,越發小心地道:「是,宋太醫診的,應該不會有錯。」
果然,她話音未落,高氏便恨恨一掌拍在桌上,厲聲道:「她做了那麼多惡事,憑什麼一而再地有孩子,憑什麼?!」
「主子仔細手疼。」文竹撫着高氏不住起伏的胸口道:「蘇氏如今只是懷孕而已,能否生下來還兩說,退一步說,就算真生下了,皇上免去她的死罪,後半輩子也必將在冷宮中度過,所以,您根本不必為她生氣。」
高氏深吸了幾口氣,捏緊有些發麻的手掌,恨聲道:「本宮知道你的意思,但本宮一想起她能夠孕育皇上的孩子,本宮就氣的恨不得殺了她,她根本不配為皇上生兒育女,根本不配為額娘。」
文竹知道無法生育一事,是高氏心裏的一根刺,每一次觸及,都會帶來鑽心的疼痛,想了一會兒,她道:「主子,奴婢想到一件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高氏順了順氣,冷聲道:「有什麼話就說。」
文竹應了一聲,道:「皇上已經將蘇氏的孩子送去坤寧宮,交由皇后娘娘撫養,但皇后娘娘身子積弱,平常又要撫育二阿哥,已是十分辛苦,再加上一個年幼的三阿哥,只怕更加艱辛,皇后娘娘心裏頭也不會十分願意。若是……您向皇后娘娘開口,將三阿哥撫養在膝下,或許皇后娘娘會答應。」
高氏柳眉一豎,神色冷厲地:「文竹,你在說什麼,你讓本宮收養蘇氏的孩子?你瘋了是不是?」
「不是,奴婢……」不等文竹說下去,高氏便打斷她的話道:「行了,本宮不想再聽你的瘋言瘋語,立刻給本宮出去。」
文竹跪下道:「主子,您聽奴婢把話說完,奴婢這樣說,全部都是為了主子您好。」不等高氏出聲,她又急切地道:「主子已經不能再生育了,雖然如今聖眷正隆,但子嗣終歸才是最牢靠的,所以收養一位阿哥對主子而言,是最有利的。」
高氏厲聲道:「就算是這樣,本宮也不要收養蘇氏那個賤人的孩子,本宮只要一想起那個賤人,就氣不打一處來。」
「如今皇上只有三位阿哥,大阿哥生母安好,且大阿哥已然懂事,就算能夠養在主子膝下,也不會將主子視為親母;二阿哥是皇后嫡子,絕對不可能交給主子撫養,剩下的,就只有三阿哥,且他才不過一歲多些,記不得事,只要主子待他好一些,他就會將主子當成親生額娘一般尊敬愛戴。」
高氏沉默了一會兒,道:「就算你說的不錯,本宮也可以等,等到其他皇子生下,再養在膝下。」
「主子自然可以這麼做,但其中所耗費的精力,所擔負的風險,皆會遠高於這一次,所以,三阿哥是最合適的人選。」話音落下後,文竹見高氏遲遲不說話,眸光一轉,再次開口道:「主子,奴婢知道您恨蘇氏,不過越是恨越是應該將三阿哥養在膝下。」
高氏輕咦了一聲道:「此話何意?」
文竹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蘇氏十月懷胎,好不容易才生下三阿哥,可是三阿哥長大後,卻待她猶如仇人一般,甚至恨她入骨,您說蘇氏會是怎樣一番心情?雖然奴婢還沒親眼看到,但奴婢相信,這絕對是對蘇氏最好的報復!」
高氏再次沉默,隨後道:「本宮明白你的意思,但畢竟血濃於水,他們是親母子,三阿哥會聽本宮的話嗎?」
「如今的三阿哥就如一張白紙,主子想在上面畫什麼寫什麼都行,而且生娘不及養娘大,三阿哥心裏只會記得主子這個額娘。」
高氏考慮許久之後,道:「文竹,你真覺得本宮該收養三阿哥嗎?」
「是。」在文竹肯定的答應後,她終於做出了艱難的決定,「好,就讓蘇氏嘗嘗被自己親生兒子恨的滋味。」頓一頓,她續道:「過一陣子,本宮就去與皇后娘娘說。」
「主子英明。」文竹起身後,取過梳子,替高氏細細梳理着長發,待得將長發盤成髻後,高氏一邊打量着鏡中的自己,一邊道:「你再去打聽打聽那拉氏的情況,看皇上是不是復了她的妃位。」
在文竹依高氏之命,出去打聽的時候,瑕月出現在慈寧宮,在等了片刻後,楊海出來道:「太后請娘子進去。」
「多謝公公。」如此說了一句後,瑕月隨楊海進到佛堂,這個時辰,凌若必定是在佛堂中頌經。
瑕月雙膝及地,叩首道:「奴婢參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凌若睜開雙眸,扶着水秀的手於佛前起身,「如今真相已經***,你已不再是冷宮罪人,怎麼還自稱奴婢?」
「奴婢入冷宮之前,皇上已經廢去了奴婢的封號,奴婢此刻乃是庶人之身,除了奴婢之外,不知還能自稱什麼。」
凌若瞥了她一眼,道:「你是在怨皇上當初不相信你嗎?」
瑕月連忙道:「太后誤會了,奴婢從未怨恨過皇上,雖然皇上當初不信奴婢的話,但那也是奴婢咎由自取,如何能怨皇上,說到底,一切皆是奴婢自己種下的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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