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涅佛站在金斯萊身後,黑檀木魔杖仍在釋放無比耀眼的爍光,然而他自身卻不受影響,仿佛這些光便是他的眼睛,因此能看到之後的場景。
那龍背上的黑袍人影受到刺激,忍不住以左臂遮目,注意力陡然分散開來,他的魔法力量本來就要比金斯萊弱,只是與巨龍施展合擊才能壓制住金斯萊幾分。
然而這一分神,本就勉強維持的平衡瞬間被打破,頓時就抵擋不住金斯萊猛烈熾熱的魔力洪流。
就見爆破咒一下子撞到那黑袍巫師身上,但卻被一道或許早就準備妥當的隱形屏障偏轉幾分。
然而下一秒,那道屏障就被緊隨其後的粉碎咒徹底擊碎,仿佛一面無形的空氣玻璃碎成屑渣。
受到如此劇烈的刺激,爆破咒立刻就百倍千倍地膨脹開來。
轟——
只聽一聲震耳欲聾的震天巨響,一顆直徑約有三四十米的的碩大火球就在那裏爆裂開來,成千上萬粒燃燒的火星迸濺而出,在黑袍人影與巨龍之間瘋狂反彈。
什麼鱗甲,什麼屏障,都被這接連不斷的爆破反應硬生生地掀開。
一時之間,鱗片、血肉,混着火光到處紛飛。
其造成的衝擊波甚至將方圓百米之內的空氣中的塵埃都吹拂得乾乾淨淨。
而金斯萊本人則被那道驅逐咒彈到數十米開外,不僅躲過了巨龍的爪擊,也大幅度地躲避了來自爆破咒的彈射傷害。
加上他那健壯的體格,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因此尤涅佛沒有急着跑過去,而是看向另外兩道魔咒的源頭。
從方向上來看,施放驅逐咒的是及時趕來的威廉森,他正滿頭大汗,氣喘吁吁,顯然身體狀況依舊不佳。
而那道粉碎咒的主人,則是一位好整以暇地坐在飛天掃帚上的清瘦巫師。
他外面罩着一身深藍色的長袍,裏面則是一件白色翻領襯衫,上面還打着一條領帶,比起巫師,他倒更像是一位突然路過的白領上班族。
「nox!沒用?」他露出疑惑的神情,然後遠遠地喊道,「誰放的這個照明咒!趕緊收起來!我都看不清裏面的情況了!金斯萊!」
他一邊說,一邊往之前丟粉碎咒的方向,又丟了幾個昏昏倒地、除你武器、統統石化、速速禁錮……
同樣是心思縝密,金斯萊給人的感覺是「穩重」,而他給人的感覺則是「苟」。
然而結果上,居然真的有一根看上去馬上就要折斷的魔杖飛到他手裏……
「他是誰?」尤涅佛大聲問。
雖然看上去是友非敵,但他覺得還是問一下為好。
「傲羅!我們的人!」威廉森叫道。
尤涅佛沒理他,而是等金斯萊說話。
金斯萊說:「聽他的。」
尤涅佛這才收起照明咒。
那清瘦巫師飛過來指揮:「威廉森,你去照看金斯萊,我去看看黑巫師那邊到底怎麼樣了。」
他從掃帚上跳下來,向金斯萊製造出的陷坑小心翼翼地走去。
那是一個焦黑色的淺坑,巨龍癱躺在淺坑的中間,遍體鱗傷,一隻翅翼完全被扯碎,另一隻翅翼則死死地裹着什麼。
值得一提的是,它的體型也變小了許多,之前約有幾十米的體長,現在已經縮小到只剩十幾米,而且似乎還有進一步縮小的趨勢。
感受到清瘦巫師的接近,它的眼皮向上抬起,琥珀色的眼瞳閃過一抹猙獰之色,猛地抬起頭朝清瘦巫師咬來,然而清瘦巫師只是魔杖一揮,又是一個粉碎咒出手,打得龍頭向另一邊扭去。
倒不是他比金斯萊更強,而是巨龍的鱗甲已經殘破不堪,魔法抗性大不如前。
清瘦巫師毫不留情地掀開巨龍那隻相對完好但依舊殘敗不堪的翅翼,從裏面拖出一個燒焦木炭似的人來,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還有氣!」他高聲說道。
金斯萊鬆了口氣,似乎明確這一點比治療他渾身的傷口更加重要。
他的傷勢相當嚴重,從掃帚上掉下來的時候幾乎摔斷了腿,膝蓋被堅硬的石礫磕得鮮血淋漓,小腿骨折,還有一定程度的皮膚燒傷。
胸前也有一道長長的劃痕,雖然不深,估計是被巨龍的爪子刮蹭了一下,但看上去也足夠可怖。
除此之外,他的嘴角還掛着一些血跡,說明可能有一些內傷,但尤涅佛不懂這個。
儘管威廉森對金斯萊施展了一個癒合如初,但效果實在說不上好,只是去掉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傷口,剩餘的都要到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進行深入治療。
威廉森已經聯繫魔法部,沒用多久,孤兒院附近就齊刷刷出現一片人來,其中一小部分人過來之後就消失,然後又帶過來另外一片人。
無疑,他們要對附近目睹這一事件的人進行記憶修改,而且工程量非常之大。
尤涅佛遠遠就聽見一些抱怨聲。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但尤涅佛卻很疑惑。
就這樣結束了?他想。
實在是太奇怪了,這個襲擊者,這個黑巫師。
單槍匹馬騎龍而來,卻被打了一個近乎隕滅的下場。
沒有同伴,沒有後手。
他莫非以為自己是巫師世界的堂吉柯德?
懷着滿腔疑惑,尤涅佛決定去看看那個近乎被燒成炭的人。
「小巫師最好不要看。」一個人影擋在他的面前,正是那個清瘦巫師,「會做噩夢的。」
「我是加德羅·羅巴茲。」他自我介紹說,「接下來會由我接替金斯萊的工作。」
「監管?」
「是的,監管。」他攤攤手說,「但是只有一天,明天你就可以去霍格沃茨上學了。」
「我想看一下襲擊我的人。」尤涅佛說。
「沒什麼好看的。」加德羅說,「面目幾乎燒毀了,救回來也是毀容。」
「讓我看看。」尤涅佛堅持道。
他本能地想在腦子裏搜索詞句以說服這位陌生的傲羅,但是卻失敗了。
他本來精神狀況就不好,經這兇險的一遭,更是雪上加霜。
以至於他的措辭水平也是一落千丈。
他只能堅定地說出自己的要求。
「讓我看看。」他說,「我總覺得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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