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負手走到案後,眸光冰冷的說出令那拉氏震驚與絕望的話來,「早朝之前,熹妃已經來見過朕,也與朕說了三福跟翡翠的事,她憐惜三福與翡翠,為他們百般求情,朕看在熹妃的面上,已經允許破例賜他們為菜戶,稍後便會下恩旨。試問,在這樣的情況下,熹妃又怎會與你爭執,這根本說不通,她只需將朕的意思告訴你即可。」
那拉氏整個人如遭雷擊,愣愣地坐在椅,怎麼會這樣?胤禛怎麼會早早就知道了,又怎麼會賜了三福他們為菜戶,明明胤禛是最反對這些的。
而且,既然有胤禛的恩旨,鈕祜祿氏為何在她面前隻字不提?是一時忘記還是……
不,這種事怎麼可能會忘記,分明就是有意不提,為的……就是引她落入一早設好的陷阱之,怪不得今日鈕祜祿氏在她面前出奇的強硬,她當時正在氣頭上,不曾細思,現在卻徹底清楚了。
鈕祜祿氏一早就知道她對三福兩人的背叛深惡痛絕,多了一分平常沒有的激動,所以見她之後就一直用言語相激,讓她失去慣有理智與冷靜。而她這麼做,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自己來胤禛這裏告狀!
想通了這一點,那拉氏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更是如紙一般的蒼白,從來只有她算計別人的份,不曾想有朝一日,竟也讓人給算計了。
看着胤禛懷疑的目光,她不禁有些慌了神,趕緊道:「皇上,熹妃根本沒有與臣妾提過此事,她只是一昧的與臣妾頂撞,若皇上不信,大可以問臣妾的宮人,他們都是親眼所見的。」
「夠了,皇后說這些不覺得可笑嗎?他們是你的宮人,又豈會說你一句不是。」面對胤禛的怒火,那拉氏後悔自己之前的輕率,只是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了,趕緊跪下道:「臣妾所言句句屬實,一切都是熹妃從搗鬼,請皇上明鑑。再者,皇上應該明白臣妾的為人,又怎會無緣無故跑到皇上面前為難熹妃,為難了她對臣妾而言又有什麼好處?」
「好處?那應該問皇后自己了,朕如何會曉得」胤禛冷笑一聲,對於那拉氏的話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
「皇上,臣妾真的沒有一句虛言!」那拉氏焦慮萬分,迫切地想要胤禛相信自己。若這一幕讓年氏看到,必會拍手大笑,向來深謀遠慮,萬無一失的皇后娘娘,竟然也有這樣分辨不清的時候。
「沒有一句虛言是嗎?」在那拉氏還沒有明白過來的時候,胤禛已經快步走下來,緊接着一腳踹在小寧子身上,在他倒地後,隨手扯開小寧子的領口,指着那些傷厲聲道:「你自己看看他身上的傷,臉脖子手全部都是淤傷紅腫,明明是被人拳腳揍出來的,你倒是告訴朕,熹妃是怎麼命人教訓出來的,拳打腳踢嗎?若是這樣,那麼熹妃宮人的指關節上也應該會有傷才是,需不需要朕傳整個承乾宮的人來此,讓皇后一個個驗過去?」在宮裏,教訓奴才,從來都是掌摑或梃杖,只有沒有粗魯的揍打,除非是底下人自己私相鬥毆,所以一見小寧子的傷,就知道不可能是凌若命人教訓出來的,既然那拉氏的話里有了一絲不實,那麼剩下的,他自然也不會再相信。
那拉氏萬萬沒想到,胤禛竟然會連這麼一個小細節都注意到了,一時無言以對,同時亦對自己剛才急着將熹妃扳倒的心思,生出後悔之意。
她這一次是真的大意了,在憤怒之下,沒有經過深思熟慮便來了養心殿,不論是將鈕祜祿氏還是胤禛都想得太簡單了,從而栽了一個大跟斗,不過也怪小寧那番話,否則怎會這麼簡單讓胤禛看出問題來。
想到這裏,她恨恨地瞥了小寧子一眼,後者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
在令人害怕的靜寂,胤禛將目光轉到那拉氏頭頂,「如何,皇后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是,臣妾有話想說!」在飛轉的心思,那拉氏抬起頭來,緩緩道:「不錯,小寧子的傷確實不是熹妃命人打出來的,但與熹妃同樣有着莫大的關係,甚至是她縱容為之!」
在胤禛的睇視下,她再次道:「小寧子奉臣妾之命,搜尋三福,之後在承乾宮發現了三福的蹤跡,三福不願隨小寧子回來,便好一頓毆打,而當時熹妃就站旁邊,卻沒有任何阻止,由着三福將小寧子揍得遍體鱗傷,這不是無視臣妾又是什麼?」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妄改事實,欺騙於朕。」對於那拉氏的謊言,胤禛還是不能原諒,之後更痛心地道:「皇后,你何時也變得這樣不盡不實?」
「臣妾沒有,熹妃確實對臣妾百般無禮,若非臣妾被bi無法,又怎會來帶傷來求見皇上。」事情既是已經走到這一步,再後悔也沒有用,倒不若想辦法扭轉胤禛對自己的負面印象,「至於皇上應允一事,臣妾確實毫不知情,熹妃也隻字未提。」
「好了,不用再說這些了。」胤禛不耐煩地道:「皇后有傷在身,往後還是在坤寧宮好生養着,宮裏頭的事交給熹妃就是了。對了,如今熹妃在哪裏?」
一聽這話,那拉氏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她將鈕祜祿氏押入慎刑司一事,若是說出來,只怕會令胤禛更加生氣,可是這個情況下,由不得她不說。
在這個念頭下,那拉氏忍痛磕了個頭道:「因熹妃剛才對臣妾無禮,臣妾一時氣憤,便將她押入了慎刑司。」隨着她這句話,胤禛臉色果然變得鐵青,不等他開口,那拉氏已經先一步道:「臣妾有罪,請皇上責罰。」
聽到那拉氏將凌若押入了慎刑司,莫說胤禛,就是四喜與蘇培盛也是面面相覷,想不到事情竟然又變成這樣了,這下子,可有得熱鬧了。
「你將熹妃押入了慎刑司?」胤禛不敢置信地重複着這句話,緊接着便怒斥道:「荒唐!真是荒唐!熹妃心善,不忍三福與翡翠身死,天不亮就跑到朕這裏來替他們求情,說了一大通的好話。你倒好,不領情也就罷了,竟然還將熹妃押到慎刑司去,皇后啊皇后,你平日裏就是這樣掌管後宮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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