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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的過着,陳敬仍舊在天牢中,如今更是想要探視一眼也難上加難,仿佛一起都成了定局。筆硯閣 www.biyange.net
眼看着正月便要過完了,汪夫人也逐漸懷疑沈府的動機和能力,這場聯姻到底能不能換回陳敬的一條性命。汪夫人日日派人去沈府,全然不顧了定遠侯府的顏面與他忠君伯爵府嫡女的身份。
換來的結果便是沈府的敷衍。
沈府永遠只有一句話,只要兩家聯誼,陳敬他們自然有辦法救,定遠侯府什麼都不用管,只要正月二十五來沈家迎娶婉吟罷了。
這一切的一切好似又回到了原點,只要陳潛娶了沈婉吟,好像所有事情的希望又到了陳潛的身上。
這一日難得的定遠侯陳淵來了東菊苑。
侯爺一進來便看到陳潛在院子中躺着飲酒,一時間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奪了陳潛的酒一把扔在了地上。
「我怎麼生的你這樣一個沒出息的東西,眼下你大哥在天牢,你卻在這飲酒。」陳淵一惱怒便會說怎麼會生陳潛這種話,陳潛早就聽膩了。
四年前啞了的時候便聽膩了,他定遠侯不是就嫌棄他陳潛是個廢物嗎?
陳潛一聲冷笑,絲毫沒有要起身迎接這個父親的樣子。
他還能如何,自己眼下連這座院子都出不去,難道自己表現得如此廢物,不就是他們想要看到的嗎?
「陳潛啊陳潛,我還當你多有血性,眼下看來也不過如此。」陳淵在石凳上坐下,說的滿是鄙夷陳潛的話。
「洛城那個小繡娘,我當你多喜愛他呢。你若是帶她走了,我倒敬你是條漢子了,沒成想你卻書信一封,與那姑娘斷絕來往,你倒是真是個沒出息的啊。」
果真,他們都知道了,這不就是自己想的嗎?
自己沒有那樣喜愛晚月,晚月便安全些。
「你是沒見那小繡娘,日日哭的眼睛紅腫的樣子,好歹與你在洛城相伴數年,你怎就不心痛呢?連我看了都要為那小繡娘不值得呢,怎就遇見了你這樣一個窩囊廢。」
聽着陳淵的嘲諷,陳潛面上雲淡風輕,但是聽到他說晚月日日哭的眼睛紅腫的時候,心裏已經是酸澀極了。
但他知道,陳淵說這些話不過是為了刺激他罷了,自己若真的表現出在意的樣子,才真是着了他的道。
陳潛是真的想要帶晚月一走了之,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做法窩囊極了,可那又能怎麼辦呢?
大哥他不能不顧,晚月的安危他不能不考慮。
陳潛啊陳潛,這麼多年,你真是毫無長進啊。
「婚服都送到你這裏了,聽說你並不想穿啊陳潛。」是了,昨日下人送做好的婚服到東菊苑,可陳潛並無心思去娶沈婉吟,又怎會穿嫁衣。
來送嫁衣的汪夫人身邊的凝露,還說是汪夫人的旨意,非要看着陳潛穿上才算,要看合不合身,有沒有要改的地方。
陳潛倒是不甚在意,不去理會便是,只是陳潛院子裏的阿前他們看不管凝露咄咄逼人的樣子,縱使是老婦人的貼身丫頭,也將她趕了出去。
「你身邊那幾個沒規矩的下人,既然不知道如何在定遠侯府,我便做了主打了一頓,晚上找個人牙子發賣了便是。」
陳淵撿起陳潛院中石桌上落下的一朵紅梅,玩弄般的在手中揉捻着,直到花朵如爛泥一般,才嫌棄的隨手扔在一般,接過小廝遞來的帕子淨了手。
聽着陳淵的話陳潛心中一驚,連忙坐起身來。
怪不得今天一天都沒看到阿前、淺淺她們,陳潛忽然覺得自己在這個定遠侯府是這樣不自由,這樣無用。
什麼時候將自己院子裏的人帶走了他都不知道。
「不是他們的錯,放了他們。」
看着陳潛的手語,陳淵先是沉默了半天沒有說話,這還是第一次,自從陳潛回了定遠侯府後的第一次,他在陳淵面前比手語。
「你看你如今一副窩囊廢的樣子,怎麼配做我陳淵的兒子。」這話陳潛聽了無數次了,只是這次不同,陳淵說的很平靜,沒有動怒,也沒有以往那樣瞧不起的陳潛的樣子。
陳淵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陳潛。
「陳潛你記住,你是定遠侯府的嫡子,是我陳淵的兒子,你想護着你的人,便該有所擔當,而不是如今一副廢物的樣子求着人放了他們,這世上除了你自己沒人同情你。」
像是會到陳潛發蒙前一般,陳淵也是這樣的語氣與陳潛說話,多久了,陳淵多久沒有像個父親一般了。
自從陳潛發蒙之後,讀詩作畫,彈琴練劍,沒有一項不精通的,陳淵也再也沒有向兒時一般,與陳潛說着自己該如何做。
自那之後陳淵說的話總是,你還不夠,陳潛你還不夠好,你要配得上外面人給你的虛名,你要配得上定遠侯嫡子的身份。
那年啞了之後,陳淵又總是說着陳潛不配的話。
陳淵像是並沒有將陳潛當做兒子一般,他不過是他在官場沽名釣譽的工具罷了。
如今陳潛看着陳淵,只是一秒,像是回到了兒時訓導自己這般。
像是回到兒時練劍時告訴自己這個招式下面要接的是這樣的招式,親自示範給自己看的樣子。而不是一腳將年幼的陳潛踹倒在地,跟他說「你這樣的功夫。花拳繡腿一般,上了戰場便要被打死」。
也只是一秒,陳淵又回到了陳潛熟悉的模樣。
甚至讓陳潛懷疑是不是錯覺,眼前的這人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定遠侯,哪裏是自己的父親。
「派你身邊的阿千去接他們吧,打一頓便罷了。你如今是我定遠侯府的救命恩人,我還指着他們將你伺候的好好地,過幾日去迎沈家的嫡女進門。」
陳淵說這話滿是嘲諷的意味,他無時無刻不再覺得陳潛無用。
說罷後陳淵便離了東菊苑,出門時正碰到跑着回來的阿千。
「侯爺。」
「嗯,去正院接那幾個回來吧。」
陳淵吩咐了一聲便走了。
阿千看今日老夫人身邊的人將阿前他們幾個帶走了,半天不見人影,這才出了東菊苑去尋找一番。這才知道,他們以不敬、不守規矩的罪名,在正院當着全府上下的面,被侯爺罰了一人五仗。
聽侯爺的意思便是將他們發賣了去,阿千這才連忙跑回來告訴陳潛,叫陳潛去救他們。
只是沒想到一到東菊苑便看到了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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