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將最後一個分身斬化,靈青接下來的修煉就快了許多。
以九個分身為根本,不斷的梳整衍化自身的道。
靈青此時又有些靜極思動。
幾位師兄弟都已經見過了,唯獨田瑩如今尚不知身在何處。
他有心去尋一尋。
「我先前便曾聽說,南嶽祝融峰下新近有位音律大家。
所奏音樂最善能觸人心扉,和太子長琴交好。
當是田瑩無疑。
我本想在神農城等她,誰知卻一直不見來,反倒是將你給等來了。
你不妨去看看。」
「好!」靈青聞言點點頭,看了一眼仍舊在煉丹的妙無帝君,說道:「妙無便留在這裏向師兄請教,我這便出發。
終歸是親自見過了,方才安心。」
靈青自接觸天賦者始,便是遇到的田勇、田瑩兄妹二人。
後來又一同拜師。
雖然各自忙各自的,在一起的時間不長。
但師兄弟之間的關係卻是十分的深厚。
朱光亦是如此,他們相識比靈青還要早。
哪怕田瑩本身經歷過了這麼多的世界,能夠修成地仙定然不是需要別人照顧的性格。
然就像他說的,終歸是看過了才放心。
定下了主意,靈青也就不再遷延。
放出青獅,翻身坐在其背上,便一路向南而去。
天下分九方,南方的祝融和中方的刑天乃是對炎帝最為忠誠的。
其麾下的方國,基本上也沒有受到黎貪和姬軒轅的影響。
仍舊是過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顯得十分的祥和。
若不是有些部落仍舊有巫進行鮮血祭祀,部落的子民見了也習以為常。
靈青都以為這裏不是蠻荒的部落時代。
而是男耕女織的農耕時代。
事實上,在神農氏的領導下,天下已經基本上沒有純粹的狩獵部落了。
哪怕是九黎國衝上武力,喜歡廝殺,部落中也有人耕種。
行走在這片土地上,靈青能夠明顯的感覺到。
此時此刻,正處於一個時代變革的大節點。
過去,哪怕是羲皇為共主之時,人族在這天地間也有種朝不保夕的樣子。
若不然的話,羲皇最為人傳唱的,也不會是創出了能夠讓人趨吉避凶的八卦了。
而現在,荒野中的荒獸,基本上少有敢侵犯人族部落的。
即便是有,也會被強大的巫和圖騰戰士所擊敗,成為族人的口糧。
部落外沃野上的作物,更是人族的底氣。
靈青便這麼一路上走走停停,感受着這個時代的氣韻。
這日,他已經離了中方,來到了南方,在路過一個部落時,被裏面的聲音所吸引。
那聲音如鳴金,還有部落中人歡呼雀躍的叫聲。
這個部落名為有羅,其圖騰是一個金石所雕鑿的圓盤。
很快有人發現了他的駐足,部落里的巫羅音親自將他請了進去。
進去之後,靈青才發現,他們正在為了慶祝豐收而進行祭祀。
國家大事,唯祀與戎。
戰爭關乎着一個部落的存亡,而能排在部落存亡前的,便是祭祀了。
一般來說,很少有邀請別的部落的巫,前來參加自己部落的祭祀。
除非是其所供奉的部族,或者說隸屬於其麾下的部族。
見他神色有些異樣,羅音哈哈一笑道:「我們這次的祭祀,是以豐收的五穀來祭祀供奉神農皇。
普天之下,所食五穀皆為神農皇所賜,因此但凡尊神農皇者,皆可來拜。」
靈青點點頭,接下來便在羅音的安排下見證了這一次的祭祀。
此次祭祀並不以犧牲,而是取田間五穀。
而且,相比於時下興盛的以巫舞來祭祀,眼下所行的禮儀更是以鼓樂、叩拜為主。
待儀式結束後,靈青隨着有羅部落的人,一起享用了祭壇上的五穀。
接下來便是部落的狂歡。
所有人圍在火堆之畔載歌載舞,羅音更是拿出一件與其圖騰相似,在靈青看來十分像鑼的物件不斷的敲打,演奏出優美而又激昂的旋律。
靈青於音律一道並不擅長,但他通曉天地規則。
只是簡單的舞動手指,引動自然界的種種聲音,便能化作一道道悠揚的自然之聲。
祭祀狂歡一直持續到深夜,意猶未盡的羅音拉着靈青繼續。
他讓靈青繼續引動自然之聲,自己則以手中的羅不斷的模仿,想要重新編譯這種種聲音。
只是鑼這種東西,能夠發出的聲音本身就非常的有局限性。
在嘗試了幾遍,見雖然不能盡善盡美,羅音滿意的將已經掌握的旋律一一的記錄下來。
「可惜,我的鑼音沒法將其盡數演繹出來。」羅音有些可惜的說道:「我看你一路向南。
我不知道你是為的什麼旅行,但一定要往衡山走一趟。
在那裏,大巫祝融和其長子長琴都是十分擅長音律。
他們此時正準備編纂天地間的聲音,化作優美的旋律。
你能夠引動如此多的自然聲音,一定要到那裏去一趟。」
靈青見他說的熱切,再加上自己本身就要去一趟,自然是滿口的答應了下來。
頓了頓,他有些遲疑的問道:「方不方便我問下貴部落的祭祀?」
「你是說我們部落的祭祀方式吧?」羅音因靈青答應了他的請求,心情正好,再加上他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當即道:「這是我們在大巫祝融的帶領下,所找尋的新的祭祀方式。
人族需要以最珍貴的禮物,來供奉給天地與自己的祖先。
早前在羲皇的時候,我們需要通過捕獵來保證人類的生存。
所以,戰士們狩獵而來的獵物,需要以最崇敬的方式供奉給天地與祖先。
以此感謝天地的饋贈,與祖先的庇佑。
而現在,對我們來說,最為重要的是地里長出的五穀。
自然要用五穀來作為祭品了。」
靈青聽了這話,心中有些莫名,同時對於天地的走向與炎帝的選擇,有了幾分的了解。
時代是在不斷向前的,當一種存在已經落後於這個時代,那麼等待它的必然是被淘汰。
羲皇與黃帝代表的是兩種社會文明。
神農皇則是在其兩者之間起到一個承上起下的作用。
將人族從舊有的蠻荒之中,送往新的文明。
而炎帝姜榆罔,或許也看到了這種大勢,但又不願輕易的捨棄神農皇留下的輝煌。
隨意才會放任黎貪與姬軒轅爭。
或許,新舊時代的更替,也需要一場盛大的祭祀禮,來歡送舊時代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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