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亡國太子妃 第148章 番外:建國那些年

    

    紫荊關慘烈的一戰,&bsp&bsp死去的將士太多,有的甚至沒有一具全屍,壓根辨認不出誰是誰,&bsp&bsp只能通過對照軍籍名冊上還活着的人,來確定戰死的將士名冊。筆言閣 m.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秦箏帶着人整理了好幾天,才整理出一摞厚厚的名冊,&bsp&bsp那紙張上每一個用墨筆寫下的名字,曾經都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她按戶籍地把那些戰死的將士分冊登記,把名冊和撫恤銀兩命人送往地方官府,由她們這邊派去的人盯着地方官府將撫恤銀兩送至戰死的將士家中。

    那些戰死在這異鄉的將士,有的家中還有老父老母,有的還有妻兒幼子,&bsp&bsp送去的銀兩雖不多,&bsp&bsp但再怎麼也夠她們度過一段時間的難關。

    屍首是沒辦法運送回鄉了,楚承稷命人把戰死的將士集中埋在了紫荊關外的山包上,百姓們都稱那裏是英雄冢,&bsp&bsp常有關內百姓去山上燒香祭拜。

    偶爾也有不遠萬里來到這裏的耋耄老者、守寡婦人、少年人。

    他們或是來看自己戰死沙場的兒子,&bsp&bsp或是來看一眼自己丈夫,&bsp&bsp或是來祭拜在自己少時便從軍離家的父親。

    普通兵卒戰死無資格馬革裹屍還鄉,&bsp&bsp但他們都長眠於此,若有家中親眷尋來,&bsp&bsp還能上一炷香,&bsp&bsp燒些紙錢。

    沒人再記得的,此後逢年過節也有來山上祭奠這些守關將士的百姓給他們燒供奉,長睡在這青山墳冢,&bsp&bsp也不算太寂寞。

    沈彥之的屍首,&bsp&bsp是秦簡親自幫忙收的。

    他們曾是少時的至交好友,&bsp&bsp是整個汴京人人交口稱讚的兩大清貴公子,隔着國破家亡的大仇時,秦簡和沈彥之勢不兩立,可人死了,還是以這樣的方式死去的,那些日夜縈繞在胸口的恨意,似乎也一下子泄了個乾淨。

    沈彥之曾是大楚的罪臣,後又叛陳自立為王,抵禦北戎人,禮部的官員們對照歷代禮制,也不知是該直接以楚臣的名義給沈彥之定罪,還是該因他抵禦北戎人戰死表功追封。

    唾罵肯定還是有唾罵的,但沈彥之都自立為王了,本就不聽大楚調遣,他不願和大楚結盟,獨自對抗北戎,從政治角度講也算不得是什麼錯處。

    禮部的官員拿不定主意,只得前來請示楚承稷。

    楚承稷說「就以他自封的陳國攝政王把人葬了吧。」

    禮部的官員得了令,見這位即將登上權利頂峰的儲君似乎並無為難這個「死敵」的意思,感慨自家殿下胸襟寬廣之餘,也不再多問。

    只是操辦喪禮時,又因為攝政王喪禮的禮制和墓碑銘發了愁。

    陳國攝政王終究不是他們大楚的攝政王,這個喪禮禮制就得往下壓了,壓到何種程度是個問題,而且墓碑銘,通常都是撿着生平的功績去夸,他們一群楚臣,怎麼夸沈彥之這個大楚罪臣?

    一群人犯難又不敢再去問楚承稷,只得請教到了宋鶴卿那兒去。

    宋鶴卿對於沈彥之這一生,也是長長嘆了口氣,問在一旁抄錄文書的秦簡「賢侄,你以為如何是好?」

    昔日在沈彥之手底下做事的官員歸順大楚後,為了避嫌,連收屍都不敢去,只有秦簡去了。

    不過也正因為是秦簡,才沒一個人為此說閒話。

    畢竟秦家和沈彥之之間隔着秦國公的大仇,他本身又剛正不阿。

    此刻被宋鶴卿問道,秦簡毛筆筆尖頓了頓,沉默兩息後道「大楚才經戰亂,百廢待興,正是用銀子的時候,喪葬一切從簡。墓碑上也不用寫什麼,空着吧。」

    禮部的官員們都是一愣,隨即又覺着秦簡的提議再好不過,紛紛誇讚。

    秦簡卻是沉默居多,哪怕回應也是淡淡的。

    他像是懸崖上的一塊岩石,身上最外層的稜角已在風吹日曬中被慢慢磨平了,他不再尖銳,卻崢嶸剛硬。

    就連宋鶴卿都時常望着這個青年人出神,感慨似在他身上看到了昔日好友的影子。

    秦箏在守城時便是一直強撐,處理完戰死將士們的撫恤銀兩問題,終究是病倒了。

    楚承稷正帶人一路圍剿北戎殘軍,北戎殘軍退守至涼州府,但因不擅打中原的大型城池防守戰,沒多久涼州府也被楚軍攻破。

    聽聞秦箏病了,餘下的北戎殘軍又早已沒了戰意,收復河西走廊剩下的三郡指日可待,楚承稷便把追繳北戎人的事交給了謝馳和安元青,自己折返紫荊關。

    秦箏許是戰後心理創傷,她吃得少,睡得也不安穩,整個人終日昏沉着。

    楚承稷給秦箏找了城內最好的大夫看診,大夫開了安神的方子,又說讓秦箏要多散散心。

    楚承稷知道北戎人攻城那些時日,整個紫荊關有如人間地獄,秦箏定然是受驚了,卻又迫於形勢不得不強行打起精神扛下那些壓力,現在約莫就是整個人鬆懈下來後的反噬。

    別說秦箏,就連一同守紫荊關的好幾個文臣,也是病得沒個人樣,據聞是當日在城樓上看到北戎人烹人肉後,現在再看到肉食都嘔吐不止。

    他注意到秦箏用飯也只吃清淡的食物,一想到她獨自苦苦支撐度過的那些時日,心口便有些發緊。

    嚴冬臘月的,素菜只有那幾樣,吃多了也沒甚胃口。

    楚承稷吩咐底下人尋了幾個素齋做得好的廚子到府上,將素食也做出許多花樣來,秦箏用飯時總算能多吃幾口了。

    紫荊關和整個鹿門都是一片戰後的慘澹,不宜養病,那些個病倒的文臣,留在這邊也做不了什麼事,楚承稷已打算把他們先送回江淮。

    這日用飯時,他給秦箏夾了一箸菜「我已命人將秦夫人從吳郡接回了青州,你先和那些抱恙的大臣一起回青州,我回頭把汴京的一切打點好了,再來青州接你。」

    秦箏精神氣不好,整個人顯得有些憔悴,像是一株剛經歷過驟雨零落了花瓣的白曇,她道「你還要處理紫荊關諸多事務,怎麼從北戎人手裏奪回河西四郡,你和連欽侯那邊也還得商量,等你把這邊的事都處理妥當了再回汴京,怕是得等到明年,我和那些抱恙的大臣與其回青州,不如先去汴京打點這一切。」

    汴京歸順了陳國的那批舊臣,是用是辭還得跟大臣們共議。

    除此之外,把他們的勢力滲入到這片王都里,諸多大小事宜需要對接,用人方面也得再三斟酌考量,不是件容易事。

    楚承稷讓她回青州,就是想讓她安心養病,不再操勞這些。

    聽她這麼說,便抬了抬眼皮「你安心養病。」

    「我這邊抽不出空閒,底下就找不出個可以去暫且接管汴京的人了?那我養這幫人幹什麼吃的?」

    秦箏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算是默許了楚承稷的安排。

    她細嚼慢咽吃着飯菜,楚承稷兩碗飯都用完了,她那半碗飯還沒見底。

    見她還在繼續吃,楚承稷倒也沒落箸,偶爾再夾一兩箸菜,陪她慢慢吃着。

    一開始秦箏還沒發現,直到楚承稷又給她夾了一箸菜,她打算給楚承稷回夾時,發現他碗已經空了,不由問「你要不要再添些飯?」

    楚承稷搖頭,說了句「不必」。


    秦箏這才反應過來,他只是在陪自己而已。

    雖然已是老夫老妻,可他這種不動聲色的關懷,還是讓秦箏心口微微一暖。

    她垂首加快速度用飯,楚承稷看她捧着個碗,大半張臉都快埋進去了,只覺她整個人實在是瘦削得厲害,眉峰不自覺擰緊,給她又添了一箸菜。

    秦箏說「我已經吃不下了。」

    楚承稷瘦長的手指捏着木箸,手背筋絡的走向很是清晰,半張臉逆着光,愈顯五官英挺俊逸「多吃些,再這麼瘦下去,你只剩皮包骨了。」

    這自然是誇張的說法,不過秦箏自己穿衣都能明顯感覺到比從前松垮了幾分,確實是瘦了許多。

    她放下碗,迎上楚承稷的目光「我成皮包骨了,你還喜不喜歡?」

    楚承稷按了按眉心,長臂一伸就把人撈了過來,垂下眼皮睨着眼前這張憔悴卻更讓人心生憐惜的絕美容顏「有時候覺着你聰穎,有時候又覺着……」

    他頓了頓,道「怪愚笨的。」

    秦箏不服氣「你才笨。」

    楚承稷單手把人按入自己懷中,開口似一聲嘆息「你吃不下飯,一日日瘦下去,我這心中便一日日跟着揪緊了,你現在問我還喜不喜歡你?」

    他微微拉開了些距離看她「你不笨誰笨?」

    秦箏把眼一閉,雙手環住他腰身,嘴角淺淺上翹「那你嫌我笨?」

    楚承稷一怔,隨即忍俊不禁,「是我失言,你這一坑連着一坑的,哪裏和愚笨沾邊?」

    秦箏嘴角翹得更高,臉頰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在楚承稷身邊,秦箏夜裏睡得稍微安穩些。

    但這天晚上,她用過安神的湯藥睡下後,半夜卻還是被夢魘驚醒。

    那戰車上一顆顆血淋淋的頭顱,北戎人在戰場上架鍋烹煮大楚將士,她當時有更大的信念支撐着沒被嚇倒,但這股後勁兒,卻緩到了現在,屢屢出現在她夢中。

    秦箏醒來後大口大口喘息,整個人似從水裏撈出來的。

    楚承稷在她掙坐起來時便也醒了,見她面色蒼白,頭髮絲凌亂貼在臉頰上,雙目無神,顯然是還沒從夢魘中回過神來,楚承稷眉峰已是鎖得死緊,一面幫她輕拍着後背一面溫聲喚她「阿箏?莫怕,我在。」

    聽到他的聲音,秦箏才有了一點反應,「楚承稷?」

    「我在。」

    他剛應完這二字,秦箏已一頭扎入他懷中。

    蒼白纖細的手死死抓着他單薄的裏衣,甚至抓入了皮肉中,楚承稷也眉頭不見皺一下,一雙黑眸只鎖着秦箏,極有耐心地低聲哄着她「噩夢罷了,別怕。」

    有水澤浸濕了他胸前的衣襟,在夜裏明明帶着涼意,楚承稷卻覺着似岩漿貼着皮肉一層層燒進了他肺腑。

    秦箏在哭。

    那些她獨自守城的時日裏,她沒向他訴說的惶恐和不安全都在這個深夜的眼淚里烙進了他胸膛。

    有一瞬愧疚和疼惜、伴着一股怒火幾乎快席捲了楚承稷的理智,他很想以牙還牙對付北戎人,只不過這樣的念頭很快被他壓下,他閉眼抱緊了懷中啜泣得抖作一團的人,吻着她鬢髮安慰她「別怕,是夢。」

    秦箏把所有惶恐和壓抑的情緒在這場噩夢後通過眼淚發泄出來,才由楚承稷哄着重新躺下。

    楚承稷抱她抱得很緊,下顎抵在她發頂,望着漆黑的帳頂道「不送你回青州了,以後我在哪兒,你就在哪兒,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

    他認識秦箏以來,從沒見過她這般脆弱神態。

    若不是她今夜又夢魘了,他都不知她獨自經歷那一切時有多惶恐無助。

    她一路跟着他風風雨雨走來,無論何時都是同他並肩站着的,他都快忘了,她當初也只是個險些被水匪嚇哭的弱女子。

    楚承稷心口叫愧意噬咬,疼得發慌。

    細碎的吻落在秦箏淚痕未乾的眼瞼,憐惜又珍重。

    可能是夜晚情緒比平時放大了數倍,秦箏哭完已經清醒了,卻還是貪戀他身上的味道,在這一瞬間似乎極想找個什麼倚靠,主動去尋他的唇。

    楚承稷吻得很淺,帶着安撫的味道,她卻從他齒關探了進去,肆意翻攪。

    楚承稷呼吸一下子就重了。

    之前被這一戰的慘烈壓着,她們都在忙着接下來的部署和安撫將士家眷,再後來秦箏就病了。

    哪怕夜夜同塌而眠,知道秦箏身體不適,楚承稷也不會在這種時候鬧她。

    今夜是她挑起的。

    楚承稷記着她在病中,哪怕忍得額角青筋都凸起了,吻她依然只是安撫性質的輕柔。

    腦子裏的弦實在是快繃不住了時,他把人死死按進懷裏,額前出了一層細汗,呼出的氣息都是燙人的,嗓音啞下來帶着一層醉人的黏醇「你身體還沒好……」

    下一瞬卻是一聲悶哼,秦箏在他胸前蹭散的衣襟處輕咬了一下,感受到楚承稷整個人繃得似一張拉緊的宮弦,她微微仰起頭看他。

    微弱的光線里他下頜的弧度出奇地好看,她湊過去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轉頭又咬住了他滾動了好幾遭的喉結。

    楚承稷腦子裏的弦徹底繃不住了,青筋突起的手把人重重往下一按,似要將她拆吞入腹般吻了上去。

    秦箏後半夜又是啜泣着入眠的。

    楚承稷看着臉上還蒸着紅暈,眼睫上沾着淚窩在自己懷裏沉沉睡去的人,像是被人欺負了似的。

    不過他也的確「欺負」了她。

    楚承稷抬手拭去秦箏纖長的眼睫上未乾的淚珠子,指腹輕輕摩挲着她溫軟細膩的臉頰,眼神一寸寸軟下來「對不起,說了要給你最好的一切,這一路走來卻還是讓你吃了這麼多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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