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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夏清和,芳草未歇。筆神閣 m.bishenge.com
春秀眼裏看着這支說不出哪裏好看,但就是十分好看的簪子。夥計正想出言諷刺,卻見他身後少東家不知何時走近了,與他十分熟稔的語氣說道「看中了這個?」
春秀點頭,她的錢不多,能買下這個都不錯了。只希望他說的優惠價是真的優惠價。
「嗯,這個看起來比較別致,也是我負擔得起的樣子。」春秀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對於讀書人她地內心是充滿敬畏的,眼前的公子一看就是飽讀詩書的樣子,在他面前,春秀總是有些局促不安。
招呼的夥計見少東家與這粗布麻衣的小少年十分熟的樣子,正想好好介紹一番,這簪子不說別的,就這樣式就一騎絕塵,將店裏許多的庸俗顏色比下去。
「這個我知道,八十文就能買到。」李溪亭淡淡說道,不知為何,他覺得眼前的少年十分乾淨清爽,有山間泉水的氣息,清冽而自在,與他的許多朋友都不一樣,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書讀得多的緣故,他和他身邊的朋友,總是帶着一絲拘謹守禮。
夥計的表情有些難看,這哪是優惠價格,夥計倒寧願少東家把這簪子送給他,這樣便宜,同行知道了,還怎麼做生意。
「八十文啊好吧,八十就八十。」春秀拿出從懷裏掏出一個繡着雲紋圖案的綢布袋子,再從袋子裏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把銅錢,認認真真地數了三遍,鄭重其事地交給夥計「小哥,這是八十文錢,你再點一下。」
夥計一臉扭曲的表情,無奈少東家微笑着看他,示意他照常收下。他只得裝模作樣地數了數,點頭道「小後生,是八十文沒錯,您稍等,我給您包一下。」
春秀聞言,開心地點頭。琳琅坊就是不一樣,買個簪子還給包好。春秀看夥計拿來包簪子的布料,是普通人家用不起的絲帛,這種布料顏色淺淡卻帶着細膩的光澤,春秀想,這麼一塊包簪子的絲帛,可以再做一個荷包,自己常年來鎮上擺攤,荷包都十分舊了,正好,可以做一個新的。
「這位公子,謝謝你。」春秀對眼前這位芝蘭玉樹的公子深表感謝,她心裏清楚,他所說的「優惠」,實際上跟送她沒什麼區別,甚至,跟送一樣的。
「不客氣,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人。希望你的心上人喜歡。」李溪亭笑看她,春秀只覺得這人跟天上人似的,他的溫和添加了他讀書人的底蘊,清貴雋雅,話本里說的才子,應該就是他這模樣的吧。
「她肯定會喜歡的。」怎麼會不喜歡呢,這可是她自己選的。春秀如是想到,她笑起來時,眼尾微微上揚,帶着一絲小狐狸似的狡黠。
李溪亭都未察覺,自己看她許久。她既乾淨清冽又充滿靈氣充滿活力,一副很機靈的樣子。他低聲說道「可不能告訴別人,不然我娘會罵死我。」說完對春秀眨了眨眼。
春秀呆呆點頭,很久以後,她總是忘不了這一幕,或許是因為,初見時,他那麼美好的樣子。
春秀也不知自己是怎麼與這公子道別的,又是怎麼走出琳琅坊的,她只覺得胸前絲帛包着的簪子好像在燒着,她的臉、她的心都是熱的,一切就像做夢一樣。
春秀趕緊搖搖頭,提醒自己不要想些有的沒的。那公子與她,何止雲泥之別。
今晨出來得太匆忙,她甚至沒時間管季珩,糕點賣完,才發現哥哥季珩不知道哪裏去了。她想,他可能去荷花塘那邊找杏姨了。杏姨是兩兄妹的表姨娘,從西鄉村嫁到清平鎮上,她家門口有一大片荷花塘,哥哥特別喜歡。
想起哥哥,春秀就嘆了一口長氣。從她有記憶以來,哥哥就是這樣,他好像是只有身體在成長,心智卻永遠停在了十歲。
爹娘相繼離世,她就在十四歲那一年成為家裏的頂樑柱。哥哥樣貌生的好,可家裏窮得叮噹響,他的心智又是這樣,哪有女孩子願意嫁他。願意嫁他的,要麼缺胳膊少腿,要麼跟他一樣心智不成熟的,要麼,就是尖酸刻薄打算指着他干莊稼活養活的。
春秀總感覺,只要她賺夠錢,帶哥哥到城裏的醫館看一看,他肯定能恢復正常。
想着,春秀就到了杏姨家門前,杏姨家門口有一大片荷塘,偶爾會叫鎮上的姑娘采些蓮子去賣,出些收蓮子的錢就行。春秀輕輕叩門,蓮花的清香縈繞鼻尖。
敲了很久,也沒見人來開門。春秀心裏隱隱有不詳的預感。這時杏姨的聲音卻從春秀身後響起「阿秀來了?等我一會兒,我一早就出門去了。買了一堆東西。待會兒你拿些吃的用的回去。」
春秀由此知道季珩並沒有來這裏,她哭喪着臉「杏姨,我哥不見了,都怪我顧着做事。」
杏姨看她着急的樣子,安慰道「阿秀,你也不要太擔心了。季珩可能就蹲在哪個角落玩。你等我放一下東西,我跟你一起去找找。先不要自己嚇自己。」
春秀想了想,道「杏姨,你到家裏等着,也許哥哪裏玩累了就會回來找你。我自己先去找找。」杏姨身體不好,春秀不忍心她跟着折騰。
「你說的也是,那阿秀,你自己小心一點。」杏姨說完,往春秀手裏塞了兩塊燒餅,「你路上吃,別顧着找人,餓着自己了。季珩塊頭那麼大,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意外。」
春秀收好燒餅,點點頭道「未時我還要去如意繡坊干繡活,如果哥來了找您,你叫峻哥兒老繡坊告訴我一聲,杏姨。」杏姨點點頭,春秀就趕緊離開杏姨家出發找人。
春秀沿着荷花塘一直走,在池邊上撿到了她給季珩繡的帕子,帕子上繡着家裏的地址和他的名字、她的名字。
他來過荷塘,也許敲了很久門,杏姨沒在,他就走了。
最重要的帕子他都丟了,這可這麼好啊。下午還要去如意繡坊做活,一下午有一百文錢呢!不知道多少繡娘指着她出一點差錯好取而代之。
她胡亂吃了幾口燒餅,心煩意亂地找着人。她有些後悔同那公子去琳琅坊買簪子,或許她早點來杏姨這裏,就能早點知道季珩沒在杏姨這裏,人還在附近也說不定。
春秀就這樣一邊懊悔,一邊尋人。走的她腳也累了、熱得滿頭大汗。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黏在臉上。
春秀顧不得身上汗涔涔的難受,仍舊着急地找着。
時間過得很快,未時馬上就到了。春秀不得不停下找人的腳步,趕到如意繡坊。她抹了抹臉上的汗,走進繡坊。
如意坊是清平鎮上最大的成衣店,裏頭的成衣價格實惠、做工又十分精美,所以生意很好。春秀穿過許多挑選衣服的客人,走到如意坊後院,後院也很大,只在如意坊三個字上加一個「繡」字,裏頭的繡娘都是繡工一流的,只有春秀情況特殊,不是專職繡娘。她半路出家,憑着一股巧思,總能設計出最靈秀的式樣。
繡坊的管事蘇大娘見春秀汗涔涔的樣子,說道「哪裏去了一身的汗?」
春秀再次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蘇大娘,我今天繡完活能不能早點走,我哥不知道去哪裏了,也沒在杏姨家。我得去找找。」
蘇大娘一聽「你哥不見了,去找找吧!你今天就不幹了吧?」
春秀認真道「這一批活工期那麼緊,不要因為我耽誤了進程,我哥若是去了杏姨那裏,峻哥兒會來告訴我。我剛剛已經找了兩個時辰了,他可能就在哪裏玩着。」
「這樣,你先干繡活。邊等,說不定就待會兒峻哥就找你來了。」蘇大娘說着,把今天的繡活遞給春秀。
春秀接過繡活就認真繡起來,蘇大娘看着眼前少女白皙的側臉,還粘着幾根汗濕的髮絲。
這孩子真是不容易,一個姑娘家家的養家餬口,還要照顧腦子不靈光的哥哥。
別人家的姑娘都躲進爹娘懷裏撒嬌,她卻要帶着哥哥上午賣糕點,下午做繡活,晚上回去,還要做第二天要賣的糕點,日復一日的,她卻從來沒有因此而抱怨生活,反而小草一般,堅韌而有毅力地頑強生活着。
蘇大娘很喜歡她,勤奮能幹,吃苦耐勞。繡坊東家的太夫人是認準了她的,她的繡活靈秀精緻,常常還有巧思。就比如最簡單的蓮花,一般人繡蓮花也就粉色絲線掐尖做瓣尖,明黃色做蕊。春秀則是在花蕊的頂端隱秘處落幾針金線,粗粗看去是看不出來的,懂繡活的太夫人一看這活就知道,春秀是一個踏實能幹又有巧思的人。
這也是為什麼春秀不是專職繡娘,太夫人卻欽點春秀來做她衣裳的繡活。
春秀認認真真繡着,她十分專心,時間不知不覺就過了兩個時辰,繡活終於做完了,她太投入了,完全沒注意到峻哥兒一直沒來找她,也就是說哥哥沒有去杏姨那裏。
春秀趕緊把繡樣交給蘇大娘「大娘,您看看這繡活。」
蘇大娘打開看了一會兒,點點頭道「今日辛苦了,快去找你哥哥吧!」
春秀感激道「謝謝蘇大娘。」說完就趕緊往跨出後院,往店門口走去。
她走得太快,不知怎麼的撞到一個人,她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見。」
對面的少女身着一件緞織掐花對襟外裳,下邊是同色的襯裙,皮膚偏黃,長着一雙柳葉眼,細細長長的眼尾上挑,顯得十分精明。眼瞼下方有幾點斑,敷了粉也沒能遮住。她此時火氣上涌,但礙於人多,只能抱怨道「沒長眼睛啊!趕着去投胎呢!」
春秀不想與她過多糾纏,繼續彎腰抱歉道「剛才着急,沒看見,請小姐見諒,十分抱歉。」
蘭欣見她如此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說道「算了,算了,下次小心點。」心裏雖有怨氣,但她可是蘭家的姑娘,清平鎮李家的表小姐,可不能失了面子。
春秀再次道歉「感謝小姐見諒,萬分感謝。」說完深深行了一個禮。
蘭欣見她這樣,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揮揮手。
春秀趕緊離開,打算去找季珩。誰知一聲「慢着」,春秀回頭看去,蘭欣柳眉聚攏,大聲道「我的荷包不見了,你偷了我的荷包,我說怎麼平白無故你撞上來。快來人吶!抓小偷!」
店裏的夥計迅速把春秀捉住,春秀根本沒偷什麼荷包,她恨恨道「我沒見什麼荷包,小姐我沒有偷。」
「還說不是你,我看你穿得破破爛爛就不像什麼好人,小偷!」蘭欣本就是村裏的女人,也沒讀過什麼書,碰到這種事情更是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圍過來為她主持公道。
「你!你個臭女人,我沒偷你荷包!」春秀掙扎着,不服輸的性子顯露出來。
「啪!」蘭欣聞言,氣得扇了春秀一巴掌。長這麼大,沒聽過誰罵她臭女人,只有村口那個被搶了丈夫的女人才會罵勾她老公的寡婦「臭女人」,她竟然罵她臭女人。
春秀何曾被這樣當眾羞辱過,無奈被夥計押着動彈不得,一時間也不管合不合適,把村裏頭學到的髒話全拿出來對付,她大吼道「你這個狗娘養的敢打我,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女人,醜女人!你憑什麼打我!」
「你個小偷,還罵人,粗俗、無禮!」蘭欣憋紅了臉,也只罵出這兩句,她雖住在村里,但爹娘嬌寵着,哪遇到過這種陣仗。當即上手撕扯她「你罵誰!你個小偷,把荷包還給我!我要把你抓去見官!砍你的頭!!」
春秀用全身的力氣抵抗着,連夥計都沒拉住她。一時間兩個姑娘家拽頭髮扯衣服的相當精彩,人們這才發現,穿着粗布麻衣的小伙子,原來是個小姑娘,當即對她喬裝一事往方便偷竊上去猜想。
「都住手,像什麼樣子!」一聲清朗的怒呵,蘭欣和春秀都鎮得停了下來,懵懵地看着眼前這人。李溪亭今天第二次見到「他」,他是原來是她,李溪亭本不想管這件事情,看着表妹和少年越鬧越難看,這才出面阻止。也許,還有不忍看到表妹仗着人多勢眾欺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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