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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希望你能過的幸福。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有對你好的人。」奶奶話說得語重心長。
「奶奶,我知道。但凡事都不能強求。」紀小小笑得淡然,她不是不知道奶奶的心意,但是對顧昀城這件事情,她無法讓步。
「怎麼是強求呢?他明明……」沒有說完,但是她知道紀小小一旦認定了什麼,就再也改不了了。奶奶只是嘆了一口氣,就不再說話了。
紀小小怕奶奶傷心,安慰她道「那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有主張,你不用太擔心我,我都是成年人了。」
「但願你真的能主張好自己的事情。」奶奶不再說話,只是她心裏還是想着那個小顧,他明明一切都很好,也不知自己孫女沒看上人家哪一點。
回到國內,是歷城的盛夏。烈日驕陽,紀小小躲在家裏投offer。忙活了一下午,再從電腦面前抬起頭時,已是下午四點。紀小小起身準備做晚飯,她叫奶奶等着她來做,年紀大了,不必下廚。好好休息就是了。
奶奶也樂得清閒,閒來無事也會到社區的老年大學去學學知識。或學學插花,陶冶情操;或學學舞蹈,強身健體。總之,總有各種花樣給她們這些老頭老太太打發時間。
紀小小第二日去了歷城的福利院做義工,福利院裏面的孩子大多是被遺棄的,無父無母、無親無故。每當到這種地方,紀小小就覺得自己雖然從小沒有父母關愛,但至少,有奶奶疼愛。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紀小小的任務就是給孩子們上課,陪他們做遊戲。
她剛一踏入福利院,就見裏面異常的安靜。安靜到令人汗毛豎起來,這裏沒有外面幼兒園或商場熊孩子的笑鬧聲,甚至沒有人在院子裏玩。大多數孩子在發呆,無論年齡大小,都在靜靜地發呆。
見有人來了,抬頭看一眼,繼續發呆。他們似乎見多了不想乾的人來來往往,對這些並不新奇。
紀小小問李院長,這些孩子平時都做些什麼。
李院長是一個圓胖臉的中年女人,面容和善,她對紀小小說,這些孩子要麼就是先天智商或是別的有些缺陷,要麼就是被遺棄在路邊、橋洞這樣的地方。正常的孩子和不正常的孩子一起待久了,也出現語言、情感、智力等方面的發育遲緩問題。這福利院的事情,很多質疑、很多誤解,但其實,世間不全是光鮮亮麗的事情,有些,要你卑躬屈膝去爭取。
李院長淡然一笑,哎,我說這些幹什麼。今天還有幾個義工也會來,到時候分組陪孩子們玩。
紀小小乖巧點頭「好,謝謝院長。」
李院長拍拍她的肩膀「是我該謝謝你們,孩子們儘管可憐,好歹也偶爾有愛心陪伴,多少能促進些情感發育。」
紀小小被安排在辦公室等着其他志願者,她第一次在國內做義工,也沒認識義工協會的人。
「小小?」清朗好聽的聲音響起,紀小小尋聲望去。
「學長,你也是義工協會的嗎?」紀小小沒想到,回國一禮拜就碰到了沈瞻。在國外她們有幾面之緣,回國時她沒有刻意告訴沈瞻,是因為她覺得她們還沒有熟悉到能互相暢聊未來的地步。
「在國外工作的律所在國內也有分公司,跨國案子一般都會請當地人訴訟。」
心中無事,鶯歌便是春朝。春天的雨水漸多,紀歡喜一周回一次在高新區的家,平日裏在學校宿舍住着,做事也方便。
「紀老師,傍晚活動記得參加啊!」邱老師跟紀歡喜打過招呼就拎着包下班了,今天是周五。邱老師說的活動,是上次的相親大會後續活動,給有意的男女安排晚上看電影,無意的隨機配對,這樣也就避免了上次相親大會人多不好展開交流的情況。紀歡喜本來想早點回家的,只是紀母一大早打電話來問她何時回,鄰居家舅舅的遠方表弟來家裏做客。她怎麼會不明白,赤裸裸的相親。
紀歡喜說晚上有約了,要看電影。紀母問是上次的小顧嗎?紀歡喜怕紀母誤會,萬一以後碰見給別人添麻煩就不好了。說不知道是誰,相親大會隨機配對。紀母想想,區里婦聯搞的總也比自己瞎折騰靠譜,就叫她好好表現。
紀歡喜關好電腦準備走的時候,整個辦公室就只有她一人。她常常遇到這樣的境況。就好像自己很認真在做試卷,結果抬眼時,所有人都交完了卷,明明考試還沒有結束。她其實已經能和孤獨很好地相處了,為什麼會想起來要找另一半,其實她不喜歡這樣的刻意。心裏還是存着對愛情的美好希冀,想要碰到一個心意相通的人。她不由地想起了顧昀城,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起他,有些惱地搖搖頭。母親曠日持久的焦慮,使她不得不做一些無謂的事情。
進入電影院放映廳的時候,電影已經開始了,是時下最流行的恐怖片。黑暗中,她貓着腰快找到自己對應的號時,忽然一聲尖叫,嚇得她腳下一崴,跌坐在旁邊的人身上。她連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對方身上有淺淡的薄荷氣味,清冽的氣息有一些熟悉。他的胸膛很堅實,薄荷氣味沒有蓋住他的雄性氣息。他說道「沒關係。」這聲音她很熟,不久前的黑暗中,她的髮絲糾纏着,他也是這樣說的。「顧……」警官二字還未說完就被壓低聲音打斷說「叫我顧昀城就好,我在執行任務,不要添事端。」她聞聲不言語,在他身邊坐下來。她也不知道,怎麼會是他。也許,就是因為他那句「我是紀老師的追求者」的玩笑話,都是一個區的,單位和單位之間聯繫不少。恐怖電影依然在播放着,時不時出現一個鮮血淋漓的手,顧昀城不為所動,眼睛始終看向他的十點鐘方向,一個模模糊糊的背影。紀歡喜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就也看起電影來。雖然開頭沒看,但故事情節簡單,她大概也能猜到個起承轉合。看着看着,電影竟也不知不覺結束了。人群稀稀拉拉起身,顧昀城輕聲說「你在電影院大廳等我一下。」紀歡喜知道他是對她說的,他一直看向的那個人也牽着女伴的手起身,顧昀城迅速起身,在黑暗中趕到那人身後,對他說了些什麼,他怔了一下,隨即點頭,跟他走了。她有些恍然,他叫她等他。是有什麼事情嗎?還是要配合他辦案?她也不知道,就按照他說的在大廳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身旁有一個販賣機,花花綠綠的很多種顏色的飲料,她投了幣進去,機器便咕嚕咕嚕地吐出一瓶淺藍色的飲料。甜甜的,還挺好喝。她陷進大廳的沙發里,手機插着耳機,放起了音樂。顧昀城把人帶回去局裏,把筆錄做完,出來時已經是夜裏了。他帶回來的那個人,是一個詐騙高手,以談戀愛為名,專騙女孩的錢財感情。他有着很好的工作單位,這一次相親活動的資格審查他也順利通過了。接到情報的時候,他迅速趕往電影院,為免引起群眾不必要的恐慌,他硬着頭皮把一部以恐怖為賣點的爛片聽完。只是沒想到會遇到她,她還是那麼安靜,不給任何人添麻煩的樣子。靜靜地呆在他身邊,好像很久以前就是這樣的自然。這使他儘管公務在身,也仍然逾矩說一句要她等他一下。可是說完他就後悔了,他這工作,忙起來是沒完沒了的,怎麼能叫別人等他。之前兄弟單位一個姑娘就是因為他總是工作第一,每次約都在工作而放棄追他,轉向找一個有時間並且喜歡她的人在一起,年初剛結婚,還請他喝喜酒來着。他雖對那女孩子無意,卻也明白了自身工作的特殊性質。他出來時下着暴雨,打開手機,看到幾條雷電預警、防洪預警,他不知道她是否還在等他,照理也不會有人等一個不算相熟的人四個小時吧。可是哪怕有一點可能她還在等他,他都要開着車,在暴雨里穿越大半個城市去看一看,她是不是還在那裏。他到電影院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了。他看見大廳里有零零星星的被暴雨困着的小情侶坐在沙發上聊天嬉笑,還有一些等着看午夜場的年輕人。角落裏一個小小的身影落入他的眼睛,只看見一個背影,頭歪着靠在沙發上。顧昀城走上前去,桌上三四個玻璃飲料瓶子歪七扭八。這是一種雞尾酒飲料,打着飲料的牌子,實際上是有少量度數的。他輕聲叫她「紀歡喜?」
她眼睛微眯着看他,臉上有微醺後淺淡的紅暈。她發現眼前的顧昀城有重影了,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所幸她坐在角落裏,大廳又燈火通明的。否則若是遇到心存歹意的人,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他有些懊悔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自私讓一個女孩子等自己。顧昀城扶正她身子,問她「怎么喝那麼多酒?」紀歡喜有些疑惑,「酒?我沒有喝酒啊?就等你挺無聊的,這飲料花花綠綠的還蠻好喝的。」她微微皺眉的樣子,落在顧昀城眼裏,竟是說不出的嬌嗔意味。「那我送你回家吧?」顧昀城自己也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很溫柔,像是哄一個小孩子。紀歡喜倏忽有些提高了語調「我不要回家,媽,我不要見什麼鄰居舅舅的表弟,我不要。我自己一個人挺好的。不要。」說罷,頭昏昏沉沉的,便靠在了顧昀城身上。顧昀城看着外面雷電交加、瓢潑大雨,還有一個暈暈乎乎的人。無奈之下,他打了一個電話,「給我安排一個房間,乾淨衛生就行。」
「好的,少爺。您的房間在您所在六號區,樓,國際影城在樓。」
「好,謝謝。」
「那個……少爺,您很久沒回家了。」電話對面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怕多說一句,這邊就會無情掛斷。
「我很忙。」顧昀城皺了皺眉,他很討厭家裏亂七八糟的一堆事情和理也理不清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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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還在下着,接連幾個小時。新聞不斷發佈紅色暴雨預警,提醒市民不要出門,尤其是雨花區和高新區,水量已經達到了毫米以上。超大降雨導致市內大範圍停電,正榮天著國際大廈因為有獨立的供電設備。經濟體內所有的區室內中央空調、供電照明沒有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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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歡喜覺得胃裏一片翻騰,起身卻不知道自己在哪裏,趕緊找廁所,晚飯也沒吃,把胃裏所有的飲料連同胃酸都吐出來了。顧昀城聽到主臥的動靜,走過來就看見她吐的稀里嘩啦的。她抬眼看到是顧昀城,便說「我怎麼在這裏?喝完了幾瓶飲料頭也暈眼皮也重得抬不起來了。」顧昀城說「你喝的不是飲料,是雞尾酒。」說着遞了一杯溫水給她漱口,「現在市裏面發佈了紅色暴雨預警,所有主幹道都積水,所以沒有辦法送你回家。」
紀歡喜漱了漱口,肚子裏空空如也,竟很應景地咕咕叫了起來。她有些尷尬,臉上浮出淺淺的紅暈,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顧昀城沒有忍住笑意,紀歡喜見他笑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都吐完了,有些餓了。」
顧昀城說「桌上有泡麵,想吃什麼味的?」
紀歡喜忽地眼睛發亮地看他,「我要紅燒牛肉麵」。她眼裏亮亮的,嘴角上揚,俏皮可愛的樣子,使顧昀城心裏一動,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她笑起來。「好,紅燒牛肉麵。」
顧昀城工作常常忘記吃飯,餓起來只有吃泡麵,所以泡麵手藝可以說爐火純青,時間掌握得分毫不差。
紀歡喜捧着面,把湯都喝完了。滿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像一隻可愛的小貓,眯着眼睛,笑着說,「這是我吃過最美味的泡麵啦!」紀歡喜還有些醉意,這零星醉意使她既清醒又有些迷糊。清醒是她知道自己是誰,自己在哪裏。迷糊是,她展露了只有在親近的人面前才有的俏皮和隨意。這使得顧昀城心裏的某個地方塌陷了,充滿着寵溺的眼神看着她。她的表情和動作就像一隻懶懶的小貓,迷迷糊糊的,他伸手揉揉她的頭髮,對她說「泡麵還是管夠的。」「那說好了,以後只要我想吃泡麵,你就來泡給我吃。」紀歡喜自己沒有發覺,她有些撒嬌的意味,他點頭表示同意。她高興地跳起來,摟着他的脖子,「你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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