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少業臨走時,將他京中的別院交給了苗翠花,不過,苗翠花在西環街上住的好好的,哪兒用得着搬去那裏住。
所以,這還是她頭一次步入這座名為「三立別院」的宅子。
走在這面積雖然不算太大,但建造的格外精緻的宅院中,苗翠花忍不住再一次的感慨:真是墮落啊,放着這麼大一棟宅子,卻只不過是每次來京城的時候住上十來天而已。
「你說,他這『三立』是不是就是偷懶,從『三十而立』這四個字裏頭偷出來的?」苗翠花捅捅白蘞,她實在是不能不這麼懷疑齊少業的取名水準。
白蘞含笑頷首:「你我所見略同。」
「說人話。」
「……我們想的是一樣的。」
喵的,不給你甩臉子,你丫就給我拿腔拿調的。
走進書房,裏頭已經有人等着了。
「朱叔,辛苦你了。」苗翠花沖那人笑笑。
若是苗富貴在場,定然會驚得眼珠子沖眼眶裏飛出來,那個被苗翠花稱作「朱叔」的男人,赫然正是這些日子來給他帶來好運的朱兄弟。
朱叔正是三立別院的管家。
此刻,他正笑盈盈的對苗翠花欠身說:「表小姐,你來了。」
「恩,有事要拜託你哩。」苗翠花沖他笑嘻嘻的擠擠眼睛,「現在,我對門的苗大叔正滿心做着發財大夢呢,得有個人去叫醒他才行啊。」
朱叔略一怔,便明白了苗翠花的意思,不禁也笑了。
大少爺回京來,便跟他說了表小姐的事情。沒關係,不就是一個苗富貴麼,就當是哄表小姐玩了。
姑爺?嘿,表小姐的爹娘早就沒了,那苗富貴算是個什麼東西。
送了苗翠花和白蘞出府後,看着那一對小男女的背影。朱叔不禁笑着搖了搖頭。真是老了,瞧表小姐這才多大,就一肚子的鬼主意了。更別說小小年紀就這麼要強了,放着齊家的富貴日子不過。非要自己出來闖一番事業。
唔……話說回來,那姓白的小哥兒瞧上去還不錯的樣子,若是品行也過得去,看來三五年裏頭,還得辦喜事兒呢。
「朱叔。方才可是有客人?」
朱叔正想得入神,冷不丁聽見身後傳來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看清來者面孔,不禁收起了笑臉,略點點頭道:「已經走了,萱姨娘有事?」這女人一貫愛在少爺跟前裝模作樣,少爺一走,就拿出一副主母的款兒來了。
也不回去翻開你鏡子照照自個兒,大少奶奶人家在燕南老宅呢。有本事先哄得少爺點頭帶你回去拜見老太爺老太太和老爺太太們再說。
受了朱叔冷臉,萱姨娘有些不快,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些:「是來求爺辦事的麼?為何不告知與我。」
「人家是來交代我辦事的,不是求爺的。」朱叔嗤笑了一聲,也懶得與萱姨娘多費口舌,邊走邊嘀咕,「那才是正兒八經的真主子呢,一句話交代下來,連爺都不捨得說個不字哩。」
他得趕緊去安排一下,用表小姐的話說就是——想辦法把苗富貴從美夢裏頭叫醒。
被賞了冷臉站在原地的萱姨娘忍不住握緊了雙拳。這個姓朱的,仗着是爺從老家帶來的老人,從來不把她放在眼裏,簡直可惱。
但很快。她就又顧不上生朱叔的氣了,而是琢磨起了朱叔剛剛說的那句話。
那是正兒八經的主子?甚至連爺都不捨得說個不字?
爺這次回京,她是很歡喜的,畢竟爺難得回來一趟。但她隨即就察覺到,爺的心思似乎在別人身上,不像過去回京那樣。雖然是忙生意的事情,但閒暇時卻是常留在家裏,不愛外出的。這一次,爺幾乎整日都在外面,回來後,也沒有一貫應酬時所帶的酒氣。無論她如何旁敲側擊,爺也只是說忙了些事情,讓她不必多問。
直覺告訴她,爺忙的一定不是生意上的事情。
「姨娘,咱,咱……」旁邊的丫鬟吞了口口水,小心的問,「咱去哪兒?」
萱姨娘回神,冷哼道:「去哪兒?回咱院裏去!對了,你去叫看門的小武過來,我有事要問他。」
回到西環街上,苗翠花還有些不自在,因為,越是靠近翠花上酸菜,街坊們看她和白蘞的眼神就越是詭異啊。
那種曖昧,好笑,又帶着一絲絲探究的眼神……
喵的,她當時究竟是被什麼沖昏了頭,竟然會生出那樣的念頭啊?而且,這朵白蓮花又是被什麼沖昏了頭,竟然先她一步動了手啊。
……難道是那傳說中的愛情麼?
真是活見鬼了。
「怎麼,害羞?」白蘞豈會察覺不到苗翠花的不自在,想想原因,他不禁笑了,「原來,你也是會害羞的。」
「喂,你一天不找我茬就會死麼?」苗翠花甩他一個白眼,這魂淡是設定了吐槽目標為她麼,為毛不見他吐槽別人這麼賣力。
不過,被他這麼一氣,她倒是不那麼糾結了。
反正嘛,抱都抱了,這會兒再不好意思也晚了。哼哼,我們就是秀恩愛了,你們愛看不看。
帶着這種略有些賭氣的念頭,苗翠花抬腳進了翠花上酸菜,然後就立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掌柜的,來一碗豆沫,再來一份煎餃。」郜陽笑盈盈的敲着手裏的筷子。
苗翠花無語望蒼天,咩咩啊,你們御廚房裏不管你飯吃嗎?就算御廚房裏沒有,你丫自己的皇子府里也沒個廚子?
王大妮有點緊張,但被花沐蘭拉到一邊嘀咕了幾句之後,也就老實的點點頭去一邊剝花生了。
「這些日子忙?」苗翠花沖郜陽挑挑眉,好像他最近都沒有出來溜達過。現在,她幾乎已經不把郜陽那嚇死人的背景放在心上了——當然,某些該有的界限還是會守的。
「是忙了些。」郜陽點點頭,忽然對苗翠花一勾手指,「來,給爺笑一個。」
……黑線從苗翠花額上滑落。
「咩咩啊,你是沒吃藥麼?我是不是要出門叫一下白蘞,他就在對門開醫館呢。」這傢伙突然調戲她是鬧哪樣啊。
醫館?郜陽眉頭微動,怪不得不見那小子,原來那家迎翠堂是那小子開的。
看來,他真是太久不出門了。
「最近忙什麼呢?能說的話跟我說,不能說出來的就繼續埋在肚子裏哈。」苗翠花可不想驗證「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這句話究竟是真是假。
「忙什麼?」郜陽托着下頜,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但很快便恢復了原本的輕鬆,漫不經心的說,「忙成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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