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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衣節將至,天上的圓月透着幾分蕭瑟與冷清。讀字閣 m.duzige.com
萬福宮燈火通明,明亮的光線打在人身上,卻與天上的月光一樣,不暖反寒,使人心生無限寒意。
望着那兩個瑟縮在角落裏的小丑,姬羌想儘快結束這一切。
有同樣想法的,還有拔劍走向劉聖侍的姬嫿。
這位向來意氣風發的公主此刻腳步有些滄桑,背影略顯頹廢,持劍的手,無比緊繃。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也驚人的諷刺。
姬嫿持劍一步步逼近劉聖侍的時候,腦海中閃現的不是她如今如何跌落低谷,將來該如何翻盤,以及她究竟該如何替女兒收拾爛攤子……此時此刻,在她眼前一幕幕出現的,全是太宗當年如她這般手持利劍,一步步走向她的情人的畫面……不,應該說,她這副樣子,與母君當年無二。
但又萬分不同的。
縱然當年傅子鈺出身再貧寒,身份再低下,與她相識相知時,也是一清二白之身,哪像眼前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枉顧先帝厚愛,罔顧人倫,做出這等人神共憤之事!
當瑟縮一團的劉聖侍意識到魏國公主將要置他於死地,立馬撲向姬虞,口口聲聲喚着「郡主救命」,這一幕更為刺激到姬嫿,當場,血濺一地。
殷紅的血順着銀色的劍身啪嗒,啪嗒落地,並迅速匯集成一大片觸目驚心的斑斑點點,姬虞幾欲昏死過去,數種複雜情緒之下,突然失聲。
姬嫿從來沒覺得這般疲軟,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了似的,甚至來不及看自己女兒一眼,忽然軟綿倒地,泣不成聲。
良久,眾人才聽清,她嘴裏說着「姐姐,魅兒對不起你」之類的話。
姬羌見她思念先帝,也沒過去叨擾,仍立於一旁靜靜看戲。
痛定思痛一陣子,姬嫿起身,抽出腰間長鞭,一步步向姬虞走去,那神情,那舉動,同方才無二。
唯一不同,便是長鞭替代了長劍。
當第一鞭子狠狠落下,呆若木雞的姬虞立刻發出刺耳的尖叫,抱頭亂竄的情狀,與瘋子無二。
十鞭之後,姬虞皮開肉綻。
又十鞭,姬虞已奄奄一息。
姬羌並未叫停,更未上前求個情什麼的,姬嫿已然下不去手,緩緩轉向姬羌佇立的地方,重重跪地,行叩拜大禮。
「姬虞罔顧人倫,禍亂宮闈,罪該萬死!姬嫿教女無方,以致釀成禍患,罪該萬死!還請陛下看在同宗同族,血脈相親的份兒上,饒姬虞一命。臣願解甲,去皇陵守護列祖列宗。」
「朕若沒記錯,姨母這是第二次為了女兒向朕討饒了。」
姬羌十分平靜地說出這話,沒有絲毫諷刺。
姬嫿雖然身子抖了抖,卻一直維持着原狀。
「姨母和表姐還是搬離萬壽宮,回公主府長居吧。對外就稱,要為表姐擇婿。」
姬羌並不介意與這對母女做最後一次親情維繫,她更明白姬嫿打出的親情招牌里,所謂親情,也寥寥無幾。
眼下局面只不過是雙方對峙之後的權宜之計,事關先帝尊嚴,這件事註定要在這片月空下埋葬,投鼠忌器的道理,她們都懂。
所以,姬羌並未從姬嫿的「千恩萬謝」中瞧出多少真意,反而在她抬頭的瞬間察覺到一抹難以壓制的恨意。
事到如今,姬羌如何做了這樣一個局,姬虞和劉聖侍在棋局中做了怎樣的「傻子」,姬嫿已經清清楚楚,早朝的疑惑也迎刃而解,對於姬羌的深沉心機,姬嫿驚嘆之餘,還有深深的驚恐與質疑。
這樣的人,究竟會不會成為一代明君?
姬嫿第一次萌生這樣搖擺不定的想法。
……
塵埃暫時落定,壓在心中兩世的「舊疾」暫且散去,姬羌漫無目的的走走停停,不知不覺進了御花園。
天上一輪圓月相伴,身後一群擁護者默默追隨,姬羌抬頭望了望明月,又朝身後瞅了瞅,方才打量四周。
雖然兩世為人,但這個地方,她並不常來。
所以,記憶中的御花園,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樣子了。
以她目前所在位置,御花園最中央,名為水木自清的八角亭為中心,往東是汀蘭水榭、落霞居兩個清心悠然的小院。
汀蘭水榭被活泉環繞,秋冬時節,水面常常起一層薄薄白霧,置身其中,會讓人誤以為到了蓬萊仙境。落霞居是她父王,夏王搬離關雎宮後的長居之所,四周被密密麻麻的桃林疊疊環繞,桃林均由夏王親手所栽。
水木自清往西是整個皇宮納涼之地,以牡丹亭、怡心小築兩個涼亭為中心,幾乎囊括了整個皇城的觀景水系。
往北是工部尚書宋甘棠的傑作,也是被戶部尚書湯崇儉反覆病詬的華音台,它連着霓裳殿,一座同樣被湯崇儉病詬萬分的宮羽。
往南是一座高高的塔樓,名為拜月樓,拜月樓再往南便是正宮夫王居所,關雎宮,以及以關雎宮為中心,左右展開的東、西六宮。
夜已深,園中卻並不幽暗,處處透着星星點點。樹上有花燈,草里有石燈,就連水面,也搖曳着或白或粉的蓮花燈。
大致逛了逛,姬羌找一處石凳坐下歇腳。
「兄長對今晚之事,有何看法?」
她這麼冷不丁的開口,着實嚇了已追隨一路的楚凌霄一跳。
今晚之事,他經了五分,推測七分,思索一路,已全然明了。
陛下下了一盤大棋,就連他本人也是其中一枚棋子。
「敢問陛下,打算如何成立麒麟衛?」
姬羌笑道「自然以兄長為麒麟衛長,成員不過十二,但要個個身懷絕技。至於他們姓甚名誰,是何出身,自然該由兄長頭疼。」
「陛下,您是要……臣……可是……」
楚凌霄驚的語無倫次,方才還在想自己只不過是整件事的一枚棋子,這會子已換成「那時那刻,他恰恰做了陛下手中一枚至關重要的棋子」,而陛下打算建立親衛一事,千真萬確。
這可真是局中局,環環相扣。
母親說的沒錯,陛下心智,非常人所及。
而今,她只不過才十四歲。
姬羌神色凝重,緩緩起身,因地勢之故,恰能與楚凌霄平視。
「姬氏皇族至我們這一代,只三人,姬虞是個廢物不提,兄長再不肯做朕的左膀右臂,那朕,當真是孤家寡人了。」
一語差點讓楚凌霄紅了眼眶,他胸脯起伏劇烈,大着膽子與姬羌對視,眼前這位自稱「朕」的少女,天下間他唯一的妹妹,真真正正的把他當做依靠。
而今日,他們才第一次相見相識。
那一刻,周身涌動的熱流,仿佛隨時都要迸發的熱血,讓楚凌霄深切感受到血脈相連的意義。
同樣激動的還有姬羌,只不過她足夠隱忍,看起來依舊一副恬淡安寧的模樣。
「麒麟衛長楚凌霄謝陛下隆恩,臣願為陛下鞍馬,共進退!」他立誓。
「朕不願兄長做鞍馬,兄長當做名臣悍將,與朕,共享江山!」她許諾。
兄妹二人對視良久,直至一陣涼意來襲,姬羌看看天色,着實夠晚,便吩咐尚六珈等人領着楚凌霄去安歇,而她,隻身朝拜月樓走去,黃裳一人跟隨。
月雖寒,卻圓圓的,如她此時心境。
聽聞,在拜月樓賞月,更是另一番風景。
君臣二人不多時來到拜月樓下,尚未登樓,一抹白影忽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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