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房間。
寬敞的圓床上。
秦婉縮在林秀懷裏,美目流轉。
他的能力明明是冰,懷抱卻是如此的溫暖。
他總是能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給她需要的一切。
是下雨時的一把傘。
是餓肚子時的一碗麵……
是她無家可歸時,一個舒適的房間。
是她寒冷時,一個溫暖的擁抱。
有時候她在在想,這個男人,是不是上天派來拯救她的?
林秀軟玉在懷,才問秦婉道:「你什麼時候地階的?」
他剛才就在懷疑這件事情,從那刺客搞出來的動靜來看,他絕對是地階,秦婉能讓他陷入幻境,她的實力,也必須達到地階。
秦婉收起心思,說道:「你回來前兩天。」
林秀愣了一下,問道:「可我們走的時候,你還收了朱錦十幾顆元晶……」
這次秦婉並沒有說什麼。
但林秀很快明白,她這是在薅羊毛。
真不愧是一家人。
林秀也喜歡薅狗皇帝的羊毛。
元晶這東西,誰會嫌少,自己不需要了,還能轉手賣掉,四階元晶,轉手賣給王都的那些店鋪,一顆就是一萬兩銀子。
別人雖然不會奢侈到用元晶來修行,但備上一顆兩顆,關鍵時刻,用來瞬間恢復元力,或是三階衝擊四階的瓶頸,都離不開四階元晶。
說起來,她現在也是小富婆了,隨隨便便賣掉一顆元晶,就能還清欠他的銀子,也不用再打掃做飯,捶背捏肩……
但林秀也沒有拆穿她,只是問道:「還冷嗎?」
秦婉其實已經不冷了,甚至還覺得有些熱,用腳將被子踢開,嘴上卻道:「冷……」
於是林秀將她抱的更緊了一些。
兩個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跳和呼吸。
林秀知道秦婉在裝冷。
秦婉也知道林秀知道她在裝冷。
林秀還知道秦婉知道他知道她在裝冷。
但兩人都裝作不知道。
他們都需要這個理由。
直到牆角傳來一聲呻吟,破壞了這種難得的氛圍。
林秀只好穿上衣服, 秦婉也依依不捨的將外衣穿上, 下床走到牆邊。
她看着那刺客, 心中帶着怒氣,冷冷道:「說,是誰派你來的!」
剛才陷入幻境, 為了脫困,那一番大範圍無差別的攻擊, 消耗了這地階木系異術師太多的元力, 他現在已經沒有多少反抗之力了。
他並未回答秦婉的話, 只是默默的恢復元力,伺機逃走。
雖然在刺殺之前, 他已經進行了周密的調查,但根本沒想到,這名女子居然也是地階, 攻擊的方式還這麼詭異, 一不小心便讓他陰溝里翻了船。
見他不說話, 秦婉左右看了看, 順手從身旁的架子上拿起一根鞭子,一鞭抽在這刺客的身上, 不僅這刺客身體抽搐了一下,林秀看的心裏也是一顫。
見他還不開口,秦婉又是一鞭抽過去。
那刺客眼角抽了抽, 這女人下手是真的狠,為了免受一點兒折磨, 他只好道:「我也只是拿錢辦事,有人花一萬兩銀子, 要買平安侯之子林秀的命……」
秦婉看了林秀一眼,俏臉上露出震驚, 隨後又問這刺客道:「是誰僱傭你的?」
那刺客道:「我們這一行,僱主是不會輕易泄露他們身份的。」
他剛剛說完這句話,身體忽然暴起,一把短刀從他的袖中滑落,被他握在手中,刺向秦婉。
雖然元力還未恢復,但近距離之下, 武道更能發揮作用,誰能想到,他的武道,也已經是玄階下境巔峰了, 只要解決了這名地階的女子,這次的任務,依然能順利完成。
但就在他出手的那一瞬,一道身影,近乎是瞬移一樣,攔在了秦婉前面。
短刀刺在林秀胸前,直接卷了刃。
林秀一掌拍在他頭頂,真氣激盪而出,這刺客雙目圓睜,身體無力的倒了下去。
秦婉有些焦急道:「你怎麼殺了他,還沒有問出是誰要刺殺你呢!」
林秀搖頭道:「沒用的,正如他所說,他只是收錢辦事,不知道僱主的身份,留他無用,更何況,他剛才還想殺你……」
對於擁有多次被刺殺經驗的林秀來說,殺手的行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越是刺殺重要的人物,僱主的身份就隱藏的越深,連刺客本人也不知道。
況且,對於誰想殺他,林秀心中有數。
無非就是太子或是張家,太子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在王都的時候,他都忍不住數次出手,更何況這次出京,他和秦婉的行動,對有心人來說,也不是什麼秘密。
秦婉沉思片刻,問道:「是張家?」
其實和太子相比,張家的可能性不大,他們並不知道張敬是他殺的,吳文遠和柳清風還活得好好的,他們更加不可能對林秀動手。
林秀根本不在乎誰刺殺他,他在乎的是另一件事。
林秀看向秦婉,皺眉說道:「這個不重要,你難道不知道,你的能力雖然厲害,可一旦被人近身,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剛才竟然離他那麼近,你不要命了……」
秦婉白了他一眼,說道:「不是有你保護我嗎?」
林秀竟然無言以對。
不過他心中已經決定,回去之後,晚上就拉上秦婉,和她一起修行,說什麼也要將她的武道實力提升上去。
她的能力雖然逆天,但也不是無敵。
像今晚這種情況,倘若遇到冰,火,雷,這種可以輕易造成大範圍攻擊的能力者,就算是看不到她,一頓大範圍無差別的攻擊,也總能傷到她。
說到底,作為一名精神系法師,她還是太脆了。
比靈音和明河,甚至凝兒還脆。
如果可以的話,林秀甚至想要把他的能力分給她兩個。
只可惜他只能複製,不能粘貼。
許久,他將才注意力放在地上的刺客身上。
林秀輕車熟路的在他全身上下摸了一遍,找到了幾張大面額的銀票,一些碎銀,以及幾件暗器,這次沒有牌子,不知道是他沒帶,還是他本來就是一個野路子刺客。
此人可以操控植物,是木之異術無疑,林秀暫時還沒有這種能力,但他也沒打算留着他。
木之異術,並不算稀奇,異術院就有數位同窗擁有這種能力,最多等到下一次覺醒之後,林秀再做一次尾隨痴漢就好了。
隨着他能力的越來越多,獲取能力的過程,也變的越來越簡單。
林秀將從此人身上搜來的銀票,分了一半給秦婉,說道:「如果不是你,我沒那麼容易制服他,這些銀子,我們平分。」
雖然這刺客的能力是木,但他也是地階,沒有秦婉,林秀對付他,會有些麻煩。
如果是在森林之中,落荒而逃的可能就是林秀。
剛才的戰鬥,秦婉起了很大作用,這筆錢分給她一半,合情合理。
這些銀票大概有五千兩,秦婉可以得到兩千五百兩。
林秀看着秦婉,說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先還我銀子,這樣你就只欠我七千兩齣頭了……」
秦婉從他手裏拿過銀票,說道:「急什麼,我欠你的銀票,日後慢慢再還,這筆錢我要先存起來……」
林秀心道,日後,日後就不用還了,以她這種勤儉節約的美德,家裏的錢甚至可以都交給她管。
他打開窗戶,拎着那刺客的屍體,對秦婉道:「我先把他的屍體處理了,你在這裏等我回來。」
此時已是深更半夜,林秀拎着屍體,跳出窗外,走了幾步之後,直接隱匿身形,飛身而起,不久便來到了城外的一處荒山。
他前方的地面自動裂開,很快就出現了一個方形的深坑,林秀將屍體丟進去,地面又再次合在一起。
土之異術,做這種事情倒是方便。
很快的,林秀又回到客棧。
秦婉為他打來一盆水,說道:「洗手。」
剛才碰了屍體,林秀仔仔細細的洗了一遍手,心中決定,地階之後,一定要先得到水之異術,雖然它的攻擊不是最厲害的,但用起來真的是方便。
此時,已經過了三更天,兩邊的房間中,已經安靜了下來。
只有遠處的房間,還隱隱傳來靡靡之音。
秦婉道:「睡覺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林秀點了點頭,重新走到床上躺下。
秦婉躺在另一邊,兩個人都沒有蓋被子,現在是夏天,深更半夜,房間尤其悶熱。
秦婉翻來覆去,無法入眠,某一刻,耳邊傳來林秀的聲音。
「怎麼了?」
「熱。」
「不早說。」
話音落下,她的手便被握住,一絲涼意,湧入她的身體,瞬間便驅散了所有的炎熱,那一瞬的舒爽感覺,險些讓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她握着林秀的手,向他這邊挪了挪,無比好奇的問道:「你是怎麼做到又可以冷又可以熱的?」
林秀道:「這不是很好嗎,冬天的時候,可以給你暖身子,夏天的時候,可以幫你驅熱,怎麼樣,心動不心動,要不要考慮一下,認輸算了……」
秦婉側過身來,一隻手搭在林秀的胸前,用食指輕輕畫着圈,湊近他耳邊,吐氣如蘭,輕聲道:「你也可以認輸的,忘記告訴你,我從書里學了很多哦,什麼玄蟬附,空蝶翻,燕同心,鴛鴦扣,我都會的……」
「玄蟬附,空蝶翻,燕同心,鴛鴦扣……」林秀吃驚道:「你這都看的什麼書啊!」
秦婉道:「你去江南那些日子,我幫你收拾房間時,在你枕頭下面發現的書……」
林秀:「……」
林秀不得不承認,秦婉給了他一個很難拒絕的誘惑,她和彩衣最大的不同是,有些東西,不用他教,她自己就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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