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拉瑕月就是因為救駕之功,令弘曆逐漸對其另眼相看,今日,她就讓魏靜萱也擁有同樣的救駕之功,希望……那拉瑕月會喜歡她這份禮。
弘曆回過神來,氣惱地斥道:「這個賤婦,臨死還要鬧得人仰馬翻!」
瑕月望着至死都滿臉怨毒的愉妃,冷聲道:「看來她一早就存了自盡之念,藉此逃避凌遲之刑。」
「可恨!」如此說着,弘曆冷聲道:「將珂里葉特氏的屍體拖下去,鞭屍三日,不得入土;至於額爾吉圖父子,行腰斬之刑;另,珂里葉特氏三族之內,盡皆流放,永不得入京!」
四喜一一應下,命人將愉妃的屍體拖了出去,這時,突然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抬眼望去,只見魏靜萱雙目緊閉地倒在地上,鮮血不斷從肩膀傷口處流下,直至這個時候,弘曆方才響起,魏靜萱曾替他擋下愉妃那一簪,在其腹中更懷着自己的孩子,連忙吩咐道:「扶魏氏去暖閣之中,另外傳周太醫過來,餘下受傷的人,也都下去歇着吧,不用侍候了。」
待眾人都下去後,弘曆握着瑕月的手,溫言道:「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嚇到了?」
瑕月搖頭道:「沒有,臣妾只是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個樣子,愉妃……她真的是瘋了。」
弘曆厭惡地道:「不要再提這個賤婦了,走吧,朕陪你回去。」
在陪瑕月回延禧宮的途中,弘曆道:「朕已經命禮部在準備永璜與永琪的身後事了,朕打算追封永璜為定親王,諡號『安』,你說好不好?」
瑕月低聲道:「一切皆由皇上做主。」
弘曆停下腳步,撫着她沒有血色的臉龐,憐惜地道:「朕知道你心裏難受,朕……比你更難受,可是再難過,他們也無法活過來,而咱們的日子還要繼續下去,明白嗎?」
瑕月點頭道:「臣妾明白,臣妾沒事,還有……」她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謝謝皇上剛才那樣護着臣妾。」
弘曆哂然一笑道:「你也曾這樣護在朕身前過,今日,朕不過是投桃報李罷了,幸好魏氏替朕擋了一劫,否則朕可不能像現在這樣陪在你身邊了。」
提到魏靜萱,瑕月道:「魏氏該被禁足在倚梅軒才是,怎麼突然跑到養心殿來了,真是奇怪。」
「魏氏說永壽宮走水,想必是趁亂跑出來見朕,沒想到會遇到愉妃發瘋。」如此說着,弘曆回頭道:「小五,去看看永壽宮情況如何,火勢可有被控制住。」
他們到延禧宮後沒多久,小五便回來了,躬身道:「啟稟皇上,永壽宮的火已經被撲滅,靜玉閣被燒了大半,所幸沒有牽連其他殿宇,也沒什麼人傷亡。」
弘曆點一點頭,道:「知道走水的原因嗎?」
「奴才過去的時候,內務府正在查,不過暫時沒什麼頭緒。」聽完小五的回答,弘曆揮手示意他下去。
瑕月疑惑地道:「真是奇怪,永壽宮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起火?且還是在清晨時分。」她覺得魏氏出現的有些蹊蹺,但怎麼也想不到,這一切,竟然會是愉妃布的局,更想不到,愉妃臨死之前念念不忘着要害她。
「想是燒過夜的蠟燭所引起的。」這般說着,弘曆欲言又止的看着瑕月,後者疑惑地道:「皇上可是有什麼事要與臣妾說?」
弘曆腦海中,正迴響着剛才在養心殿上,愉妃所說的話,確實……弘晝做了太多他不應該做的事,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在這件事上,是自己多疑了,可現在看來,仿佛弘晝與瑕月當真是有私情……
弘曆的沉默以及眼眸中的懷疑,令瑕月心中微沉,凝聲道:「皇上有話不妨直說。」
弘曆終於有了反應,他深吸一口氣,搖頭道:「沒什麼,朕想着你昨兒個一夜未闔眼,趁着這會兒沒事,去內殿歇一會兒吧。」
或許……弘晝只是念着相識之情,所以才幫瑕月追查當年的事情,他曾答應過瑕月,要盡己所能相信她,這一次,他應該也要相信的。
「皇上當真沒事?」待得弘曆搖頭後,瑕月道:「臣妾沒事,臣妾……想去欽安殿看永璜。」永璜與永琪兩兄弟,此刻都被暫時安置在欽安殿中。
「朕陪你過去。」面對弘曆的言語,瑕月搖頭道:「不必了,皇上這兩日一直陪着臣妾,都無瑕處理國事,臣妾看您案上堆了許多摺子,您去忙吧,臣妾沒事。」說罷,她起身輕輕擁住弘曆,低聲道:「您不止是永璜與永琪的阿瑪,更是大清的皇帝,所以不管再累再難過,您都一定要撐住。」
弘曆深吸了一口氣,將臉埋在她的肩頸中,悶聲道:「朕會的,哪怕是為了你,朕也一定會撐下去的。」
在目送弘曆離開後,瑕月亦扶着阿羅的手,往欽安殿行去,一路上,主僕二人都沒有說話,直至快到的時候,瑕月方才道:「傅恆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些?」
阿羅沉默了一會兒,道:「奴婢沒去看過,應該是沒有大礙。」
瑕月徐徐道:「傅恆對你當真是不錯,這麼多年來,對你一直未曾忘情,為了你甚至連性命都可以不要。」
阿羅輕咬着唇道:「奴婢知道,他這番情義,奴婢不知該如何報答,或許……唯有等來世再報吧。」
「與其等待虛無飄渺的來世,倒不如牢牢握住今生。」停頓片刻,瑕月續道:「本宮聽皇上說過,傅恆的妻子在兩年前就過世了,雖然有兩個年幼的子女要照顧,他卻一直不曾續過弦,任媒人踏破門檻也不肯鬆口,你知道為什麼嗎?」
「奴婢不知道。」阿羅話音剛落,瑕月便道:「你知道的,阿羅,何不給傅恆也給自己一個機會,本宮知道,他一直都在等你。」
阿羅沉默了許久,方才低低道:「奴婢配不上傅大人。」
「還記着當年的事?」見阿羅不說話,她嘆了口氣道:「連傅恆都不在意,你又何必一直耿耿於懷呢?本宮總盼着你有一個好歸宿。」
「奴婢知道,但是這些年來,朝中大臣對主子的敵意一直沒有消退過,若奴婢嫁給傅大人,只怕他們又拿藉故生事。再說……」阿羅微微一笑道:「奴婢說過,要一直陪着主子的,又豈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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