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瑕月這個樣子,胡氏暗自嘆息,希望上天不要那麼殘忍,否則……已經痛失一子一女的瑕月怕是真的無法再支撐下去,當年瑕月因為永璟病逝而抑鬱成疾的情況,至今仍歷歷在目。
她很清楚,對於瑕月來說,她生命的意義在於弘曆,在於永璂,若是失去其中之一,她的人生就如摔碎了的鏡子一樣,分離崩析,不復存在;就如她至今仍常常想起永玤,想起他的音容笑貌。
因天花會傳染,出身官宦名門的自然個個曾種過痘,但宮人卻未必如此,瑕月挑了幾個種過痘的人負責侍候永璂,對於原先那些人的調走,只說是它處要抽調人手,永璂也未曾疑心,安心在屋中養病。
待得出了坤寧宮後,夏晴忍不住心中的悲痛,低低啜泣了起來,永璂是她看着長大的,如今倏然說得了天花,她……實在是接受不了!
胡氏嘆了口氣,撫着她的肩膀道:「會沒事的,一定會熬過去。」
夏晴哽咽道:「話是這麼說,但姐姐與我都知道,哪裏是那麼輕巧的,十個之中,有兩人熬過天花,就是萬幸了,我記得七阿哥也是得天花沒的。這會兒……最難過的就是皇后娘娘了,也不知她熬不熬得住,我真是很擔心。」
「再擔心也無用,只能看天意如何。」胡氏幽幽道:「雖然現在咱們都瞞着十二阿哥,可是一旦天花的病症全部爆發出來,又哪裏瞞得住。」
夏晴拭了淚道:「多瞞一日也是好的,只是苦了皇后娘娘。」說着,她又恨恨地道:「老天爺也不知是否瞎了眼,魏氏做了那麼多惡事,一點報應都沒有,反倒是娘娘要遭這樣的禍端,實在是好沒道理。」
她這話說得胡氏心中一動,環顧了一眼四周,低聲道:「十二阿哥好端端的突然得了天花,實在有些奇怪,本宮在想,會否是有人暗中加害?」
「何人會如此大膽,加害……」話說到一半,她似乎明白了什麼,道:「姐姐是說魏氏?」
「她與咱們之間的讎隙,你最是清楚不過,她心裏對於十二阿哥必須是欲除之而後快,之所以這十年太平,不過是一直沒尋到機會罷了,這一次……或許就是她等待已久的機會!」
夏晴咬牙切齒地道:「若十二阿哥當真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非將她生撕了不可!」
「若當真是她,定然有蛛絲馬跡可尋,如今皇后娘娘無暇分心,就由咱們來設法追查。」夏晴點點,隨胡氏去了長春gong細細商議。
晌午時分,弘曆得到消息,連午膳也不及吃便勿勿趕往,待得來到永璂的住處,只見後者半躺在床上,瑕月正在與他說話。
永璂瞧見弘曆過來很是高興,連忙就要下地,弘曆上前按住他的肩膀道:「躺着吧,如何,感覺好些了嗎?」
永璂揚臉笑道:「兒臣吃過藥感覺好了許多,相信很快會好起來的,皇額娘說,只是風寒的小病罷了,皇阿瑪不必為兒臣擔心,若是沒什麼事,兒臣想明日就去上課,兒臣答應了太傅要交一篇策論的,明日就是最後期限了。」
不等弘曆言語,瑕月已是不容置疑地拒絕道:「不行,在你病好之前哪裏都不許去。」
她過於激烈的反應令永璂眸中出現幾絲疑惑,過了一會兒,他試探地道:「皇額娘,兒臣得的是不是並非普通風寒?」
弘曆飛快地看了瑕月一眼,笑道:「周太醫都說了只是風寒小症,難道你連太醫的話也不信嗎?」
「兒臣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其實永璂心裏一直有懷疑,若自己得的只是風寒之症,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太醫接二連三地來為自己診斷。
弘曆接過話道:「雖然只是小病,但也不能大意,殊不知許多大病就是小病引起的,你就聽你皇額娘的話,好生休息,至於太傅那裏,他知你生病,定然不會怪你。」
永璂看了弘曆與瑕月一眼,咬一咬有些蒼白的唇聽話地道:「是,兒臣謹遵皇阿瑪與皇額娘之病。」
他越是聽話,弘曆的心就越痛,到底……他做錯了什麼,上天要一次又一次奪走他寄予厚望的兒子,永璉是這樣,永璂又是這樣?
弘曆強忍了心中的悲痛,擠出一抹笑容,「和坤前日送幾本山海誌異來,朕知你喜歡看,待會兒讓送來給你解悶。」
聽得這話,永璂露出一抹喜色,連忙道:「多謝皇阿瑪。」
如此又說了幾句話後,弘曆與瑕月一起走了出來,一路回到正殿,瑕月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弘曆沉沉嘆了口氣,撫着她盤結成髻的青絲,輕聲道:「你沒有將永璂的病情告訴他是不是?」
「臣妾不想永璂因為知道自己的病情而難過。」說到此處,她倏然抬頭,死死盯着弘曆道:「永璂不會有事的是不是?」
弘曆點頭,啞聲道:「永璂是咱們的孩子,得天地庇佑,一定會逢凶化吉,遇難呈祥。」
瑕月默默望着他,許久,淚意出現在那雙一慣柔似秋水的眼眸中,顫聲道:「長樂之時,皇上也是這麼說的,還有永璟,臣妾……只剩下永璂了,他不可以有事,一定不可以!」
瑕月話語中的悲愴絕望訟弘曆心痛不已,急忙上前擁住她,想要用自己體溫去溫暖她,殊不知,他自己也是冰冷的可怕,「朕知道,你放心吧,太醫一定會救永璂的,他定會平安度地此劫,再說,就算……」他艱難地道:「就算永璂真的出了事,你還有朕,朕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永不離棄。」
瑕月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垂淚,許久,她攥着弘曆的衣襟哽咽道:「臣妾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健康成長,為什麼這麼難,長樂走了,永璟走了,現在連永璂也……」說到此處,她已是泣不成聲。
望着悲痛欲絕的瑕月,弘曆眸中掠過一抹狠厲之色,拍着她的背一字一句道:「朕答應你,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朕都會救永璂,絕不會讓他離開你,朕起誓!」
正處在悲痛哭泣之中的瑕月並沒有察覺弘曆的異常,只是不斷地點頭,嘴裏喃喃重複着同樣的話,「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這幾天一直在北京開年會,沒什麼時間寫文,昨天寫的三千字又丟了找不回來,今天好不容易才趕出一章來,實在不好意思,明天就回去了,後天就會恢復正常更新,對不住各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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