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天天就這麼閒?」余乾有些激將的語氣說着,「身位副閣主的三公子,你就天天遊手好閒,虛化度日?」
「不然呢?」祖鞍反問了一句。
「有沒有興趣換一種生活方式?」余乾問了一句。
「比如?」祖鞍也來了興趣。
「事業。」余乾說道,「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間,豈可鬱郁久居人下?」
祖鞍一怔,沒想到會從余乾嘴裏聽到這麼威猛的一句話。
余乾繼續道,「吃喝玩樂只會讓你越來越空虛,你應該做點實在的事業,這樣才不愧對你的閣主公子的名頭。」
「老李,你怕是誤會了,我平時也有幫襯家裏的生意的。」祖鞍笑道,「只是這方面的能力不怎麼招搖罷了。」
余乾覺得他在吹牛逼,但也順着他的話笑道,「那感情好,我這剛好有一樁天大的買賣要給你。」
「什麼?」祖鞍好奇的問着。
「首先我先跟你說件事,我前兩天加入白蓮教了。」余乾直接說道。
這沒什麼好隱瞞的,鬼市這邊每個人都有各種雜七雜八的來頭,不算很新奇。
余乾加入白蓮教這件事對祖鞍來說不算什麼,很正常的一件事。
祖鞍沒有訝異,只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着,「老李,這種爛教你幹嘛要進去啊?」
「爛不爛的無所謂,關鍵是人家大業大,也算暫時有個容身之地。」余乾笑道。
祖鞍點頭道,「這倒是,白蓮教雖然招牌爛了點,但人家確實有點東西。倒也不算辱沒老李你。」
「我這次來就是想把白蓮教介紹給你的。」余乾說道。
「介紹給我?什麼意思?」祖鞍不解。
余乾解釋道。「你知道,白蓮教每年在鬼市這邊的交易量很大,但是之前基本都是走地下交易的路子。
現在要轉到地面上來,我就想着來找你促成這個合作。」
祖鞍恍然,「所以說,老弟你是要當中間人,給我們天工閣和白蓮教搭起橋樑?」
「小祖英明。」余乾豎起大拇指。
祖鞍直勾勾的看着余乾,最後說道,「老李,這白蓮教雖然是邪教,跟我們天工閣合作也不衝突。畢竟我們跟人合作不看來頭。
這要是平時,我絕對挺你。可是你知道,這兩天白蓮教跟金雲樓的事情鬧的這麼大。
這不守交易規則的事情簡直就是觸碰了底線,這白蓮教如此行事,我不好代表天工閣啊。」
余乾有些詫異,還以為這祖鞍只是個單純的愛噴人的騷男。
沒想到,心思倒是也巧。還真不算是純粹的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公子哥。
余乾嘆氣道,「唉,這事情其實有很大的誤會。我們白蓮教有叛徒,而我這次來的意思就是想請小祖你出個面。
組個局,讓我們白蓮教的負責人和金雲樓的人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談這件事。
這種交易過程中的誤會其實是很常見的,大家把話說開了也就沒事。解開這個心結,咱們天工閣和白蓮教繼續合作就不算是蹚渾水。
小祖你覺得呢?」
祖鞍第一時間沒有答應,而是突然問道,「老李,你是剛加入的白蓮教?」
「你這話什麼意思?不相信我?」余乾臉色不悅。
祖鞍趕緊擺手道,「不是,就是想着,你剛加入的話,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託與你。還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畢竟是副閣主的兒子,玩歸玩,但不能坑爹啊。」
余乾眯着眼,然後突然拍了下桌子,大聲道,「小祖,我把你當親兄弟,你卻揣測我的意圖,算了,這兄弟不當也罷,就當我沒來過這,再見。」
說着,余乾就直接起身毫不猶豫的要走。
祖鞍一把拉住他,「別啊,這麼對我脾氣的真不多見的,我答應你就是了,別急啊。不就是吃頓飯嘛,小事。」
余乾拂袖冷哼一聲,坐了下來,而後語重心長的說着,「小祖,我就是個粗人,這輩子活的就是情義兩個字。
你是我在鬼市這邊認識的第一位兄弟,我也不能坑你。
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這件事我是為了你着想,能和白蓮教這麼大的勢力搭上交易關係,對你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說到這,我也就不隱瞞了,老子加入白蓮教就是他嗎的為了你!沒有別的任何目的!」
「啊!!?」祖鞍滿臉震驚且愕然的看着余乾。
「是我不對,不該揣測你。我給你道歉。你且給我細說。」平復下來的祖鞍很是歉意的親手給余乾倒了杯水,說道。
「該道歉的是我,是我急了,沒和你說明白。」余乾接過茶杯,抿了一口,然後壓低聲音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能加入白蓮教,並且直接進入核心嘛。」
「為什麼?」祖鞍趕緊問道,這就是他最大的不解。
「狗日的白蓮教是知道我和你的關係,給老子套近乎,就是想通過我結識你。」余乾嗤笑一聲。
祖鞍有些愕然,「他們怎麼知道我們兄弟感情這麼好。」
「之前在地下拳莊的時候就有白蓮教的人,看見了我們的關係。後來,也就是幾天前吧,他們找上了我。」
余乾胡話張口就來的胡說道,「他們說想讓我入教,可以直接參與這邊分部的核心圈子。
小祖你也知道,我身位綠林人,來這本就是無根浮萍,更何況下面還有三個兄妹。有這種好事,我自然願意加入白蓮教的。」
「能理解,能理解。」祖鞍點着頭。
「可是他嗎的,就在剛才,我終於知道了白蓮教找我的目的。」余乾憤怒的拍着桌子,「他就是想利用我出面找你,來當中間人,緩和他門和金雲樓的關係。
虧我還傻傻的相信人家。不過,我還是來找你了。因為我想到了一個更有利於你我的計劃。
把這壞事變好事。」
「狗日的白蓮教!」祖鞍先是罵了一句,然後問道,「什麼計劃?」
「你知道白蓮教和金雲樓交易什麼東西嘛?」余乾反問了一句。
祖鞍搖搖頭,「不知道,不過動靜鬧的這麼大,想來應該東西不菲才是。」
「是的。」余乾點着頭說道,「金雲樓用天靈窟誕生出的青靈劍胚和兩粒天闕丹以及其它一堆天材地寶作為交換。」
「這麼貴重?」祖鞍驚道,「金雲樓拿這麼多價值連城的東西跟白蓮教換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余乾搖着頭,「這就是我想和小祖你說的要事。現在白蓮教在鬼市這邊的事情都是章訶在處理。
而這件東西也一直由他保管,也是他讓我來找你組局。
你想啊,連金雲樓都這麼渴望得到的東西,那這一定十分貴重,你想想,咱們要是把這東西搞到手,算不算好?」
祖鞍徹底震驚住了,「老李,你是想我們一起把這東西弄到手?」
「嗯。」余乾點着頭,然後把白蓮教和金雲樓之間黑吃黑的不存在的事實給祖鞍詳細說了一遍。
「所以,這事就很簡單,白蓮教出了內奸搶走東西,就想着和金雲樓能攜手一起調查揪出這個內奸。
找到丟失的東西,然後再進行交易。
小祖,你覺得金雲樓會接受這個建議嘛?」
「肯定會啊。」祖鞍點着頭,「能免費找回東西,還能重新從白蓮教那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東西,那金雲樓肯定賺。」
「不錯。」余乾嗤笑道,「但是我不想讓這狗日的白蓮教得逞!他如此明目張胆的利用我倆兄弟的深厚感情,完成他這醜陋的目的,你覺得我能忍?」
「草,不能忍!」祖鞍拍着桌子怒道。
「就是這樣!」余乾點頭說道,「所以我打算將計就計,咱們就聽從白蓮教的意思,給他們組局。
但是,我們可以趁此機會讓他們兩方不能和好。繼續對立。
那麼首先,接下來白蓮教的別的交易肯定就只能轉地面。你可以代表天工閣跟他們建立合作,這對你是一件功勞。
其次,我們可以趁這個機會把白蓮教手中的寶物騙到手,何樂而不為?」
祖鞍這時有些遲疑的說着,「老李,其實阻止他們的和好就足夠了,你現在好歹是白蓮教的人,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好?」
余乾大聲道,「狗日的白蓮教不義在先,就別怪我不仁在後了!而且,他利用我們兄弟的感情是我不能忍的,沒得商量!
小祖,你覺的這兩點夠嗎?」
看着義氣沖天的余乾,祖鞍很是感動的點着頭,「夠,完全夠!」
「但是你打算怎麼阻止他們的和好,又怎麼從章訶手裏拿到這個寶物?這麼重要的東西不好拿的吧?」
「小祖,你是不是忘了我原先是幹嘛的?」余乾笑道。
「啊?」
「老子綠林好漢,山林俠匪。別的本事沒有,劫富濟貧我是門清!」余乾一臉自信的說道。
「這白蓮教本就是天下邪教,搶劫這種人,我有的是經驗。你且聽我說,我這有之後的計劃!」
說完,余乾附耳過去,在祖鞍的耳畔嘀嘀咕咕半天。
後者越聽眼眸越亮,最後等余乾講完之後,祖鞍感慨的說道,「老李你心思玲瓏,我不及你。但這樣你是不是辛苦了一點?
為了我,不得不在白蓮教這麼艱難的周旋。」
余乾「大義凜然」的說着,「你是我大哥,大哥享福就好,髒活累活小弟一肩幫你挑起來就是!」
「好兄弟!」祖鞍靜靜的握着余乾的手,「剛開始還差點誤會你了,我該死。以後我們一直是最好的兄弟!」
「當然。」
余乾笑了笑,然後繼續和祖鞍分析起了可能會面臨各種情況,以及他需要做什麼,說什麼。
直到最後,祖鞍才徹底明悟過來,直呼兄弟牛逼。
看着祖鞍被自己忽悠成這樣子,余乾多少還是有些慚愧的。
還好這祖鞍不是穿越者,要是這時候他突然對自己說:中國人不能騙中國人
那自己還真就沒轍...
余乾打算測試一下兩人感情的厚度。
「小祖,小蓮呢,怎麼沒看到她?」余乾隨口問了一句。
「她今天有事,怎麼了?」
「小蓮很強嘛?」余乾又問道。
「反正是挺能打的。」
「你看看,我就喜歡能打的女孩子。」余乾笑道。
祖鞍愣了一下,「你喜歡小蓮嘛?沒問題,我可以幫你說一下,讓她跟你,做小也行。」
余乾:「......」
「這樣不太好吧,人姑娘不同意的。」
「這有什麼?不同意,我幫你藥翻她,你是我兄弟,我肯定站你這邊啊。」祖鞍理所當然的說着。
余乾徹底震驚住了。
雖然他對祖鞍這種無恥的三觀很不認同,但畢竟是這樣的時代,思想制約之下,他有這個想法不算變態。
只能說,這祖鞍好像真的把自己當兄弟了。
明明才是第二次見面的說...
拋開別的不談,單就祖鞍對兄弟的這份赤誠,余乾突然有點感動了。
這兄弟,他真的認了!
絕不是為了小蓮這樣的情況,只是單純的欣賞他這種為兄弟着想的優秀品質。
誰又會不喜歡這樣的兄弟呢?
「現在金雲樓當家的輪到了萬家和孫家,這兩家對我而言都算熟悉,倒也不用特地約時間,直接過去就是。」祖鞍說了一句。
「萬家和孫家來頭大嗎?」余乾問了一句。
祖鞍點着頭說道,「還行,也算是鬼市這邊有頭有臉的家族勢力了。那天地下拳莊的那位萬乃虢就是現任萬家家主的嫡子。」
「這麼巧?」余乾有些無語。
「那我們就先走吧。」祖鞍笑道。
兩人沒再這多待,一拍即合的組局去了。
~~
金雲樓,三樓。
萬金朝和孫越兩人席地對坐飲茶,萬乃虢候在他們身後,倒也乖巧,一點沒有地下拳莊那時候的囂張模樣。
金雲樓背後的勢力算是蠻複雜的,實行股東輪值制度。
這半年都將由萬家和孫家兩家主持事宜。
「也過去四五天了,我們丟失的東西依舊沒找到。這白蓮教一口咬定不是他們搶的,那還能是鬼搶的?
還很囂張的戕害我們好些個金雲樓的人,做成人頭旗掛在那。這些日子,沒少人看我們金雲樓的笑話。」
孫越有些鬱悶的說着,很是無奈。
萬金朝輕輕的笑着,「白蓮教家大業大,咱們也不好跟人魚死網破。主要是白蓮教以前也確實守規矩。跟他交易過的勢力也都肯定白蓮教的守信行為。
或許這次真的如同他所言,不是他們所為,他們也是被人坑了。」
孫越嗤笑說一聲,「那我不管,東西是在他們手上丟的,這麼貴重的東西豈是一兩句就能洗脫干係的?除非他白蓮教願意把那東西給我們,那就當一切沒發生。」
萬金朝笑呵呵的給孫越倒了杯茶,「就是說這麼想去總不是個事,總該想個解決的辦法才是。」
孫越說道,「那晚交易變故之後,我們第一時間組織人守住各個隘口,可還是讓他們跑了不少人。
要是都抓到的話,東西肯定能查出來。
目前我們抓到的那些已經確定不是搶東西之人,所以肯定在當初跑掉的那些人的身上。
乃虢,這調查跑掉的那些白蓮教的人這件事可以一直由你負責,這幾天查下來,你可有眉目?」
萬乃虢一臉歉意的說着,「抱歉孫伯伯,我力有不逮。當時人實在太多了,他們白蓮教又基本都是分散逃竄的,確實抓不到。
不過...」
「說!」萬金朝看着萬乃虢。
萬乃虢抱拳道,「根據王掌柜所說,搶他東西的是一個小隊,而當時在那些我們設置的隘口查到的成隊的不多。
有也是經過仔細勘察,倒是有一些小隊有問題。不過,最有問題的感覺就是那晚拿着我們萬家金票的四個人。
因為只有他們才如此牴觸我們的搜身要求。」
萬金朝眉頭微蹙,「我當時讓你查了,你有查到東西,為何現在才說?」
「父親,我只是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罷了。」萬乃虢趕緊解釋道,「當時負責那個路口的人回憶起當時的情形。
具體他們長什麼樣不清楚,但是有一點他記憶很深,那就是領頭的那個男子俊朗無比。」
萬金朝臉色黑了下來,「這種時候,你跟我說人長相?」
「不是的,父親。」萬乃虢繼續道,「父親你也知道,我們萬家金票雖然在鬼市有流通,但是用的人畢竟不多。
而且大多數都是在我們萬家的商鋪里消費。按那位守衛的回憶說,那位男子說是我的好朋友。
但我事後問了我所有的朋友,都沒有在那過,而且我的朋友並沒有如此俊朗之人。」
「這麼說,這四人的嫌疑很高。假借我們萬家的名頭躲過勘察,這擺明了心裏有鬼。你還查到別的什麼了?」萬金朝沉吟兩聲,繼續問道。
萬乃虢遲疑了一下,繼續道,「是的。之後我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在交易前一天晚上。我在地下拳莊輸了三千兩的金票。
而輸給的對象正是一位俊朗無比的男子。我想着,應該不會這麼巧才是。所以有可能就是這位人。」
「不錯,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剛好是個小團隊,而且還很有可能就是白蓮教的人。還用金票名頭拒絕搜查,這分明有鬼。
非常符合王掌柜的說辭。乃虢,你現在還能找到這位嘛?」
萬乃虢苦笑道,「問題就在這,那晚在拳莊的不只是他,還有祖鞍。他是祖鞍的好朋友,甚至直接喊祖鞍叫小祖。
我一想,這肯定不簡單啊。」
萬金朝和孫越對視一眼,均都皺着眉頭。
「老萬,這事天工閣還參與了?」孫越問着。
萬金朝搖了搖頭,「不知道,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確認這位男子和祖鞍到底是什麼關係,或者說他和天工閣到底什麼關係。」
旁邊的萬乃虢問了一句,「會不會也是大有來頭之人?這祖鞍的為人我倒是知道,雖然廣結好友,但我還真沒聽說過有有人喊他小祖的。」
「這樣的話...倒是不好辦了。」孫越思索着說道,「但即便如此,我們也要徹查,金雲樓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乃虢,你繼續追查,先找到這個人再說。」
「是。」
萬乃虢抱拳應聲,正要繼續說話的時候,門口被管家敲響了。
一位老者走了進來恭敬道,「兩位東家,天工閣的祖鞍帶人求見。」
屋子的三個人愣了一下,剛說人家,倒頭就來。
「有說什麼事嘛?」萬金朝問了一句。
管家搖着頭,「沒有細說,只說是要給東家介紹一位好友。」
「你確定是來找我們,不是找乃虢的?」孫越也奇怪的問着。
「確實是找兩位東家的,我該如何答覆,還請東家示下。」
萬金朝,直接說道,「把他們請到偏廳,我們這就過去。」
「是。」管家應聲退下。
孫越問道,「老萬,這祖鞍找我們幹嘛?」
「不知道,過去瞧瞧便是。」萬金朝站起身輕聲說了,一句,順帶看着萬乃虢道,「你也一起過來。」
金雲樓偏廳之中,章訶和祖鞍正有說有笑。余乾站在兩人身後眼觀鼻,鼻觀心,巋然不動。
方才和祖鞍商定完後,余乾直接帶着他去找章訶去了。
要說這祖鞍雖然行事放浪了一點,但到時副閣主的兒子,從小到大的教育沒有落下。
待人接物還是很有東西的。
當然,兩人具體苟且的情況肯定沒和章訶說半分。章訶也只是知道祖鞍是看在余乾的面子上願意當這個中間人。
章訶現在只能說是勉為其難的陪祖鞍聊天,兩人的三觀截然不同。
這祖鞍嘴裏半天蹦不出個一字來,讓文化人章訶表示非常的難受。
很快,偏廳門口就走進來萬金朝三人。
人隨聲到,萬金朝笑着說道,「賢侄怎麼今天找我們,是有什麼事嘛?」
「見過萬伯父,見過孫伯父。」祖鞍抱拳作揖。
萬,孫兩人輕輕頷首,然後走到右側的桌子邊上坐下,示意祖鞍過來。
萬乃虢則是定定的看了眼余乾,然後在他父親小聲說了一句。
萬金朝輕輕的點了下頭,瞥了眼余乾後,將視線落在祖鞍身上。
「不瞞兩位伯父,我今天來是應朋友之邀,做和事之人。」祖鞍直接坦誠開口,沒說彎繞的話。
「這兩位是白蓮教的章訶先生和李大。章先生是白蓮教在鬼市這邊的負責人,這次來就是想和金雲樓化干戈為玉帛的。」
孫越的表情瞬間冷了一些,說道,「賢侄,看在你父親的份上我就不為難你了。但是白蓮教和我們多有讎隙。
你明知道我們最近不對付,還帶人來是什麼意思?」
祖鞍趕緊解釋道,「伯父不要誤會,我只是...」
只是話未說完,孫越就直接擺手打斷,然後直接將外面的守衛招呼進來,房間的情況頓時風聲鶴唳。
一直默不出聲的余乾看了眼這來勢洶洶的情況,話不多說,直接抽刀反手插在桌子上,刀身明晃晃的倒影着桌邊幾人。
余乾聲音極為冰冷道,「我們章先生來這是他娘的給你們面子!你們想打?那他娘的就打!
區區一個金雲樓,真當我們白蓮教是好捏的?」
章訶看着余乾,沒有阻止,兩人之前說好了,一個白臉一個紅臉。交涉事情雖大,但是白蓮教的面子也不能墮了。
等余乾裝完後,章訶這才道,「李大,退下,不得無禮!」
「是。」余乾瓮聲回了一句,刀也不拔的又退了回去。
祖鞍用欣賞的視線看着余乾,見自己的兄弟還是這麼火爆真性情,他就放心了。
事實證明,在鬼市這個地方,在有實力的基礎上,越狂越容易得到尊重。
萬金朝沒有惱怒,而是揮手讓這些個守衛退出去。等人離開後,他將桌面上的刀拔出來,丟換給余乾。
這才看着章訶繼續淡然道,「方才孫東家是出於金雲樓的立場。我們雙方之間的事情不用我過多贅述。
希望章先生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就別怪我們金雲樓。這麼貴重的東西被你們搶了,再不追究,那我金雲樓還如何立足?」
章訶溫和的笑道,「這是自然,煩請兩位東家聽我一言。」
「章先生且先急着別說,我倒是有幾個問題想先問下我的賢侄。」萬金朝看向祖鞍問道,「你說的應朋友之約,是這位李大嘛?」
「嗯,是他。」祖鞍點着頭。
「那晚交易的時候,你可在現場?」萬金朝突然看着余乾,問道。
余乾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是我。」
萬金朝繼續問道,「那晚你離開現場,在一處路口遇到了我們金雲樓和糾察隊的設下的隘口。你拒絕搜身,還拿出我們萬家金票謊稱是萬乃虢的好友,是也不是?」
余乾心中一凜,沒想到這都被人查出來。不應該啊?萬家金票雖然少,但那種紛亂情況下能這麼快定位到自己身上?
金雲樓辦事這麼牛逼的?
余乾自然是想不到這次還是因為自己的長相拖了後腿,不過問題不大,這都是小事。
「是。」余乾依舊平靜的回答着。
這種沒必要否認,人家到時候把目擊證人喊出來,一對便知。
「你根本不是我朋友,還有你為何拒絕搜查?是不是心裏有鬼?」萬乃虢跳了出來,問着。
余乾瞥了他一眼,聳聳肩,「那晚在拳莊是你親手將金票輸給我的,說是酒肉朋友不過分吧?
至於為何不讓搜查,這點需要質疑?
笑話!
我堂堂白蓮教核心教員,能讓你們這些臭鳥蛋搜查我?你在想屁吃?」
「放肆!金雲樓豈容你侮辱?休要在這說粗鄙之話。」萬乃虢怒極道。
「滾你嗎的,裝你嗎呢隔這?老子就怎麼粗魯,你咬我?」余乾冷笑一聲,直接開啟噴子模式。
「你們他嗎算什麼東西,在這質問老子?
你們殺害我們白蓮教那麼多兄弟的賬還沒算,現在擱這威風你嗎呢?
還是那句話,我們是來談事的,不是來接受審問的。不服,那就他嗎打。敢嗎你們?」
罵人這件事雖然粗鄙,很沒有道德,但是規定情境下完全可以開噴。
而且...爽啊!
對待敵人沒必要客氣,問候問候也是可以的。
余乾念頭通達,神清氣爽。
反觀萬乃虢,臉色漲的通紅,他也想飆。
但是他身份畢竟擺在這,而且又是這種場合,根本不能跟余乾這麼對壘。
肺都要氣炸了。
就好比打遊戲,你晉級賽被禁言了,但是比你菜的把你坑的要死的人還在瘋狂的問候你,氣不氣?
很氣!
這萬乃虢倒也是個有能耐的小年輕,這都能忍。
「李大,注意素質!休要口出狂言!」章訶呵斥一聲。
「好的,章先生。」余乾乖巧的應了一聲,氣度又恢復從容之色,不理他們。
萬金朝眉頭蹙在一起,看着余乾問道,「那晚到底是不是你劫走的東西?」
「不是。」余乾態度很誠懇的搖着頭。看人下菜,對方是這邊的東家,自己要有禮貌的。
不然不僅僅對自己不好,對祖鞍也說不過去,影響兄弟感情。
余乾繼續道,「要是我,我就沒必要走這一趟,你覺得的呢,萬東家?而且我們章先生這次來找你就是為了談這些物品的具體事宜。」
「嗯。」萬金朝不置可否的點了下頭,然後看着章訶,「抱歉,看笑話了。還請章先生說一下這趟的來意。」
「好的。」章訶面帶微笑,將內奸一事避重就輕的簡單的說了一下。
孫越嘲諷的問着,「所以,章先生的意思是,東西確實是你們搶的?但是你們也不知道是誰?」
章訶點着頭,「是這樣的,但是我們已經篩選出一些有嫌疑的人了。這次來是想和貴樓對一下你們那晚抓的我們白蓮教的人的名單。」
「我憑什麼相信你,若這只是你的託詞呢。」萬金朝問了一句。
章訶淡淡的回了一句,「萬東家,剛才李大也說了,要是東西真在我們手裏,我就沒必要來這一趟了。不瞞你說,這兩樣東西對我而言事關身家性命之事。
我犯不着做這種劫掠的行為給自己添這些無窮的後患。」
一邊的孫越又插嘴問道,「就算如此,若是查不出來呢?我們金雲樓就依舊要白白損失寶物?
我這麼跟你說吧,那晚我們抓到的你們的人身上並沒有物品,不是他們搶的。」
「可以把人交給我嘛?全部。」章訶說着,「我們現在確定的人數範圍不多,你們一共抓了幾個?」
「怎麼,你的誠意呢?關問我?」孫越問着。
「我們抓了七個,東西確實沒在他們身上。」萬金朝伸手示意孫越停下,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
「嗯。」章訶點着頭,「我們暫時圈定了十人,除開你們抓的,就剩三人在外逃竄。東西大概率在他們身上。
就是需要你們金雲樓的幫助,幫我們一起抓回那幾位逃竄之人。」
余乾聽到這個答案還是蠻開心的,至少目前的嫌疑不會在自己身上,感謝這三位不知所蹤的老哥。
「不可能。」萬金朝搖着頭,「且不說他們是否還在鬼市,就算在,這查起來的難度也很大。
而且,我憑什麼要相信你的說辭?如果這只是你的誆語呢?拖延我們的誆語呢?」
章訶早料到萬金朝會這麼說,只是問着,「那萬東家要如何才能相信我們?」
「很簡單,你把交易的東西給我,這樣我就能全力幫你們追回那兩樣東西。」萬金朝回道。
「不可能!」余乾直接出聲道,「東西給你們,你們也推拖那又該如何?真當我們傻?」
萬金朝臉色陰沉下來,「這件事本就錯在你們,我不管你們教內的情況,東西是被你們的人拿的。
我願意幫你們追查已經是出於大度,現在要那交易之物,本就是我們應得的。」
余乾這時隱晦的跟祖鞍交流了一下眼神,可以開始兩人的苟且計劃了。
現在這種僵持的程度差不多了,不能再讓章訶繼續遊說下去,不然就會讓白蓮教和金雲樓達成合作了。
這時候該破壞了。
祖鞍領會過來,清了清嗓子,直接打斷了正欲開口的章訶,朗聲道,「我來說兩句公道話。」
章訶停頓下來,和其他人一樣,將視線放在祖鞍身上。
「事情呢,我現在也大概清楚了。」祖鞍看着章訶說道,「章先生,方便告訴一下,你們交換什麼寶物嘛?」
「賢侄,這不便告知。」萬金朝搶過話語回了一句。
「萬伯父,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祖鞍笑道,「金雲樓這次出的是青靈劍胚和天闕丹是吧。」
萬金朝視線盯在祖鞍的身上,章訶也稍稍眯着眼看着他。
「伯父不要誤會。這不是什麼隱秘。」祖鞍趕緊解釋了一句。
「確實,我們金雲樓有這兩樣東西確實不算什麼隱秘之事,但是賢侄是如何知道我們和白蓮教是交易這兩樣東西的?」
孫越的聲音有些冰冷了,交易一事本就是涉及到各自的隱秘。
這祖鞍的身份能知道這件事,那就肯定是自己這邊出了問題,這種情況是每個勢力最討厭的事情。
「是白蓮教告訴我的。」祖鞍直接大方的承認道。
章訶目光如電,轉頭看着余乾。余乾稍稍點了下頭,「章先生,我稍候跟你解釋。」
萬金朝一臉狐疑的看着祖鞍和章訶兩人,從萬乃虢嘴裏知道祖鞍和余乾的親密關係後,他就覺得事情不對勁。
現在看來,這後面不會真是天工閣在搗亂吧?
這兩方聯手坑我金雲樓?
可是不對啊,要是這樣的話,他們還來自己這邊幹嘛?
為了過來裝逼?
萬金朝現在有點懵,根本不明內里的原因所在。
余乾見此很欣慰,第一個目的達到了。
先把水攪渾,讓金雲樓疑心大做,這樣才會愈發堅定他們不與白蓮教合作的心思。
這時,祖鞍再次說出一個讓人震撼的話,「章先生,我們天工閣欲要和你合作。天闕丹我們有。
我也能保證,盡我們天工閣之力為你尋一塊不弱於青靈劍胚的存在。
我想跟你完成這筆交易。雖然我不知道章先生手中是什麼寶物能讓金雲樓這麼重視,但我們天工閣非常有興趣能和你完成這筆交易。」
「姓祖的,你什麼意思!在金雲樓做這種事,你欺人太甚!」萬乃虢忍不住了,指着祖鞍的鼻子大聲道。
「話不能亂說,交易這種事本就是貨比三家。現在你們東西丟了,我接盤難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祖鞍回了一句。
「東西是在白蓮教手上丟的,沒找回來之前,這筆交易就沒結束。按鬼市規矩,你們天工閣又如何接手?
這麼簡單的規矩,你父親沒教你嘛?」孫越輕擺衣袖,說道。
祖鞍恭敬作揖道,「伯父你誤會了,我只是擺出這個選擇讓章先生自己來選。若是東西一日找不回來,交易就一日不完成?
而且我跟章先生的交易不影響規矩,這一切只要章先生點頭,我就不算違了這份規矩。」
章訶漠然的問着祖鞍,「你是否能代表天工閣的態度?你確定能拿出這兩樣東西?多久東西能到?」
祖鞍點着頭,「能代表,這樣吧,章先生,你們在尋找金雲樓丟失的東西同時,我也去準備這兩樣東西。不耽誤。
要是東西找到了,那皆大歡喜,章先生想和誰交易就和誰交易。要是找不到,而我這邊又恰好能提供,那事情不也能這麼處理,你意下如何?」
「賢侄,在金雲樓的地界做這種事,確實過分了。」萬金朝冷聲道。
祖鞍欲要說話,一邊的章訶直接接過,說道,「萬東家,這事是白蓮教不地道。若是東西找回來最好。
若是最後還找不回來,那我白蓮教願意承擔貴樓丟失的東西,提供等價賠償。」
萬金朝搖着頭,「我只要我們之前約定的那樣東西,否則我金雲樓憑什麼費盡心思替你找到青靈劍胚和天闕丹?
你莫不是以為我金雲樓真任人拿捏?」
「沒這個意思。」章訶搖着頭,「這樣吧,萬東家,無論如何,最後我會給你一個交待。一個讓你滿意的交待。」
「口說無憑。」萬金朝是一個合格的商人,這種空口套白狼的事情他五歲就不玩了。
「這簡單,伯父。」祖鞍直接笑道,「我用天工閣的名義替章先生的話作保。」
祖鞍說着,直接拿過桌子上的筆墨在紙上書寫起來,將章訶剛才的話原封不動的謄寫下來。
然後又從懷裏拿出一塊印章印了上去,印完後,將私章遞給萬金朝,這才說道。
「這是我父親的私章,能代表天工閣。而天工閣的公信力不用我多贅述,但凡白蓮教違約,伯父大可拿着這信紙去天工閣,自然能得到賠償。」
萬金朝把玩着手中的私章,是正品,是祖鞍父親的章。確認完後,他將章還給祖鞍,問道。
「這筆交易,得到你父親的首肯?」
「沒有。」祖鞍搖着頭,「目前就我一個人代表,這章是我從我父親那裏順來的。但是伯父還有章先生都請放心,這章都蓋了,無論如何,交易都能保證。」
萬金朝沉默了。
想着自己兒子經常和祖鞍打交道,心裏一驚。
他摸了摸懷裏的私章,還好,章還在。
然後回頭看着萬乃虢。
萬乃虢自然知道父親的眼神代表什麼意思,趕緊惶恐搖頭,表是自己是個乖乖孩,絕不擅自在外面做坑爹的事情。
一邊的余乾也大為震撼,在這讓祖鞍和章訶提出交易這件事就是之前策劃的。但當時決定的不是這個辦法。
但沒想到祖鞍會臨時選擇用天工閣作保,不可否認,這個法子更好,更有效。
因為天工閣的作保會讓白蓮教和金雲樓徹底放下警惕,非常有利於後續的計劃推進。
是的,余乾本來就是打算用這次交易來當緩兵之計,到時候一網打盡。
本來金雲樓和白蓮教再加上天工閣三方勢力亂咬,他一點不擔心心疼。
只要自己沒有暴露的風險,再加上能順手撈點好處,自然就行了。
可是他沒想到,這祖鞍這麼頂。
為了兄弟情,直接偷拿他老爹的私章在外頭興風作浪?
這份兄弟大過父親的孝順舉動如何讓余乾不感動?
後續的計劃必須要調整一下,不能讓這麼好的小祖兄弟寒心。而且,也不能再用之前的計劃坑天工閣了。
畢竟自己還有後續任務在那,要是不把握一點尺度,讓祖鞍給他的父親記上了,那就對不住他了。
「伯父,你覺得這樣子可以嗎?」章訶問了一句。
萬金朝點頭道,「有天工閣作保我自然是放心的,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只要我之前約定的交易物品。」
祖鞍沉吟兩聲,道,「也行。」然後轉頭看着章訶,繼續道,「章先生,如果金雲樓丟失的東西沒找到,那你就要多準備一份等價的東西來和我交易了。
你現在手中的這份東西自然是交還給金雲樓。請問有問題嘛?」
章訶陷入思索,如果東西真找不回來,那自己就相當於要付雙份的代價了。但其實只要天工閣真能找到新的劍胚和天闕丹。
那這次雖然損失慘重,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總好過被教規懲罰。
再者,現在這次交易有天工閣保障,也確實能放心。
劍胚和天闕丹雖然極為難得昂貴,但天工閣也不至於為了這毀了自家的招牌。
想通了這一點,章訶點着頭,「嗯,可以。」
「還是那句話,章先生要和誰交易那是他自己選擇的自由。
若是找回東西了,不選我們天工閣,那就要支付我們這次做擔保,以及尋物報酬。沒找回,那白蓮教自然就和我們天工閣合作。
當然,你們之前約定的東西還是得還給你們金雲樓。」祖鞍看着眾人補充着。
「當然。」章訶點着頭。
萬金朝想了想,點着頭,「好。」
這種時候,條款補充的越細,越能證明交易的嚴謹性和可靠性。所以兩人都沒有意見。
看着談生意時候判若兩人的祖鞍,余乾有些感慨。
果然人生起跑線不同,再怎麼墮落,那能力也不是尋常人能比的。
這祖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你敢想一位平日裏滿嘴噴糞的年輕人,涉及到交易卻也八面玲瓏?
雖然確實坑爹了一點,但這也都是為了兄弟,而且不能否認其個人能力。
余乾突然覺得,周策給自己這個認識祖鞍的任務非常的好。
真是好兄弟啊。
事情談到這也差不多結束了,祖鞍牽頭的這三方交易可以說暫時解決了這個問題。
白蓮教和金雲樓也互相承諾暫時不再攻訐彼此。
「皆大歡喜,皆大歡喜。伯父那我們就先走了。」祖鞍站起來作揖笑道。
「嗯。」萬金朝點了下頭。
余乾三人便直接離去。
等他們離開後,萬乃虢有些着急的看着自己的父親,「父親。我們...」
萬金朝直接阻止了他的講話,只是道,「靜觀其變。」
離開金雲樓的範圍後,一直平靜沉默的章訶突然看着祖鞍道,「你既然打着和我們交易的心思,方才來之前為什麼不直接說?
還要特地跑一趟金雲樓,繞這麼大圈子?」
「章先生,還請理解。」祖鞍直接說道,「我若是剛才和你說了,你必然不會來這金雲樓。
因為你肯定不會想着付出這雙倍的代價來換取這兩樣東西。
但是這樣的話,事後要是傳出去了,別人會怎麼看?他們只會認為我們天工閣和白蓮教苟且。
你們白蓮教倒是無所謂,畢竟名聲早臭了。但我們天工閣看不能這樣。」
祖鞍的話有些難聽直白,章訶卻也一點不氣,面無表情的說道,「所以祖少爺就直接坑了我一把,讓我付出雙倍的代價?」
「怎麼能叫坑?」祖鞍回道,「人金雲樓的東西本就是在你們手裏丟的。你付出代價不是應該的?」
章訶輕輕的笑了笑,「只要你能拿來新的同品質的劍胚和天闕丹,我多付一些代價自然是無妨。
你們什麼時候能拿來這兩樣東西?」
「章先生,這天闕丹和劍胚畢竟太過罕有,你得給我點時間。我會盡我最快的努力。」祖鞍回道。
「嗯,但是不能太久,我等不起。」章訶點着頭。
「這是自然,我回去就讓天工閣全力尋找。」祖鞍自信的說着。
「問句不該問的,你有這個權力嘛?」章訶反問一句。
「章先生你看不起誰呢?」祖鞍有些不高興,「本大少好歹也是副閣主的嫡子,我母親也是天工閣的大管事。
區區兩件寶物,我憑什麼沒這個能力?」
「仰仗了。」章訶作揖道。
「客氣了。」祖鞍同樣笑着,然後繼續說道,「章先生,我看你這麼坦誠,我希望在這私下裏,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請講。」
祖鞍一臉猥瑣的說着,「我希望,你能給我五天時間。這五天時間裏,我全力讓天工閣找你要的東西。而之後,你跟我私下交易。
就用你手中的寶貝,別的我不要。金雲樓這麼重視的,那一定是好東西,我們天工閣也想要。」
「你剛才不是才說天工閣不做這種事?而且我們和金雲樓的契約剛簽訂,你現在就想毀約?」章訶雙眼微眯的看着他。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天工閣是天工閣,我是我。」祖鞍傲然道,「章先生,我可以跟你保證能找到這兩樣東西。
但是你必須用你的寶物和我交換。當然,你不需要找回金雲樓丟失的東西。這東西一天不找回,金雲樓就一天不會催着我們履行合約。
到時候,我們兩偷偷私下裏把事辦了。神不知鬼不覺,章先生你也不用付出雙倍代價,何樂而不為?」
「你就不怕東窗事發?」
祖鞍洒然一笑,「這事天知地知,咱們不說,那金雲樓又怎麼知道?只要我們虛與委蛇,不幫金雲樓找回東西,或者就算找回了,不跟他們說不就行了?
就算出事了也無所謂,金雲樓拿着契約找上門也無所謂。我讓我父親把所有過錯推到我身上就行。
天工閣冰清玉潔,我祖鞍齷齪不堪。不影響天工閣的招牌。
而你白蓮教也大可把這些推到我身上,你照樣拿你的劍胚和天闕丹。怎麼樣,敢不敢?」
「我倒是無所謂。」章訶隨口說着,「只要你能把東西給我送來,我就肯定拖延提金雲樓尋東西的動作。」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祖鞍笑道。
「你甘願冒這麼大的風險,就是為了達成我們之間的一筆交易?」章訶問了一句。
祖鞍長嘆一聲,「章先生你有所不知,我祖某人也是有志向的!奈何人生艱辛。我這麼就是想靠自己的能力來和你們白蓮教建立關係。
有了這份成績,我在我父母那也能抬得起頭。失敗了也不打緊,我反正名聲都爛了,也不在乎這一件。
爛人有爛人的好處,你說呢,章先生?我要是像我兄長一樣那麼有能力,我怎麼可能會這麼不愛惜自己羽毛,選擇跟你做這種合作?」
「我倒是覺得你比你兄長有魄力。」章訶爽朗的笑了起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那我就先走了,先回去跟我母親要人,找東西。」祖鞍說完這句話,就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走前,還朝着一直默不出聲的余乾打了個招呼。
余乾看着祖大少的背影,有些感慨,這逼是個反向的操作型人才。
對於祖鞍這能提供新的劍胚和天闕丹一事,純粹是吹牛逼罷了。
但是祖鞍這種吹牛逼一流的富二代,明顯把別人給吹相信了。
其實他兜里沒什麼屌東西,又如何能找到新劍胚和天闕丹這樣珍貴的東西....
「劍胚一事是你跟人祖鞍說的?」章訶淡淡的問了一句余乾。
「是我說的。」余乾點着頭承認道,「但是章先生,我只跟他說了這件事。我根本沒想到他竟然會冒出搶交易這種念頭。
我要是知道會這樣,我怎麼可能會找他過來?」
章訶靜靜的看着余乾,也不知道有沒有相信他的說辭,只是笑道,「我倒是覺得他這個主意蠻好的。
我們在不損失多餘代價的情況下能拿到劍胚,何樂不為?」
「可是章先生,要是事情敗露了,那祖鞍再把髒水潑到我們身上,那該如何?我們到時候就直接被金雲樓和天工閣同時盯上了啊,請三思!」
余乾鄭重抱拳勸說道,「我的意思是全力配合金雲樓追查回丟失的東西,不要和祖鞍合作!」
看着余乾如此立場,章訶的表情極為緩和,笑道,「潑髒水就潑吧,祖鞍剛才有句話說的不錯,我們白蓮教本就名聲臭。試試而已,目前又不吃虧。」
「再者,東西丟了這麼就一點眉目沒有,我沒那麼多時間耗在這。現在有這個合作自然是極好的。金雲樓那邊就晾晾吧。」
「那內奸不抓了?」余乾反問道。
「等會我差人把金雲樓抓的那些人名單弄來,剩下的嫌疑人就不多了,這段時間就着重排查這個。」章訶回了一句。
余乾終於鬆了口氣,隨後有些憤慨道,「這祖鞍還說把我當兄弟,這麼重要的決定也不提早跟我說!這分明就是利用我!
呸!」
「你們才認識幾天,何談兄弟,皆為利來罷了。」章訶笑道,「我先走了,這麼晚了,你也回去吧。」
看着章訶走遠的背影,余乾表情玩味下來。
現在具體情況在完美的走向余乾設計的方向。
最基本的兩點目的達到了,既能讓白蓮教和金雲樓不一起苟且全力追查自己手裏的東西。而且還能拖延一定的時間。
這就足夠了,後續的計劃再穩步推進就成了。
余乾現在不管章訶對自己方才言語的可信度多高,他只需要抓住一點,那就是章訶的急切心理。
這劍胚是聖女所要,按照白蓮教教規,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而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么蛾子,那對章訶來說,時間就是最大的壓力。
他必須得拿到劍胚才能完成任務。
而人一旦急了,就有弱點。於是余乾和祖鞍這種光明正大的陽謀,他也必須得走進來。而且是不會帶着陰謀論的想法走進來的那種。
因為,祖鞍剛才的表現本就是本色出演,不會讓人懷疑。
他的名頭擺在那,在外面頂着他老爹的名頭這麼興風作浪,大家都能理解接受。
這就是祖鞍剛才說的那句經典的話,爛人有爛人的無可比擬的好處。
不得不說,祖鞍這靈機的一出確實比余乾之前的計劃好上那麼一丟丟。
站在原地思考着確實沒出什麼大破綻後,余乾這才往回走去。
在鬼市就是這一點不好,太雜太亂,還都是人精,自己身份又奇葩,只能這麼着左右橫跳。
回到白骨莊的時候,余乾發現武城?也回來了。
三人正坐在石桌邊泡茶喝。這一天天的緊密相處,余乾這個小隊從私交來說,漲的很猛。
「隊長回來啦,沒事吧?」夏聽雪問了一句。
「沒事。」余乾搖着頭,走過去坐下,拿起夏聽雪給他沏的清茶抿了一口,看向武城?,問着。
「你怎麼回來了?」
「沒什麼事,就回來了,沒什麼別的理由。」武城?回了一句,然後看着余乾,「石逹剛才說,你七品了?」
「嗯。」余乾點着頭。
武城?沉默了,沒什麼別的原因,單純的和石逹一樣,價值觀受到了衝擊。
他們也見過天才,但是沒見過這麼天才的。
「這些天在白蓮教那邊怎麼樣?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余乾問了一句。
「幫着殺了幾個人,做了一些事。我懂分寸,沒說什麼不該說的。」武城?回了一句,然後又說道。
「不過有一點,還要小心一些。孟興曾旁敲側擊的問過我一些關於交易那晚的事情。被我含糊過去了。
他們可能還對是否是我們搶奪物品一事保留懷疑。」
「嗯,乾的好。」余乾贊了一句,「放心,現在我已經把我們的嫌疑降到最低了,你們三個不說,世上就沒人知道。」
「行了,不打擾你們了,我進去修煉去了。」余乾擺擺手,直接進屋去了。
對余乾而言,這種小階段破境的喜悅一天時間就足夠消化了。
他現在有兩條路,哦不,三條路,武修、術師以及即將要學的劍修。
所以時間對余乾來說還是很緊迫的,他必須每天堅持修煉才行。
他個人性格就是這樣,一件事不做的話就不做,但一旦決定做了,他就會風雨無阻的完成,每日不綴。
上輩子如此,這輩子亦是如此。
「隊長...他一直都是這麼勤奮嘛?」武城?問了一句。
「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精進這麼快?」夏聽雪看着余乾的背影,感慨道。
「我不敢想像,他要是沒有那前十八年的空窗修煉期,現在該有多強?」
武城?和石逹兩人對視一眼,默契的站了起來,到院子的空地上脫掉上衣。
嘿咻嘿咻的就開始拼起了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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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余乾走出臥室的時候發現宮陂已經在院子裏坐着了。
石逹三人正在吃着早飯。
「喲,今天早飯這麼豐盛呢?」余乾走過去坐下,隨手拿起一塊油餅。
「這些是宮執事帶來的。」夏聽雪說了一句。
「黃鼠狼給帥哥拜年。」余乾懶洋洋的看着宮陂,「宮執事有何指教?」
對於這個愛打小報告,事無巨細都要跟周策匯報的暗部的人,余乾現在確實沒什麼好感。
「兩件事。」宮陂淡然的說着。
「說吧,又有什麼該死的任務?」余乾說了一句。
「你們三人先迴避一下吧。」宮陂看着石逹三人說道。
石逹三人早已習慣了,各自拿着手中的早餐就要折身回屋。余乾卻直接伸手攔住他們,道。
「不用迴避,有什麼事直接說,他們是我隊員。是老子現在最信任的人。
另外,天工閣的事情我跟他們說了,要是說這個,你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宮陂眉頭微蹙,「不是說了此事只能你知道?」
余乾一拍桌子,「我說了多次了,這邊的事我有最大的自主權。老子想幹嘛就幹嘛,放心,他們嘴巴嚴得很,不像某人。」
對於余乾的陰陽怪氣,宮陂表情沒有分毫波動,只是說着,「這事我回頭會如實上報,現在說正事吧。」
石逹三人面面相覷,都沒心情吃早飯了。
「坐!」余乾朝三人命令道。
於是,三人就乖乖的坐下來,都不敢吸溜米粥了,只是默默的咬着餅。
宮陂先是拿出一張書信,和一塊令牌遞給余乾,說道,「這是少卿大人替你準備的,用來接觸天工閣的新背景。」
余乾拿過這塊靈性十足的玉佩,正面寫着一個山字,背面寫着一個海字。
然後他又打開信紙仔細看着。
背景很簡單,一點不複雜。
這塊令牌是山海門的山海令,真傳弟子的專屬令牌。
山海門算是大齊內一個數的上號的正道大宗,位於東海外的仙島之上。
平時多神秘,只有真傳弟子才會在一定的年齡出來遊歷。
余乾現在就是頂着真傳弟子的名頭,來這鬼市是來鍛心的。
山海門向來神秘,這山海令也是他們門派的專屬之物,內里的海靈力是他們才能鍛制的。
別人基本仿製不了,所以只要這令牌是真的,就不會引起別人對余乾的身份懷疑。因為求證過於複雜。
「你先用精血給令牌認主吧,這就是你的最鐵的身份證明。」宮陂補充了一句。
余乾直接咬破食指,滴了一滴精血上去,極為簡單的祭煉儀式。
宮陂這才繼續道,「這山海令是少卿大人特地向山海門的鶴羽真人那裏求取的,你的另一個新身份就是鶴羽真人的真傳弟子,李大。」
「等等。」余乾直接招手打斷道,「我現在背景這麼威武霸氣,這麼仙氣,你給我這個名字?」
宮陂道,「少卿大人說了,你之前用的就是這個名字,沒必要貿然改,徒增祖鞍的不信任。」
余乾臉頰抽了兩下,倒也沒再糾結這個問題。
「給你的文書有山海門所有的大致情況,你記一下,尤其是你的師父鶴羽真人的詳細信息。」宮陂鄭重道。
「你要習慣這個身份,並且在必要場合要有一定仙家子弟的氣度。少卿說,這一點他放心你,但是不可懈怠。」
余乾點着頭,「知道了,「裝」這件事是我擅長的,你轉告他老人家讓他放心。」
宮陂看了眼石逹三人,遲疑了一下,還是繼續道,「少卿大人說,現在先繼續保證好跟祖鞍的關係。
在之後,他會告訴你做什麼事,跟誰結識。最終的目的是一一種緩和自然的姿態來和天工閣達成一定的交易關係。
因為你這趟來鬼市,不僅僅是歷練,也是為門派做一些開拓性的事情。這樣才能更好的,不引起別人懷疑的了解更多天工閣的信息。」
宮陂措辭還是隱晦了一些,但是知道具體前因後果的余乾自然明悟。
他自然也不會非要石逹他們知道具體事情,情況特殊,少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我知道了,告訴少卿大人,我會努力的,請他放心。不會給人瞧出不必要的破綻來。」余乾鄭重的保證了一句。
「嗯。」
宮陂頷首,正要講第二件事情的時候,余乾突然出聲問道。
「我這令牌確定是貨真價實的吧?」
「當然。」宮陂很有耐心的回了一句。
余乾繼續問道,「那要是哪天去了那什麼東海仙島,我能自由出入他們的門派嘛?」
宮陂深吸一口氣,不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直接步入正題道,「第二件事是關於白蓮教的。」
「哦?周部長在外頭佈置好了?」
「不知道,我只負責傳訊。」宮陂繼續道,「周部長的意思是你們四人分散開,白蓮教在鬼市這邊一共三個主要的堂口,外加一個核心。
雖然沒有據點,但平時的行動還是以各自堂口為先。
所以,周部長的意思是余乾繼續鎮守核心,你們其他三人各自下到一個堂口中,以作策應。」
「這個沒問題,我能辦到。」余乾點着頭,「但是具體需要策應什麼?是各自有不同的任務還是到時候統一行動?」
「不知道。」宮陂搖着頭,「周部長沒說,只說在行動當天會通知到你們具體做什麼事。」
余乾眉頭微蹙,不悅道,「我們處在戰鬥的第一線,你們還藏着掖着,他娘的幾個意思?」
「稍安勿躁。」宮陂依舊死人臉的繼續道,「周部長說他也不知道到時候需要你們具體做什麼。
這個要根據到時候的具體情況變動的。」
余乾冷然下來,靜聽宮陂的後續。
「我接下來說的話是周部長的原話。」宮陂徐徐道來。
余乾聽的一愣一愣的。
事情倒也不複雜,大理寺這段時間裝腔作勢,非常明顯的意圖來針對太安這邊的白蓮教,但是卻遲遲不行動。
一直採取的都是收縮政策,只是將白蓮教壓抑再壓抑,讓他們處於一種極度緊張的狀態。
而這麼做的最深層次的原因就是想吸引白蓮教的首腦聖母娘娘或者聖女親自過來,來一招擒王。
來對白蓮教實行一次最為嚴厲的打擊。
太安這邊的白蓮教分部經營多年,教里肯定是不能放棄的,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必定會派駐首腦人物過來主持大局,以安軍心。
如果最後沒來,就直接將這邊的白蓮教勢力除卻,換得較長一段時間的安寧。
而余乾他們的任務就是起到時候策應的作用,作為大理寺的精銳,他們就是插入敵人心臟的尖刀。
在必要時候完全可以提供關鍵的情報和其它各個方面的支持。
余乾了解完這些直接瞪大了眼睛,內心一萬個拒絕。
自己四人大理寺的身份在白蓮教的眼力現在是明牌的存在,如何能起到尖刀作用?
這種分散開來的操作純粹是找死。
但是這點大理寺那邊的不知道,所以就讓余乾直接陷入了兩難境地。
他實在是開始的時候沒想到大理寺會有這麼大的胃口,直接想擼人首腦?
這還得了?這種事情一旦做了,白蓮教第一件事就是將他們四人挫骨揚灰,到時候身在敵營直接死的渣都不剩。
這他嗎不是在開玩笑?
「所以,這就是周部長的意思,如果你能得到聖女的信任那就是最好的。」宮陂對余乾補充了一句。
「不行!」余乾直接出聲道,「茲事體大,我們四人實力又弱,一旦動手,我們必死無疑!」
「你們是不是太小看白蓮教?真以為僅憑我們四人就能完成這麼艱巨的任務?我告訴你,這純粹就是在想屁吃!
聖女或者聖母娘娘一旦來了,身邊必定會帶不止一位的護法前來。白蓮教的護法基本都是五品強者。
讓我們以卵擊石?」
宮陂道,「配合行動,又沒有要求你們正面對抗,這些高手周部長自然會處理。」
「鬥爭一開始,哪還能那麼完美?」余乾大聲道,「到時候鞭長莫及,我們四人當即就祭天了。」
「這種事,我們來之前為何不說?這周部長還保證說我們的能力完全可以勝任。這他娘的不是在畫大餅?」
「不行,我拒絕。」余乾說道。
「這由不得你。」宮陂一臉漠然,「食君之祿,自然忠君之事。你身為大理寺的人員,無條件聽從命令即可。」
「沒有不顧你們的死活,但有些事總要有人做。這是使命,身為大理寺的執事,望理解。」宮陂補充了了一句。
「你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余乾搖頭道,「潛伏不是拿命堆的,這是最愚蠢的方式。」
宮陂一臉漠然道,「宮陂,暗部子司執事,成靖四十七年入大理寺。司長,副司長,六位同僚皆死於任務。
有的時候,拿命堆是最有效的。況且,你們有周部長的親自資源,周旋一下,不是難事。」
余乾被噎住了,這純粹就是價值觀上的溝壑了。
這個時代背景下,宮陂的說辭或許是最正確的也是最有效的,但余乾不想如此。他對大理寺並沒有這麼崇高的信念。
「抱歉,剛才是我說錯話了。」余乾一臉歉然的道了聲歉,為暗部子司的這些英雄。
宮陂輕輕的搖了搖頭,「周部長說了,任務若是成功,你回去就能當司長。這是他對你的承諾。」
余乾搖了下頭,「讓我拿隊友性命做這種事,不可能。這樣吧,你回去告訴周部長。我腦子好,定能想出更好的解決辦法。爭取兩全其美,你看如何?」
宮陂沉默下來,最後還是點了下頭,「時間不多了,我們得到消息,白蓮教的總舵那邊已經出發人往我們這來了。
估摸着這兩三日時間裏就會到。」
「嗯,那就讓周部長再寬限我們兩天。」余乾點着頭,「夠了。」
這時,一邊安靜的三人異口同聲道,「隊長,你為我們安全着想,我們能理解,但是我們還是願意無條件遵從周部長的指示。」
看着三人的表情,余乾滿頭黑線。
大理寺都他娘的是倔牛。
就這麼不想活下去嘛?
就在余乾想給他們進行思想層面上的教育的時候,夏聽雪突然說道,「隊長,徐康之來了。」
宮陂直接起身,「我先進屋。」
余乾只能暫時收回心神,看向大門處,很快就響起了敲門聲。
他走過去開門,果然是徐康之就站在外面。
「徐兄,有事?」余乾問了一句。
「李兄,章先生請你過去一趟。」徐康之笑道。
「現在?」余乾有些無語,「昨晚不是才剛見的嘛,就這麼急嘛?」
「很急,必須現在過去。」徐康之點着頭。
「行,你在外頭等會,我跟他們交待兩句話就走。」余乾無奈道。
「好的,我在外面等你。」徐康之笑道。
余乾折身回到桌邊,說道,「我必須得先出去一趟了,所有事等我回來決定,你們要是敢擅自做主,休怪老子不客氣!懂?」
「明白。」三人抱拳作揖。
余乾這才放心的離開院子,等他和徐康之走遠後,宮陂才從裏屋出來。
他沒急着回去復命,而是雙手倒背,巋然而立的看着石逹三人,說道,「周部長有命令,專門給你們三人的命令。」
「宮執事請講。」三人紛紛起身作揖。
宮陂面無表情,「周部長令:你們三個可以死,但是余乾不能死,盡你們最大的力護他周全。
必要的時候...你們捨棄自己的生命也要護他周全。」
「領命。」
石逹、武城?、夏聽雪三人,絲毫不帶猶豫的抱拳領命。
良久的沉默。
最後,宮陂右手護在左胸,無聲的輕捶兩下。
石逹三人同樣做出此番動作。
這便是大理寺的信仰。
這就是大理寺的信仰。
這就是現在的余乾所不能理解的大理寺的信仰。
對絕大多數大理寺的人而言,他們生於斯長於斯,父親如此,祖父亦是如此。
這份信仰從血脈流淌,於時光之中砥礪傳承。
厚實,堅定。
宮陂沒再多待,輕步離去,向周策復命。
石逹三人亦是像沒事人一樣,坐下吃着簡簡單單的早飯,吃完之後,兩個男的拼着刺刀,女的在看書。
歲月靜好的等着余乾回來。
這份由內心散發出的從容和坦然,絲毫沒有對於這充滿未知風險的擔憂。
另一邊,余乾跟着徐康之走在安靜的小道上,兩人去的方向余乾很熟,就是去章訶的住處那邊。
眼看就要走到章訶的住處,余乾這才問道,「老徐,這一路你都不說話,是不是有什麼大事?
跟我透露兩句,我等會見章先生也好有心理準備不是?」
「啊?哦。」徐康之從走神中回過神來,「聖女來了,我還在想着該怎麼應付劍胚丟失這件事。
抱歉哈,怠慢了你。」
余乾瞪大眼睛,「什麼?聖女要來?什麼時候來?」
「已經來了啊,現在就在章先生住處那裏,就是聖女和章先生一起找你的。」徐康之回道。
草!
余乾頭皮發麻,心裏如遭雷擊。
這他嗎的大理寺弄的什麼鬼情報?這不是赤裸裸的坑人嘛!
「老徐,你他...你幹嘛不早說?」余乾語氣都有些顫抖。
「剛才你也沒問啊。」
「我...」余乾噎住了,停下腳步,趕緊道,「我還有件私事,你先進去,我去去就回。」
「什麼事?」徐康之不解。
「剛才手槍打到一半被你喊出來了,現在憋的難受,為預防等會見聖女出洋相,我先去解決一下。你先進去。」
余乾說完,頭也不回的直接跑路了。
不跑不行,打死他都沒想到聖女會突然來,更不會想到來的這麼快。
否則打死他都不可能過來這邊,因為見到聖女的那一刻,很可能就是自己狗帶的那一刻。
丁護法的謊言一旦被揭穿,那自己面對的就將是地獄!
他絲毫不懷疑,這聖女會把她挫骨揚灰咯。
所以現在必須得跑路,管不了那麼多了,大理寺的任務放棄就放棄吧,小命重要。
「啊?唉?」徐康之有些發愣的看着余乾的背影,他沒聽懂對方的說辭,但能感覺到余乾那焦急的心情。
正在他想追過去攔住余乾細問的時候,從天而降一道白色身影。
余乾腳步停下了,看着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這道婀娜身姿。
是一位外形極為清麗的女子,穿着白色長衫,骨架偏瘦,寬大的長衫便將她襯托的猶如謫仙人一般。
臉很小,巴掌大,青絲鋪散,眉間點着一朵梅花。
五官偏古典長相,有些溫潤的色彩。
清冷的風姿,謫仙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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