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才捶打了四五下,她便立刻覺得心頭一陣窒悶,臉色都變得蒼白。
她有些無力地靠在門上,輕喃:「你們到底把媽媽怎麼樣了!」
「夫人身體不好,您身體也不好,就不要這樣任性了,如果夫人能夠見你,自然會來見你的。」門外的男人淡漠地、不帶一點感情地道。
葉白閉上眼,努力地平復自己的呼吸,按照醫生教給自己調節呼吸的方法慢慢地調理自己的呼吸,好一會,她才緩了過來,微顫抖着手扶住門框,慢慢地站了起來。
百里初見着平日捧在心頭的寶貝這般被人輕慢,哪裏能忍耐,厲聲道:「放肆!」
隨後他也顧不得她穿着的衣服奇怪不奇怪了,上前一步就想扶起她:「小白!」
但是他這麼一伸手,卻發現自己的手竟然直接穿過了她的肩頭,他瞬間呆住了,看着自己的手愣了半天,隨後他不信邪地伸手再次去扶秋葉白的肩頭:「小白,小白!」
但是隨後,他立刻發現自己的手非但再次穿過秋葉白的身體,而且整個人都直接穿過了她的身體,站到了她的對面,清清楚楚地看見她的秀髮只及肩膀。
也清清楚楚地看見了秋葉白的面容——不,或者說那張臉與秋葉白並不完全相同,眉目之間頗有些相似,但是五官並不一樣。
他的小白五官之間更明朗雋美,似朗月清風,又似朝陽清美明媚,而面前的少女眉目之間有些陰沉,更纖細秀美,細緻到荏弱,襯着她細細瘦瘦的胳膊和手臂,更顯得她像一尊精緻蒼白的白瓷娃娃。
仿佛一碰就碎。
哪裏像他的小白,上可於策馬長弓,百萬雄兵之中取上將首級,下可賞花品酒,極盡風雅,甚至洗手羹湯入廚房,一雙巧手便做天下美食,一顰一笑皆別樣溫柔明媚。
百里初徹底愣住了,銳利的魅眸之中一片複雜,甚至帶着一點茫然。
她到底是誰?
為何也叫葉白?
為何與他的小白如此相似?
為何……他的手根本觸碰不到她?
為何自己會穿過了她的身體,根本觸碰不到她?
為何她根本看不見自己,聽不見自己?
為何……太多的為何讓百里初忽然感受到了許多年不曾感受到的不安,因為……
他的直覺告訴他,面前這個也叫『葉白』的少女……一定與他的葉白有莫大的關聯。
「我要見父親,儀隴,你不會連父親都不讓我見罷,還是他又出差了,又應酬去了?」葉白扶着門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之後,冷聲道。
喚作儀隴的男子聞言,沉默了一會,似終於有些不耐地道:「不,先生沒有應酬和出差。
「那他去哪裏了,告訴他我要見他,我到底是他的女兒,還是你真打算將我在這裏關到死!」她冷冷地問。
百里初看着面前的少女雖然容貌柔弱,但是氣勢一點對不柔弱,那一刻,他的神情瞬間有些動容,又下意識地道:「小白……。」
那門外的男人似乎也被她嚇了一跳,但隨後愈發地不耐,冷冷地道:「先生現在確實沒有出差也沒有應酬,他就在房間裏,但是您現在是見不到他的。」
葉白眉目之間冷峻之色更銳利:「為什麼!」
那男人頓了頓,忽然笑了起來,滿懷惡意地:「因為先生要和二夫人給小少爺過六歲生日,帶着小少爺給所有的親朋好友認識,畢竟小少爺才是先生的繼承人,如果您這個時候出去不是掃興麼!」
葉白聞言,瞬間不敢置信地瞪大了水眸:「什麼……你說什麼……父親只有我一個女兒,哪裏會有什麼……小少爺!」
「葉大小姐,您可別激動,先生就是怕你這麼激動,才讓我來看着你的,免得你心臟病發作,在這個時候死了,豈不是觸小少爺的霉頭!」儀隴笑了起來,聲音冰冷而譏誚。
二夫人說得真沒有錯,這個葉家大小姐才是真對她和小少爺地位有威脅的人,最好她能一氣之下死了,便一了百了。
葉白臉色一瞬間蒼白無比,她撫着門,愣愣地,仿佛像看見那個從前無比疼愛自己的父親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為什麼,父親……你娶媽媽的時候,不是說過你會永遠愛她麼……你說她陪着你走過最貧困和艱難的日子啊。」
葉白茫然地看着大門,喃喃自語:「你說她……為了幫你打拼事業……落了一身的病,以至於生我的時候大出血,差點死了,你說你一輩子都會珍惜她一輩子,就算媽媽再生不出孩子,就算我心臟不好,葉家懂的繼承人也只有我一個麼?」
可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我轉瞬間就有了個六歲的弟弟……二夫人……父親,你以為你是古時候的老爺麼……呵呵。」葉白閉上眼,眼淚無聲地滑過自己的臉。
難怪這幾天家裏所有的傭人看着她的目光如此詭異,充滿了憐憫;難怪這幾天父親看着她的目光充滿了複雜的愧疚;難怪有客人來的時候,看着她和媽媽的目光充滿了譏諷。
原來一切都是為了今天!
「葉大小姐,你就是個病秧子,美國的醫生都說你要是生孩子,就會死在手術台上,先生從一個教書的老師打拼到今天諾大的家業,沒有繼承人可能麼?」儀隴冷笑。
「可是父親讓我學的,我都有在學,我比誰都學得好,父親也說了我很好!」葉白只覺得心頭愈發的疼痛,她忍不住哽咽着厲聲叫了起來。
某
儀隴不耐煩地道:「得了,得了,你喊什麼,別逼着我拿毛巾堵住你的嘴!」
百里初看着面前少女蜷縮在地上,他唇角肌肉微微緊抽,下意識地就想將她抱起:「小白!」
但是,他伸出去的手,穿過了她垂落的長髮,卻觸碰不上她柔軟的臉頰,只能僵在半空之中,讓他再一次體會到了多年未曾品嘗過的挫敗感!
「小白……。」
他的目光梭然抬起,精緻的眼眸里一片陰沉森然,如同淬了毒的箭,射向那門後的男人。
儀隴莫名其妙地只覺得一陣陰風陣陣,打了個寒戰,但是他縮了縮脖子,左右看看無人,便繼續冷笑道:「葉小姐,你識趣的在見到小少爺和二夫人的時候客氣點,到時候你病得起不來要錢的時候,也好有人關照你,這不,你媽進醫院的錢還是二夫人墊付的,記得還!」
葉白一頓,心頭原本的那些痛愈發地纏而來上來,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一下子跪倒在地,喃喃自語:「媽媽……。」
媽媽一定是被那狐狸精給氣的!
她眼前一陣陣地發黑!
百里初看着面前少女捂住胸口痛楚的模樣,仿佛自己的心頭也跟着扭痛了起來,那種吞噬心臟的窒悶感,讓他忍不住也捂住了胸口。
葉白閉着眼,喃喃自語:「不……你們就是想讓我死……我不能死……絕不。」
她痛苦地連滾帶爬摸向一邊的書櫃,一頭冷汗地伸手起來,四處亂摸,一下子扯落了滿書櫃的書,還有不少精緻的瓷器。
「藥……藥……。」
儀隴隔着門聽見門內的跌撞和重物落地的聲音,眼睛裏閃過得意之色,卻又有些不安:「你要死了,可不關我的事!」
書房裏可沒有藥,早前二夫人着人仔細地『打掃』了這裏。
百里初看着那少女痛苦得臉色蒼青的模樣,他忍不住緊緊地握住了拳,卻只能站在她身邊看着她痛苦無比,而卻無能為力他無比痛恨自己現在這般模樣,痛恨自己的無能力。
「小白……!」
他眸光愈發的陰沉,因為心頭的波瀾漣漪,凌冽的殺氣蔓延在他幽暗如子夜的瞳中。
葉白翻找而來許久,卻沒有任何結果,她已經無力地倒在地上,心跳已經一片紊亂,她心中只一個念頭——她絕對不要死。
她的手無意觸碰到自己的胸口,那裏是一個荷包,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媽媽曾經的叮嚀,便立刻伸手扯出了那個祈福袋,顫抖着手胡亂地扯開,將那藥倒出來一口吞下。
「唔……。」
隨後,她便幾乎力竭地閉上眼,平躺在地上,等候着心跳的平復。
果然,沒有過太久,她便感覺自己的呼吸慢慢地平復了。
她閉上眼,譏誚地笑了起來,兩行冰涼的眼淚順着臉頰滑落。
父親給了她那麼多美國的藥物,可是今天救了她的……卻是最普通的速效救心丸,那是母親從她小時候就盯着她一定要帶的東西。
她還曾經不屑,只是因為媽媽的囉嗦,才不得已戴着。
呵呵……百里初靜靜地低頭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女,她絕望和哀傷的模樣……深深地烙印進了他的心底。
……*……*……*……*……
溫潤的水滑落蒼白的肌膚,纖細雪白身軀。
荏弱纖瘦的少女靜靜地抱着膝蓋坐在浴缸里,浴室里霧氣蒸騰。
她靜靜地看着水面,並不知道,自己的浴缸前,同樣有一道紅影坐在浴缸,目光莫測幽詭地看着面前**蒼白的少女。
她目光恍然地看着水面,只覺得仿佛水面的漣漪上倒映出一片靡麗又似幻覺的幽紅。
但是再細細看去,又只能看見自己的手指尖一片烏青發紫——那是重度心血疾病的人才有的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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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來了,明兒大家抽獎的票能給初殿下和小白嗎?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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