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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羅的想法是一邊假裝與楚嵐合作,一邊想方設法騙出解藥,然後過河拆橋。筆神閣 bishenge.com
只是,楚嵐也不是傻子,北蕭南楚,他咋料想不到紀韶元會出爾反爾?
紀韶元擺手搖頭,「我知你們諸位的想法,只不過,目前我們討不了便宜,依照我的想法,走一步看一步,路是走出來的。」
話是這樣說,但紀韶元心裏沒有底。主要是,她們一伙人的性命幾乎全在楚嵐的一念之間,稍有不慎,她們很有可能粉身碎骨。
她不怕死,可眼下她這個樣子,哪能死?
「一切依殿下所言便是。」
倚羅不再堅持己見,妙錦碧月二人面面相覷,憂心忡忡。
大風大浪都走過來了,如今這等麻煩,也談不上特別大的問題。
馬車朝着楚嵐一隊的人徑直行駛,但方向不再是鯉城,而是去到一不為人知的地方。
紀韶元一邊靠着檐壁夢閉目養神,一邊耳聽八方。
「公子,就裏面的人,不會是……」
此次楚嵐截殺紀韶元,跟着他的乃是一高大猛漢,猛漢絡腮鬍子蓄滿半邊臉,長相看是平平無奇的大叔,但偶爾眼裏流露的精光,使人不可小覷。
楚嵐一笑,「怎麼?大軍師擔心我讓煮熟的鴨子飛了嗎?有迎風散,他們走不了太遠。」
他才不傻,解藥是分三個療程的,剛剛給的是第一療程,紀韶元倘若想反悔,那就瞪等着給倚羅妙錦一干人等收屍吧。
大軍師搖搖頭,「小公子,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本事。只不過,解藥雖說是你來掌握的,但迎風散也非無藥可救的毒藥,你此舉,是否太過冒險?」
他做事講究乾脆利落,一刀兩斷。像楚嵐用毒藥控制人的,他打心眼裏認為低俗。
楚嵐聞言,挑眉,「照你這麼說,我得換一種毒藥了?」
迎風散好歸好,卻非難解之毒。一旦紀韶元找到了解藥,那楚嵐實在是沒有把柄足夠挾持她了。
大軍師嘖嘖稱奇,「換是不用換,就是我建議,小公子給解藥時,最好是當着他們的面,給解藥。」
「這是何意?」楚嵐這下子弄不明白了。
對他而言,解藥是控制人的一個手段,達到目的便也就成了,何須看着他們服藥?
還真是自負的小傢伙,大軍師一臉高深莫測,「你不怕他們偷偷扣下解藥,自己研製嗎?」
別忘了,紀韶元身邊高手如雲,懂醫毒的也不是沒有人,像楚嵐這樣一丟解藥撒腿跑的,很難說對方不會利用他的輕視心理鑽空子。
楚嵐聽完後,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感覺自己疏忽了,「好,是我大意了。以後我親自盯着他們服用解藥,絕對不能留下一滴水,也不能沒有喝完。」
他還不信了,紀韶元長了翅膀,能飛走。
大軍師這時才露出一絲微笑,「小公子心裏有數便好。我主一直認為,這位襄黎長公主是一個好用的誘餌,必要時,拿她去要挾大興的皇帝,以及她的丈夫定宣王蕭越,效果很不錯呢。」說完,陰陰地笑了。
獵物到手,終於盼到這一天了。
楚嵐翻白眼,「這句話還需要你提醒嗎?我心裏有數,紀韶元此人留着有用,大大的有用,我可不想她死了。活着,比死了好。」一個區區異族人,焉能對他指手畫腳?不知天高地厚。
「小公子,聰明是好事,但太過自負,有時候會引火燒身。」
大軍師瞧出了楚嵐內心的不滿與鄙視,面上雲淡風輕地提醒楚嵐勿被鷹啄瞎了眼睛。
——雖說楚嵐是有點本事,可惜啊,心性不佳,難成氣候。
「用得你廢話?別忘了,我們平起平坐,從不是隸屬關係。」
楚嵐求得是合作關係,而非看人眼色的君臣關係。
盟友是有資格平起平坐的,但君臣關係,楚嵐只能乖乖地聽候差遣了。
楚嵐生氣起來,一般人難頂得住,大軍師唯有拱手告辭了。
見大軍師一走,楚嵐毫不留情地高聲譏諷,「哪裏來的區區玩物,獲得了主子的寵愛便敢對我指手畫腳,果真是自以為是!」
大軍師耳朵不聾,他自是完完整整地聽到了楚嵐的這些話,出人意料的是,他沒有太大反應,步伐從容,可若仔細一瞧的話,大軍師的眼神不複方才的春風得意。
自視甚高的楚嵐或許不會想到,正因為他的這番話,才為他後面的結局埋下了伏筆。當然,現在他圓滿完成任務,高興都來不及,哪有心思管其它?
楚嵐與大軍師面和心不合,彼此針鋒相對,紀韶元獲得這個消息後欣喜若狂。
她是人質,楚嵐是看管她們的,主動權在敵人手中,又或許,她能從大軍師這一邊下手。
若無其事地靠在一邊歇息,倚羅妙錦碧月三人早已睡得香甜,馬車中唯有紀韶元清醒異常。紀韶元眼下想着,她的內力被對方卸得七七八八,楚嵐這廝趁機將她的內力卸得差不多,完完全全是一個柔弱的小女子,楚嵐放鬆警惕,最好趁此機會偷偷運力。
想着想着,她便氣運丹田,開始運功。
……
紀韶元一行被劫走的消息,很快傳到了蕭越的案桌上。
蕭越一目十行地瀏覽完畢目眥欲裂。
「楚嵐未死?」蕭越開始後悔自己放鬆警惕,沒有好好徹查楚嵐的下落。
南衡吃了一驚,「哎?他不是死了嗎?」
當初,鯉城保衛戰里,楚嵐公子本人直接被蕭越所殺,沒道理死人還能復活。
這會他跳出來劫走紀韶元,顯然是有備而來。
蕭越單手撐着額頭,「楚嵐死遁,被戎族長老火大進救了。」
火大進,當年也是戎族部落的狠角色。有不少大興軍民死於火大進之手,可謂是雙手沾滿了鮮血。
早年蕭越為了對抗戎族,採取分而化之的策略,先利用戎族內部人心的不滿,及火大進與其他長老的矛盾,來了一出離間計,鬧得火大進焦頭爛額,逼迫火大進離開了戎族,最後,這個火大進為蕭越設伏所殺,戎族部落徹底被踏平。
本以為火大進是過去式了,沒想到,他又出現了。
蕭越的話引得南衡好一頓不敢置信,「死而復生?他與楚嵐騙了大將軍?」
好傢夥,鬧了大半天,當年死去的人壓根就不是火大進,而是替死鬼。
蕭越很擔心紀韶元的安危,不禁蹙眉,「如今火大進楚嵐聯手,想來他們的背後,另有高人。」
火大進全家已被蕭越所殺,單此一看,對方也不可能放過蕭越了。
香兒慚愧,「如果我跟着殿下,殿下恐怕就不會出事了。」好歹,她擅長醫毒。
蕭越對此表示了自己的一陣安慰,「香兒,你在也於事無補,楚嵐野心勃勃,又隱忍蟄伏多時,此番殿下去往鯉城,想來那是楚嵐算計好的,侍衛們中了迎風散,元兒沒辦法下,只好與楚嵐走了。」
若不是身邊人性命堪憂,紀韶元鐵定說有機會走的。
香兒一聽,面上愧色更甚,「大將軍,奴婢護駕不力,還望大將軍恕罪。」接着撲通下跪,動作鄭重其事。
「大將軍,卑職未能護好主母,有負您的栽培。」
見香兒在蕭越跟前一頓慚愧道歉的模樣,南衡擔心蕭越動怒降罪於她,索性,陪着她一塊認罪了。二人一齊下跪,別提多和諧了。
蕭越見狀,又好氣又好笑,「行了,我與你們結識多年,我是那等動不動就問罪屬下的人嗎?趕緊起來吧,地涼,凍着你們就不好了。」
真是的,那不是存心讓他難過嗎?
蕭越反正是沒想過問罪屬下,只不過,屬下們不這樣想的。
南衡抬起頭,「大將軍,卑職心知您很難過,擔心殿下出事,會被楚嵐害死,所以,懇請您降罪卑職,出一口氣。」
「對啊,憋在心裏,遲早憋出病來,大將軍,你趕緊罰我們吧,奴婢無怨無悔。」
香兒眨巴眨巴眼睛,目光充滿了一股溫和的力量。
蕭越見此,第一想到的反而是身陷囹圄的紀韶元,她總是這樣,溫溫柔柔,又很直率坦蕩,同時,還有小脾氣。
蕭越揮了揮手,「你們先去查一查楚嵐此次的行動吧。」
到底是心掛愛妻,無心理會這點小事。
南衡香兒一聽主子發話,自是乖乖離開。
書房中蕭越單獨翻閱着紀韶元留下來的書簡,上有她娟秀清晰的字跡。
「若無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
蕭越喃喃自語,此番紀韶元被劫走,他擔心憤怒之餘,更多的是在想,紀韶元是否另有想法?
長公主府素來滴水不漏,經營得如銅牆鐵壁,即便是蕭越定宣王府的人想潛入長公主府,也得費點功夫。
更別提,紀韶元的侍女侍衛中了毒,明顯是楚嵐內線對她們動手,如若不然,呵。
蕭越撫摸着書簡末端的編繩,似嘆非嘆,「你想去那邊做什麼呢?元兒……」
紀韶元失蹤的消息被封鎖了,唯有少數幾人方能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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