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天下第一的隱居生活(美食) 第30章 喜後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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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大清早聚在廚房,&bsp&bsp白巡頭一次經歷這種自家廚房被偷的事情,充滿興味地摩挲着下巴。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到底是誰幹的?」

    很顯然,在場沒有一個人會幹這種事情,於是所有人的眼神漸漸地、漸漸地集中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邊上、好像好奇旁聽的呼雷身上。

    呼雷……

    雲晏「所以是你吧呼雷!」

    呼雷好像根本沒聽懂,&bsp&bsp它無辜地抬着頭看大家,&bsp&bsp棕褐色眼睛圓溜溜的,&bsp&bsp歪着腦袋看過來的時候像一隻什麼都不懂、從來沒幹過壞事的純潔狗狗。

    果然,&bsp&bsp柯耿看他這種表情,懷疑的眼神頓時遲疑起來,他迷惑地看了一圈在場眾人,更加疑惑。

    「難道……是外人嗎?」

    白巡啞然,&bsp&bsp他手裏轉着小魚,&bsp&bsp一派風流自信「小阿耿,有我和你師父在還能叫外人進來?」

    雲晏對師兄對着家人就失去判斷的性子感覺好無奈,他雙手拉住呼雷兩邊嘴巴,果然,在它巨大犬齒邊邊卡了一根豆芽尾巴。

    這可算是狗贓並獲!

    「我就說,怎麼剛剛一直在那聳鼻子,&bsp&bsp塞牙了吧!活該,叫你偷吃!」

    雲晏完全不在意狗狗可憐巴巴的「嗚嗚」聲和越發水潤可憐的大眼睛,鐵石心腸地不停拍着它的大腦袋教育它。

    不僅如此,他還在柯耿震驚又受傷望着呼雷的眼神中對他語重心長說「師兄,我在里州流浪的時候見多這種表情了,有許多和我一樣身世選擇去做偷兒的小孩,他們被抓住的時候就是這種無辜表情,&bsp&bsp師兄,&bsp&bsp你不要總是這麼心軟!」

    「呼雷去罰站。」

    卓儀正做早課時被喊過來,&bsp&bsp身上還穿着單薄吸汗的衣衫,隱隱可見起伏隆起的肌肉線條,他正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平時穿得厚看不見,只覺肩寬腰窄,現在換了輕薄衣衫一看……

    嗯。

    他早上才活動一下,身上清清爽爽一滴汗都沒出,剛剛也只沉默地聽着徒弟們興致勃勃推理。

    卓儀早都從廚房殘留痕跡中一眼看出就是呼雷所為,任憑這隻狗狗怎麼聰明,它也做不到一點痕跡都不留。他知曉白巡也早都看出來了,只想看柯耿他們怎麼處理。

    當然,他更多是想看熱鬧。

    柯耿還是一樣,這孩子因為經歷對家人幾乎有求必應、百依百順,若是以後有人利用這點來對付他,就可叫他一蹶不振、痛苦萬分。

    「唉。」卓儀心裏嘆息,他知道柯耿的心結在哪裏,只是他對感情一事格外笨拙些,現下也不知怎麼才能解開這個心結……

    只得平日裏多多教他,希望能有些改善罷。

    雲晏因為經歷要更成熟、更理智一些,他反倒多寵愛一點這孩子,好叫他心防不這麼重。

    長生還小,算是記事起就在他身邊,很多事情不明了,這個年紀也看不出什麼。

    卓儀心裏思考着怎麼教孩子,面上沒什麼表情,他又重複一遍「呼雷。」

    語氣不重,但是很明確、很堅決。

    呼雷知道主人不吃它扮可憐這一套,還是趴着「嚶嚶」叫了好幾下,才垂着頭蹲在廚房門口的牆壁面前「面壁思過」。

    若只是面壁思過還好,可惜現在有白巡這個閒人,就見他時不時轉着小魚哼着小曲,笑嘻嘻從狗狗旁邊假裝路過,還要不停砸吧着嘴感嘆

    「哎呀這不是小狗嗎?怎麼在這蹲着呢?」

    「小狗幹壞事被懲罰了,真可憐。」

    「嘖嘖嘖嘖嘖……」

    呼雷努力無視白巡,它的眼神兇惡又犀利,死死盯着廚房牆面上一隻小蜘蛛,好像看到什麼仇敵,發出低沉的咆哮聲「嗚——」

    「嘻嘻嘻。」白巡知道它因為卓儀命令只能蹲着面壁,就是莫名神清氣爽,只覺找回了昨天的場子。

    這臭狗,昨天差點把他胃給壓出來!

    卓儀換了一身衣裳,來廚房燒水泡飲子,見此情形哽了一下,他嘆一口氣,對着好像做成了什麼大事業所以意氣風發的白巡說「白巡,呼雷只是一條犬啊。」

    這個「啊」里儘是一言難盡和嘆息。

    白巡歡快轉着小魚的手指一頓,得意的表情僵在臉上,好像現在才反應過來對啊,呼雷只是一條不會說話的狗狗,他為什麼獨自在這認真地和一條狗狗鬥來鬥去?

    「我……我才沒有。」白巡面色一陣青一陣紅,他憋了一會兒,只憋出這麼一句話,也不知到底是什麼「沒有」。

    卓儀善解人意地沒有追問,他只是拍了幾下白巡的肩膀,搖着頭出去了。

    一切盡在不言中啊。

    陸芸花還不知道自己送的豆芽引來這樣一件事,她只是照常出攤,照常回家。

    很稀奇的是,她今天遠遠就看到家門口坐着一隻黑色大狗。

    「咦?這不是卓獵戶家裏的呼雷嗎?」

    走近以後陸芸花才完全確定,這正是卓獵戶家裏見過一次的狗狗呼雷,因為呼雷長得威武霸氣,外形很符合她心心念念想要的那種狗狗,所以到現在她一見就能喊出它的名字。

    「它是怎麼過來的?」

    陸芸花吃驚,現在村里除了看門狗是不會特意給狗栓繩的,都是放着自己跑,只是呼雷體型也太大了些,也沒人看着,還是有點引人注目。

    只是到現在沒人找她詢問,可見它一路過來並沒有被看到。

    陸芸花看它禮貌又矜持地蹲在院門那邊的樹下,還特意讓開了大門供人進出的位置……她還是有點不敢上前,畢竟是這麼大的一條巨型犬,真叫咬一下馬上就得送醫館……

    好吧,說不定都堅持不到去醫館。

    陸芸花有點擔心陸榕洋,這好半天都不見他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害怕呼雷。

    她先是喊了幾聲陸榕洋的名字,在外頭不見他出來,也聽不到他回答,一時有點急「我要不要去尋卓家人來?」

    正當她猶豫間,雲晏氣喘吁吁從路那邊跑過來,這孩子平時顯得精力格外旺盛,陸芸花還從未見過他喘成這樣,不過有他過來看着呼雷,她就放心了。

    之前看呼雷還是很聽幾個小主人的話的。

    陸芸花「快歇歇,怎麼喘成這幅樣子?」

    雲晏看見老老實實蹲着的呼雷和表情正常沒有被嚇到的陸芸花,一下鬆了一口氣,他氣呼呼用手拍了一下不敢正眼看他的狗狗,又喘了一大口氣,氣勻了才對陸芸花說「我正帶着它在山邊消食,它不知道怎麼知道姐姐你家的,趁我不注意朝這邊跑,追都追不上!」

    陸芸花笑得不行,如果雲晏遛呼雷的時候帶繩,應該會被狂奔的呼雷帶着飛起來罷!

    不過它來我家作甚?

    雲晏不曉得她笑什麼,也傻乎乎跟着笑起來,他臉頰蹭上了泥土,就像只小花貓。

    直到呼雷不滿的「汪」了一聲,雲晏才想起什麼,急忙對陸芸花說「姐姐,呼雷用野雞想和你換豆芽。」

    陸芸花聽他一說才看見呼雷爪子底下還壓着一隻雞,原先被它的毛毛一擋她愣是沒看見。

    呼雷把爪子下面的野雞推過來,那雞還是活的,翅膀上有些血跡,正歪着頭生無可戀地被按在地上,顯然已經失去逃跑的想法和鬥志,只想快點結束這悲慘一生。

    陸芸花……

    我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陸芸花重複他的話「你說它……想用野雞和我換豆芽?」

    「對!」雲晏重重點頭,呼雷歪着頭看他們,不解為什麼還不和它換,於是又把雞向陸芸花的方向推了推,還貼心地扒拉出雞爪子踩着,好讓她抓翅膀。

    「它可喜歡吃豆芽了!」

    陸芸花被這隻狗的聰明程度震驚了,她難得這麼呆,小聲叨叨「狗……狗狗不能多吃豆芽。」

    這倒是事實,豆芽狗狗吃了沒什麼壞處,長久吃就不好了,會引起一些貧血之類的疾病。

    「你們先進來說話吧。」

    陸芸花覺得呼雷體型太大,這樣在門口說話實在不像樣。

    雲晏沒有意見,呼雷看他們在門口招手,耳朵動了動,叼起野雞跟着進了院門。

    一進家門放下推車,陸芸花就大聲呼喚起弟弟的名字「榕洋,榕洋!」

    好在這次他不僅聽到,還馬上給她回應「唉!在這!」

    陸榕洋從後院繞出來,手裏抓着一隻不停掙扎的胖兔子,頭髮上插着稻草,衣服也髒了,瞧着格外狼狽。

    他感覺姐姐聲音裏帶着焦急,匆匆跑來,不明所以「怎麼了姐姐,我在後院看兔兔,它又把拴它的繩子咬斷了。」

    「阿娘呢?」

    「剛喝了藥睡下。」

    陸芸花摘掉他頭髮里的枯草,才算是安下心,她彎起眼眸,唇角勾起的時候只叫人覺得溫柔又繾綣,她輕描淡寫「沒事,剛剛喊你你沒答應,嚇我一跳。」

    雲晏笑嘻嘻晃着兩條小短腿「姐姐太緊張啦!在家裏能有什麼事?」

    他轉而看見陸榕洋抱在懷裏的兔子,嘟起嘴「姐姐,你怎麼還沒把阿兄送的這隻胖兔子吃掉啊?」

    這正是柯耿送來、在陸芸花安家落戶的兔子,說起它陸芸花也是頭痛「過兩天尋個日子吃。」

    這兔子本來想養着叫陸榕洋玩耍,可它的戰鬥力實在太可怕了。陸芸花從前沒養過兔子,如今才知道原來兔子是戰鬥力如此強大的一種動物。

    剛開始陸芸花用細籬笆把它圈起來養,誰知沒多久就在家裏逮住差點成功逃脫的兔子,一看它把籬笆下面的地挖了幾個洞!

    她又把它關在廢棄的房間裏,哪知就這樣它都能從不知道哪個洞裏鑽出來,實在沒辦法,陸芸花只能在它後腳上栓繩,沒拴在脖子上是怕它自己把自己勒到,後果是時不時就得補上一條繩子,因為這兔子會鍥而不捨的用牙齒咬斷繩子逃跑!

    「吃掉挺好的。」陸榕洋使勁按住不停掙扎的兔子,這些天他也被禍害的不清,聽陸芸花這麼說,白軟軟的小臉蛋上居然滿是如釋重負。

    之前他還很喜歡這種可愛的、毛毛白白的小動物呢。

    「姐姐,我繼續去收拾。」陸榕洋有點滄桑地嘆了口氣,感覺承受了他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一切。

    兔兔粑粑,真的好臭哦。

    「噗,去吧去吧。」陸芸花憐愛地拍拍弟弟亂糟糟的頭頂,覺得好笑極了。

    看着陸榕洋在忙,她安頓雲晏坐着喝口水歇一下,去看一眼余氏,看她睡得很安穩,沒有被吵醒,這才退出來。

    出來在水盆淨手,雲晏在椅子上認真喝水,呼雷在他對面認真看它,腳下還不忘踩着那隻野雞,陸芸花笑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突然來要和我換豆芽,可把我搞糊塗了。」

    「唉,說來話長。」雲晏老氣橫秋地長長嘆氣「姐姐我給你說,就昨晚,呼雷居然偷偷溜進廚房偷吃掉了一整盆生豆芽!」

    呼雷在他看過去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中嗚咽一聲,悄悄側過臉去偷看他們,和做錯事害怕被罵的小孩子一樣。

    「哼!」雲晏轉頭冷哼一聲繼續說「後來我們發現是呼雷吃的,阿爹還罰它面壁思過半個時辰呢。」

    「誰知道我只是一時心軟帶它出來,它就抓了只雞朝姐姐這裏跑過來。」

    陸芸花不知道呼雷是怎麼知道她這裏有豆芽的,這隻狗狗聰明的不像話,感覺做什麼出來都不讓人吃驚。

    呼雷坐立不安地等着,好不容易等到雲晏說完,急忙把生命垂危的野雞又一次推到陸芸花面前。

    陸芸花再次為這奇幻一幕沉默了一下,接着十分客氣,也十分殘忍地說「不行,狗狗吃多了豆芽會生病。」

    雲晏嘶——

    呼雷聽懂了「不行」兩個字,它人性化地皺着眉,冷酷地盯着陸芸花,好像要這樣威脅她改變心意。

    陸芸花是這麼隨隨便便就會被嚇到的人嗎?她眉毛都不動一下,臉上收起笑後冷若冰霜的表情比呲起牙的呼雷更可怕。

    起碼雲晏是這麼覺得的,他瞧着陸芸花的臉色,下意識瑟縮一下,小心翼翼捂住嘴巴縮小存在感。

    漸漸的、漸漸的,對視的一人一狗中,狗狗棕褐色的眼睛開始不自覺躲閃,它幾次鼓起勇氣去看,又在陸芸花嚴肅表情中敗下陣。

    陸芸花眼睛瞟過去剛好看到極力縮小存在感的雲晏,她下意識和緩臉色,又轉而盯着呼雷一字一頓說「不!行!」

    呼雷……

    「嗚!」

    呼雷氣憤地一腳踢飛野雞,唰一下跑出院子沒影了,就像個離家出走的叛逆孩子。

    「哎哎!」陸芸花嚇了一跳,她朝門口追了兩步,看它朝着卓家那個方向去,雲晏也坐着毫不擔心的模樣,這才放下心。

    其實若是別人家的狗狗,它吃什麼都不關陸芸花的事情,只因呼雷的小主人們和她關係不錯,她提醒後也很領情,陸芸花才願意多事管一下它。

    若是提醒過,狗主人毫不在意說什麼「沒事沒事,我家狗腸胃好得很!」之類的話,可是能把人氣壞。

    雞還在呼啦呼啦亂飛,陸芸花找準時機抓住雞的一邊翅膀把它從天上扯下來,它發出「咯咯!」嘶啞的叫聲用力掙扎,它剛剛被呼雷踢飛,還迴光返照一般奮力向上撲騰,翅膀上的血液被弄得四處噴濺,落在地上血淋淋一片,有點恐怖。

    出血量不大,實在散的很遠,連廚房門帘上都濺上不少。

    最後……這隻雞終于欣慰的獲得了安詳——在被折磨數小時以後。

    陸芸花提着雞無奈「這雞……怎麼辦?」

    雲晏躲在牆角避開空中悠悠漂浮的雞毛,聞言舔了舔嘴唇,喝一口水壓驚「就當呼雷送姐姐的吧。」

    「你拿回去。」陸芸花哪裏能收,堅決地把這隻命運多舛的雞塞給雲晏,雲晏推着不肯拿,他古靈精怪的大眼睛一轉,急忙從袖子裏掏出小禮物,想要轉移陸芸花的注意力。

    「姐姐你快看,這是我給你帶的小禮物,你喜歡嗎?」


    陸芸花定睛一看,直接驚呼出聲「辣椒?!」

    這紅紅身子、綠綠的把、尖尖的頂端,長長的身材……不正是陸芸花魂牽夢縈的紅辣椒嘛!

    有了辣椒,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土豆茄子西紅柿洋蔥……

    感覺這日子一下有盼頭了!

    雲晏只覺得這果子顏色好看,哪曾想到剛拿出來陸芸花就像是認識一樣,他迷茫地跟着重複一遍「辣……椒?」

    「什麼辣椒?姐姐你是不是認錯了,這是紅果子呀?!」

    陸芸花興奮之情如被凍住的湖水,她心裏一緊這地方很多植物她都沒見過,說不定這個長得和辣椒一樣的植物不是辣椒呢……

    要不……先拿一點給兔子吃一下試試有沒有毒?

    陸芸花正想着怎麼迫害兔兔,就聽雲晏好像心有餘悸般接着說「姐姐,不管它是叫紅果子還是叫辣椒,你看它顏色好看,可千萬不要吃!」

    「嗯?」陸芸花瞬間提起精神,急忙追問「為什麼?你吃了?」

    雲晏一臉「回憶起慘痛過去」的微妙小表情「吃了……」

    「我吃下去瞬間感覺嗓子舌頭一陣劇痛,好像被毒……好像被火燒啞了一樣,足足喝了一大碗水、肚子都鼓起來了才感覺好些!」

    「啊?」

    陸芸花失落地嘆息道「若只一口就這樣……似乎是真的不能吃。」

    人體對辣椒的辣度也是有承受極限的,不說腸胃炎、上火之類的病症,如果辣椒真的很辣很辣,真的可以把一個人「辣死」,所以還是不要為了好奇或是好玩去嘗試那些傳說中的「第一辣」、「魔鬼辣」比較好。

    陸芸花比較惜命,她想吃辣椒,但還沒渴望到想要辣椒送她走的地步。

    「當然不是啦姐姐。」雲晏疑惑的聲音無疑給陸芸花帶來新希望,不知道在驕傲什麼,神氣得像只昂首闊步的小公雞「我看它不大,一口吃掉了三四個呢!」

    陸芸花……

    沒毒、辣椒,確定了。

    雲晏好奇把這把辣椒放在陸芸花手心「姐姐,你好像認識它,還很高興,為什麼?」

    「當然因為它可以吃!」陸芸花爽快回答,雙頰因為興奮和快樂泛起紅色,好像所有壞心情都被一掃而空,時常顯得哀婉憂鬱的眼睛因為愉快的心情而閃閃發光。

    陸芸花笑着繼續回答「辣椒可好吃了!真的!」

    「不可以。」

    雲晏第一次用這個表情面對陸芸花,他皺眉,顯然有些生氣「都和姐姐說了不可以吃!」

    說罷他想了一下,索性拿自己曾經的慘痛教訓教育她「吃完不僅嘴巴嗓子疼,肚子還會像被刀插進去轉動一樣痛!」

    「還……還有……」雲晏深呼吸幾次,終於小聲又羞恥地說出那個最大後遺症「出……出恭也很痛……哎呀,反正很痛就是了!」

    陸芸花假裝很不在意他的「小經歷」,讓雲晏感覺沒那麼尷尬了,她拿出帕子溫柔擦着小朋友臉蛋上不小心蹭上的血,語氣堅定「姐姐很謝謝雲晏告訴我這些,但是相信我好不好?姐姐一定可以把它做得很好吃,還不會傷到自己。」

    雲晏……

    雲晏沉默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終無奈妥協,皺着小鼻子笑起來「那好吧,我相信姐姐!」

    他跳下凳子,聲音聽起來快活得像個小精靈「那我便回家啦,姐姐再見!」

    陸芸花「再見……哎哎,雲晏!雞!」

    「雞還在這!」

    等她追上去的時候,雲晏早都跑得沒了影子,陸芸花叉着腰看卓家那邊,好笑又無奈地說「真是,一個個都這樣。」

    捏着一小把珍貴的辣椒回到廚房,陸芸花小心把辣椒裏面每一種子都收好,這些種子就是日後所有辣椒的來源。

    「我還沒問這辣椒苗是怎麼來的呢。」陸芸花弓着身子感覺眼睛都花了,小心包好種子,準備等一下繼續處理。她把剩下的辣椒皮放在陽光下曬,曬乾後存下來能每次吃一點。

    可持續發展才是硬道理嘛。

    這種辣椒長得有點像小米辣,體型介於小米辣和尖椒之間,聽雲晏描述辣度不小,就是不知道香氣怎麼樣,要嘗一次才行。

    來這以後每日不是忙着處理攤子上的事情就是忙着做家務,陸芸花這時猛然發現,她已經很久沒有「休息」了,根本沒有時間研究吃的。

    其實她是個很喜歡嘗試新味道的人,也喜歡做從沒做過的食物,現在每天困在攤子上,不是拉麵就是熬湯,再不然就是蒸饅頭,感覺已經習慣性困在這套模式中,沒什麼激情再去做別的。

    這可不行,過兩日去縣裏看看,藥鋪可能會有調料賣,她實在很想吃豬肉,如果可以的話……買點豬肉嘗嘗。

    滷肉或是紅燒肉都很不錯,外面可以用紅曲來調色,顏色比老抽差一點,但比白白的肉看起來有食慾的多。

    說到老抽,陸芸花想自己做醬油。

    醬油的主要材料是黃豆,曾經她跟着視頻學過,做的還很不錯,只後來覺得需要時間太長,家庭自產品控也很不穩定,好奇心得到滿足以後就把做醬油這件事拋到腦後了。

    主要是那時各個牌子、味道的醬油應有盡有,價格也不貴,自己做只是樂趣,真要吃不如直接買。

    有些錢還是讓別人掙吧。

    可惜現在她想要別人來掙這個錢也沒法,這時候還沒有足夠成熟的醬油,陸芸花想吃只得自己做。

    黃豆價格便宜,卻不怎麼受歡迎。

    不論是煮麥粥時和麥粒混着放或是單獨拿來煮粥,黃豆都沒有那麼合適,它豆腥味濃烈,吃多了不舒服,會胃脹難受,煮起來還難熟,很費柴火。

    好在自從石磨被一個似乎很有名的發明家改良過後它的境遇稍好了一些,因為它自此可以被磨成粉拿來做豆餅,但人們更願意拿它做別的用途。

    ——做醬。

    這世界也是有醬的,而且家家都會做醬,富裕一些的有肉醬、菇醬,普通一點的就吃豆醬。

    一說到黃豆做醬可能會想到黃豆醬這種美味醬料,只把菜煮一煮拌一些進去,又或是生菜蘸着直接吃都很不錯。

    但這裏制醬技術不發達,也不知道什麼叫無菌操作,黃豆發酵時難免有雜菌混入,醬料會產生難以消除的酸味。

    同樣為了保存,大量鹽的調入讓它的口味極重,人們只會在煮麥粥時放上一點,又是放蒸餅上塗着吃。

    反正是不可能出現現代那種好吃的那種黃豆醬。

    黃豆醬是黃豆在發酵成醬油中途的衍生產品,陸芸花也很想吃黃豆醬,所以決定都做一些。

    「反正罈子家裏還有不少,都是做,不如一次多做些,免得一些壞了白忙活。」

    「我記得是要什麼菌種的,可惜時間太久有些記不起來了……好在還不急,現在還太冷呢。」

    陸芸花心裏盤算着這些事情,忽聽外面幾聲「咚咚」的敲門聲,她疑惑出去,不見任何一個人在門口,只地上放着她送卓家豆芽時候用的木碗,裏面滿滿放了一碗還帶着水珠的辣椒。

    清晨給陸家送好柴火、練完早課,雲晏正和柯耿還有呼雷扔沙包玩。

    沙包在兩個人類幼崽手裏飛來飛去,中間威風凜凜的黑色大狗在方寸之地間輾轉騰挪,如同密林中飛奔一樣自由寫意,它時不時舒展身體,時不時敏捷躲避,沙包一時間碰不到它身上任何一根長毛,瞧着極為瀟灑。

    白巡在旁邊興致盎然觀戰,手裏白玉小魚碰撞摩擦發出「嘩嘩」的聲響,他盯着場中瀟灑的狗狗,也有點蠢蠢欲動。

    「哎,阿卓,這遊戲還挺有意思……」

    「阿晏!換我試試。」

    白巡把手裏的小魚一股腦塞進卓儀抱着的長生懷裏,對場邊雲晏喊,雲晏無奈停下,將沙包遞給白巡,一邊退場一邊暗自腹誹白叔叔怎麼和小孩一樣,有時候他一個真小孩還要讓着他。

    卓儀正要說什麼,外面傳來「咚咚」敲門聲,眾人皆是疑惑,誰會大早上敲卓家的大門?

    雲晏去快速洗了把手,一邊喊着「來啦來啦。」一邊問「是哪位客人?」

    無人應答。

    他疑惑打開門,門口沒人,卻見陸芸花家招牌大碗裏面裝了滿滿的豆芽,正靜靜放在他面前的地上。

    雲晏抿着的嘴巴都遮不住他的小笑窩,他感覺像和陸姐姐有了一個小秘密,連榕洋都不知道的小秘密。

    躲過白巡砸過來的沙包,呼雷明顯聞到什麼,極為興奮地豎起兩隻大耳朵,「呼啦」一下衝到雲晏那裏。

    雲晏邊走邊躲開想要扒拉碗、尾巴搖得像風車一樣快的狗狗,掙扎着向卓儀求救「師父!」

    「陸姐姐說呼雷不能吃豆芽,吃多了要生病的,你管管它!」

    卓儀不曉得這個,豆芽是陸芸花送來的,她說不能吃那就不能吃,於是他喝道「呼雷,不行。」

    轉着圈搖着尾巴的大狗狗呼雷僵在原地,它明明都看見碗裏滿滿的豆芽,不懂為什麼不讓它吃,聽到主人命令里的不容置疑,它只能迷茫地發出「嗚嗚」的低叫聲。

    呼雷垂着頭,無視了湊上來看它的白巡,像個鬧彆扭的小孩,「嗚嗚」哭着慢騰騰回了自己的小窩趴下。

    呼雷的小屋是卓儀特意砍了木頭做的,很大,甚至夠三個孩子也擠進去玩耍,地下鋪了一層厚厚的、柔軟的稻草,瞧着舒服極了。

    呼雷失落從角落裏叼出卓儀送給它的木質小魚,把心愛的玩具抱在爪爪中間,腦袋搭在上面長長嘆了口氣。

    看來今天世界上又多了一條傷心的小狗。

    白巡滿臉稀奇地瞧着鬧脾氣回窩自閉的呼雷,感覺牙疼,他皺着眉想了一會,覺得想不明白「阿卓,你們家呼雷……是不是越來越聰明了?怎麼現在和個孩子一樣,還會耍脾氣了?」

    卓儀倒是淡定,他把打着盹的長生塞到白巡懷裏,接過雲晏端着的一大碗豆芽「長大些,變聰明也是正常。」

    「嗯……」白巡一邊胳膊穩穩抱住長生,另一邊手習慣性摸着下巴,顯然忘了剛剛玩過沙包,把下巴摸得一片黑「倒也是,它長那麼大一條,聰明些也正常。」

    卓儀看白巡髒手在下巴上摸啊摸,自己還沒發現,實在無奈,感覺白巡自從來了陸家村好像變得不那麼聰明了。

    從前莫說和狗對着幹,就和柯耿幾個孩子相處也是有點端着的。

    像現在這樣一起玩沙包?不可能。

    孩子們也有變化,都在向好方向轉變,這樣看的話留在陸家村是一個極好的決定。

    卓儀淡定路過黑下巴白巡,表情正直,端着碗進了廚房。

    陸芸花還送了一些拉好的麵條,正好時間還早,不如做一鍋雞湯,也嘗一嘗徒弟們念叨了半天的雞湯麵是個什麼味道。

    至於黑下巴?嗯,他也不知道是什麼。

    陸芸花每天充滿幹勁地出攤,等待着天氣再暖來做醬油和黃豆醬。

    就在這段時間,她的小攤子積累起一批忠實食客,有些在她擺攤前便會早早在那等着。

    魚丸面賣的很好,許多人會不吝嗇錢財加一份魚丸,陸芸花只能在食客一次又一次的強烈要求中多做一些魚丸單獨售賣。

    若說魚丸面是「賣得好」,饅頭完全算是「火爆」。

    她家這喧軟耐嚼的饅頭可比大多初發酵的蒸餅好吃,有人問起方子,若是真心喜歡所以想知道的,陸芸花會對他毫無保留說製作過程,若是看她生意好想佔便宜白白撈個方子賺錢的,陸芸花只會抿着嘴巴笑,裝啞巴怎麼也不說。

    方子流出去,也有人做出來饅頭,陸芸花倒不急。

    縣城、附近幾個村這麼多人,生意不是她一個人能吃下的,這也不算什麼需要保密的東西,還能增加每個家庭的幸福感,嘗了現代技術公開分享的甜頭,何必藏着掖着呢?

    再者她對自己手藝有信心,饅頭都一個材料,照樣每個人做出來不一樣。

    果然,外頭方子流傳起來也不妨礙她生意,甚至因為這個她的生意更好了,每日不到魚丸面賣完,饅頭蒸屜先賣得空空蕩蕩,許多人慕名前來買饅頭,甚至一次買許多帶回去。

    喜事一件連着一件,就在最近,陸木匠和她說輪椅快要好了,有幾個地方需要再仔細收拾一下。

    一想到不用多久余氏就能坐着輪椅去村里找從前的朋友聊天,陸芸花心情更是飛揚。

    「店家今天心情很好啊。」

    那位熟悉的喜歡吃魚的客人端過魚丸面,看陸芸花給他打了滿滿的湯汁,笑着說。

    陸芸花輕笑「承蒙諸位照顧,心情還算不錯。」

    寒暄兩句算是過了,食客認真嗦完今天這碗加了魚丸的面,把碗順手放到灶前,也不用招呼,溜溜達達走了。

    沒走多遠,他好像想到什麼,又回了攤子。

    陸芸花正好不忙,看他回來極為驚訝,先去看了桌上「客人可是漏了什麼東西?」

    客人抬手制止她,猶豫幾下略微湊過來一些,小聲說「店家,你可知道有一戶姓田的生意人?他家背後似是有人,行事極為張揚,田少東家喜歡收集方子……你這生意最近挺好,小心招了他的眼。」

    「收集方子?」

    陸芸花極為感激地送走這位好心客人,一時間有些煩躁,這日子剛步入正軌就來這一出……

    特意說了「收集方子」,又說又背景,肯定不是好聲好氣用錢買,大概又是強奪那一套吧。

    她甚至覺得好笑,她能有什麼方子?拉麵的方子?她是真不想惹上麻煩,若是一個現代眾所周知的拉麵方子能送走這尊瘟神,她一點意見都沒有。

    「唉,算了。」

    陸芸花不想再想那些煩心事,她能怎麼辦?因為害怕麻煩就不做生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

    喜事和喜事是一件連着一件來的,麻煩和麻煩也是一件連着一件來,陸芸花才回家,就聽陸榕洋談起秦嬸家。

    陸芸花不明所以「秦嬸怎麼了?」

    「好似是秦嬸兒子沒了活計,還受了點傷,從縣裏回來了。」陸榕洋想了一下,言簡意賅地說「阿娘叫姐姐你等等去看看,說有什麼我們能幫上便搭一把手。」

    內心沉沉嘆氣,陸芸花勉強笑着摸摸陸榕洋的臉「好,阿姐等等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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