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枕在膝頭的人,竟仿佛彆扭的孩子一般,秋葉白一愣,看着他微微顰起的修眉,她的心一下子就柔軟了下去,伸出手指輕輕地撫過他靡麗的眉眼。
她低頭,抬起另外一隻柔荑輕撫過他的眉間:「我等你,多久都等,你若睡一生,我便等你一生。」
她的語氣溫柔而淡定,仿佛在說一件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他卻心頭梭然一震,緩緩地睜開眸子,看着她,見她也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明麗的眸子裏清楚地倒映着自己的模樣。
「小白,你從來沒有怕過我呢。」百里初忽然伸手倒勾住她纖細的脖頸,讓她靠近自己的面容,在幾乎臉貼臉,方才幽幽涼涼地輕嘆。
一生啊,如此漫長又短暫。
她看着他,淡淡地一笑:「你很想我怕你麼?」
說實話,她曾試圖避開危險的他,但是不曾畏懼過他。
「呵呵……。」百里初輕笑了一聲,拉下她,極盡溫柔地吻上她的唇。
「小白,小白,本宮喜歡你眼睛裏只有本宮的樣子。」
一生,都只得我一個人。
……
兩人一路依偎溫言低語,快到明光殿門口時,步輦忽然停住了。
步輦外傳來雙白的聲音:「主子,五殿下求見。」
秋葉白一愣,低頭看着枕在自己膝頭上的大美人,見他微微眯起魅眸,輕嗤了一聲:「老五?」
秋葉白拍拍他的肩頭:「我先進殿,你先去見他罷,聽說他已經來過兩回了,許是有什麼要事呢?」
百里初唇角彎起一絲譏誚的笑容來:「要事,他能有什麼要事,狼子野心的東西。」
秋葉白輕咳了一聲:「狼子野心,說不得是因為你呢?」
阿初回到宮裏之後,心狠手辣,還仗着自己美貌,可沒少幹缺德事兒,弄得他家幾個有能耐競爭皇位的兄弟死的死,萎靡不振的萎靡不振,老八還是他大發慈悲養的『寵物』,再加上早早地放了老八遠離宮廷,最重要的是老八幸運地沒有杜家的血脈,才生得像個正兒八經的皇子。
誰知道當年他有沒有心狠手辣地摧殘過他家的老五?
她看着老五的樣子,便莫名地想起了老三定王百里凌宇。
百里初輕嗤了一聲:「嗯。」
聽着他不情不願的樣子,秋葉白知道他嫌百里凌空佔據了他和她相處的時間,便伸手安撫地輕撫過他耳垂:「好了,我去廚房給你準備些吃的?」
安撫好了百里初,秋葉白率先下步輦。
百里凌空見她從步輦上下來,眼底閃過異樣之色,隨後含笑朝她點點頭:「葉白兄。」
居然能從那人的步輦上下來,看來那人果然很寵信這位司禮監督公。
秋葉白也朝他點點頭,客客氣氣地抱拳:「五殿下,下官有事,就不作陪了。」
百里凌空微笑:「葉白兄客氣了。」
見秋葉白率先離開進了明光殿之後,百里凌空便看向那步輦,笑容漸深:「攝國殿下。」
雙白看着他道:「殿下,請先到一邊沐浴更衣。」
這是明光殿的規矩,任何人都要遵守。
說着,他便領着步輦一路進了明光殿內,沒有再理會百里凌空。
百里凌空倒是沒有絲毫惱火的樣子,轉身跟着一個小太監便去沐浴去了。
……
明光殿,內殿
「說罷,你來找本宮什麼事情。」百里初半靠在窗邊的軟榻之上,半闔着長而華麗的睫羽,白玉一般的指尖隔着輕薄的透明手套輕撫膝頭上的貓兒。
百里凌空看着百里初精緻的眉目,他總是含笑的鳳目里閃過一點幽詭又熾烈的光,他上前幾步,忽然在百里初的華麗長榻前單膝跪了下去,握住百里初的手,低頭用唇在他的手背上輕而虔誠地輕觸了一下。
「皇兄,長久不見,你的身體可還好?」
百里初半抬起眸子,看着單膝跪在自己面前,近在咫尺那張與自己頗有幾分相似的面容,慢慢地彎起唇角:「誰允許你碰本宮了,嗯?」
話音剛落,他已經一抬手,『啪』地一聲一巴掌懶懶地甩在百里凌空的臉上。
他雖然沒有用內力,但是百里凌空已經一下子被他甩得連退了好幾步,唇角慢慢地淌下鮮血來,同樣俊美的臉時腫脹了起來。
但是百里凌空並沒有任何惱怒之色,他伸手輕撫了一下子自己的嘴唇上的血,輕舔了一下,索性爬了起來,坐在花桌邊的凳子上,低低地笑:「皇兄,還是這麼不近人情呢。」
他抬起眸子,仿佛頗感興趣地看向百里初:「不知皇兄對那位秋督公是不是也這般不近人情?」
百里初也似對他奇怪的反應沒有任何異樣之色,只慢條斯理地換下了之前被百里凌空觸碰過的手套扔進一邊的獸頭香爐里,慵懶地道:「你也配和她相提並論麼。」
「那個人有什麼特別的,能讓皇兄另眼相看呢?」百里凌空還是鳳目含笑的樣子:「我以為只有老八能讓皇兄護着和另眼相看呢。」
百里初幽暗的魅眸看着懷裏乖巧的大肥貓,涼薄地一笑:「另眼相看?有什麼能比你親手推你二哥下祭台更讓本宮另眼相看的呢,那一年你幾歲,十歲還是十二歲?」
百里凌空一頓,卻低低地笑了起來,轉頭看向不遠處的一面鏡子,輕嘆了一聲:「哥哥,你怎麼能推脫得一乾二淨,不是你說了只要我殺了二哥,便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麼?」
「你想要什麼?」百里初眯起子夜一般的眸子,譏誚而莫測地看向他。
百里凌空看着鏡子裏和自己百里初相似的容顏,輕笑了起來:「我啊……。」
……*……*……*……*……
「四少,剛才外頭有消息進來,雲上君送了消息進來,希望您能回一趟秋府,說是有要事相商。」一白敲敲廚房的門,看着秋葉白道。
秋葉白聞言,停下了手裏擀麵的活計,一邊的寧春便立刻遞給她濕帕子。
她頓了頓,擦了擦手,頷首:「好,我知道了。」
「四少,理會那些秋家的畜生作甚?」寧春冷冷地道。
秋葉白淡淡地道:「聽說母親今日一早就已經在收拾東西了。」
寧秋正端着個鍋子過來,聞言一愣:「是夫人要回秋府?」
「誰知道呢?」她輕嗤了一聲,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她才要回府一趟。
……**……*……*……*……*……
秋府
「什麼,父親要讓那個混蛋回府?」秋善京一下子站了起來,冷聲道:「我不想見到他!」
秋善媛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父親的決定,是你能夠反對的麼,大哥哥和二哥哥如今全部被父親送到邊關歷練去了,他們沒有個十年八年的能歷練出什麼成績來,家裏兄弟現在只有四哥哥,你我的婚事只父親一個人怎麼能打理得過來。」
「那夫人……母親什麼時候能回來?」秋善媛想到要那個人來主持自己的婚禮,她心裏就很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回來。」秋善媛眼底閃過一絲黯淡之色:「母親身子自從出獄之後就垮了,如今都在外公那裏靜養,五哥哥在那裏陪着,如今只聽說在大婚的時候,她和五哥哥會回來。」
至於主持婚事什麼的,就不要指望了。
「所以呢,父親就讓五姨娘那個上不得台面的狐狸精來操持你我的婚事,她只是一個小妾而已,憑什麼操持皇子妃和皇子側妃的婚禮!」秋善京撫摸着自己的小腹,恨恨地道。
秋善媛接過一邊奶娘遞給她的茶,喝了一口,冷冷地道:「是啊,一個與秋家毫無血緣關係的女子,都能成為皇子側妃,憑什麼生了秋家最有出息兒子的恭人不能操持秋家女兒的婚事?」
五姨娘早就被封了恭人,若是秋葉白願意,他的母親被封為一品誥命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他和父親雖然都是一品大員,但是他如今在朝廷里的威望和實權早就高於父親了。
又深得攝國殿下寵信,想要封什麼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麼。
秋善京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慌張地看了看門外,確定這話只有她和秋善媛及秋善媛的奶娘聽見,方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尷尬又屈辱地看着秋善媛:「妹妹……。」
「我不是你的妹妹,不過若是嫁給了五皇子以後,你可以稱我一聲姐姐,至於其他的,父親既然沒有驅逐你,你也有手段讓五皇子也娶了你,我也不會將家醜外揚,但是你最好有點自知之明,四哥哥不是你我該得罪的人,有了強力的娘家後盾,在夫君家才有未來。」秋善媛冷冷地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她的奶娘鄙夷而譏誚地看了眼秋善京:「有娘生,沒娘教,這些淺薄的道理還要我家小姐教,真是廢物。」
說罷,她也跟着秋善京一起離開。
留下秋善京一個人臉色一陣白一陣青,緊緊地捂住了自己腹部,眼底閃過猙獰之色。
……
「你妹妹很快就要回來了,如果她一時間不能接受你……」秋雲上看着站在窗邊的年輕人,話語頓了頓。
「沒有關係的。」那人輕咳了幾聲,輕笑了起來:「我很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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