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柱這幾天也是煩,被兄姐圍着數落了一陣子後,他也忍不住了,瞪着眼睛低吼:「那你們說咋辦!罵我罵得怪帶勁,你們自己說,咋辦!」
是啊,咋辦呢?
王大妮死了,這人死自然是不能復生的。
娘給官府的人抓了,這進了大牢裏,自然也不是輕易能給放出來的。
苗逆是被苗翠花給帶走了……
「我問你,你給我說實話,孩子真不是你的?」趙有琴怎麼想都覺得蹊蹺,王大妮那丫頭從嫁過來就老實,不吭不響的,怎麼會偷人的。
趙鐵柱瞪她一眼:「我親眼瞧見了,她給個男人做了一雙鞋,還有那個男人送她的東西,還寫紙條說要帶她跑,養她跟孩子!」他真是瞎了眼,倒了八輩子血霉,才娶了這麼一個丟人敗興的老婆。
「你見那個男的了?」趙鐵牛滿心的疑惑,這個弟妹實在是太老實了,不像是能幹出這種事的人。
「沒有。」趙鐵柱哼了一聲,「她嫁過來前幾天的事兒。」
「到底咋回事兒!」
雖是滿心的惱火,可趙鐵柱也只能將之前的經過說了一遍。
聽到最後,趙玉柱臉色鐵青,咬着牙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倒是趙有琴反應的快,揚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刮子抽了上去:「你個畜生!」
趙鐵柱惱了,從凳子上跳起來叫嚷:「你罵也罵夠了,現在還動手打我?我是你弟,你跟那個偷漢子的賤貨是一夥的?」
於是,他再次挨了一個耳光,這下,兩邊臉對稱了。
「有琴說錯了,你不光是畜生,你還是個沒腦子的畜生!」趙鐵牛陰沉着臉糾正妹妹的話。
畢竟趙鐵牛是個純爺們,這力道比趙有琴的大了不是一點半點,打得趙鐵柱有點發蒙。
「你……真是……」趙玉柱氣得心口直疼。家裏弟兄幾個,鐵柱最小,又是遺腹子,娘從小就慣着鐵柱。他們幾個也都盡讓着鐵柱。要是知道鐵柱長大以後成了這副德行,他就該從小往死里欺負。
「我咋了?你們仗着是做哥哥的就能欺負我了?」趙鐵柱拍桌子瞪眼,「別忒囂張了,這可是我家,你們站在我的地兒上打我。還講不講理了?」
趙有琴顯然一向脾氣就不怎麼好,這會兒更是惱火,拔尖了嗓門罵道:「講理,你也配跟我說『講理』?往死里打媳婦的時候,咋不見你說講理?人家那是嫁過來之前的事兒了,誰知道你是哪根蔥啊!她要是真有那心,還能跟你過到現在,還不早就跟那人跑了?」
「可不是麼,她要是有心偷人,還用等嫁過來?她嫁過來跟你過啥好日子了沒?我咋聽說她年前還跑出去做工賺錢去了?」趙鐵牛嘲諷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你連媳婦都養不起,還要媳婦出去做工賺錢,你還有臉打她……也就是大妮她受氣慣了,要是換個潑辣的,反過來跟你往死里打,半夜一剪子攮死你也該!」
「那她……」趙鐵柱結巴了幾句,終於找到了理由,「那她肯定也沒跟那人斷了關係,要不然的話,她還留着那些東西幹啥。她咋不給扔了?」
「叫我,我也不捨得扔。」趙有琴沒好氣的呸了他一口,「人家那個男的多有心,要帶她過好日子去。跟你呢?天天累死累活還得挨揍,也就是她老實,只敢在心裏想想,要是我,我早跟人跑了。」
可現實是,王大妮沒有跟那個許諾要照顧她一生一世的男人離開。而是依從父母之言,為了給自己的哥哥換一個老婆而嫁給了趙鐵柱。
終究,落得一個身死的下場。
當她踏着夜幕將麻繩掛上門框的時候,心底是什麼情緒?
是傷痛,還是怨恨?是否想過自己死後,才剛剛兩歲的兒子將來去向如何?
苗翠花想不明白,王大妮既然有勇氣去尋死,為什麼沒有勇氣站起來,帶着孩子離開那個火坑。
或許那句在現代流傳甚廣的話,確實是有道理的吧。人都說,活下去比死了更難。
「算了,現在說啥都晚了,還是先說眼前頭的事兒吧。」由着妹妹發泄了一通後,趙玉柱也勉強壓住了心底的怒火,開口道,「娘是真放不出來了?」
趙鐵柱蹲在地上點頭:「偷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讓人翻出來了……其實也沒啥,都不是大件兒,就是點不值錢的小玩意兒……這是牆倒眾人推哩,那個苗翠花有錢,指定是她買通了人要……」
「要你個頭!」趙有琴剛消下去的氣又蹭蹭蹭的漲了起來,「她偷的時候你咋不攔着,我問你話呢,你咋不攔着?!你惦記着她偷過來給你用是不是?」
「行了,你也別鬧了。」趙玉柱重重的咳了一聲,接着說,「那孩子呢?孩子還在那個苗翠花那裏?」
「她那天就帶走了,誰知道是弄哪兒去了。」趙鐵柱撇了撇嘴,就說大哥他們幾個腦子不靈光,王大妮這女人明擺着是讓他給別人養兒子,虧他們比他大了好幾歲,竟然還看不出來。
瞧見他這副模樣,趙有琴就有氣,也懶得多說他了,起身就往外走。
趙鐵牛連忙問:「你幹啥去?」
「我找那個姓苗的妮子去!咋着也得把孩子給要回來才行。」對於苗翠花,趙有琴也有氣,我自家人的事兒,自有我自家人來管,你一外人插什麼手啊。要是沒有這妮子的話,頂多也就是她帶着大哥好好的勸娘幾句,讓娘以後別再拿人東西,大妮的事兒是鐵柱糊塗了,可只要把道理跟鐵柱講通,讓他知道錯了,知道孩子是趙家的種,這不就沒事了麼。
聽趙有琴這麼說,趙鐵牛也起身跟了上去,那個姓苗的潑辣的很,有琴一個人去萬一吃了虧就麻煩了。
趙玉柱繼續坐在那裏嘆氣,扭頭看看自己兄弟,他也不知道該說啥了。娘懷着鐵柱的時候,他都十四了,鐵牛十一,最小的有琴也八歲了,結果爹突然就沒了。娘一人帶着他們仨,又生了鐵柱,他也是沒法,從十四歲就開始在外頭給人幹活,飢一頓飽一頓的,好歹弟弟妹妹也都長大了。
他也是慢慢才發現娘的脾氣越來越不好的,一有不順心就哭鬧,罵他們不孝順,罵完又往死里慣着鐵柱,說鐵柱可憐,連爹的面都沒見過。為着這個,他們幾個也是有啥都先讓着鐵柱。後來鐵柱大了,他們也都成親了,娘不肯跟他們幾個住,非要跟着鐵柱,他們也就依着了。如今想想,還不如當初狠狠心,別由着娘那麼胡來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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