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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頭沒尾的話把杜春分說蒙了。讀爸爸 www.dubaba.cc
幾個女人互相看看,&bsp&bsp難道誤會她了。
可是家屬區也沒第二個大廚啊。
杜春分反應過來「不是我。江鳳儀嫂子。她白天上班,只有晚上有空。」
幾人尷尬地恨不得躲公廁里。
杜春分「雖然不是我,但是用我家的鍋炒的。」
其中一人忍不住說「那也不是你。我回頭跟她說說吧。」
往後三天兩頭來一次,&bsp&bsp她家糧票可遭不住。
杜春分想想江鳳儀家好像還有不少板栗「你可以讓嫂子煮粥。」
「板栗還可以煮粥?」從公廁出來的人忍不住問,&bsp&bsp「那麼多毛,&bsp&bsp不得一點點剝掉才能煮?」
杜春分總覺得這不是討論吃食的地方,&bsp&bsp可幾人不走她也不能開口攆人。
這兒又不是她家。
杜春分沒問她咋連這點也不知道。板栗不是每個地方都有。像中原腹地,&bsp&bsp一馬平川,&bsp&bsp別說板栗、核桃。蘑菇木耳都不多見。
很多人甚至一輩子也沒見過山貨。
杜春分「板栗外殼剪開,&bsp&bsp扔到熱水裏泡一會兒,&bsp&bsp那層毛皮很好剝。剝開就可以跟大米一起煮。也可以跟雞或者豬肉一起燉。」
「燉菜我知道。山上還有吧?」
杜春分最近沒少上山,但是弄鬆塔撿核桃。因為板栗不能放太久,孩子不能吃太多,不論炒還是燉和煮都麻煩,&bsp&bsp她打下來吃不完也是浪費。
杜春分想想江鳳儀昨兒跟她說的事「這得問陳月娥。」
幾人當中有一個沒工作,不是懶,也不是會過日子不捨得讓孩子去學校。而是小孩子太小,&bsp&bsp沒人幫忙照看。
早幾天天氣好,她抱着孩子遛彎看到陳月娥上山。
那人道「可能被她弄光了。」
起先問話的人不死心「樹上也沒了?」
杜春分認識她,&bsp&bsp但不熟,以前勾楊槐花用的就是她的鐮刀和棍「你們可以上山看看,樹上要是有,我幫你們打。不過你們得給我一點。」
免得這幾人以為她免費勞動,&bsp&bsp隨叫隨到。
那人想起勾楊槐花那次,&bsp&bsp杜春分的手腳特利索,&bsp&bsp「那過幾天雪化了,&bsp&bsp我們去找你。」
杜春分點了點頭,&bsp&bsp眼睛看向廁所,充滿了渴望。
幾人趕緊閃開。
杜春分長舒一口氣,憋死她了。
話又說回來,學校食堂燒着爐子很暖和。杜春分擔心大腸和棒骨臭了,昨天學校鎖門前就把這兩樣放到院裏。
在外面凍一夜,果然沒變味。
餐廳里有火爐,門一關很暖和,杜春分便在餐廳洗大腸。魚留後天用。
班長輕輕推開門,熱浪撲面而來,不禁拿掉帽子,「真暖和。」
杜春分抬眼看到一個陌生人很意外,她以為學校的老師來烤火,「找誰?」
據說邵營長的愛人特漂亮。
總部文工團團花也不過如此。
炊事班班長看到她的長相,問「您就是杜春分嫂子吧?今兒我休息,來給您打下手。」
李慕珍幾人面面相覷,啥情況啊。
杜春分挑眉「遇到不會做的食材?」
班長臉上的笑容凝固。
不愧是大廚,這腦袋瓜子,真跟長相成正比。
「嫂子,我幫你洗。」
杜春分立即讓位。
班長愣了愣,苦笑,不敢再討巧賣乖,「部隊確實有一樣食材。嫂子也知道,陳月娥家的板栗,都在我們那兒堆着。」
杜春分意外,居然還沒吃。
「打算咋吃?」
班長實話實說「以前跟菜或者米擱一塊煮。可是把裏面的那層毛皮剝掉太麻煩了。」
杜春分「用溫水泡泡?」
班長以前就是這麼搞的,「那也慢。半天剝不夠一個營吃的。」
杜春分聞言道「你要是這樣說,我也沒辦法。」
「您是大廚啊。」班長脫口而出。
杜春分噎着。
「我是大廚不是神仙,不可能揮揮手就把毛皮去掉。」
班長還是不信。
杜春分頭疼,「要不在板栗圓形的那個背上開一道口,然後弄一些乾淨的石子,石子洗乾淨放鍋里燒燙,把板栗倒進去,就是街上賣的炒板栗。」頓了頓,「你要是嫌棄炒麻煩,直接扔水裏煮也行。」
班長又有了新問題,「那那麼多人,我怎麼分?」
杜春分「打飯的時候每人一把。還能咋分?又不能放菜裏面。」
班長鑽進了死胡同,聞言豁然開朗,起身一看到手裏的大腸又乖乖蹲下,洗乾淨了也沒急着走,看杜春分做什麼吃。
棒骨剁開煮湯燉蘿蔔。
大腸燉酸菜。
冷冷的冬日吃着熱騰騰的飯菜和湯,渾身暖洋洋。
邵家四個小崽子不愛喝湯,可雪還在下,從學前班到食堂這一段路不過幾米就冷的人受不了。
小孩乖乖的喝幾口湯活過來了,就挑豬大腸吃。
杜春分每天中午都會在餐廳,看到幾個孩子碗裏只剩酸菜,道「邵甜兒,邵小美,不想挨揍就把菜吃乾淨。」
甜兒趴桌上「吃飽啦。」
「晚上不做了?」杜春分問。
甜兒坐直。
平平和安安偷偷拿起筷子。
杜春分看見了,但怕嚇着倆孩子權當沒看見,盯着小美和甜兒。
小美苦着小臉「娘,我的肚子要炸啦。」說着雙手捂着肚子。
杜春分的臉色宛如外面的天氣「那就炸吧。」
鄰座的學生們忍俊不禁。
小美被笑的不好意思,改雙手托着小臉「娘,我可愛嗎?」
「你很可憐。再不吃晚上不做你的飯。」
小美看甜兒。
甜兒不怕「我們有爹。」
爹是親爹,一定會幫她們。
杜春分打算回裏面看看還有多少湯,聞言轉向邵甜兒「咱家的事誰說了算?」
必須是娘啊。
親爹是個妻管嚴。
甜兒嘴裏嘟囔着,拿起筷子,夾一坨酸菜塞嘴裏,趕緊咬一口窩頭。
平平擔心她酸倒了,伸出小手扶着她的背,「姐姐,我們一起吃。」
甜兒嘴裏塞滿了,無法說話,使勁點點頭,還是妹妹好啊。
杜春分遠遠地看着,忍不住搖了搖頭。
看看桶里的湯還熱着,杜春分把蓋蓋上,抬頭就看到進來好幾個人,有男有女。
杜春分以為學生家常,待人越過門口刺眼的亮光,她才看清,什麼學生家長啊。女的二十出頭,男的三十到五十歲不等。
不可能是來檢查衛生和飯菜質量的。
食堂的上級領導是校長和池主任,這麼大的事他倆不可能毫不知情,且不告訴她。
杜春分走到窗前「請問找誰?」
「杜大廚吧?」年齡最大的男人問。
話說的好聽,杜春分揚起笑臉「不敢當。」
「我們沒來晚吧?」男人又往四周看了看,學生們像沒發現他們一樣,一個個都忙着吃菜喝湯。
杜春分雖然奇怪幾人不去部隊食堂來這兒幹什麼,嘴上還是說「沒有。只是我們食堂就一菜一湯。」
「要的就是你這一菜一湯。」最為年輕的女人說。
杜春分覺得今兒的菜她不一定喜歡,「今天的菜不大好。」
幾人勾頭往裏看。
天氣冷,不論菜盆還是湯都用厚厚的蓋子蓋着,啥也看不見。
杜春分「大腸燉酸菜,骨頭蘿蔔湯。」
幾人很意外,兩道菜都是葷的。
杜春分解釋「骨頭是棒骨,沒肉,所以湯很清淡。」
幾人二話不說直接掏錢。
杜春分只能給他們換飯票。
以前杜春分會可着學校的學生做。
現在老師愛來,學生家長愛來,哪家生病了沒精神做飯也來買,所以每次就多做點。
到最後實在沒人買了,她們刷好碗再吃。
然而這種好事至今沒輪到她們四人。
李慕珍掀開蓋子,幾人就看到很多大腸,一碗大腸酸菜裏面得有十塊大腸。
幾人不禁互相看了看,這麼實在啊。
劉翠華給他們打湯,蘿蔔塊不大,湯很清淡,喝下去竟然有回甘。
隨後再嘗嘗大腸,有一種臭味,但這個臭不是噁心想吐,而是勾人食慾大開的臭。
幾人顧不上說話,快速吃完,感覺不過半飽。
猶豫要不要再來一份,聽到有人問「誰還要湯?」接着就看到有學生拿着碗過去,並沒有給票。
其中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小聲問旁邊的中學生「湯不要錢?」
那中學生反問「第一次來吃吧?只要是清湯,甭管魚湯骨頭湯還是排骨湯,一律不要錢。」
「夠本嗎?」男人懷疑。
中學生道「水又不要錢買,怎麼不夠本?杜大廚說,安東的棒骨便宜,多加兩瓢水,多加一塊棒骨,沒多多少錢。」
男人看了看同事們。
幾人一起去打湯。
打湯打菜不是杜春分的活兒,杜春分也沒有因為來了幾個陌生人就另眼相待地招呼。
還是劉翠華給幾人打的,不過只打了八分滿。一來怕熱湯燙着他們,二來天冷,吃得慢喝到最後就涼了。
怕幾人誤會食堂吝嗇,劉翠華特意解釋一下。
幾人笑呵呵表示她考慮的周到。不過也沒打第二次,吃完也沒同杜春分打招呼,直接走人。
杜春分看着幾人的背影,不禁嘀咕「真是來吃飯的。」
幾人來的晚,等他們吃好,吃着玩着的邵甜兒也吃飽出去了。所以幾人一走,餐廳里只剩杜春分幾人。
周秀芹直言「不是來吃飯還能來幹啥?」
李慕珍經常會問余團長部隊情況,她懂得多一點「是不是來檢查衛生的?」
劉翠華搖頭「我給他們打湯的時候,他們也沒亂看。」
杜春分「那就不管他們。看樣子吃的滿意,不可能給咱們穿小鞋。收拾好早點回去,明天早點來,和面蒸窩頭。」
學生們吃的厲害,每兩天就得蒸一次。
李慕珍想省事,提議「明天多蒸點。」
杜春分想也沒想就拒絕「不行!」
周秀芹奇怪「沒面了?我看還有不少啊。」
杜春分「按飯店的規矩每天都得蒸。咱們這兒是食堂,學生年齡小不挑,可咱們也不能因為孩子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就這麼對付。」
李慕珍張了張口,想說她家孩子不在乎。
每到年底她會蒸一袋窩頭,足夠吃到正月初十。
可她家孩子好打發,不等於師長政委家的孩子好糊弄。
李慕珍「你說得對。我以前沒上過班,不知道飯店的規矩,當我沒說。」
她這樣說了,杜春分也不能揪着不放「我去副食廠看看有沒有便宜的菜。」
劉翠華指着牆角的魚,「這麼多還不夠?」
杜春分「不能天天酸菜魚片。」
幾人很想問,不這麼做還能咋做。
聽杜春分的話的意思多半她也不知道。幾人就把話咽回去。
杜春分轉一圈,幾乎看不到綠葉菜。發現還有不少豆芽和幾張油豆皮,就全弄回食堂。
翌日清晨,杜春分又去買一板豆腐。
中午便用魚湯煮魚片、豆芽以及油豆皮。油豆皮切成一厘米寬十厘米長,方便小孩子吃。
豆腐切成小塊,也用魚湯煮。
學生們打了飯開吃,昨天來的幾個陌生人再次光臨。
最為年長的男人本以為豆腐湯乳白色是豆腐之顧,喝下去才意識到跟魚片裏的湯一個味兒。
男人續湯的時候就問劉翠華,「這豆腐也用魚湯煮,你們能裹住本嗎?」
劉翠華「能啊。昨天跟今天的菜都沒用油。明天我們就買蘿蔔,用豬油渣炒蘿蔔。豬油渣炒蘿蔔跟魚片湯一個價,一個用料貴一個用料便宜,平均一下就差不多了。」
男人問「那要是今天沒來,明天來了,不就虧了。」
劉翠華笑道「除非就吃這一次。下次來肯定又是這個。每次都趕上炒蘿蔔,也不能怪我們。」
「那怪他運氣不好?」男人笑着問。
劉翠華點頭,看到有中學生來加湯,「你可以問問他。」
男人轉向那個學生。
中學生道「我媽說豬肉貴,豬油渣也不便宜,用油渣炒蘿蔔絲,沒比這樣魚片湯便宜多少。再說,明天給我們吃蘿蔔絲,後天杜大廚肯定給我們做魚丸。」
杜春分走過來「那得看副食廠去不去海鮮市場。」
中學生笑道「沒魚丸你也會給我們做好吃的。」
杜春分被他的信任逗笑了,「別貧了,吃飯去吧。」說完轉向男人,「我們食堂做的菜沒菜單,全看副食廠,副食廠有什麼做什麼。」
男人點了點頭,沒說明天來也沒說不來。
杜春分還是覺得這幾人不是來吃飯這麼簡單。
李慕珍也察覺到了,收拾碗筷的時候就提議明天做魚丸,後天再做蘿蔔絲。她估計這幾人明天還得來。
她杜春分行得正坐得端,沒有貪墨食堂一分錢,不怕這些人挑刺,沒必要迎合他們。他們敢玩陷害把她弄下去,師長的兒子頭一個不答應。那小子的嘴可被食堂的飯菜餵叼了。
杜春分「就做蘿蔔。愛吃不吃!這裏是食堂,又不是飯店。煩了我對外豎個牌子,非本校師生和職工家屬禁止入內。」
李慕珍頓時不敢再勸,「可不能這樣。」
杜春分「那得看他們想咋樣。」
劉翠華怕她說着說着頭腦發熱真弄個牌子出來,趕緊轉移話題,「明天炒蘿蔔,湯呢?」
明天化雪比今天冷,肯定得做些喝下去身體熱乎的湯。可是杜春分想的湯,食材要麼貴,要麼有錢也不好買。
杜春分看到學生吃掉的豆芽,靈光一閃,「我知道了!」說着就去廚房泡黃豆,「你們明天都起早點。」
周秀芹的幾個孩子雖然每天只在學校吃一頓,因為三天兩頭吃魚,不光臉上有肉,隱隱還長高了。
她不上班,一門心思給孩子做飯,還是在錢和票有限的情況下,絕對做不到這點。所以她巴不得杜春分天天做新吃食。
周秀芹立即問「幾點?」
杜春分算了算「七點吧。」
翌日,杜春分六點起來,做好飯也沒吃,讓邵耀宗看着孩子,她去食堂。
邵耀宗不禁說「你怎麼比我還忙?」
「你手下多少人,我手下多少人?」杜春分反問。
邵耀宗噎了一下,正想顯擺,杜春分裹上圍巾,戴上帽子和手套走人。
無奈地搖搖頭,邵耀宗把長在床上的幾個孩子揪出來。
杜春分到副食廠門口碰到李慕珍三人。鑰匙給她們,讓她們先去磨豆漿,她去副食廠看看。
很早以前學生就問杜春分的蘿蔔湯咋那麼好喝。杜春分直言用棒骨煮的。有些學生告訴父母或者不在學校吃的同學,他們的父母或同學家長就會去副食廠買棒骨。
副食廠以前不進棒骨,要的人多了,每次去安東批發食材都會弄幾十斤棒骨。沒人買他們也不用擔心,跟杜春分商量商量,杜春分不介意改食單。
杜春分發現今天也有棒骨,讓售貨員給她稱五斤,又買些干木耳、海帶和豆腐乾。這幾樣木耳最貴。不過因為這邊盛產木耳,其實比濱海的便宜。
到食堂杜春分就把木耳木耳和海帶泡上,她和面洗麵筋。
周秀芹問「今天做麵筋湯?」
杜春分笑道「準確的說應該叫胡辣湯。只是還差幾樣,就叫麵筋湯吧。」
劉翠華問「豆漿咋吃?」
杜春分「你們先把豆渣濾出來,別扔,留回頭咱們炒着吃。」
炒豆渣劉翠華會做,「回頭我做吧。」
這種小事杜春分不給跟她爭。再說了,做的不好吃學生又不知道,不會倒了她的牌子。
杜春分把家裏的小磨盤弄來那天,就托副食廠幫她買些石膏。
豆漿煮開,溫度稍稍降一點,杜春分就沖豆花。
豆製品便宜,李慕珍幾人都吃過,但都不知道咋做。
劉翠華眼瞅着豆漿凝成豆花,不禁感慨「哪天老楊轉業,我們靠賣豆腐也能養活自己。」
李慕珍打趣「你跟着春分學這麼久,就學會一個豆花?」
劉翠華「我想做魚片做魚丸,也不是一年半載能學會的。」
周秀芹連連點頭「我在家試着做魚片,就不如春分做得好。切的特別薄,也沒春分的嫩。春分,有啥訣竅不?」
杜春分「煮久了?」
「沒呢。在鍋里打個滾就盛出來了。」
杜春分想想「按我做的做的?」
周秀芹「沒有放澱粉。」
杜春分很想翻白眼,「我不光放澱粉,還有雞蛋清。你啥也沒有,能有我做的好吃才怪。看看還有多少蘿蔔?回頭再買幾袋。」
周秀芹一直懷疑問題出在醃製過程中。
現在一聽果真出在那裏,頓時有點不好意思「我以為沒多大區別。」拎起裝蘿蔔的麻袋,「還夠吃一頓。」
杜春分讓李慕珍切洗好的蘿蔔。
她洗好麵筋就在小本本上寫下蘿蔔。
安東雪多,多買點已被不時之需。
廚房裏有兩口很大的鍋,杜春分拿着小鐵杴炒菜的時候,劉翠華煮麵筋湯。不過油鹽調料由杜春分出手。
她雖然會做飯,大鍋飯她搞不定。
大鍋做飯快,蘿蔔絲出鍋,麵筋湯也燒的差不多了。
蘿蔔絲放久了不好吃,杜春分做之前便算着放學時間。
這邊盛出來,那邊下課鈴聲響了。
學生買麵筋湯的時候,杜春分在旁邊解釋,豆花和麵筋湯一個價。
可以單買,也可以一起買。
學生們吃過麵筋湯,沒吃過無色無味的豆花,不敢輕易嘗試,怕浪費錢。
機靈的學生分別抱起甜兒和小美,問「你是吃豆花還是吃麵筋湯?」
杜春分對打飯的劉翠華道「兩樣都給她們來點。」
學生一聽這話,就跟她們一樣。
甜兒和小美喝不了一碗,杜春分多拿兩個空碗,四個孩子一人半碗,然後又給她們買一份菜。
所有的小崽子都開始吃了,杜春分累得腰疼。
揉着腰本打算去裏面歇會兒,被趙政委的小女兒攔住。
小姑娘今年不過十歲,是政委老來女。
長得嬌滴滴的。
杜春分溫和地問「咋了?」
小姑娘小聲問「明天還可以做這個嗎?」
杜春分沒有因為她是政委的閨女就開後門。免得授柄於人。
「不行!」杜春分笑着拒絕,「明天該做魚了。你如果想吃大腸,明天也可以。」反正就是不能連着兩天一樣。
小姑娘很失望,注意到同學看她,擠出一絲笑,「那吃魚丸吧。」
杜春分笑笑離開,不敢在食堂轉悠。
然而她這次跟上上次一樣,剛到打菜的窗口裏面,那幾個陌生人又來了。
發現菜是豬油渣燉蘿蔔絲有一絲絲意外,他們以為憑杜春分的聰明早該猜到點什麼,然後換菜單。沒料到她這麼有原則。
其中一人喝過胡辣湯,看到麵筋湯就想起胡辣湯。只是配豆花喝的他還沒嘗過。他飯量大,於是要兩碗,一碗豆花和一碗胡辣湯。
豆花單喝沒啥味,跟胡辣湯一起,反而別有一番滋味。只是這次的湯不能再免費續。
沒吃飽的人又去買一份,順便詢問豆花哪兒買的。
劉翠華與有榮焉地說「杜廚師做的。」
學生們料到這點,但不能確定。聞言看向杜春分,調皮膽大的學生還伸出大拇指。
杜春分笑笑「這東西簡單,很多人都能做。」
她的謙虛讓續湯的人頗有好感。
翌日中午,魚丸湯的湯快被學生們喝完了,幾人還沒來。杜春分估計他們不會來了。
一直到周六,幾人都沒來。
周六晚上,杜春分就問邵耀宗幾人幹什麼的。
邵耀宗聽着不像軍人,又結合他們的年齡長相篩選一下,臉色變了。
杜春分忙問「真是檢查衛生的?」
邵耀宗聞言反而想笑「什麼檢查衛生。很有可能是監察部門。」
「監察?」杜春分吃驚,「來我小小一食堂監察?能查出啥玩意?不會以公謀私吧。」
邵耀宗想笑「就為了吃你幾頓飯?說的好像人家沒給錢一樣。」
杜春分仔細想想,一分錢沒少「也是。我這是過關了?等等,這才幾月?」
邵耀宗「沒聽說監察部門的人過來,你食堂可能是第一波。接下來可能去部隊食堂,後勤等部門。你算的是農里,按陽曆沒幾個月了。」
杜春分不禁說「那他們真負責,連我食堂都不放過。」
這話邵耀宗沒法接,「天不早了,睡吧。明天還得洗衣服曬被子寄東西。」
翌日清晨,杜春分洗衣服,邵耀宗刷鞋。
飯後太陽出來,杜春分把被子晾繩上就去門口等郵遞員。
九點左右,杜春分和蔡母把東西寄出去,同時還給張連芳一封信,信中倒打一耙,邵耀宗的爹娘依然沒回信。這種沒良心的人,不論以後因為啥事找他們都別理。邵耀宗年前一定會給他們去一封信,屆時讓邵耀宗處理。
這並非杜春分胡亂猜測。
邵耀宗愚孝了幾十年,絕不可能因為短短半年時光就把他爹娘忘得一乾二淨。
話又說回來,離過年還早,杜春分事多,信寄出去就把此事拋之腦後。
核桃得曬,她把核桃扔菜地里,怕幾個孩子禍害,就把孩子趕出去找同學玩兒。
然而娘幾個剛出去,就有幾個女人直直地朝她家走來。其中一個還扛着一根很長的棍。
院裏鋪滿核桃,杜春分不敢讓外人發現,不動聲色地鎖上門。
幾人到跟前很意外,杜春分咋知道她們來找她。
杜春分看一下孩子「你們來巧了。再晚一點我就領她們玩去了。」潛在意思,我可不是出來迎接你們。
其中一人問「那現在咋辦?」
杜春分朝西邊看去「甜兒,去姜姨家玩一會兒?」
甜兒不想娘跟着,這不許那不許,可煩了。
「娘忙去吧。」
甜兒很懂事地揮揮小手,就給妹妹使眼色。
姐妹四個一起朝隔壁跑。
經過一場北風一場大雪,樹上的板栗所剩無幾。
板栗收拾起來麻煩,幾人也沒打算弄太多,一人挑四五斤就下山。到山下要分給杜春分,杜春分帶她們去蔡家,用蔡家盛菜的盆舀半盆。
蔡家有手套,還能跟蔡家婆媳閒嘮,杜春分就在蔡家把板栗剝開。
回家用熱水泡上,杜春分做午飯,窩頭和蒸糟魚。下午收拾板栗,晚上煮板栗粥,菜是甜辣黃瓜。
很簡單的一日三餐,因為跟閨女在一起,家裏充滿了生活氣息,邵耀宗吃的身心通暢。
翌日清晨,杜春分又一次早早去食堂。
這次不是磨豆漿,而是做酸菜和切蘿蔔。
蘿蔔切成粗條晾曬才能醃蘿蔔乾。
蘿蔔乾和酸菜都便宜,杜春分依然做這個,正是怕哪天大雪封路食堂沒菜。
有了這兩樣,給學生們做酸菜包子,喝粥就蘿蔔乾,他們也能理解。
周一搞好食堂的,周二下午杜春分就做自個家的。
曬蘿蔔乾需要時間,所以接下來她只能等。
雪後通常轉晴,這次也不例外。
連晴十幾天,菜收拾好,衣服鞋晾曬的很乾,天氣才轉陰。
陰兩天下起小雨。
好在副食廠有準備,批發了很多菜。
天氣冷,魚和大腸能放很久,杜春分就準備很多。
連吃五天,食材消耗殆盡,路面幹了,職工前往安東批發的那天不是周末,副食廠依然跟周末一樣熱鬧。
會過如劉翠華也買了一條大魚,留一家人晚上吃。
杜春分被雨困的哪都不能去,終於可以活動活動筋骨,也跟風買一條大魚。
晚上做紅燒魚。
鋼筋鍋里可以放兩個箅子,她就蒸兩盆米飯。
一條大魚處理好還有足足四斤。
杜春分和四個孩子吃一半的飯和魚,邵耀宗吃一盆飯和一半魚。毫不意外,邵耀宗吃撐了。
邵耀宗本來不是很撐,喝點水灌灌縫撐的直打嗝。
杜春分納悶,這是邵耀宗正常飯量啊。
「你飯前吃啥了?」
邵耀宗詫異,她怎麼知道。
杜春分「說實話。」
邵耀宗有點尷尬,活了幾十年吃撐這樣還是頭一次,「回來太餓,喝了一杯水。」
「難怪呢。」杜春分瞥一眼四個孩子,「領她們出去轉一圈就好了。魚消化的快。」
甜兒和小美同時搖頭。
平平和安安裝聽不見。
邵耀宗笑着找出她們的圍巾和帽子,「戴上就不冷了。」
戴上是不冷,可是穿着棉衣棉鞋再裹這麼嚴實,走路費勁。
甜兒扒着杜春分的歪纏,「娘,我想睡覺。」
杜春分反問,「要是不睡呢?」
甜兒心說,脫掉衣服上了床,不睡你也不能再讓我穿上啊。
「我睡!」甜兒說的斬釘截鐵。不待她娘回答,使喚她爹弄熱水,她要洗臉洗腳洗白白。
邵耀宗撐的彎不下腰,就把洗臉盆放桌上。
四個孩子的臉洗好,讓杜春分給她們洗腳。
不出她所料,四個小孩到床上就瘋了。
邵耀宗睡不着,中堂比臥室暖和,就去堂屋看書。
他看得就是托炊事班班長買的兵法。怕杜春分發現,用報紙包一層書皮。
杜春分見他的書那麼寶貝,誤以為他看軍事著作。不好打擾他,回臥室看孩子順便織毛衣。
人家會織的花樣杜春分一概不會。孩子小,穿在身上難看也不記得,所以杜春分知道姜玲會,也沒讓姜玲幫她。
人情債不好還,能不欠就不欠。
四個孩子的毛衣毛褲織好,學校放寒假了。
放假前一天是考試,上午一門下午一門,時間充裕,學生可以回家做點,就沒在食堂吃。
杜春分卻在食堂——算賬。
校長早半個月就告訴杜春分,上到臘八,臘月初九考試。
杜春分準備米麵油就準備到臘八。
不可能剛剛好。
安東天冷,寒假時間長,將近兩個月。杜春分怕剩的米麵油被老鼠禍害,臘月初七那天就蒸饅頭。
饅頭是玉米面加白面。一個饅頭能買近三個窩頭。
師長的小兒子跟杜春分熟了,調侃她「杜大廚,不過了?」
杜春分點頭「不過了。」
他不信「是不是快放假了?」
杜春分遞給他一個饅頭,沖他揮揮手。
半大小子以前得喝兩到三碗湯,因為饅頭實在,只喝一碗。
杜春分料到這點,燉魚的時候沒放太多水。
魚肉魚骨還是那些,水少湯很濃。
學生們以為就這一天。
臘八蒸米飯,白米飯配鹵大腸。
趙政委的大兒子吃的唉聲嘆氣。
周秀芹照舊在餐廳看着小學生,不巧聽見,不禁問「咋了?」
「一想想接下來兩個月都得自己做飯,我就吃不下去。」
杜春分接道「正好,趁此機會憶苦思甜。」
師長的小兒子問「杜大廚,這個大腸怎麼做的?能不能教教我?」
此言一出,眾人豎起耳朵。
調料貴,杜春分的滷料不全,沒涉及到秘方,便直接告訴他們。
然而一個個的腦袋都被米和大腸塞滿,哪記得住。
杜春分借他一支鋼筆,少年寫在自個手上。
到教室就被全班同學抄走。
話又說回來,食堂吃的乾乾淨淨,給杜春分省了很多麻煩。
杜春分算好賬目,也沒數賺多少錢,連同賬本和飯票一起交給池主任。
池主任從頭到尾翻一下,發現吃的真不錯,決定以後去食堂買菜。
再說杜春分,從池主任那兒出來,直奔副食廠。
買整袋的蘿蔔白菜和紅薯。
幼兒園不考試,杜春分要去食堂,就把幾個孩子送去姜家。
從姜家接回孩子,堂屋的烤爐點着,杜春分就在爐子放幾個紅薯。
爐子外方口是圓的,所以爐子上有很大一片可以烤紅薯的地方。
紅薯在爐子上放半天,等邵耀宗回來已烤出紅薯味兒。
邵耀宗看只有四個,就跟閨女商量「借爹一個嘗嘗,明天還你們。」
天黑的早亮的晚,冬夜漫長,杜春分不敢太早做飯。否則不說邵耀宗,就是她也得半夜餓醒。
杜春分在堂屋收拾她準備的過冬乾菜,聞言不禁瞥他一眼,「給你烤的,她們吃過了。」
「我的?」邵耀宗又驚又喜,還不敢信。
杜春分點頭「晚上就用這個爐子煮點掛麵吧。睡覺前我淘點小米,放廚房爐子上煨一夜,明天早上正好喝。」
邵耀宗沒意見「要不要放幾個紅薯?」
「還有窩頭,放窩頭。明天喝粥就蘿蔔乾?」
邵耀宗想說,可以。
突然聽到大門被拍的砰砰響。
「誰?」邵耀宗勾頭看去,東邊院裏燈火通明,門口出現廖政委的身影,「這就來。」拿起配槍就往外走。
杜春分忙說「大衣!」
邵耀宗折回來,杜春分看到紅薯,抽一個她做的紙袋把紅薯裝進去。
「不用了。」
杜春分「到部隊就吃完了。」
塞他懷裏。
邵耀宗本想還給她,聽到廖政委喊他,拿着紅薯就跑。
杜春分看看烤爐,決定下半把麵條,多兌水。
睡覺前邵耀宗能回來,正好給他煮點面。
然而杜春分沒想到那麼快,麵條還沒盛出來,他就回來了。
「啥事啊?」
邵耀宗哈一口氣道「山上的野豬也不知道怎麼受驚了,跑下來幾隻,動靜太大,哨兵以為出什麼事了。」
杜春分「這麼冷的天野豬不擱洞裏呆着往外跑,不會地震吧?」
「沒地震。」
杜春分仔細想想,她長這麼大沒聽說過這邊有地震,「那你先吃,我再煮點。」
野豬突然下山,不是好兆頭。
誰都沒往國家大事上聯繫。
杜春分準備的乾貨多,經常用到紙袋。怕長舌婦擱背後嘀咕邵耀宗天天往家拿報紙,陽曆十二月,她就訂了來年一年的報紙。
結果第一次看報就看到一件大事。
一九六六年的一月十日。
很多年後杜春分依然記得清楚地記得這一天。
頭版頭條就是空軍擊落光頭的一架飛機。
原因是飛機上有三名叛徒,他們還殺害了七名戰友。
杜春分不敢信,「這都多少年了,他還不死心?」
邵耀宗「他死了也不可能死心。」
「上面幹嘛不打下來?」
「一個小小的島,翻不起大浪。再說,當務之急是先發展。收拾他以後有的是時間。」邵耀宗頓了頓,「在家就別聊這事了。紅薯不多,要不要再買點?」
杜春分希望一家人吃得好吃得飽,就得動腦子。比如什麼便宜買什麼。錢和票留着改善伙食。
最近紅薯便宜,杜春分經常一天兩頓做。早上紅薯粥,晚上蒸紅薯或烤紅薯。連做兩天,煮一次麵條,或做一頓雞蛋疙瘩湯。以至於邵耀宗和幾個孩子也沒吃膩。
杜春分「再買一袋?年後就該捂壞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上次的紅薯白菜蘿蔔是杜春分抗回來的。
邵耀宗知道後不好說什麼,心裏不是滋味。
他總覺得要不是杜春分想離她二叔二嬸遠遠的,壓根不需要他這個男人。
杜春分也不是個任勞任怨的傳統女性。
這個家是她和邵耀宗的,他應該出一份力。
杜春分給幾個孩子說一聲,就鎖上大門去副食廠。
得了杜春分鹵大腸的法子,副食廠要批發的食材也多一樣。
杜春分想到邵耀宗還沒吃過大腸「吃不吃大腸?我晚上做。」
「不好洗吧?」邵耀宗看了看那些腸,壓根沒洗。
杜春分「沒洗的便宜。」
邵耀宗看她,不嫌麻煩啊。
想吃好的就不能怕麻煩。
杜春分指着那副完好的腸,「這個我——」
「這個怎麼賣?」
話被打斷,杜春分循聲看去,一個比她大十歲左右的女子,又高又白,側臉很好看。
大概發現有人看她,轉過頭來。
杜春分發現她正臉也好看,就比她差一點。留着短髮,戴着棉帽也難掩其氣質。
女人眨了眨眼睛,「請問,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聲音也很溫柔。
杜春分不禁感慨,哪個男人這麼好福氣啊。
「沒。你要這個大腸?這可不好處理。」
女人嫣然一笑,「我知道。要一截回去試試。」
杜春分道「這樣啊。剩下的給我吧。」
「剩下的?」女人看了看腸,又看看杜春分,「這麼多……」
吃得完嗎。
杜春分「我家人多。現在天冷,也能放幾天。」
女人點頭表示知道。
售貨員見倆人商量好,就把腸切開。
女人拿到她那份,微笑着沖她和邵耀宗點點頭,就去買別的。
杜春分小聲問邵耀宗「誰呀?」
邵耀宗「一團長的愛人。」
杜春分懂了,「難怪這次一直不吭聲。不喜歡她?」
「我對她沒意見。」
那就是對一團長有意見。也不知道那位一團長幹了啥,能惹得邵耀宗漠視這麼一位美人。
孩子還在家,杜春分也沒多停留。
井水不涼,飯後杜春分就在壓水井邊洗大腸,裏面的東西弄痰盂里,然後去化糞池倒掉。
臨到家門口,聽到哈哈笑聲。杜春分好奇,在門口等一會兒,居然看到一團長的愛人從孔營長家出來,身後還跟着一個陳月娥。
對方轉身之際看到杜春分,大笑變成淡笑。
杜春分心裏不屑,面上微笑頷首就回屋。
越過大門,杜春分總有一絲彆扭,她要是沒看錯,無論張口大笑還是合上牙淡笑,那位美人的笑的弧度好像沒啥區別,像電影演員特意練過一樣。
杜春分搖搖頭,晃出腦袋裏的胡思亂想。
大腸沖乾淨,大鐵鍋坐在堂屋的烤爐上,關上東西兩邊臥室門,杜春分就把大料扔進去鹵大腸。
外面太冷,甜兒調皮也不想出去,跟小美、平平和安安在床上過家家呢。
杜春分趴在門上聽一會兒——甜兒把平平打扮成新娘子,無奈地搖了搖頭把報紙收起來留以後用。
可一看到頭版,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中午鹵大腸的香味飄到左鄰右舍家中。
趕回來給孩子做飯的江鳳儀端來一碗豬油渣,給杜春分換。
豬油渣貴,大腸便宜,杜春分不好意思。
江鳳儀硬塞給她,「大腸是便宜,可做起來費功夫。就說那個開水白菜,白菜貴嗎?」
「你這樣說我就收下了。晚上就做豬油渣燉白菜。」
快過年了,部隊今年的日子比去年好,按照級別邵耀宗一個人就發了八斤肉片。杜春分懷疑廖政委比他多。江鳳儀要把他的肉票換成肥肉,這點豬油渣對她來說不算啥。
杜春分道「大腸裏面空佔地方,我去拿個盆。」
江鳳儀知道不能拒絕,就說「小盆啊。敢拿大盆我立馬就走。」
「知道了。」杜春分挑個最小的盛菜盆,佯裝無意地問「嫂子,我洗大腸的時候聽到陳月娥家很熱鬧,不過那笑聲特陌生。誰呀?」
江鳳儀「應該是一團長的愛人。我上班的時候碰到她去陳月娥家借什麼東西。我急着上班也沒顧得問。」
「她啊?」杜春分佯裝恍然大悟,「我見過,她也買了一點大腸。以前咋沒見過啊。按說早搬來了。」
江鳳儀笑道「人家跟我們不一樣。別看她年輕,老革命了。工作也好,在公安局。咱們這兒哪有人家發揮的地方啊。」
「所以不想來?我就不這麼看,不論是在哪兒都是為人民服務。」
江鳳儀曾跟廖政委聊過,杜春分從大飯店到小食堂能甘心嗎。
這些日子看她每天早上去副食廠拿菜,風雨無阻。臘月初七初八兩天沒有因為快放假敷衍,還給學生蒸饅頭蒸米飯,就知道她心裏也是這樣想的。
江鳳儀佩服,換成她肯定意難平。
「不一樣。她是公安。公安是管抓犯人破案的,你知道吧?」
杜春分知道,濱海市很多公安以前就是幹革命的軍人,其中就有李慶德。
江鳳儀「這邊沒案子,她過來就成了閒人。」
「可以進後勤。」
江鳳儀搖了搖頭「僧多粥少,有點實權的都被人佔了。」
杜春分奇怪「她咋不早點過來?」
江鳳儀也不清楚「可能一團長以為呆一兩年就能調回去。」
杜春分想笑,真有硬關係,當初就不可能過來。
他又不是邵耀宗,原部隊離這邊不遠。他也不如邵耀宗年輕,在邊境歷練幾年,又是上過軍校的軍官,上面一旦缺人,只要沒人使絆子,沒人舉薦他也能上去。
軍人雖多,上過軍校上過戰場且年輕的軍官不多。
杜春分想一下「我看她氣質挺好,家境也不錯吧?」
江鳳儀搖了搖頭,「她父母都是工人。她是有關部門培養的人才。以前在敵占區,後來身份暴露才退到後方。」
解放這麼多年了。
在敵占區,她豈不是得有四十歲。
杜春分「四十多了?看不出來啊。」
江鳳儀笑道「今年四十整。年輕吧?因為沒生過孩子。女人啊,生一次孩子得老好幾歲。」發現杜春分臉上不見一絲細紋,「你不一樣,你是天生麗質。」
杜春分心底很意外。
在小河村女人結婚一年沒生孩子,不論婆家還是娘家都會被懷疑生不出。
她居然能撐到四十歲。
杜春分佩服。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嫂子,你說我嫁給邵耀宗,是不是他家祖墳上冒青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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