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如畫,靈韻自然。
淡淡的琴音從閣樓中傳來,尚未登臨,便覺的神魂一陣清明。
恍惚間,似見高山流水,雲霞舒捲。
還有淡淡的香氣從閣樓中落下,聞到之後,便覺的心神安寧。
踩着清風,站在閣樓的門口,鯉魚化作的童子,朝着李響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見李響入內,童子便又重新化作游魚,站在樓閣上輕輕一躍,便從空中跳進了下面的靈池當中。
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從上面往下數第六個池子裏面。
下一刻。
一道魚竿從旁邊伸出,上面一條白線落下,將這條帶着金色鱗片的鯉魚輕輕一卷,便扔到了第五個靈池。
那鯉魚在水中連連擺尾,對着閣樓不斷鞠躬,道謝。
隨後尾巴一晃,便舒暢的搖曳在了水中,混在魚群裏面,好不自在。
李響看到,第五層的靈池當中,生活着數百條游魚。
它們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長着金色的鱗片。
有的是六片,有的是七片,甚至有的魚身上長出了十片金鱗。
剛剛被魚竿甩上來那條游魚,身上只有一片金鱗。
而且身形比較小,倒是有些雞立鶴群,有些特殊。
將念頭收束回來,李響抬頭,看向了前方。
倒是不知道等他的閣樓之主,又是誰了。
不過考慮到是完美級別的奇遇,他心中也不煩惱,抬腿便走了進去。
閣樓不大,但是卻極為秀氣。
裝潢簡約,帶着一股出塵的味道。
入閣之後,環視四周,李響目光落在了閣樓正前方的一處釣台上。
那裏,一白衣修士背對着李響,握着一柄吊杆,在垂釣靈池當中的鯉魚。
便是他剛剛輕輕揮動魚竿,將那一片金鱗的鯉魚,從第六層的池子,扔進了第五層的池子裏面去。
予了那鯉魚一場造化。
在他的身旁,另有兩名童子。
一男一女,男童撫琴,女童焚香,侍奉左右。
好不出塵。
再朝着周圍看過去,李響看到,整個閣樓懸在空中,堪堪與那龍門持平,可以俯瞰下面的九座靈池。
每一個池子當中,都有許多的游魚生活。
最下面的幾層都只是普通的鯉魚,它們從下面靈韻淺薄的水中躍起,跳到靈台上生活。
這些鯉魚得了靈韻滋養,似乎十分聰慧。
在池子當中遊蕩棲息,偶爾還能看到強壯的游魚,沿着流水想要躍進中間的靈池。
中間的幾層靈池當中,則基本上都是身上長出了金鱗的鯉魚,或多或少,以此區分。
第六層的游魚身上大多只有一片金鱗,而第五層的游魚身上則有數片。
到了第四層,當中的魚兒們身上幾乎已經大半都是金鱗,甚至有幾條魚,身上已經全都是金色的鱗片,逆着流水,想要衝到第三層的靈池裏面去。
而距離龍門最近的三個靈池,裏面的鯉魚似乎已經通了神秀,不僅僅是全身金鱗,身體更是發生了一些變化。
三層的魚兒們長出了爪子。
二層的魚兒們長出了短角。
到了最頂端,那紫金色台子當中,魚兒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魚腹生爪,魚頭生角,渾身上下滿是金鱗,看起來十分神秀。
似是魚身,但是卻又不是魚身。
時不時的更是會從口中吐出一顆明珠,汲取靈泉的力量,像是在修行一樣。
這靈池當中的魚兒,越是往上,便越是稀少。
到了最頂層,便只有四條神秀的魚兒,在龍門附近吞吐靈韻。
李響登閣,那背對着李響的修士輕便輕輕一甩,將吊杆收了上來。
魚線的末端,空無一物,似乎是一個無鈎之杆。
修士收杆,將其放在一旁,轉過身來看向了李響,露出一抹微笑。
「道友,你來了。」
這人生的白淨,面如青年,十分俊朗,看起來頗為英俊。
只是唯一有些可惜的,就是書生氣有些重了,眉宇間染上了三分陰柔。
其頭頂還生有兩個向後的彎角,白須,看起來並不是人,而是一個妖修。
「貧道今日算到有貴人登樓。」
「只是手中略忙,有一條魚龍快要出水。」
「未能遠迎,還請道友見諒。」
這修士起身,朝着李響微笑。
李響微微點頭,示意回禮。
「貧道李響,見過道友。」
當即,修士起身。
「還請道友見諒,我的名諱牽扯一些因果。」
「既是相遇,便是有緣,我無意將你扯進因果。」
「你喚我一字,澤,即可。」
白衣修士輕輕說着。
似乎並不因為李響是人,而自己是妖,便感到不悅。
「我於這山中垂釣已有百年,許久不曾下山。」
「今日有客登門,實在心中喜悅。」
「貧道備了一些酒菜,不知道友可有興趣,與澤喝上一杯。」
見到李響登閣,這白衣修士似乎十分欣喜。
點頭示意兩個童子將長琴和香爐撤下。
換上一方圓桌,指尖微微一動,便見到幾碟小菜,和一壺清酒落在了案上。
李響微微一笑,也不講究,直接走上前坐了下來。
「如此,甚好!」
「大善!」
管他什麼妖修。
鴻鈞都見過了,還會擔心這等小場面麼。
完美級別的奇遇,躺着看電影就好了。
澤出手斟酒,置於李響面前。
「道友,請!」
二人舉杯,在空中輕輕一碰,隨即李響將其一口飲下。
酒水入喉,只覺得一陣清香傳來。
雖說是酒,但卻更近於蜜,一股甘甜在喉頭迴轉,芳香四溢。
同時,李響明顯感覺到一股清靈之氣在周身盤旋,直衝靈台。
靈台上的神魂微微一震,如旱地逢甘霖,自行便吸收了起來這些靈韻。
又嘗了一口小菜,同樣滿是靈韻。
這些小菜,似乎是山中的靈果,被粗略加工了一番。
雖然不是特別名貴的靈果,但是當中卻也靈氣滿滿。
如此。
李響的仙道修為,便開始不自覺的增長了起來。
「好酒!」
「好菜!」
他舒暢的開口說道。
看向面前的修士,眼神柔順了許多。
今天的宴席,便是自己的機緣所在麼?
酒是靈酒,菜是靈菜,這一頓吃下去,想來自己破八品的靈韻,都收集的差不多了。
「哈哈,道友喜歡便好。」
「平日裏在這山上呆的無聊,採集了一些草木的露水,釀了點酒水,臨時讓童子采了些靈果回來,當作下酒之菜。」
「道友不怨我招待不周,澤便覺的心安了。」
這修士與李響飲酒。
稍微談了談此地的由來,知道了這妖修為何會在此。
這裏乃是一處龍門所在,具體過往已經無從考究。
這龍門隱於一方小世界當中,口吐靈泉,下孕九座靈池。
泉中孕有真龍靈韻,鱗甲類從屬皆可逆流而上,改換自身血脈。
若能一路越過龍門,便能蛻變為傳說當中的神龍,是極為珍貴的機緣。
這些魚類越過靈池,身體血脈變化,朝着龍身變換。
百年前,澤遊歷山川,不小心發現此處,釣了一尾龍魚上來品嘗。
那口感極為鮮美,澤耐不住口腹之慾,便在建立了閣樓,在此垂釣魚龍。
如此百年,今日遇到李響來此,極為暢快。
百年不與人交談,今日見客,實在是欣喜。
好傢夥,聽得李響表情連連變換。
心中不知道是該說佩服,還是如何。
釣魚釣了一百年。
真·釣魚佬·澤!
百年不出山,就只是在此釣這些龍魚。
剛才偷偷用儒道神通看了看這傢伙得修為,只覺得妖氣浩瀚,隱隱約約有一種自己面對蘇秦和張儀的感覺。
蘇秦能夠揍着一品的玄鳥玩兒。
那麼這澤,想來應該也是一尊了不得的大妖,修為強橫。
但是如此人物,竟然能夠就這樣默默無聞的釣魚釣了一百年,只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慾。
他有些好奇,這龍魚究竟是何滋味,竟然能夠讓面前這大妖痴迷到如此地步。
飲酒三杯之後。
澤忽然開口。
「道友遠道而來,今日當叫道友品嘗一下我的魚龍之宴。」
李響嗯了一聲,似乎略有疑惑。
「魚龍宴?」
「對!魚龍宴,今日本想親自下山迎接道友,但是有一頭魚龍快要被貧道釣上來了,心中不舍。」
「待會兒我將其釣上來,讓道友好生品嘗一下。」
說着,澤便起身,朝着釣台走去。
同時伸手朝着李響招呼。
「道友,可有興趣與我一起垂釣一番?」
「釣一尾魚龍上來,你才知道那味道究竟有多鮮美。」
李響愣了愣,將目光看向了澤手中拿起的魚竿。
「如此甚好。」
「只是,澤道友,你這魚竿無鈎,當真能釣上來這些通了靈的魚麼?」
離得近了,李響確定自己看的沒錯。
那澤手中的魚竿,並沒有綁上鈎子,只是一根白線。
見到李響困惑。
澤忽然笑了起來。
「我可不敢用帶鈎的魚竿,強行將池子裏面的魚釣上來,那樣,這龍門便要將我攆出去了。」
「以後,可就再也吃不到如此鮮美的龍魚了。」
他大笑一番,手輕輕一抖,魚線便甩了出去。
徑直落在了第四層的靈池當中。
「再者,誰說沒有鈎子。」
「就釣不上來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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