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真能理解徐志泉來結交自己的用意,但不會拒人於千里之外,強者就是理所當然會被人討好的,這一點徐真早有體會。
只要對方不表露出惡意,他也並不介意多幾個朋友。
將徐志泉之事丟在腦後,徐真又掏出他那把「尋常鐵劍」,繼續不緊不慢地坐在院子裏擦拭。
只不過,在這四下無人的時候,午後的陽光映在劍身之上,竟然散發出一層薄薄的光輝,似乎有流光在劍身上漂浮一般。
「以神養劍,方得劍神,這種古代劍修養劍的法門,恐怕如今早已經沒人使用了……」徐真望着劍身上的流光,喃喃自語道,「不要讓我失望啊……」
養劍法,是指修士取一把凡俗鐵劍,甚至不是劍的東西,以自身精神長期溫養,讓劍本身誕生出神韻的法門。
神的存在並不是虛無縹緲的,不說修士,哪怕是一個凡人,如果長達數十年使用同一把劍,也會慢慢與劍產生心意相通的效應。
而修士的精神比起凡人強大萬倍,要養出劍之神,自然更加容易。
養劍法在古修士當中非常流行,幾乎所有的古代劍修都是如此養劍的,所以他們的佩劍一生都不會更換,劍斷則人亡。
真正養出神韻的法劍相當可怕,不僅威力不遜色於同階法器,而且與劍修心神相連,有着種種不可思議的神妙作用,是劍修行走人間的最大倚仗。
當然……這種方法在如今早就被淘汰了,至少大周的兩大劍修門派,都已經不推薦弟子使用養劍法,至少不是在鍊氣期就開始養劍。
原因也非常簡單,總結起來就四個字——效率太低。
「養劍的本質是以神蘊劍,鍊氣期修士神識不夠強大,要把一柄劍養到能用的地步,少說也三五年的工夫,這期間還得顧着自身修行,劍法的習練,戰鬥技巧……哦,養劍極度耗神,最好再兼修一門養神法。」
如此繁重的課業,不僅對劍修本身要求極高,對供養這批修士的宗門更是壓力極大。
因為這樣培養弟子的話,就等於每一名弟子,都要經歷五年左右的「脫產期」,完全投入到修煉當中,其修煉資源完全靠宗門供給……
或許弟子本人是爽了,但對宗門來說,這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所以在古代時期,劍修宗門從來都不曾真正壯大過,絕大部分都是走師徒傳承的路子。
到了近代,劍修宗門想要擴大規模,自然要改變這種局面。
而徐真的情況比較特殊。
一方面,他想卡鍊氣六層的門檻,暫時不能再修煉靈音經,所以可以騰出大量時間,去琢磨養劍的方法。
另一方面,有「轉生書」作為後盾,他有大把的壽命可以用於試驗,從來都不擔心自己因為走錯了路,等到晚年才開始後悔——有什麼好後悔的,無非是再來一世。
至於靠一些斂氣的法門來隱藏修為,實際依舊修行,這件事徐真從未考慮過,萬一被人拆穿,那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徐真現在的日常就只有三件事,其一是養劍,其二自然是每天的藥浴,繼續錘鍊羅漢金身,而第三件事就是磨鍊「九燭」鍛神法。
「九燭」在經過初期的極速修行之後,神識境界高於修為,其修行速度就慢下來一些,主要是靠每八十一天一次的「陰神侵襲」,來人工促進其修行速度。
沒錯,陰神侵襲這原本該是副作用的效果,硬生生被徐真變成了正向促進。
徐真就這樣劍、身、神三位一體地修行,除開自身修為之外,幾乎全方位地在進行提升,這一練就是整整半年時間。
……
進入靈音下院的第十個月。
徐真站在院落當中,長劍被他收於劍鞘之內,雙目緩緩睜開,院子裏的氣溫仿佛驟然下降了幾度。
下一刻,空氣中隱約傳來一陣風聲,一點燭火的虛影漸漸浮現,幽藍的冷焰在風中搖曳着,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但冷焰光輝所照耀下的區域,仿佛是被某種意志籠罩一般,所有在這片區域當中的生靈,都會不由自主受到其影響。
「九燭的第一盞燭火,終於練成了……」直到冷焰閃耀,徐真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嘴角流出一抹輕笑。
他原本預計半年就要從靈音下院離開,如今卻硬生生多拖了四個月,就是因為他發現「九燭」的修行進展神速,比他預料中還快得多,竟然有希望練成「第一燭」。
要知道,「九燭」是能一直修煉到紫府境的鍛神法,「第一燭」練成,就相當於鍊氣期大圓滿的神識境界。
在徐真原本的預計中,哪怕有「陰神侵襲」開掛,到這一步至少也要一年半載時間,沒想到半年多就足矣。
他知道離開靈音下院後,自己再不可能這樣全身心投入於磨鍊神識,乾脆一咬牙又多留了幾個月,直到如今。
「『九燭』練成第一燭,金身羅漢功的第一重也早就練成,如今已經到了第一重圓滿,本命法劍也已經小成……」
徐真評估着自身的實力,哪怕不動用「器丹」這種作弊的東西,他的硬實力也不遜色於鍊氣後期修士,再加上他三世鬥法的經驗,築基之下幾無敵手。
而如果再算上器丹這等寶物,恐怕築基修士都能碰上一碰,雖然贏面不大就是了。
一個大境界的差距,不是靠經驗技巧就能彌補的,至少要等他自身修為跟上來。
「是時候下山了。」
徐真盤過自身所得,心下才做了這個決定——沒錯,是下山,而不是上山。
……
三天後。
靈音山,百匯峰上,徐志泉一臉古怪地拿着一封飛劍傳書,來到一名築基修士面前。
如果徐真在這裏的話,必然一眼就能認出,這人正是之前在第一關當中,送給自己內門令牌的「薛師叔」。
「八叔,那位徐師弟來的書信。」徐志泉有些好笑地開口道,將手中書信遞給薛師叔。
薛誠接過書信,隨口道:「哦,是之前那名三靈根弟子,他上山來了?」
「上了,但沒完全上。」徐志泉想了想,只能如此形容。
薛誠皺了皺眉,打開書信看了起來。
上面的內容赫然是,徐真在三天前離開靈音下院上山,但立刻便前往了外務堂,接受了一項外事任務,離開本部下山去了。
來這封信的原因,正是要向徐志泉表達歉意,畢竟先前已經答應過對方,但現在卻因為一些私事爽約了。
「這算什麼,自請出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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