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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討厭我?」
晏天驕見尋寶鼠有着一對寶石眼睛,看人時靈動有神,便知它必通人事,也看得懂他的意思。筆硯閣 m.biyange.net
他搶了它,它惱了,便傷他。
他淺褐色的眼眸鬱郁地凝視着它,血紅色唇瓣抿緊。
顧君師不知這少年有何大病,遇上喜歡的東西便要不折手段硬搶。
現在搶不到,便還給他委屈上了?
但這「尋寶鼠」是屬於小嬌夫的,他便是想硬搶,也得看她同不同意。
「吱吱~」
沒有人能夠聽得懂一隻小白鼠發出的聲音在表達着什麼,在場的人可沒有誰學過小種獸語。
然而,六絳浮生垂眸盯注它片刻,卻道「它說,它討厭你。」
要問六絳浮生聽懂了嗎?
自然是沒有的。
但這並不妨礙他按照自己的想法來進行瞎編亂造打擊對手。
然而,尋寶鼠就好像完全附和他一樣,毛茸茸的尾巴高高地翹起,又伸頸朝着晏天驕點了點頭,「吱吱~」了兩聲。
這一幕看得晏天驕心頭一動,他墨發高高束起,紅色頭繩夾雜於髮絲之間,他眼神壓了壓,語氣終於低了那麼幾分「六絳浮生,你若願意將它給我——」
但不等他給出條件,六絳浮生已經不耐煩道「不願!」
一口回絕。
「為什麼?」晏天驕東方式漂亮的丹鳳眸不解地看向六絳浮生。
他不懂六絳浮生為什麼這麼堅決。
顧君師其實知道晏天驕是怎麼想的,他估計以為六絳浮生一直沒有跟尋寶鼠定下契約,是因為沒有瞧上它,只拿它當一般寵物對待,而非可以一同戰鬥的夥伴。
晏天驕的這種想法很正常,因為陸子吟也是這樣想的。
所以陸子吟見兩人要爭這麼一隻除了看起來長得夠軟萌、其餘一無是處的靈寵,當真表示完全無法理解。
在修真界除了部分女修喜歡這類除了顏值完全沒有實用價值的靈寵,其它的人若要想馭獸為寵,莫不是去找那些血脈、戰力強悍的靈獸。
而這兩個看起來完全沒有憫弱情懷的人,卻對這類娘們兒唧唧的靈寵情有獨鍾?
顧君師知道六絳浮生是因為想將尋寶鼠送給自己,但沒打算收寵,既然如此……她趁其不備,直接一口咬破了六絳浮生的指尖。
呃……六絳浮生微顰眉。
顧君師伸出粉色舌頭舔過他指尖擠露出來的圓滾血珠,六絳浮生身體一僵,尤其被舔舐過的皮膚一片酥麻。
由她主導,下一秒,結契法陣在兩人身上出現。
尋寶鼠的嬌小身軀浮了起來,一團光芒將它籠罩了起來,與此同時一隻栩栩如生的白色小老鼠的徽紋印刻在了六絳浮生的手腕處。
他有些怔然,但心底沒有多少抗拒的情緒,他能夠感覺得到,它希望與他結下契約。
契約法陣生成後,尋寶鼠身上一道流光,與六絳浮生身上的一道流光交匯,然後融合後,分成兩投分別射入彼此的額間。
這次是由尋寶鼠主動,自行與六絳浮生定下了主僕契約。
當契成生成之後,彼此間的心靈感應橋樑也順利搭建起來。
「主人……」一道沒什麼情緒的女童聲音在六絳浮生腦海之中響起。
六絳浮生沒有想過尋寶鼠會這樣做,等他們契約結成之後,他已經阻止不了了。
「顧小一?」
這名字顧君師還是有些不適應,但她體諒他一個取名廢的難處,還是回應了他「……是我。」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主人,是你將我帶了出來,所以你該對我負責,而且我也想與你結契。」女童思維清晰地慢慢說道。
六絳浮生一時啞聲,無言以對。
而另一邊一身煞氣紅紋玄少年,面色一片怒意,他沒想到,事情竟會急轉直下,事情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除非殺人奪寶。
就在晏天驕考慮是否要殺人奪獸時,只見不遠處的密林間一道藍色光線從枝椏葉片之中射出,映亮了一片碧藍流暉,這突出其來的動靜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再一看,陸子吟也早就不在原處了。
這是……有人通過線索找到了第二界的出口。
顧君師偽裝成尋寶鼠跟六絳浮生說話「主人,該走了,否則第二界的出口將會關閉。」。
六絳浮生撇開腦中繁雜的思緒,頷首,看都沒再看晏天驕一眼,抱着尋寶鼠便朝着不遠處的沼澤趕去。
見六絳浮生就這樣走了,早已醒來的芳蕤自嘲地笑了一聲。
她傷得不算重,只是一時昏厥過去,醒來之後她茫然不知身置何處,一開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見到不遠處三道戰鬥正酣的身影,她才意識到這或許是第二界。
她被保護在結界中,倒是沒有危險,只是她擔心浮生師弟便想過去幫他,然而還不等她動手,他們跟那個紫藤魔面的戰鬥便眨眼接近尾聲。
再後來她聽到陸子吟所說的話,這才了解了原來那棵紫藤魔面就是他們離開第二界的關鍵。
陸子吟路經見她醒了過來,對她十分友善地笑了笑「別再將心放在一個無心之人身上了,接下來的路誰也幫不了你,你該自己走了。」
留下這麼一句話,他就離開了。
而芳蕤沒動,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仍舊執迷不悟。
她看到了六絳浮生如此護着那一隻靈寵,據說是送給他妻子解悶的靈寵,這算什麼?
愛屋及烏?
她這麼一個大活人,卻比不上一隻靈寵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他對她始終置若罔聞,她的心也不是鐵打的,想到他一直以來的疏離冷淡的態度,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既然感情上失敗,她便不容許自己在這一次「新人榜」中沒有用盡全力,被隨隨便便就淘汰掉了。
緊了緊拳頭,芳蕤一向柔麗的面容閃過堅毅的神色。
她也聽到了陸子吟拿到通關線索時喊的話,這一次她沒有再等六絳浮生,而是調轉過頭便朝着沼澤方向走去。
第二界出口第一個開啟的人並不是陸子吟,而是汝蘭,她在沼澤地找到了出口後,陸子吟才趕到。
但陸子吟已經先行一步了,芳蕤也走了,只剩汝蘭還在等顧若。
見顧若來了,她喊道「師妹,趕緊走!」
顧若卻站在出口外,鈴蘭裙擺輕風吹動,她手上掐着指節,直到看到姍姍來遲的晏天驕時,一張清秀的小臉才煥發了光彩,雖說一身依舊是文文弱弱的氣質。
「師姐,我們走吧。」她抿唇淺淺彎起一道弧度。
汝蘭不知道顧若做了什麼,只是見她不再執着,便一把扯着人進入藍光通道之中。
在快消失之前,顧若迴轉過頭,對着不遠處的晏天驕張闔着柔瓣嘴唇,道「這是送給你的……」
砰——
猝不及防,晏天驕腳下所踩的那一片土地從遠處開始轟然炸開,那被熱炙的狂風掀起的枯葉下面埋着一張張的「地雷符」,他瞠起丹鳳眸,下一瞬凌厲而凶煞的眼神射向顧若。
顧若接下後話「回禮。」
她見晏天驕被前方飄來的硝煙圍困住的高挑身形,方轉過身,乖巧地跟着汝蘭一塊兒離開。
汝蘭也聽到身後的動靜,地雷符啊,一枚上品靈石一張,這一地鋪滿該是多少的靈石啊,她師妹簡直敗家!
「你就這麼恨他嗎?」汝蘭無奈地問道。
「恨啊。」顧若肯定地點了點頭。
可她更喜歡他。
他眼中不是從來沒有她嗎?
那麼她就用盡力氣一點一點地擠進他眼中,哪怕是有恨又如何,總比無視來得好。
因為晏天驕跟六絳浮生走的是同一條路,所以晏天驕惹下的孽債,卻平白無故地牽連到了六絳浮生。
地雷符的引爆範圍太廣,他根本躲避不及,雖及時開啟了靈障,但方後兩方逼近撕裂的空氣靈波的撞擊令他胸口翻湧,顧君師自然知道「地雷符」的威力,尤其還一下這麼多一下連翻轟炸。
她又看了一眼即將關閉的通道,從他身上跳出,尋寶鼠嬌小的獸身一下撐大丈許,她忍着靈爆產生的壓力,一口叼起六絳浮生便將他甩扔進了通道。
至於後面的晏天驕會如何,她自然不會關心,在將六絳浮生送到出口後,她身上的靈力一瞬間耗盡,又恢復了原身大小。
她知道自己或許趕不及,她看着六絳浮生一個踉蹌回神後,一臉微變地轉過臉,看着待在原處的尋寶鼠。
「地雷符」並不是一起炸,而是從所踩的邊緣處開始朝着中央位置禍及過來,她用盡全力將六絳浮生送走之後,自己則被困中間逃不掉了。
「小一——」
六絳浮生甚至來不及看清楚尋寶鼠所在位置已經被傳送走了。
這時,誰也沒有想到晏天驕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替身傀儡,用盡全力朝着前方扔去,他從後方疾奔而來,一把抄起尋寶鼠放進乾坤袖兜內,身形一個移換,人已經跟替身傀儡交換了位置,在最後一秒沖入了沼澤之中。
砰砰砰——
他身後的一切都被被炸成了廢墟,一片紅光之中,他垂下冷欲的睫毛,看向被他揣在袖中的尋寶鼠,面容勾起一抹極少見的少年意氣的純粹笑容——
第三界——刀峰。
啪!晏天驕偷了別人的「寶物」來到了第三界,剛一落地便遭遇了一場險境橫生。
一到這一界,二話不說,天空便落下一片刀子,只聽過天下下雨的,還真沒見過天下落刀子的,那柄柄尖利的刀子在頭頂擦過,險些沒被戳成肉泥。
躲避開了刀子雨後以為沒事了嗎?誰知下一秒地上就突然出現一片地刺,沒辦法飛越,險些雙腿被尖刺削成白骨,這一界處處陷阱,處處危機,根本就沒有一處是安全的地方。
顧君師在被晏天驕救走之時,是有些意外,沒想到遇上這樣緊急的情況他還會帶上她一塊兒逃走。
她這算是無形之中欠了他一個人情?
到了第三界顧君師倒是沒急着去找小嬌夫,靠着主僕契約的感應,他應該知道自己這邊沒事。
另外她現在是一隻無甚大本事的小白鼠,之前強行巨化之後,身上也只剩下一些稀薄的靈力,跟着晏天驕還能靠他擋一擋天下掉落的刀子。
這一界是一座石山,沒有任何綠意跟雜色,沒有生物,枯燥、單調、瀰漫着整座石山,放眼望去除了石頭就還是一片石頭。
晏天驕躲過一陣刀子雨之後,也摸索出來一些規律,這時他正躲進了一處岩隙夾縫中,便將藏在袖中的尋寶鼠放了出來。
顧君師從袖子裏鑽了出來,軟毛拂過柔綢的布料,沒有什麼過激行為,而是睜着一雙寶石剔透的眼睛仰頭看着晏天驕。
而在宴天驕的眼中,就是看到一隻毛色如新雪柔亮的小狐鼠,它睜着兩顆烏黑滴溜溜的眼睛,無辜又安靜地看着他,它的眼瞳與人類的不同,瞳孔如同被切割多面的寶石一般,能夠通過不同角度折射出光亮,它是如此惹人喜愛,讓人看到它就忍不住想吸一吸,摸一摸,抱一抱。
「是我救了你。」一開口少年就挾恩圖報,顯然知道它聽得懂。
顧君師烏溜大眼看着他,點頭吱~了一聲。
少年見它點頭,俊秀的面龐如渡晨熹光彩,剎那時明麗不可方物「你那主人沒用,護不了你,你該歸我。」
顧君師轉過臉,權當沒聽見。
晏天驕想揉一揉它那一身柔軟乾淨的毛毛,但卻被她避開了。
那掃過來冷淡又矜傲的小眼神,令晏天驕渾身一個興奮激靈,然後這個冷煞陰鬱的少年垂下眼「不公平,你都給他摸……」
這是小孩子嗎?
要不到糖吃就裝可憐?
顧君師朝着遠處「吱~」了一聲。
晏天驕順着它的方向看去,猜測「你要朝那邊走?」
她感應到小嬌夫所在的方向了,想來距離這裏應當不遠。
晏天驕見它有所求,眼底划過一道狡黠之色「憑什麼聽你的?我要走這邊。」
顧君師盯着他,看穿了他的想法。
晏天驕氣勢一下弱了下來「一毛不拔。」
亂用什麼成語,非要暴露一下那貧瘠的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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