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要決鬥。」女巫頓了頓,說,「但考慮一下,我們該如何給你那麼快地匹配合適的對手。」
「哦?」尤涅佛略帶挑釁意味地問,「難道靠占卜麼?」
「一部分。」女巫像是沒聽出來的樣子,說。
「一部分?」尤涅佛問。
「一般原則,我們希望將實力相近的巫師匹配到一起,於是給巫師的實力定級。等級就是數字,越高越強。」女巫說,「但巫師的實力很難靠嘴來說,也不是由例如魔力這樣單方面的因素來決定,人也總是有隱瞞自己實力的傾向。決鬥過的老手還好,有記錄可循。但像你這樣的雛雞——」
她微微抬起頭,露出兩道輕蔑的光:「想要不一次匹配到過強的對手,而被揍得半死不活,大概就只能依靠占卜來初步定級了。」
有些火氣嘛,尤涅佛想。
「哦。」他說,「但聽你的意思,怎麼好像還有占卜和不佔卜的選擇權。」
「你自然可以不佔卜。」女巫說,「但角斗場方面也不會簡單地將你的實力定到最低段。」
「什麼意思?」尤涅佛問。
女巫解釋說:「無論占卜不佔卜,真正意義上的定級,都是在第一次決鬥之後,根據表現來進行評價;占卜的話,就按照佔卜的結果給你配合適的對手;不佔卜的話,第一次決鬥的對手就給你隨便配,按最近的場次給你配。」
尤涅佛問:「有什麼區別麼?」
「嗯。」女巫說,「閒着的一般都是普通巫師不大樂意挑到的對手。」
也就是說,比較兇殘的傢伙。
尤涅佛瞄了女巫一眼,問:「角斗場方面難道不希望新手匹配到那些人麼?」
「沒意義。」女巫說,「佔不佔卜?」
尤涅佛說:「那請給我占卜一下吧。」
第一次探查,沒必要故意挑高難度。
女巫瞥了他一眼,似乎詫異於他忽然使用了比較禮貌的用語,但還是說:「把慣用手放到水晶球上。」
尤涅佛一邊照做,一邊問:「你是布斯巴頓魔法學校的學生麼?我聽說,這邊的預言巫師,一般都是從布斯巴頓出來的。」
女巫伸出兩隻纖細的手,十指的指尖附在水晶球的兩側,眼睛則一動不動地盯着水晶球,說:「閒話少問。」
看來是了。
尤涅佛繼續問:「布斯巴頓的預言巫師專門給地下角斗場服務麼?現在這麼難混了麼?」
就看見女巫右手上青筋一跳。
「少問!」她強調道。
尤涅佛聳了聳肩,肌肉因此而產生波浪般的浮動。
大概十分鐘後……女巫額頭微微有些汗珠。
「一般占卜要多久?」尤涅佛問。
「三十分鐘。」女巫隨口報出一個數字。
「時間這麼長的嗎?」尤涅佛問。
「嗯。就是這麼長。」女巫咬着牙說。
「好吧。」尤涅佛收回放在水晶球上的手。
女巫盯過來,尤涅佛看見她兜帽下的眼睛,瞳孔是碧綠色,非常清澈。
「不佔卜了。」尤涅佛說,「你大概占卜不出來。」
「什麼意思。」女巫冷冷地問。
「不是有意冒犯,而是個人命格問題。」尤涅佛說,「不是什麼人都能測到我的。」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女巫說,「你既然走到這個房間,那就必須打一場才能出去。所以,占卜要是沒完成,你就只能隨機打一場了。」
「還有這個規矩?」尤涅佛問。
「門口有寫。」女巫說,「不是指地面入口的門口,而是指這個房間的門口。」
「……」尤涅佛走過去,推開門,打量一番,發現外面石壁下側,確實刻着一行字。
但卻是灰色的,不是很大,放在石壁上根本不顯眼。
「這不是坑人麼?」他說。
「你是不是對角斗場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期望?」女巫依舊坐在桌邊,說,「黑市,難道你以為是決鬥愛好者聚集地麼?」
「況且,你難道沒有心理準備嗎?你走下來要多久,那段階梯很長,那段時間你儘管可以回頭。但你沒有。」
她好像還有話說,似乎心理波動很大。
尤涅佛抬起手阻止她繼續說話,問:「你怎麼好像站在我這邊的?」
女巫張張嘴欲言又止。
尤涅佛又問:「話說,難道我現在原路返回,還能碰到什麼阻礙不成?」
於是他往回走,他此行目標主要是查探,倒不是一定要打什麼決鬥賽。
然後,他就發現,回到那個拐角,向上的階梯已經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塊相當厚實的石壁,沒有雕琢的痕跡,就好像天然在那裏一樣。
不是什麼幻術。
若說是幻術,也是原來的階梯更像幻術一些。
女巫從他背後走過來,說:「回不去的,進到那個石室之後,就只有一路向前,打過一場,無論是勝是負,都從另一個口子出去,這是角斗場的規矩。」
「是麼?」尤涅佛轉過身問,「那你要怎麼出去呢?」
「我也是要打一場出去的。」女巫說,「等我今天工作結束之後,會有一場必勝的決鬥,決鬥獲得的獎勵就是我今日的報酬。這是指定給我的,不可轉讓。」
尤涅佛又說:「孤男寡女,身處地底,你就不怕我有什麼不軌的舉動麼?」
女巫笑了笑,說:「角斗場自然有考慮這方面的事,有防護的,畢竟敢於決鬥的人里總有窮凶極惡的,但威脅不到我。你可以試一試,但我勸你還是不要試為好。留出一些力氣來決鬥吧。」
嗒!
昏暗的燭光中只見一道煙塵揚起,尤涅佛的身影消失在原處,筋肉虬結,一拳揮出。
鏗!
就好像是擊打在一塊堅硬的冷鐵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女巫被力量所裹挾,身體不由自主地抵到石壁上,隨後腳步聲便紛至沓來,女巫還沒反應過來,尤涅佛一掌拍在她耳後的壁上,發出啪的一聲。
女巫只有一米六左右,由於身高差距,尤涅佛的身影完全擋住了燭光,如黑魆魆的山壓過來,而那雙眼睛居高臨下。
她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瞳孔放大,由於保護,她自然沒受什麼傷害,但精神上卻大受震撼。
誰家巫師用肉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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