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再次見到薛凝兒的時候,她的實力已經達到玄階上境了。
十八歲的玄階上境,天賦不能算差,但和靈音她們還是不能相比。
林秀曾經問過薛凝兒,她說她的能力,是七歲的時候覺醒的,和靈音一樣,除了林秀這個意外,能力初次覺醒時的年紀,和天賦息息相關。
越早覺醒能力,天賦越高。
按理說,薛凝兒的天賦和靈音差不了多少,但靈音十四歲就進入玄階上境了,她卻晚了整整四年,雖然也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冰比飛行更好修煉,但薛凝兒以前不好好修行,專修茶藝,也是她落後靈音和明河公主的原因之一。
她這次突破,靠的不是苦修,而是元晶。
薛凝兒的實力,本來就到了三階和四階的瓶頸,在她決定努力修行之後,薛府就為她購買了幾塊四階元晶,薛凝兒才得以突破。
到底是頂級權貴,幾萬字銀子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林秀就不一樣了,他現在欠李柏樟的債還沒還完。
上次薛凝兒說要好好修行,林秀以為她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她居然是認真的。
因為敵人太過強大,所以林秀修行很努力,但薛凝兒也同樣很能吃苦,她在校場練習了一個時辰的劍術,只休息了片刻,又開始修行異術。
她抱着一塊隕石緩緩飛上天空,那隕石不大,但重量卻有數百斤。
以林秀如今的元力,還沒辦法帶着這麼重的隕石飛起來。
如果薛凝兒再覺醒一次,她就可以不用身體接觸,隔空讓這隕石飛起來,到那時候,她的能力會變的十分強大和難纏。
林秀已經想像到,她站在遠處,凌空御劍與人對戰的場面。
她現在玩的是現成的隕石,不知道等到她再厲害一些,能不能將太空的隕石引下來。
林秀在武道院校場修行了兩個時辰,薛凝兒也陪他修行了兩個時辰。
回去的時候,兩人自然也是一起回去的。
以前薛凝兒的身邊,總是有無數人圍繞,事實上,到了武道院,也有很多人搭訕她,但薛凝兒對他們卻從不假辭色,久而久之,也就沒有狂蜂浪蝶來騷擾她了。
從前那個小綠茶,已經徹底的不見了。
走出皇宮,薛凝兒問林秀道:「你要回家嗎?」
林秀本來打算去彩衣那裏聽曲放鬆的,但看薛凝兒的樣子,好像打算跟着他,林秀便改變了主意。
雖說他和她們,都還只是朋友關係,但很顯然,薛凝兒和彩衣,是不適合見面的。
傻子才會帶她去彩衣那裏。
於是林秀道:「不回去,我打算去吃飯。」
修習武道對身體的消耗很大,導致他的飯量也很大,現在還不到林家的晚飯時間,他想在外面先墊墊。
正好,他有些想念那家麵館的面。
如同貴妃娘娘喜歡那家江南小館的飯菜一樣,來這裏的時間久了,林秀也想念家鄉的味道,當然,貴妃娘娘還能吃到家鄉菜,林秀的願望卻永遠都不可能實現,只能降低要求,聊以慰藉。
薛凝兒也跟在林秀身邊,這些日子,她一有機會就跟在林秀身邊,林秀去哪裏,她便去哪裏。
有時候她自己想想,也覺得好笑,以前都是別人跟在她身邊,她何須圍着別人轉,那個時候,薛凝兒根本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
這難道就是報應嗎?
不過,就算這是報應,她也心甘情願。
趙靈珺馬上就要回來了,她能跟在林秀身邊的日子,過一天便少一天,她連一刻鐘也不願意錯過,哪怕林秀會因此厭煩。
很快的,林秀和薛凝兒來到了東城的那家麵館。
薛凝兒原本以為,林秀吃飯的地方,是在摘月樓天香樓這樣的大酒樓,沒想到他居然來到了這樣一家街邊小店。
薛凝兒從來沒有在這樣的地方吃過飯,她甚至沒有來過這裏。
但看到林秀走進去,她還是毫不猶豫的跟進去。
林秀本來沒想讓薛凝兒跟來,可她根本不聽林秀的話,還說家裏的飯不好吃,要和他一起吃,林秀對她毫無辦法。
他走進麵館,對老闆道:「來碗面。」
薛凝兒坐在他對面,說道:「兩碗。」
見林秀目光詫異的望着她,薛凝兒問道:「怎麼,難道這裏的面,只有你能吃?」
倒也不是只有林秀能吃,只是他以為,薛凝兒能走進這裏,已經很不容易了,不太可能會吃這街邊小攤的東西,就連靈音,也不會和林秀在這裏吃飯。
王都這麼多權貴,也就秦婉和林秀另類一些。
麵館老闆很快便上了兩碗面,林秀注意到,薛凝兒碗裏的肉都比他多一些,不,不是一些,而是多了一倍。
這王八蛋老闆,虧他還照顧他生意這麼多次,居然抵不過薛凝兒的一張臉,給他的筷子是舊的,薛凝兒的筷子則是一對嶄新的竹筷。
林秀自己凝聚了一雙冰筷,悶頭吃麵,薛凝兒本來還有些猶豫,看到林秀吃的這麼香,嘗試着拿起筷子,挑起幾根面,送進櫻桃小口中後,美眸微微一亮,忍不住道:「這面好好吃啊……」
說起來,薛凝兒這樣的女孩子,其實挺適合過日子的,可以同富貴,也可以共患難,她可以端起架子,吃幾十兩銀子一頓的山珍海味,也能放下身段,和他坐在街邊小店,吃幾文錢一碗的牛肉麵,這種女孩子,可並不好找。
薛凝兒見林秀沒有說話,表情像是在思考,問道:「你在想什麼?」
林秀道:「我在想,你這樣的女孩子,其實挺適合過日子的。」
他和薛凝兒關係,其實很難界定,說是朋友吧,他是拿薛凝兒當朋友,但薛凝兒顯然沒有拿他當朋友,她的心思全寫在臉上,連掩飾都懶得掩飾。
說是戀人或情侶吧,顯然也並不能算。
這種關係很奇怪,他知道薛凝兒喜歡他,也知道兩個人不可能,同樣的,薛凝兒也知道兩人之間不可能,但她還是黏着他。
這種關係,讓林秀可以和她敞開心扉,有什麼便說什麼,而不用顧忌太多。
薛凝兒眼神幽怨,說道:「那你也不會和我過日子。」
林秀沒有再接口,薛凝兒忽然又問道:「如果有選擇的話,我和趙靈珺之間,你會選誰?」
林秀搖頭道:「沒有選擇。」
薛凝兒嘆息一聲,正是因為知道沒有選擇,所以她才想要從「如果」中尋求一些安慰。
她搖了搖頭,將趙靈珺的身影從腦海中抹除,又問道:「那如果是我和秦婉呢,你選誰?」
薛凝兒和秦婉,他會選誰?
這個問題問的就很奇怪。
如果真有這種可能,他為什麼要選?
秦婉這種女人,由內而外的散發着一種魅惑,正常男人,誰不想將她擁入懷中,做一些開心快活的事情?
至於薛凝兒,一個滿眼都是自己的女孩子,如果可以和她在一起,林秀會將她寵的找不着北。
可惜,沒有這樣的選擇。
別說兩個,他一個都選不了。
所以林秀沒有回答薛凝兒的這個問題,而是專心的吃着他的面,這時,從麵館裏間的一張桌子旁,卻傳來了一道女子的聲音。
「凝兒姑娘想要和趙姑娘比,是你自己的事情,還請不要帶上我。」
此刻正是吃飯的時候,小館的客人不少,林秀和薛凝兒都沒有注意到,最裏面的一張桌子旁,坐着一名女子。
這麵館的客人也是驚訝,今天這是怎麼了,這街邊的小小麵館,居然同時出現兩位這種級別的美人。
裏面那位,以前倒也見過。
這位新來的漂亮姑娘,還是第一次見。
薛凝兒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秦婉,她看了眼秦婉,又看了看林秀,腦海中已經閃過了無數個念頭。
是巧合嗎?
還是早有預謀?
無論是林秀,還是秦婉,都不像是會在這種地方吃飯的人,偏偏他們在同一家麵館出現,很難讓薛凝兒不聯想到什麼。
難道說,林秀已經着了秦婉的道?
很快的,薛凝兒就打消了這個懷疑。
因為林秀和秦婉只是互相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之後就沒有再說一句話,而她和林秀離開麵館的時候,林秀也只付了他們兩個人的面錢。
兩人走在街上,薛凝兒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沒有連秦婉的面錢一起付了,左右不過幾文錢。」
林秀瞥了她一眼,說道:「幾文錢難道就不是錢了嗎,我和她的關係,還沒有到那種程度。」
林秀很現實。
他和圍着薛凝兒和秦婉的那些舔狗不同。
舔狗是沒有好結果的。
遇到女孩子下雨天淋濕了,把自己的傘借給她,是身為一個男人,應該有的風度。
沒來由的,卻要獻殷勤為一個沒關係的女人付錢,這種事情林秀從來沒有幹過,除非這個女人接下來要和他干一些別的事情。
要不然不是浪費錢嗎……
出了麵館,林秀順便送薛凝兒回家。
路上,兩個人碰到了陳圓圓。
那個三百斤重,曾經想要用一千兩銀子,讓林秀出賣尊嚴的女人,用粗壯手臂挽着的男人又換了一個。
因為接了她的那一單,讓林秀對密偵這個行業,產生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和李柏樟的酒肆開業之後,他就連夜讓彩衣撤了那密偵招牌。
陳圓圓看到了林秀,當然也看到了他身邊的薛凝兒。
她是認識薛凝兒的,薛國公府嫡女,從小就很有名氣,國色天香,是王都數得上的美人,無論是樣貌,家族,還是財力,都不是她能比的。
難怪他當初拒絕了她,原來是真的找到了這種極品。
哎……,這個世界真不公平,老天給了她顯赫的家世,近乎完美的樣貌與身材,還要給她這麼好的男人。
被陳圓圓挽着的男子,衣着十分華麗,但卻沒什麼精神。
他看着林秀和薛凝兒從他面前走過,無神的雙目中,一顆淚水,無聲滾落。
看到了陳圓圓,薛凝兒就想到了宋玉致,繼而想起,如果不是貴妃娘娘,那天晚上,被趕出太皇太后壽宴的人可能就是她。
她轉頭看向林秀,問道:「你和貴妃娘娘很熟悉嗎,為什麼你可以隨便進入後宮,上次如果不是你,貴妃娘娘應該不會幫我……」
林秀道:「我以前在皇宮製冰,認識的貴妃娘娘,後來又碰巧治好了她靈寵的病,陛下特意允許我進後宮照顧娘娘的靈寵。」
說是照顧靈寵,其實那小傢伙現在活蹦亂跳的,一日三餐都是按照它自己的喜好,更需要林秀照顧的,是貴妃娘娘。
薛凝兒道:「娘娘好像很喜歡你啊,只因為看到你送我的耳墜,就出面幫我解圍,甚至不惜欺騙太皇太后……」
貴妃娘娘喜歡他是應該的,不喜歡他才怪。
這段日子來,林秀可是變着法子的哄她開心,當今陛下都沒有他去長春宮的次數多,他要是將取悅貴妃娘娘的心思,花一半的薛凝兒身上,她的飛行能力早就得到了,如果再渣一些,薛國公府的嫡女,現在應該在安心養胎……
還好她遇到的是林秀,否則以她的天真程度,被人賣了還要替別人數錢。
說起來,貴妃娘娘雖然比薛凝兒大了十幾歲,內心其實和少女沒什麼兩樣,這一點,林秀很早以前就看出來了。
一後四妃中,皇后端莊穩重,賢妃心思深沉,淑妃待人寬厚,唯獨貴妃娘娘,後宮母老虎之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以說是行事最為高調,也最肆無忌憚的一個。
這恰恰說明她沒有多少心機,後宮這種是非之地,比的就是一個隱忍,豐富的歷史經驗表明,後宮之爭,笑到最後的,都是最蟄伏隱忍的。
當然,貴妃娘娘並不存在這個問題,她又沒有子嗣,後宮之爭也輪不到她,這也是一直以來,她能獨立於後宮爭鬥之外,從不被波及的重要原因。
第二天,和明河公主雙修過後,林秀順便和她一起回後宮。
走在漫長的宮道上,明河公主忽然蹙起鼻子嗅了嗅,然後便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林秀,說道:「你一個大男人,竟然還佩戴香囊……」
剛才一起修行的時候,明河公主就聞到了一種淡淡的香味。
她以為是趙靈音的香囊味道,這種味道,和她聞過的所有香囊都不同,別的香囊,填充的都是香料,香氣較為濃郁,略帶一種苦澀,但這種香氣,清新怡人,是一種她聞所未聞的甜香。
明河公主有心想問趙靈音的香囊是從哪裏買的,但她和趙靈音從小就是對手,這種話實在是問不出口。
直到此刻,和林秀回後宮的時候,她才發現,那種香味,居然是從林秀身上傳出來的。
香囊是只有女兒家才會佩戴的東西,一個大男人竟然隨身佩戴香囊,真讓人鄙夷。
鄙視了林秀一會兒,明河公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的香囊是哪裏買的?」
她真的很喜歡這種淡雅宜人的香味。
林秀本來不想搭理明河公主,但為了避免被她認為自己是個變態,還是從袖中取出了一物,說道:「這不是香囊。」
他的手中,出現了一個只有半個巴掌大小的瓶子,這瓶子通體透明,似是由水晶打造,瓶中裝着琥珀色的液體,隨着他將此瓶拿出來,那種香味更加清晰了。
明河公主驚訝道:「這是什麼?」
林秀想了想,說道:「可以稱之為香水吧,和香囊同樣的作用,將這瓶中的液體,滴一滴在手帕上,隨身攜帶,就能長久留香。」
明河公主眼前一亮,只需滴一滴在手帕上,就能保持這種香味,這可比香囊方便多了,更重要的是味道也好聞,她迫不及待的問道:「這是你從哪裏買的?」
林秀搖了搖頭,說道:「此物外面買不到。」
他也是前幾日突發奇想,既然蒸餾酒已經有了,何不再順勢將香水做出來。
他並沒有想着依靠香水盈利,因為酒肆的利潤,已經十分龐大,足以讓他積累到巨大的財富,林秀的重點是修行,不是生意。
他只是覺得,這個世界的香囊味道不太好聞,而且還要隨身攜帶,非常不方便,不如調製一瓶香水,送給貴妃娘娘。
上次她為薛凝兒出頭,林秀還沒有好好感謝她。
明河公主很乾脆的說道:「此物多少錢,我買了。」
林秀微微一笑,說道:「不好意思,公主殿下,此物不賣。」
經歷了數次失敗,他也只調配了兩瓶,一瓶留給母親,另一瓶是給貴妃娘娘的,連靈音和薛凝兒都沒有,更何況是明河公主。
她既不是他的小姨子,也不是喜歡他的女孩,更不像貴妃娘娘,處處維護他,這種好東西憑什麼給她?
明河公主看着林秀,氣惱道:「你一個大男人,要這種東西幹什麼?」
林秀將香水收起來,聳了聳肩,說道:「我又不是自己用,這是我送給貴妃娘娘的,而且此物只有一瓶,只能對殿下說抱歉了。」
明河公主不悅的回到瑞冬宮。
她又不是想白拿他的東西,但他居然一點兒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左一個貴妃娘娘,又一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又不是他娘,更不是他娘子,這傢伙怎麼對貴妃娘娘這麼上心,她天天在樹上偷聽,自然知道,林秀對貴妃娘娘是真的好,隔三差五的去長春宮哄她開心,母老虎以前臉上很少有笑容,現在越來越喜歡笑了。
她平日不笑還好,笑起來的話,燦若桃李,美若星辰這樣的詞語也不能形容,後宮的這些妃子,立刻就都成了庸脂俗粉。
想到這裏,明河公主臉上又流露出期待之色。
太皇太后說過,她和貴妃娘娘小時候,有七八分相像,等再過十六年,她是不是也有貴妃娘娘那麼漂亮?
她忽然有些期待長大了。
而此時,長春宮中。
貴妃娘娘將那水晶瓶湊近,輕輕聞了聞,美目微微一亮,說道:「好香的味道,比香囊的香味還要好聞,快和本宮說說,這是什麼東西?」
林秀走上前,笑着說道:「回娘娘,這是香水,用香精和花瓣製作而成,可以代替香囊,只要將一小滴香水灑在手帕上,隨身攜帶就行。」
女人總是喜歡香香的東西,貴妃道:「這……香水,還有沒有,本宮送一瓶給太皇太后。」
林秀搖了搖頭,說道:「回娘娘,此物難以調配,半個多月來,我也只調配了兩瓶,一瓶留給了母親,另一瓶送給了娘娘,娘娘要是想送給太皇太后,我回去再調配就是。」
貴妃娘娘訝異道:「製作這香水這麼麻煩啊,那還是算了,太皇太后年紀大了,要這些東西也沒什麼用,你還是好好修行,別總是把心思花在這些事情上面……」
話雖這麼說,她心裏還是很高興的。
深宮十年如一日的孤寂與無聊,直到林秀出現,她生命中的樂趣,才逐漸多了起來,這十多年來,親人朋友,恐怕早已將她遺忘,但在這深宮之外,依然有一個人,時時刻刻記着她……
林秀正抱着白靈,幫它撓痒痒,小傢伙口中嗚咽道:「本公主也想要香香的東西……」
林秀在它屁股上拍了一下,傳音道:「你要個屁,多在娘娘身上蹭一蹭,你也就變香了,知足吧你,別人想蹭也蹭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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