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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學孟眼見顏淇玉眼含期待。
亦是不忍心拒絕父親門下這位品學兼優的女子。
董學孟伸手將捲軸緩緩打開。
打開一看,董學孟直接愣了片刻,隨後目不轉睛的死死盯着捲軸上的字跡。
不一會原本正常的臉色,漸漸變得紅潤起來。
董學孟大叫一聲:「好字!」
說罷董學孟繼續觀看
緩緩將捲軸合攏,似是深怕自己動作粗魯,損壞了捲軸內的字跡一般。
待捲軸徹底合攏後,董學孟猛地站起身。
快步走到門口老先生處:「父親,您看這字跡!」
世人只知董學孟是山東路文壇第一人,書法第一人,殊不知。
董學孟能有今天這般成就,自身努力好學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便是因為他有一個大儒父親。
可以說若是沒有這位大儒父親,董學孟的文學成就恐怕沒有這麼快便能達到如此高度。
董學孟恭恭敬敬的雙手托着捲軸,呈現到自家父親面前。
白髮蒼蒼的老先生接過捲軸訓誡道:「身居高位之人,豈能如此毛毛躁躁!」
董學孟聽得自家父親訓誡,連忙回答道:「孩兒知錯,回家後自罰抄寫家規三遍。」
「三遍?」白髮蒼蒼的老先生反問道。
「十遍。」董學孟急忙改口說道。
聞言,老先生點了點頭,緩緩將捲軸打開,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書法能讓一向寵辱不驚的兒子如此失態。
捲軸緩緩打開。
老先生初看之下並未發覺多少異常。
只是感覺這字跡中包含了太多人的筆意。
「王羲之、黃庭堅、顏真卿、蘇軾、趙孟頫。」
老先生口中緩緩說出五個名字。
老先生繼續往下看去,越看越挪不開眼睛。
口中喃喃道:「能將多人筆意融合貫通,形成自己的筆意,這人倒也算是別樹一幟。」
老先生合上捲軸開口問道:「此書法何人所寫?」
董學孟回答道:「據說是飛虎將軍徐陽所寫。」
老先生繼續問道:「那徐陽多大年紀?」
董學孟長年居於徂徠書院,從未見過徐陽,去哪兒知道徐陽的年紀。
董學孟轉頭看向顏淇玉。
顏淇玉快走幾步,走到老先生面前柔聲回答道:「回先生,徐將軍今年二十一二歲模樣。」
老先生緩緩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年紀能有如此筆意,倒也算得上是個天才。」
此言一出,一旁的董學孟瞬間滿臉震驚。
知父莫若子,他可是清楚的記得,自家父親這二十多年來只點評過一個人。
那便是耿昌耿大元帥,而父親給耿大元帥的評價也單單只是一個人才。
而現如今,父親卻對一個素未謀面之人評以天才,由此可見父親究竟是有多看好那徐陽。
董學孟不解的詢問道:「父親?」
老先生看了一眼董學孟反問道:「從這首詩詞與字跡上你能看出來什麼?」
董學孟沉思片刻後回答道:「但看詩詞,前三句彷如孩童嬉鬧的順口溜。」
「但這最後一句飛入蘆花都不見,確如畫龍點睛一般瞬間升華了前三句原本只是如同順口溜般的境界。」
「使得整首本來看似已經樸實無華到極點的詩詞,在意境上,立刻峰迴路轉,變得妙趣橫生起來,隱約間甚至還融進了一絲奇妙的禪意。」
老先生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字意呢」
董學孟回答道:「這徐陽的書法,看似是模仿了諸位書法大家,但他卻能從其中開闢出自己的一條書法大道,單從這一點上,孩兒不如這徐陽。」
老先生點了點頭說道:「見字如見人,單單從書法一道上便能看出一二。」
「模仿王羲之等人的筆跡,能不被王羲之等人的名氣筆意所困,勇於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書法大道。」
「這樣的人,其內心一定堅毅無比。」
「而內心越是有大毅力之人,便越能做成一件事。」
董學孟聞言深深的點了點頭,父親所說與他心中所想一般無二。
老先生繼續開口說道:「走吧,此間甚是無趣。」
董學孟自無不可,將捲軸還與顏淇玉後笑着點了點頭。
轉手將自家老父親緩緩攙扶起來。
二人緩緩走向門口。
張安邦見董學孟即將離開,心中大喜,但面上仍恭敬道:「恭送董副帥!」
香茗館內其他
達官貴人齊聲道:「恭送董副帥!」
董學孟頭也未回的攙扶着老父親踏出了香茗館大門。
待將老父親攙扶進馬車後董學孟便要親自為老父親駕車。
「孟兒。」老先生開口喊道。
「父親,孩兒在。」車下董學孟恭聲回答道。
老先生開口叮囑道:「年後將徐陽請到家中來,此人將來必成大器。」
董學孟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孩兒明白。」
心神堅毅,書法出眾,作戰勇猛,敢打敢拼,這樣的年輕人董學孟又豈會輕視。
張安邦眼見董學孟走出香茗館。
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端起茶壺直往嘴裏灌。
少頃。
張安邦目光轉向顏淇玉手中的捲軸,一時間怒上心頭。
千算萬算,萬萬沒算到竟會出現一個攔路虎!
而且還是一個自己招惹不起的攔路虎。
今日的算盤算是徹底白打了!仔細想想今日自己的一舉一動像極了路邊被耍的猴子!
張安邦心中怒急,起身推開凳子,手掌猛拍了一下安宗旺的肩膀大聲說道:「走!」
安宗旺急忙問道:「去哪兒!」
「走就行了!別多嘴!」張安邦又是一巴掌拍下。
安宗旺無奈只好起身走向香茗館大門。
張安邦急忙大聲喊道:「站住!」
安宗旺轉手疑惑的看向張安邦。
張安邦直接罵道:「蠢貨!走後門!」
張安邦寧願走後門,也不願再碰見董學孟。
說罷,張安邦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安宗旺只好緊緊跟着。
顏淇玉手持捲軸冷眼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
心道:「就這麼點定力也配和徐將軍為敵?」
張安邦的表現實在是太差了,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何徐陽會與這樣的張安邦為敵?
想不通便先不想了。
當務之急還是趁機接近徐陽為好。
沒有接觸,便沒有發言權。
若徐陽真的不堪,頂多也只是浪費一點心力罷了。
若那徐陽真的如先生所說那般,與徐陽交好說不定會為家族帶來新的轉機。
顏淇玉心中暗暗做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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