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倘若有人提起世界末日的論調,尤涅佛多半是嗤之以鼻。
畢竟,這樣的問題,無論怎麼想,都是在杞人憂天。
而他向來不喜歡作這樣無意義的思考。
但是現在,這個問題卻忽然變得非常具有現實意義,以至於尤涅佛不得不立刻向當事人求證事情是否確實是如此。
你丫的趕緊給我醒過來說說是怎麼一回事。他心裏冒出這樣的想法,身體也就跟着行動。
在鄧布利多有些驚訝的目光中,他離開椅子,三步並兩步走到床邊,試圖把嘉佰莉弄醒。
然而,後者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死死地裹緊被子,像卷煎餅一樣把自己整個人都卷在被窩裏,只留一張臉在外面。
睡容非常安靜,就是偶爾咂巴着嘴巴,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麼。
叫她也叫不醒,這傢伙就好像豬一樣睡死過去。
不,連豬都不如,因為豬是能被叫醒的,而且豬也不會惹麻煩,長大之後,身體的各部分還會被做成各種各樣有意義的食物供人食用。
這樣一想,就覺得所謂世界意志,完全是從世界這個自然事物上冒出來的多餘存在,然而這個多餘存在,現在卻又頂着一張與自己頗為相似的臉。
尤涅佛深吸一口氣,雙手抓住被子的一角,然後猛地向上一提,就要把被子重新攤開。
倒不是他力氣有多大,而是嘉佰莉的身體非常輕盈,如果不做鬥爭,那麼攤開被子應該是一件比較容易的事。
但是就見後者死死地用身體壓住被子,一隻手從捲筒口伸出死死地抓住床檐,然而眼睛還是閉着,就仿佛夢遊似的。
尤涅佛拔出魔杖,指着嘉佰莉說:「我數到三,如果你還不起來,我就用清水如泉滋醒你。」
「一。」
紋絲未動。
「二。」
靜若磐石。
「三。」
尤涅佛揮動魔杖,立刻就要念清水如泉的咒語,但就在這時,嘉佰莉猛地在床上打了個滾,被子裏面的餡稍稍露出。
還是那件不合身的巫師袍,兩條筆直修長的白皙嫩腿從繾綣的袍子底下伸將出來,一直能露到膝蓋以上。
她眼睛睜開一條縫,有些懶洋洋又有些不情願地問:「幹什麼啊?我還沒有睡夠呢,而且合身的袍子也還沒有,讓我再睡一會兒……」
就見她又把身體卷回被子裏,就好像剛剛只是為了放皮膚出來透會兒氣。
這副模樣,讓尤涅佛又對自己的猜測生出些許懷疑,
眼前的這個傢伙,懶散得實在不像是能執行什麼深刻計劃的存在,與之前造成大動靜的那個嘉佰莉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先別睡,說說是怎麼一回事情。」尤涅佛說,「你出來真的是玩玩的嗎?還是說有什麼計劃,』為了存在』具體又是什麼情況。把這些說清楚,你愛睡幾時睡幾時。」
「真是無情。」嘉佰莉把臉捱在枕頭裏使勁揉蹭,說,「枕頭好舒服啊。」
這幅樣子,簡直就像是拿臉蹭褲腿的貓。
尤涅佛忽然意識到,這說不定才是這個傢伙的真實性格,至於前頭那個行事亂亂匆匆、一言不合放大招,最後又硬生生止住的人,恐怕是根據情況而使用的面具。
「枕頭當然很舒服,你若想要,之後可以問鄧布利多要一個,甚至要一間臥室也未嘗不可。」尤涅佛催道,「而現在,你最好起來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真的會一發清水咒滋你臉上。」
嘉佰莉睜開一隻眼睛,說:「你就這麼想看我濕身的樣子嗎?」
「並不想,你到底哪來的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尤涅佛說,「而且,之前在山谷里不就已經看過了麼,你身上穿的衣服還是我的呢。況且,你起來不就一切無事了,只要起來,我當然就不會對你怎麼樣。」
「但是人家不想起來嘛!」嘉佰莉撇了撇嘴。
「請問你現在還能不能重新換個肉身。」尤涅佛問。
「並不能,降臨的肉身一旦凝聚就無法隨意更改。」涉及自己的能力,她稍微認真了一點,說,「因此,無論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這具身體都是要一直用到報廢的。而且,我覺得我應該還挺漂亮的,畢竟是照着你捏的臉。」
「謝謝誇獎。」尤涅佛說,「如果可以,我還真希望你能換張別人的臉,順便把身體也調小一點,這樣更方便你賣萌。不像現在,我怎麼看怎麼彆扭。」
「這樣啊。」嘉佰莉說了一聲,忽然把頭和伸出來的手也都縮進被子,然後就見被子肉眼可見地塌陷下去,過了一會兒,一張更小的粉粉嫩嫩的臉就從被窩裏冒出來,用一種有些奶氣的聲音說,「臉是不可能換的哦,但身體可以切換到這個形態,你更喜歡這種嗎?」
「抱歉。」尤涅佛盯了她幾秒,說,「只要你頂着這張臉,我就無論如何都喜歡不起來,我又不是希臘神話中自戀到死的那耳喀索斯。另外,麻煩你趕緊麻溜地出來,剛才我問的那些問題,你必須一個不落地給我回答。」
他想了想,又說:「我已經把你世界意志的身份告訴鄧布利多教授了。」
她並不驚訝,說:「嗯,我在睡覺的時候都聽到了。」
你其實壓根就沒睡吧。尤涅佛在心裏吐槽,誰能在睡覺的時候聽別人講話的。
不過,他還是押回正題,說:「我覺得,無論你有什麼樣的想法,尤其是你想要造成什麼大動靜或者深遠的影響,就不能單靠自己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鄧布利多教授就是一個非常大的助力。」
他繼續說道:「而如果你想爭取到他的幫助,你就必須忠實一些,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話,你和鄧布利多教授之間,其實存在着天然的合作基礎。」
「天然合作基礎?你的猜測?」她咬了咬手指,擺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是什麼啊?」
「……不要裝了。」尤涅佛說,「你才誕生幾天吧,而我想要知道的是,在此之前,世界上是否就已經存在一個更古老的世界意志。」
然後,就聽嘉佰莉怯生生地說:「存在又如何?不存在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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