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傅錯愕:「這哪裏是什麼懲罰,這是獎賞吧。」
「你就說你領不領罰吧。」
「領。」
謝傅說着就迫不及待跨腿進入浴斛,浴斛很寬敞,根本不會擁擠,不過隨着謝傅身體浸入水中,浴斛里的水就滿的溢了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動靜太大,伊藍「額」的一聲,人緊緊貼近浴斛。
謝傅不由莞爾一笑:「還說讓我給你擦背,看你緊張成什麼樣子。」
伊藍不好意思一笑:「第一次嘛,難免有點緊張。」
謝傅問:「那在聖池那一回算第幾次?」
「那一回怎麼能算。」
「怎麼不能算,難道我們不是在一個池子裏嗎?你當時不知道多鎮定冷靜,怎麼現在你我成了愛人,反倒放不開了。」
「嗯……那一次我總感覺你不敢侵犯我,現在卻……拿不準你會不會使壞。」伊藍說着嗤的一笑。
「不喜歡我對你使壞嗎?」
「嗯,不知道怎麼說,喜歡又害羞吧,害羞就有點緊張忐忑,感覺好醜好羞的樣子被你看到很難為情。」
謝傅手輕輕落在她的脊背上,淡淡道:「這算是使壞嗎?」
「不算,是我讓你這麼做的。」
謝傅笑了一笑,規規矩矩的給她擦着背,就好像在大明寺,為了報答慈觀大師收留他在寺內閱讀書卷,他會經常將寺廟的佛像都擦拭乾淨,而眼前這一位更是位活生生的女菩薩,只要心存敬畏,自無邪念。
伊藍初始身體微微顫抖,過了一會也就慢慢適從,只感覺謝傅跟紗羅擦拭的感覺完全不同。
紗羅幫她擦身只是一項日以為常的工作,而傅卻是在疼愛她,內心被甜滋滋的幸福所包裹着。
謝傅一邊幫伊藍擦拭後背,人卻有些走神,想着秦湘兒的事。
嚴格意義上,秦湘兒不僅僅是他的情人,是他的親人,勝過親姐姐的親人,秦湘兒對他多好啊,可他卻這麼傷她的心。
謝傅越想內心越難受,他就是這種人,不會顧着眼前歡樂就將別人拋之腦後。
他本身不貪戀歡樂,更想將歡樂給予身邊的人,更渴望眾樂共樂。
做人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特別是做男人。
想到這裏,謝傅不由輕輕嘆息一聲。
伊藍作為女子,何等敏銳,輕輕詢問:「在想她嗎?」
謝傅回神:「抱歉。」
這算抱歉算是沒有否認,伊藍微微一笑:「傅,我知道你是個重情又善良的人,很多時候你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意去傷害他人。」
「伊藍,多謝你的理解。」
伊藍繼續道:「除非你迫不得已,沒有選擇,就像剛才,你只能二選一,選擇傷害一個。」
謝傅淡笑:「怪誰呢,只能怪我自己,三心二意。」
「能不能告訴我,能讓傅你對我無動於衷,心思卻放在她身上,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嗎?」
「話不能這麼說。」
「告訴我,我想知道,或許我也能從她身上學習到一些東西。」
於是乎,謝傅便把秦湘兒對他姐姐般的關愛說了出來。
或許是謝傅描述的足夠生動,或許是謝傅是帶着真情流露,伊藍聽完只覺得秦湘兒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了,甚至讓她感到慚愧不已,秦湘兒對謝傅儘是關愛照顧,而她除了索取,並沒有對謝傅付出什麼。
「傅,這麼好的女子,你怎麼能傷害她呢,你真不是東西。」
伊藍這麼罵他,卻讓謝傅感到高興,這說明伊藍通情達理,對秦湘兒也有了好感,妻妾間最怕的就是敵對充滿矛盾了:「那你說說,剛才那種情況我應該怎麼做,任她傷害你嗎?」
伊藍不知道如何應答,謝傅自嘲:「那我豈不是更不是東西。」
「傅,難為你了,以後如果發生這種事,你不必太考慮我,我能理解的,我對你做的不夠多,我受點小小的委屈沒關係的。」
說再多的「愛」字,斷然沒有這份體貼入懷,理解諒解要讓人感動:「你可是皇后娘娘啊。」
她是皇后,她的身份多麼尊貴,幾乎任何人都要對她察言觀色,小心翼翼的伺候她的心情,可此時她卻說她受委屈沒關係。
「謝郎,可我也是你的女人啊,別說我是皇后,就算我是女皇,也是你的女人,需對你言聽計從,給你生兒育女的女人啊。」
伊藍說着竟轉過身來,雙手捧着謝傅的臉龐,滿眼柔情道:「知道嗎?」
謝傅內心既感動又歡喜:「你是皇后,那我就是皇帝。」
伊藍咯的一笑:「你比皇帝還大,皇帝跟我說話,我都不愛搭理他,可你讓我站我就得站,讓我跪我就得跪,讓我……讓我……」
「讓你什麼?」
伊藍臉一紅,轉過去身才小聲說道:「讓我像只馬一樣趴在,我就得老老實實趴着。」
謝傅哎呀一聲:「我道你純潔無瑕,怎知你說的話卻火辣辣的,誘惑死人了。」
「喜歡嗎?」
「當然喜歡。」
「那我以後就經常誘惑你,讓你為我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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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每個北狄女子都如你一般讓人慾罷不能。」
伊藍咯咯嬌笑:「不知道哩,但我可以為你做很多很多。」
「伊藍,你真是人世間的無上瑰寶。」
「謝傅,多謝你的讚美,但我只想做瑰寶的其中之一。」
謝傅疑惑,伊藍輕輕道:「還有秦姐姐呢,一會沐浴完了,好好去哄哄她,她現在一定很傷心,如果是我,我一定傷心極了。」
謝傅點頭:「嗯。」在沒有比這更順心的了,伊藍勸他去安撫秦湘兒。
伊藍輕輕道:「還有我,也要一起跟她道個歉。」
謝傅疑惑,伊藍輕道:「我想讓秦姐姐知道,我不是下賤女人,我與傅之間也是有愛的。」
「伊藍,我姐兒說話就是這麼毒,你別放在心上,有時候她罵我,比這還狠。」
伊藍嫣然一笑:「我知道啦,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剛才都告訴我了,我跟你過去,也是想讓秦姐姐知道,傅你可不是什么女人都愛,誤會你是個下爛男人。」
謝傅應着頭皮道:「那好吧。」
這是伊藍輕輕道:「光擦背嗎?」
「那你也得轉過身來啊。」
伊藍顫抖着緩緩轉過身來,低着個螓首,潔白的臉頰紅彤彤的,羞得都不敢去與謝傅對視。
謝傅笑道:「把我當成一個太監就好。」
伊藍輕聲:「當不了,你太英俊了,我看見你就心動。」
一會之後,兩人都沐浴乾淨,整個過程充滿曖昧與悸動,卻沒有越雷池一步。
連謝傅都難以置信自己是如何做到,大概就像他作畫時,沉浸在一種美妙的境界,而這種境界需要壓抑住一蹴而就,最終才能成就一副充滿神韻的佳作。
剛才就是這般,如果越了雷池,那就是只是一場床事,反之卻是一次爛漫悸動,值得回憶的美妙光景。
謝傅這時才發現,沒有準備乾淨衣服:「我讓人送來衣服。」
「不用了,我穿白天那一套就好了。」
「這外衣可以繼續穿,可這內衫都濕透了,得換吧。」
說完朗聲:「海棠姐。」
「來了。」海棠在門外恭候多時,也早就為兩人都準備好衣裳。
門輕輕被推開,伊藍害羞的將大部分身體都浸入水中,只露出頭來背對着,目光所見只有一頭烏髮,還有如花散開飄散在水面的髮絲。
只不過海棠似有心事,目光只看向謝傅,並沒有過多去留意伊藍。
謝傅見海棠手裏拿着兩套乾淨的衣服,笑道:「海棠姐,你真貼心,我正準備讓你拿衣裳。」
海棠破有深意道:「貼身的可不止我一個,某人不知道比我貼心多少倍。」
謝傅哪會聽不出來,笑道:「海棠姐,放心好了,謝公子不是個混蛋。」
海棠這會才輕輕瞥了伊藍一眼:「可我覺得謝公子就是個混蛋。」
掌樓傷心成那個樣子,謝公子你卻與別的女人在洗鴛鴦浴,你何止是個混蛋,簡直沒心沒肺到不知道怎麼形容的惡劣。
皆因對謝傅還是比較尊重,才沒有惡語傷人,嘴上卻依然不饒說道:「掌樓縱橫風月這麼多年,何曾對別的男人虛與委蛇過,就算皇親貴胄對掌樓也言語禮恭有加,莫敢褻瀆,那出於污泥的一朵白潔蓮花。」
謝傅聞言忍不住一笑,海棠見謝傅發笑,以為他在譏誚,頓時火大:「謝公子,你是什麼東西,膽敢欺負掌樓。」
「海棠姐,我不是東西,行了吧。」
海棠凜然:「不行,今天得給我說法,要不然這秦樓每人一口唾沫就可以把你活活淹死。」
「我穿上衣服,這就去給姐兒道歉。」
海棠聞言一楞,欣喜上前:「這才對嘛,來,謝公子我伺候你更衣。」
「不用了吧,海棠姐也算是有身份的人,怎好讓你屈尊。」
「噯,只要你肯去給掌樓道歉,怎麼都好說,快一點吧,慢一會,掌樓就要多傷心一會。」
海棠一邊說着一邊巴不得直接將謝傅從水裏撈起來,謝傅依然推脫:「真不用,海棠姐你把衣服放下,我自己來。」
「怎麼啦?害羞了?」海棠眼神透着譏諷,你都洗鴛鴦浴,還裝什么正人君子。
「害羞倒不至於,有點尷尬。」
海棠淡笑:「是我尷尬還是你尷尬?」
「應該都有吧。」
海棠輕笑:「我可不尷尬,這男人我是見多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我都見識過,怎麼?謝公子覺得自己很偉大,還是恥於見人?」
人家都在嘲諷了,謝傅再扭扭捏捏可就不像男人了,直接站了起來,跨腿出斛。
海棠「啊」的驚呼一聲,目瞪口呆,抹上淨粉的雙頰暈染出兩朵桃花來。
這聲驚呼也把伊藍心怦怦的跳,上回只想着救他性命,烏漆墨黑的沒顧着細看,只知痛不能忍,這會是想看又羞於去看。
謝傅見海棠呆站了,不由自主的把頭輕輕垂下,已經不敢去正視他了,笑道:「海棠姐,不是說要給我更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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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公子,我可不敢伺候你。」說完把衣服放下,灰溜溜的走人。
……
秦湘兒神情黯然呆在房內,想起自認識謝傅以來的種種往事,是越想越悲傷,眼角的淚珠兒無聲悄悄滑落。
她在青樓風月之地沉浮多年,這男男女女之間的愛,她都不知道見過多少,也知道這情愛,除了甜美還有悲傷痛苦。
時而有娘子墜入情海,受盡了感情的悲苦,她還常常笑着勸說:這男女之情啊就像繁花一現,嬌美盛放也會黯然凋零,愛過了痛過了也就沒白愛一場,作為青樓女子就應該趁着艷幟高張及時行樂,將這些公子當做玩具,在調笑玩樂中取悅自己。
可這事落在自己心頭,卻堵在心頭難以排斥出去,根本無法看得這麼輕淡,這大概就是醫不能自醫吧。
傷心之後卻是越想越氣,李少癲,這些年來,我哪裏對不起你了,競這麼對待我。
想着昨夜還在她這張床榻上恩愛綿綿,此時此刻還能嗅到溫韻猶在,更是火冒三丈。
蹭的就站直起來,老娘不發威,你還當我好欺負你,老娘現在就閹了你,看你拿什麼去顯擺,看有哪個女人還喜歡你。
抬手就拿起桌子上的剪刀,諷刺的是,桌子上除了剪刀還有一塊上好的布料,白天的時候正準備親手給謝傅做身衣裳,她何曾對男人這麼好過,屁都不是。
秦湘兒本來就潑辣狠辣,在她秦樓放肆,被她叫人打出去的不知道多少,只不過對待謝傅格外寬容溺愛。
手拿剪刀,殺氣騰騰正準備殺回去時,一道身影出現在門口,透着燈光映照出大概輪廓。
這身材秦湘兒一眼就知道誰來了,臉上露出冷笑,我正要找你算賬,你倒主動送上門來了。
謝傅在門外輕輕叫了一聲:「姐兒。」
這聲柔柔的姐兒盪入秦湘兒心中,秦湘兒臉色立即柔和起來,算你還有良心,知道趕緊來看我。
旋即又拂去這份心軟,把我傷的這麼深,一聲姐兒就想抵消,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滾!」
謝傅賠笑道:「姐兒,剛才是我不對,對你凶了點,現在我是過來跟你道歉來的。」
道歉來的?
旋即卻是冷笑,道歉!恐怕是來糊弄哄騙我,然後不了了之吧,我秦湘兒終日周旋於狎客之中,你們男人的把戲,我豈能不知,真把我當三歲小孩那般好騙。
嘴上輕飄飄道:「來道歉是吧?」
謝傅欣喜:「是。」
「既然來道歉,也得有誠意。」
「小郎誠意滿滿。」
「口說無憑,總得讓我看到一點實質性的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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