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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館位置偏僻,環境清幽,四周牆壁掛着許多墨寶名畫,書香氣息濃郁。書神屋 m.shushenwu.com
秦食馬於第二排選了個不偏不倚的位子,一身藍色道袍,頭戴潔白玉冠的他坐的筆直,雙手小心的托着幾張宣紙,神情莊重。
「你果然第二個到。」倆人互相見禮之後,秦食馬笑道「這回又背的什麼?」
「還是地瓜。」殷不離十分自然的在秦食馬右手邊的位置坐下,道「我還以為,你今兒不來了呢。」
「我為什麼不來?」
「自然是因為收到魏國公主府的請帖啊。」
「請帖?姬虞又出什麼么蛾子?」
「什麼么蛾子,人家魏國公主要選女婿了。」
秦食馬「……」
這和我有毛關係!
「你還真別拿這眼神兒看我,你的好兄弟宋尚書可是在待選範圍內。」
「什麼?宋甘棠也收到了帖子?」
「嗯,遺憾吧?」
秦食馬「……」
我遺憾個鬼!
「我說殷不離,你究竟什麼意思?」
殷不離打開背簍,拿出課業,做最後一番檢查,眼皮兒也不抬的回道「難道你真不想去看看今日公主府的盛況?我可聽說京城各大酒樓都被包場了,還有什麼梨園、常春班、常興班等戲班子,昨晚都入了公主府,哦,還有從外地來的雜耍班子,凡是有些名氣的都被請去了。」
「我來的路上,碰到各大布莊、銀樓、繡樓的老闆,這一大早的,都帶着鎮店之寶沖向公主府,看來今日註定要大賺一筆。」
「簡直猖狂!」秦食馬沖桌案狠狠拍了一掌,「即便先帝留有遺旨,一切從簡,前朝後宮也除了服。可畢竟事關國孝,先帝大行兩月未至,她們竟敢公然聲色犬馬,大擺宴席……哼,真難為魏國公主整日宣揚她與先帝如何如何的姐妹情深!」
「何況,內宮革新,咱陛下在這兒啃地瓜,她們在那兒山珍海味、綾羅綢緞的奢靡浪費,罪不容恕!」
如此公然與國君唱反調,其心,可誅。
「猖狂不猖狂的暫且不議,總之魏國公主對姬虞此次生辰宴極為重視,連着向軍中告假三日,此宴明為生辰宴,實際上就是選女婿。說起來姬虞已經二十二歲,也該找個婆家了。」殷不離頭頭是道,一門四清的樣子和她爹簡直不要太像。
秦食馬上下打量她一眼,小聲嘀咕,「你不也快二十了……」
殷不離「……」
空氣突然結冰,凍的秦食馬直打哆嗦。好在這時,姬羌等人挎着書包入場了,他這才「劫後餘生」,鬆口氣。
幾人互相見禮,不多時,雲鶴、雀靈進門宣佈「國師到。」
……
殷不離再一次迷茫了,國師手中一本書也沒有,並且瞧他的意思,並沒有發書的打算,他只讓雲鶴、雀靈二童子收了他們的課業,而後慢慢坐下來,慢慢翻閱,完全把他們六人晾在一邊。
就這樣,不知不覺,一刻鐘過去了,他們傻坐着。
很快,半個時辰也過去了,他們還在傻坐。
秦食馬「我們就這樣傻坐着?」
左手邊殷不離根本不搭理他,右手邊白扶蘇尬笑。再看前面正襟危坐三人組,貌似比方才坐的更直了。
殷不離突然覺得,或許此刻去魏國公主府混混,是個不錯的選擇,說不準還能打探一二重要消息呢。
「秦食馬,講講你的課業。」
思緒神遊之際,姜鑒突然點了他的名兒。
「回,回國師,我的課業題目是《論伯樂與千里馬》,論點從第一堂課我摔下馬開始……」
秦食馬起身,洋洋灑灑講了一通,別人都還好,唯有姬羌對他另眼相待。
苦哈哈的向她「興師問罪」,「坑」了她一頓早膳,結果呢,課業壓根沒改。
就是不知,他會如何回答大殿之上,她提出的那個疑問。
恰巧,殷不離替她問了,「真是可笑,因為愛惜千里馬而不捨得駕馭,莫非你長這麼大也沒坐過馬車嗎?」
「自然坐過,經常坐。」
「那你如何配稱自己愛馬惜馬?」
「因為,我從不會讓自己的千里馬去干拉人拉貨的活兒。」
殷不離一時無言,秦食馬頓了頓又道「正如殷大人不會讓心懷大志的女兒隨隨便便的嫁人,道理相通。」
殷不離猛的站起,居高臨下的盯着秦食馬,眼放精光。
這時,姜鑒喚殷不離,命她講述自己的課業。
殷不離仿佛早有預料,憑記憶款款而談,舉止落落大方,拜師的窘迫,第一堂課的笨拙全然不見。
她的題目是《論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文章從那天早上,她與父親一起觀察街景說起,文風老練,語言潑辣,諷刺人的功力讓姬羌等人大開眼界。
「……飲食風格精緻講究者突然拋棄海味山珍,對三街四街邊角的老楊胡辣湯來了興致,紛紛驅車往之。然,車寬而路窄,接二又連三,羊腸小道頓時水泄不通,又有好奇者圍觀,層層疊疊,疊疊層層,都道小廟裏進了大佛……」
「噗……」秦食馬樂不可支,簡直要笑趴桌子上。
將自己課業背的滾瓜爛熟的殷不離對眾人的忍俊不禁沒有任何察覺,仍一本正經道「一夜之間,錦衣玉食者安貧樂道,清心寡欲者口腹之慾大開,奇哉?怪哉?此奇景百年難得一見……」
「……」
「古人云,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果真乎?可信乎?以今日所見所聞,嗚呼哀哉,天地如此玄妙,我的眼睛還是瞎掉為好……」
「噗哈哈……」秦食馬實在撐不住,笑趴了。
其實大家都在笑,只不過秦食馬笑聲實在洪亮,完全將其他人的笑聲遮住。
殷不離微微側目,表情嚴肅的睥睨某隻,半晌,待那放肆的笑聲回落,道「難道事實不是如此嗎?」
秦食馬說不出話,只一個勁兒抱拳作揖,就差五體投地了。
期間,姬羌偷偷睃了姜鑒兩眼,發現他一直在閉目養神,直到四周安靜下來才又睜開。
接下來是班茁葭,他的題目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議題中規中矩,與第一堂課的經歷也很貼合。可惜,班茁葭尚在識文斷字中,課業沒有上交還好,如今讓他脫稿演講,不要太難為人。
憋半天,班茁葭紅着臉來了句,「翻來覆去我就一個意思,校武場該翻修了,靶子與箭矢該換新的了。」
秦食馬又開始捂嘴按肚子,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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