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武官們正一邊罵罵咧咧地哀嘆自己押錯了寶,一邊沉浸在方才那一場酣暢的高手過招的場景中,忍不住讚嘆這秋家父子果然是『父慈子孝』,鐵血家風。
忽然聽見秋葉白一聲『殿下』,轉頭愣楞地看過去,見百里初那一身高領寬袖的玄色華衫,又瞥見他身邊的那一溜白衣烏金冠面容俊美卻如死人一般毫無表情的鶴衛、
他們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趕忙齊齊單膝着地:「參見殿下!」
百里初只淡漠地道了一句:「起罷。」
隨後,他看了眼秋葉白,又看向秋雲上,神色幽涼地道:「本宮擔心秋尚書大人初接兵部,不甚熟悉,便決定與他一起來邊境巡視京畿四大營,不想才來便看見小白與尚書大人這一出精彩之戲。」
秋雲上眼中閃過狐疑之色,攝國殿下什麼時候決定要與他一同巡視京畿大營?
但是百里初銳冷陰幽的目光之下,他亦識相地沉默下去:「參見殿下。」
「不知尚書大人可有什麼大礙,若是您無大礙的話,還是起來罷,都是一家人,不必行禮如此久,您且回帳篷里歇着。本宮還有事要與小白交代。」
百里初目光幽冷地看着他,說完話之後,便示意兩名鶴衛將他強行攙扶起來,往外半架着他離開。
秋雲上神色亦是一冷,想要甩開身邊的鶴衛,自己走,但是鶴衛的手如鐵鉗一般,紋絲不動,他的試圖掙扎只是讓他自己徒增痛苦罷了,最終還是這麼被架着離開了。
經過秋葉白身邊的時候,她似要聆聽秋雲上教誨一般微微側臉低頭在他耳邊輕聲道:「父親,您是不是也認識老仙,只是您從他那裏學來的東西,始終就像你的人一樣,是個花架子。」
秋雲上身形一僵,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地任由兩名鶴衛人將他攙扶離開。
百里初看着秋葉白,神色莫測地道:「走罷,駙馬?」
說罷,他轉身離開。
秋葉白輕咳一聲,立刻跟了上去,寧秋也默默地將自己剛剛收了滿滿一袋金銀的袋子收好之後,也跟了上去。
其餘人見着,也沒有什麼人熱鬧好看了便也都做了鳥獸散。
……
攝國殿下駕到,魯將軍這些人自然是要趕緊跟着上去伺候的,他們倒是聽說了這位殿下的潔癖,立刻將營地里最好的營房讓了出來,又準備了新的木桶澡盆子,用最快的速度燒上了熱水給端進房間。
百里初讓雙白伺候着他洗乾淨手了以後,便提着一隻華美的黃花梨木盒子,款步走向一邊坐着喝茶的秋葉白淡淡地道:「可以了,脫吧。」
秋葉白一愣,有些警惕地看着他:「脫什麼,衣服?」
這位公主殿下不至於罷,來這裏就是要找她瀉火,還要用上『工具』?
寧春給他澆的冷水還不夠?
百里初一眼就看穿她的腦子裏在想什麼,精緻的飛眉頓時一顰,一邊打開擱在桌上的黃花梨木盒子,一邊不耐地道:「你肩上不是受傷了麼!」
秋葉白這才看見他手裏的的黃花梨盒子裏全部都是瓶瓶罐罐。
「咳。」秋葉白輕咳一聲,耳根子略熱,尷尬地道:「哦。」
她想說讓寧秋來就好,一抬頭卻發現寧秋早就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頓時心中忍不住暗自罵了聲沒義氣的丫頭,隨後她遲疑道:「那個……我自己來就好。」
百里初居高臨下地睨着她,涼薄地道:「不要讓本宮再說第二次脫衣服。」
「你已經說了……。」面對『惡人』的威脅,她低低地嘟噥,最終她還是乖乖地自己解鎧甲的帶子,去衣除衫。
免得萬一某人一用強,讓外頭人以為光天化日之下,房間裏頭發生了什麼不該發生的事兒!
秋葉白衣衫全部解開之後,便可以看見雪白纖細的肩頭上一片青紫幾乎蔓延到她的束胸上,看着一片觸目驚心。
「你這個蠢女人,作甚不殺了他!」百里初看着她肩頭一片青紫,眉間一擰,差點把他手裏的金創藥盒子給捏扁。
「光天化日之下殺了兵部尚書,還是我名正言順的爹,才是蠢女人罷?」她本有點不爽,但是看着百里初緊緊抿着的唇角,泛白的骨節,她還是嘆息了一聲,又補充了一句:「他敬我一尺,我不是已經還了他一丈麼?」
她得提醒百里初秋雲上可是傷得比她重多了。
「你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不准受傷!」
百里初冷冷地睨了她一眼:「脫掉,去把自己洗乾淨了。」
說罷,他在藥箱子裏選了幾個藥瓶子便往屏風後的浴桶走去。
秋葉白:「……。」
最後這話可真耳熟,在哪裏聽過呢?
不過她只猶豫了一會,見百里初進了屏風之後,就立刻極為乾脆地把褲子一扯,束胸利落地扯下來,再利落地扯了大絲綢澡巾往身上一裹,確定自己身上沒有什麼過分暴露之處後才立刻往屏風後去。
她一進屏風後,就聞見一股子奇異的香氣,剛想說味道真好聞,但一低頭看見那桶里渾濁的紅色、黃色混合成的不知道什麼如同湯羹一樣的東西,瞬間就想起了某些在茅坑噁心的玩意兒,她的臉綠了綠,立刻轉身輕手輕腳就要離開。
卻不想澡巾的尾巴拖在地上,被人一腳踩住,她差點一個跟頭栽倒,澡頭栽倒,澡巾也跟着落地,春光畢露。
她大窘,手忙腳亂地扯着澡巾遮身時,卻聽見身後穿來百里初冰涼的聲音:「小白身上有哪裏是本宮沒有看過的麼?」
秋葉白見他完全沒有抬腳的意思,只好朝他白了一眼,背過身去,喃喃自語:「殿下身上有什麼是我沒有看過的麼,怎麼殿下不在寢殿裏光着身子走來走去?」
就算他們成親了,但是她還是不習慣在人面前袒胸露背,何況他的眼睛和眼神,總讓她莫名地覺得似有一把火,或者一斗冰,既涼得人發抖,也熾熱得人心發顫。
「小白有這種嗜好的話,本宮倒是不介意。」
他冰涼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不知何時他已經到了她身後,他的手也擱在她另外一邊細膩粉潤沒有受傷的肩頭,輕輕撫過,另外一隻手則環上她柔韌纖細的雪白腰肢,將她攏在懷裏。
秋葉白一僵,背脊敏感的肌膚感受到他衣服上那些精緻而華麗的刺繡凸起摩擦過來帶來的微癢酥麻向尾椎爬去。
這種自己一絲不掛,但是對方卻衣着齊整的擁抱,讓她微微戰慄了起來。
「又不是變態,誰有這種嗜好!」
身後的人在她耳邊輕笑了起來,指尖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輕轉,卻換了個話題:「小白,你是想我把你扔進桶里去呢,還是想自己爬進去。」
秋葉白:「……我自己進去。」
每次這廝用這種溫柔如水的語氣說出來的話,都讓人想要捏死他。
不過她還是習慣就好了。
罷了,罷了,泡『屎』,就泡『屎』,起碼這一泡『屎』嗯,還是挺香的。
「這到底是什麼,聞着還是挺香的,但是怎麼看都有點像月事血和拉肚子的混合物呢?」秋葉白一邊往桶裏面爬,一邊決定要和百里初分享一下她的直觀感受。
噁心,不能只噁心她一個罷。
不想百里初在聽到『月事』二字的時候就僵了僵,隨後一抬手毫不客氣在她撅起的白屁屁上狠狠一拍。
「噗通!」剛準備整個人都翻進桶里的秋葉白一下子就整個人直接掉進那一桶黃紅混合物里。
「啊——呸呸呸!」
秋葉白迅速地從桶里冒出頭來,綠着臉趴在桶邊上往外吐那些紅黃混合的有些粘稠的水,惡狠狠地瞪着他:「百里初!」
這桶里粘稠的水聞着香,但是味道太古怪了,讓她徹底噁心到了。
但是百里初看着她狼狽的樣子,卻心頭似舒服了不少,一邊繼續往水裏倒藥物,一邊微笑:「這是藥,活血化瘀,專治月經不調。」
秋葉白:「……。」
這小氣的傢伙絕對是在報復!
……
桶里的水雖然看着粘稠,但是她浸浴完畢起身的時候,卻發現原本想像中會在自己身體上留下的那些紅黃交錯的痕跡卻全沒有一點痕跡,而她肩頭的那些淤青卻似真的散了些,至少已經不疼了。
她方才不得不感慨:「這藥別看這像『屎』,但是真的很有些用處。」
「這是大喇嘛配置的東西,自然是好的。」百里初看着她肩頭似真好些的樣子,方才一邊收東西一邊道。
「大喇嘛?」秋葉白忽然想起第一次他驅毒時候的那兩個奇奇怪怪的喇嘛,便有些疑惑地道:「你說的是大喇嘛是那日……。」
「是,他們是藏北密宗的活佛。」百里初輕描淡寫地道。
秋葉白一驚,藏北密宗,藏地秘境,如通天境,但是高原之上異常艱險,尋常人都進入不了,何況密宗活佛更是輕易不會見人,更不要所出山救人了。
但是想起他的身份,也和密宗發源地天竺牽扯不清,所以倒也可以理解,也只有藏北神秘的密宗的手段才能與真言宮一較高下了。
百里初展開大絲綢澡巾,看着她,淡淡地道:「出來罷。」
秋葉白看着他沒有一點容許自己拒絕的樣子,輕嘆了一聲,一握拳頭,索性乾脆里站了起來,扯下了頭髮,用青絲掩了窈窕的身子,用最快的速度翻出桶外,靠進浴巾子裏。
「好了。」
百里初看着她雪白微僵的肩頭,眸中閃過幽幽沉沉的笑意,他的小白,唯獨這點兒像個純粹女子——到底還會害羞。
他用大絲綢澡巾將她一裹,隨後徑自打橫抱起,抱上了床。
……*……*……*……*……*……*……
鶴衛將秋雲上押送到了他的房間之後,點表情都沒有地轉身離開。
中年管家模樣的男子領着兩名僕人恭敬地送走人之後,剛將門關上,一轉頭送看見秋雲上白着俊臉,身子搖晃欲墜。
他大驚失色,立刻沖了過去,扶住秋雲上:「主人,您這些怎麼了!」
主子出門之前尚是好好的,怎麼到校場走了一圈便成了這個樣子。
秋雲上在他的攙扶下坐在了院子裏的一張石凳上,他臉色雖然慘白,但是卻沒有一點頹色,只是閉了閉眼,隨後面無表情地道:「老朱,我的琵琶骨裂了,行李中有金色的藥丸,拿一丸在一碗水裏化開先拿過來。」
老朱聞言,瞬間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琵琶骨裂了,那豈非終生都不能再動武,確切地說就是即使動武,也不可能使出原來的三分本事。
這對自己風姿凜人,而內心驕傲的主人而言,簡直是……
老朱不敢再看秋雲上慘白的臉色,一邊扶着秋雲上,一邊立刻命令那兩個僕人:「還不快去把藥端來。」
不一會僕人們將藥水端來之後,老朱立刻伺候着秋雲上喝下,見他臉色稍微好些了,才讓僕人們退下。
老朱在秋雲商身邊半蹲下,一邊幫自家主子診脈,一邊憤恨地道:「到底是誰,是誰如此狠毒竟然……。」
「葉白。」秋雲上閉着眼,一邊運氣調理內息,一邊道。
「什麼,是葉白小姐!」老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雲上君……她怎麼能……對您出手,她不知道當初您放她一條生路,您擔了多少風險麼,這是忤逆啊!」
秋雲上閉着眼,片刻之後,他唇角才彎起一絲複雜的笑:「是,忤逆,誰能想到我流放在外的一個女兒,竟然是我所有的孩子裏面最像我的一個,只可惜,她是一個女孩。」
只可惜啊……
「葉白小姐,她眉眼與身上的氣息真的很像年輕時候的您,我那天在宮門隨着您進宮,看見她一身男裝走過來的時候,都嚇了一跳,還以為看見了年輕時候的您,只可惜……。」老朱遲疑了片刻,還是道。
「……葉白小姐命不好!」
秋雲上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睜開眼,看向天邊慢慢落的夕陽,輕笑了一聲,目光冰涼:「是,只可惜,她命不好,遇上我這樣的父親,若是她平庸些,安分些,倒也是福氣,但是今兒我是沒有看錯,她就像我一樣,只怕不是那麼安分的人。」
這一趟南北大營之行,他興許還真沒有白走。
「嗯?」老朱,有些不明所以地睜大了眼。
「攝國殿下日突然駕臨,忽然道是與我一起來巡視四大營的,而且命人將我架了回來,卻帶走了葉白。」秋雲上眸光微閃,似在思考什麼。
老朱聞言,一邊接過僕人們遞來的銀針為秋雲上施針,一邊顰眉道:「明光殿和永寧宮一向是死對頭,您也不是不知道,按着如今的局勢,將來雙方必定是不死不休,否則老佛爺也不會按捺不住要召您回來助陣了,她明知道青鸞殿下當年說了不希望您再回朝,希望您走得遠遠的,甚至連京城都不要再回來,只怕老佛爺是怕了。」
老朱說着,自己便是一驚:「攝國殿下今天這個舉動是不是有什麼古怪,難不成『她』發現葉白小姐是女兒身?」
秋雲上看着扎在自己手腕上的針,眸色微沉,沉吟道:「我現在擔心的是攝國殿下未必不知道她是女兒身。」
老朱跟在秋雲上身邊長久,自然多少都了解自己的主人,聽着他這麼一說,瞬間睜大了眼:「您是懷疑攝國殿下以小姐的真實身份為要挾,逼迫她明面上為永寧宮效力,實際卻是為明光殿效力?」
秋雲上眼前閃過秋葉白那雙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冰涼銳利的漂亮眼眸,微微勾起唇角:「也許,未必是要挾,也許只不過是有些人的野心和有些人的利益交換罷了。」
比起卿兒的美麗和懦弱,葉白的堅韌,更讓他欣賞。
葉白是他的女兒,卻也不是接受秋家傳統教育上長大的女兒,所以不能用尋常女子的心態去度量她的思維方式,一定要用一個才華橫溢的男子去衡量她的想法。
比如——某些野心,某些不願意被既定命運左右的不甘。
而比起女兒這個身份而言,他如今的心情,倒覺得她更像是他的作品,一個他無意中創造出來最完美的作品,卻也是最危險的作品。
秋雲上看着自己插滿銀針的修長結實的臂膀,輕嘆了一聲。
比如今日,他不過是想試探和讓她臣服,卻不想,差點被她反噬。
那丫頭比他想像中的要強悍很多。
老仙也許是吸取了當年將卿兒教導得太多軟弱多情的慘痛教訓,完全是用了一種培養領袖的方式在培養葉白——敏捷、睿智、冷靜甚至冷酷,崇尚謀智和權力,但是卻也很明白武力好處,並且會恰到好處地使用武力。
老仙甚至至死都沒有告訴過葉白,他是她的親外公這一點,便可以看出來老仙的用心匪淺。
他現在甚至開始懷疑,如今的葉白,是不是老仙對自己奪走了他唯一女兒的報復。
秋雲上深深地嘆息了一聲。
「讓咱們在司禮監里的人好好地盯着葉白小姐。」
老朱聞言一驚,那是他們在司禮監安插了多年的暗樁,雲上君已經退出朝野多年,現在是真的懷疑葉白小姐和攝國殿下勾結了,而他又要真的繼續幫着老佛爺麼?
但是看着秋雲上沉靜地閉上眼,他還是點了點頭:「是!」
……*……*……*……*……*……*……
自從和秋雲上一番交手之後,她再南北大營的巡視頗為順利。
老凌並沒有再來挑釁她。
雖然老凌當天並沒有能夠親自下場和秋葉白戰一場,但是秋葉白和秋雲上那一場幾乎不留情面令人屏息的交手,讓他驚嘆之餘,也非常明白他自己的斤兩。
真的動手,他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何苦丟這個臉?
老凌對秋葉白多了一份敬意,自然意味着八皇子一派的人不敢再隨意的滋事挑釁,甚至有了服氣的意思。
在軍營中,除了絕對的權勢有話語權,剩下就是絕對的武力讓人臣服。
恰好如今秋葉白這兩樣都有,所以不管是百里凌風一系的人物,還是原先杜家一脈的人物都算是正式接納了她這個新的指揮官。
秋葉白算是很順利地達成了自己的目的,藉此機會——將老常和他帶出來的那些背棄常家的子弟們如常蕭何、常藍玉等人全都安插進了南北大營。
在軍營之中初步擁有了自己的勢力。
所以,她便準備和百里初一同返回了上京,畢竟留在這裏太久,意義已經不大。
是夜,寧秋等人也利落地收拾起了行禮,順便應付前來送行,要和秋提督喝一杯的各路人馬。
而秋葉白則懶懶地趴在床頭,讓百里初給她上藥,享受美人的伺候。
這些初殿下雖然每次為她上藥都冷着他不可方物的漂亮臉蛋,但是動作卻還是很到位和輕柔的。
百里初從藥箱裏取了一隻精緻的瓶子過來,往手裏倒了點兒裏面油脂一樣的東西。
秋葉白知道他要幫自己上藥,便也沒有再遮遮掩掩地,自動鬆開了澡巾,讓他替自己受傷的肩頭上藥。
「會有點疼。」百里初在她身邊坐下,將手擱在她的肩頭,將藥物抹勻。
「嗯。」秋葉白輕應了,她自然是知道的,這也不是第一次上藥了。
不一會,她就感覺那藥物敷上自己的肩頭,一陣異常的冰冷,仿佛冰水敷上來一般,讓她瞬間打了個寒戰,整個肩頭一片麻木。
但隨着百里初的推按,那冰寒似又慢慢變成了火焰,燒在皮膚上,讓人難以忍受。
「嗯……。」她忍不住握住拳頭,輕吟了一聲。
百里初見她身體緊繃,便知她必定是覺得疼的,手上便停了停,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在看見她難受的那一刻,便完全無法按下去。
他垂下眸子,還是按下了手,為她推藥,同時淡淡地道:「疼麼?既然當初婆婆媽媽地還顧忌着『父子』之情,捨得讓他打你,你怎麼不讓秋雲一竹劍劈上腦門呢?」
他相信秋雲上雖然武藝不差,但是絕對不可能將小白肩頭傷成這般,如果不是她的生死玄關被他打通之後,她的丹田內息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會自動催發罡氣護着筋脈,那麼那日骨裂的人除了秋雲上,必定還有她。
秋葉白忍着肩頭的不適,咬着嘴唇,沉聲道:「我也不是故意讓他傷着的,只是我彼時沒有想到他出手會如此狠辣而沒有一點猶豫。」
百里初唇角彎起譏誚的弧度,伸手慢慢地幫着她推肩頭的傷處:「是麼,那以後呢,你還會猶豫他是你父親,是你母親的心上之人,而不出手?」
秋葉白沉默了一會,眼中閃過譏諷的光芒:「從那日我傷了他的琵琶骨後,就算我還顧忌點別的,只怕我那位父親也不會不出手。」
他們之間本來就單薄的名義上的情分,只怕從以後連這些情分都不會留下半點。
但是她一點也不後悔。
從那個男人能將娘親送進真言宮做鉗制她的人質開始,她就永遠不會認那人為父親。
百里初似乎還算滿意她的回答。
秋葉白沉吟了片刻,道:「我一直很奇怪,他到底和我有什麼深仇大恨的,出手那麼狠,他當初既然容我活下去了,今日才想起要除掉我,不覺得晚了點,也費勁點了麼?」
百里初一邊幫她上藥,一邊似隨口一提般,幽冷地道:「總之,永遠不要相信秋雲上那個人,就好了。」
他會替她把這些不必要的『家人』都清理乾淨的。
「阿初,當初秋雲上,為什麼會離開京城,你可知道些什麼?」她點點頭,同時試探地問。
她的直覺告訴她,阿初必定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東西。
「當初麼?」百里初眸光微閃,沉默了片刻之後,淡淡地道:「也許和青鸞姑姑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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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那個更求票票鳥~=手殘黨,各種在老闆的監視和各單位跑業務的妹紙電話轟炸下,今天蹲在馬桶上碼出了萬更,逗比也是蠻拼的~不知道天天沒事去廁所蹲馬桶,一天去個四五次,會不會被人以為得了痔瘡~還有錯字,俺會努力修改的,謝謝一些妹紙幫我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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