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永璂揉一揉和嘉的秀髮,轉而道:「和嘉,這幾年……貴妃娘娘有沒有提過十一哥?」
和嘉疑惑地道:「偶爾會提及,怎麼了?」
「我剛才提及十一哥之時,貴妃娘娘神色有些不太對,我在想,她會不會還沒放下當年的事?」
「這個……」和嘉想一想道:「應該放下了吧,畢竟都過那麼多年了,不過每年哥哥的忌日,額娘都會將自己一個人關在佛堂之中整整一日,連我也不見。」
永璂心思飛轉,口中道:「看來真是沒有放下,當年……確實是我害了十一哥。」
和嘉拉着他的胳膊安慰道:「當年之事,皆是戴佳氏使壞,根本不關十二哥的事,你別總是往自己身上攬;至於額娘……哥哥畢竟是額娘十月懷胎所生,又養了那麼多年,如今不在膝下,免不了有些難過,不過我相信額娘並沒有將這一切怪在十二哥身上。」
「我知道。」這般說着,永璂心中一動,轉而道:「對了,貴妃娘娘可有提起過三哥?」
提及永璋,和嘉頓時嘟了嘴道:「一想到他我就生氣,額娘念着他重病纏身,沒有幾年性命,好心好意勸皇阿瑪放他出宗人府,他卻恩將仇報,那樣害十二哥,早知如此,就該讓他一直被關在宗人府中,至死方休!」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莫要再生氣了。」在永璂的安慰下,和嘉漸漸消了氣,道:「因為是額娘勸皇阿瑪釋他出宗人府的原因,他之前經常會入宮給額娘請安,至於額娘提及……」她歪着腦袋想了一會,蹙着細巧的雙眉道:「我只記得有一次,我做惡夢睡不着,去額娘寢宮,在門口時聽到額娘在問翠竹,三哥去了哪裏,翠竹好像說了一句山西,可是我記得三哥並不曾去過山西,想必是我聽錯了。」說着,她好奇地道:「十二哥問這個做什麼?」
永璂笑一笑道:「沒什麼,隨口問問罷了。」
山西……正如和嘉所言,永璋被釋出宗人府後,明面並未去過山西,倒是他在審問趙福底下的將領之時,發現他們當中有許多山西人,包括趙福在內,而他們最初起兵的地方也是山西,永璋當時就是去山西找的趙福,之後才輾轉來到濟南。
如果翠竹知道永璋暗地裏的行蹤,那麼永璋所做之事,惠貴妃很可能都知道,換而言之,他們……是同謀!
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惠貴妃未免也太可怕了,那麼多年,皇額娘與自己都被她蒙在鼓中,對她沒有一絲懷疑。
「十二哥?十二哥?」和嘉伸手在永璂眼前用力晃着,待見他回過神來後,好奇地道:「十二哥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永璂自不會將腦中所想的事情告訴和嘉,笑道:「我在想,什麼樣的少年才俊才能配得起咱們的和嘉公主,狀元?還是少年將軍?」
聽得這話,和嘉頓時粉面緋紅,羞聲道:「好端端的說這個做什麼,我……我又沒想過要嫁人。」
永璂笑刮着她筆挺的鼻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有什麼好害羞的,再說你今年已經十五了,確實該留意起來了;話說回來,今年就要科舉了,不如到時候好好瞧瞧進士前三甲,若是人品上佳,又未娶婚,我就請皇阿瑪賜你為額駙如何?」
和嘉臉皮子一向薄,臉紅得都快燒起來了,別過臉跺腳道:「我……我不與你說了,你快走!快走!」
在出了永和宮後,永璂面色頓時沉了下來,一言不發地去了長春gong,胡氏雖然精神尚好,但面色看着也有些憔悴,想必是為了宮中最近所發生的事。
在聽了永璂對夏晴的懷疑後,胡氏滿面驚駭,她雖發現夏晴這兩年舉止有些異常,彼此也有些離心,卻萬萬沒想到她竟會……
胡氏定一定神,肅聲道:「你確定惠貴妃與三阿哥同謀?」
「我不能確定,但咱們都不知道三哥曾去過山西,惠貴妃的人偏偏知道,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胡氏斂袖起身,在殿中走了幾步後,道:「這件事皇后娘娘知道嗎?」
「沒有,皇額娘身子不好,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前,我暫時不想驚動她。」面對永璂的話,胡氏點一點頭,轉而道:「你打算從何處下手?」
永璂思索道:「雖然三哥與趙福都死了,但趙福底下那些將士還活着,說不定他們當中會有知曉這件事的,如果……」
胡氏接過話道:「如果找到知曉此事之人,就將他帶到皇上面前,供出惠貴妃與三阿哥勾結之事對嗎?」
「不錯。」永璂話音剛落,胡氏已是搖頭道:「不行,這條路走不通。」
永璂不解地道:「這是最好的方法,娘娘為何說走不通?」
「皇上如今極為寵信惠貴妃,豈會單憑一面之詞就定她的罪,一個不好,你還會被她反咬一口,說你故意指使人害她,到時候麻煩的人可就變成了你,還會連累皇后娘娘。」
永璂一怔,旋即道:「不會的,皇阿瑪不會如此是非不明,黑白不分。」
「以前自然不會,現在可就難說了。」胡氏長嘆一口氣,搖頭道:「總之這個法子行不通。」
永璂沉默片刻,無奈地道:「可是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證明惠貴妃與三哥勾結。」
胡氏搖頭道:「十二阿哥想錯了關鍵之處,我們要做的,並不是證明惠貴妃與什麼人勾結,而是她要害什麼人!」
永璂被她說得一頭霧水,疑惑地道:「她要害的人不就是我與皇額娘嗎?」
「不錯,所以只要你們活着,必定還會再有下一次!」聽得這句,永璂漸漸會過意來,「娘娘是說,與其追究前一次,不如靜待下一次?」
「不錯,只要咱們能夠人贓並獲,就不怕她抵賴。」說到此處,胡氏苦笑道:「千避萬避,終歸還是避不了這一場殘殺,只可惜了娘娘當日那番苦心!」
永璂攥緊了拳頭道:「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皇額娘,就算是惠貴妃也一樣!」
這件事,成為了永璂與胡氏之間的秘密,沒有再對任何人提起過,該做什麼做什麼,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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