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原只是感受到了戰場上瀰漫出來的緊張空氣而已,而更前沿的木葉忍者已是滿身浴血了。
時間稍稍往前一點,就在敵人進入這片戰場範圍的同時,一名木葉忍者已經迎了上去。
根本不用任何交流,互為敵對的兩名忍者高速接近,然後僅僅一個照面那名木葉忍者就失去了一條手臂。
一擊之後,雙方稍稍拉開距離,木葉忍者死死咬緊牙關,但他看都不看自己的傷口,只是用自己的另一隻非慣用手拔出一支苦無,然後毫不猶豫的再次沖向了那個遠遠強過自己的敵人。
這時候他的其他隊友只是看着他行動,完全沒有半分進行支援的意思……因為他承擔的就是這樣的任務。
隨着敵人身上亮起的蒼白雷光,那名木葉忍者的胸腔部位被輕鬆開出了一個大洞。
然後他就這樣躺在了地上,沒有了再度站起來的可能性。
在見到了敵人的招式之後,觀戰的另一名木葉忍者馬上開始傳遞信息,他吹響了藏在嘴裏的特製哨子,於是那種鳥鳴聲即刻傳了出去:
「目標身份確認,開始誘敵作戰。」
看似無謀衝出去戰鬥,繼而死掉的木葉忍者,其實只是執行刺探情報、確認敵人身份的任務而已。而且嚴格來說他並不是木葉忍者,最多只相當於「木葉勢力忍者」。
接下來木葉的先頭部隊就像是被敵人的實力嚇到了一樣,立刻開始向着後方撤離。
敵人毫不猶豫的展開了追擊,而就在誘導敵人前進的過程中,木葉這邊又有幾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既沒有華麗的忍術,也沒有出眾的身體能力,對於很多普通忍者來說,所謂的戰鬥其實就是衝上去跟敵人拼刀子而已,拼不過就是個死。
隨後,木葉這邊察覺到了敵方並非兩人小隊,而是四人小隊這一事實。
但戰鬥已經開始了,這時候根本不可能終止作戰,敵人也不可能輕易允許木葉忍者脫離接觸。
身在最後方的羽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這麼緊張下去,他必須得做點什麼才行……想到這裏,他把手伸向了身後的忍具包,然後掏出了數枚手裏劍、苦無,同時還有那一疊起爆符。
然後他開始把一張張的起爆符綁在了苦無上。
見到他這樣的動作,一旁的信良則默默的往稍遠處躲了躲……當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開始擺弄爆炸物的時候,正常人都會是這個反應。
但是對羽原來說,起爆符絕對是他手中威力最大的東西了,這時候越是烈性爆炸物越能給他安全感。
做完了這點微不足道的準備之後,他再次安靜了下來。
漸漸地森林的聲音變得嘈雜了起來,突然,前面傳來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哪怕隔着很遠的距離,羽原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顫動。
應該是木葉方面佈置的陷阱被引爆了。
森林裏揚起了大量塵埃,它們瀰漫在林木之間久久不散,於是導致周圍的光線更差了。
等到爆炸聲音消散之後,鳥鳴聲在羽原周圍響起。
羽原飛快的轉過頭來看向了信良,銳利的視線讓對方微微一顫。
但信良沒有半分遲疑,他飛快的說道,「陷阱失敗!」
這時候其實已經沒有必要再使用暗號傳遞情報了,因為沒有人能回應醍醐的信號了。
「來了!」
這次喊出聲的正是醍醐。
話音剛剛落下,羽原就感受到了有什麼東西正在高速接近這邊。
位置暴露了!敵人知道了羽原他們的所在。幾乎轉眼之間,一名雲隱忍者就這麼來到了羽原他們面前。
高大壯碩、膚色偏深,年齡三十歲左右,臉上有着兩道深深的疤痕……羽原從上到下觀察起這個敵人,然而當他視線稍稍下移之後,他的眼神瞬間凝固住了。
敵人手裏還拖着點什麼。
似乎是注意到了羽原的視線,於是那人隨意一揮手臂,他手裏的東西立刻滾到了羽原和信良的前面不遠處……
是忍冬隊長,確切的說是忍冬隊長的屍體。
儘管羽原對於這位隊長稱不上熟悉,只能算認識,然而之前活生生的人就這麼突然變成了一具屍體,說實話這並不是什麼容易讓人接受的事情。
羽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時的感受,但隨後他就產生了一種明悟……原來這就是戰爭。
其實當木葉這邊佈置的陷阱沒有起效的時候,已經可以宣告這次作戰徹底失敗了,普通中忍下忍級別的忍者怎麼可能敵得過精英上忍。
再精妙的戰術和計劃,如果不能平衡硬實力上的差距的話,那都將毫無意義。
而就在羽原產生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的時候,他身旁的信良卻突然動了……不是自不量力的去攻擊敵人,而是沖向了忍冬的屍體。
然而就在信良馬上能搶回屍體的時候,一把短劍對着他迎面劈來,於是他只能急停變向,堪堪避免了遭受致命傷。
敵人的武器順着信良的左臂從上到下一路劈下,給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又長有深的傷口……就像被菜刀劈開的大蔥一樣。
「信良、羽原,你們負責牽制,這邊交給我來!」
隨着諫冬的聲音落下,一團灼熱的火球已經對着敵人撲了過去。
羽原被小隊長的聲音驚醒,他咬了咬牙,只能跟着信良一起往前沖。
雲隱的敵人雖然塊頭很大,可他速度同樣非常出眾,這人輕易躲過了諫冬的火遁,而這時候信良和羽原已經從兩側向着他包圍了過來。
一隻手臂受傷的信良已經沒辦法施術了,所以實質上狀態齊全的羽原反而成為了進攻的主力,然而問題在於……
他一個術都不會。
只見羽原毫不猶豫的掏出了準備好的苦無,然後二話不說對着敵人一股腦的亂扔了過去。
在這種近距離下,如果起爆符爆炸的話,那攻擊效果肯定不分敵我。
敵人見到一大堆起爆符對着自己劈頭蓋臉砸了過來,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毛,這時候他只能快速向後躲避。
他這會以為自己遇到了敢於發動自殺式爆炸襲擊的木葉死硬分子。
然而那些帶着起爆符的苦無並沒有爆炸,它們在飛行了一段距離之後,全都嗆啷啷掉在了地上。
「……」
嗯?
「不好意思,這東西怎麼引爆來着?」羽原似是有些尷尬的摸了摸後腦勺。
剛剛敵我的情緒都很到位,高大身板的敵人可謂是警惕而迅速,此時他臉上還帶着點即狡黠和不屑的神態……如果起爆符爆炸了,那麼他的表情非常到位,但問題是起爆符沒爆炸。
浪費大家的感情了。
那個雲隱忍者的視線鎖定在了羽原身上,剛剛他想錯了,眼前這人不是什麼死硬分子,而是個腦癱。
而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一把掉落在地上的苦無突然如出草的兔子一樣竄了出來,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敵人周遭,然後苦無後面拖着的起爆符開始泛紅,再接着……
轟!
隨着巨大的爆炸聲,橘紅色的火光瞬間將敵人包裹了起來。
與此同時,諫冬已經搶到了忍冬身邊。
因為戰死的是她親哥哥,所以羽原認為諫冬這是準備奪回然後帶走哥哥的屍體,然而情況並非如此。
只見諫冬手裏握着一支苦無,儘管她指尖有些顫抖,但下一刻她還是毫不猶豫的用這支苦無刺穿了哥哥的眼窩。
接着她手臂發力,將苦無深深地刺入了忍冬的大腦之中。
「……」餘光瞥見這一幕的羽原,有點不明白髮生了些什麼。
然而這是無比正確的處理隊友的方式。
小到一次作戰計劃,大到戰役級方略,細緻如人員能力構成,宏觀如一國戰線的收縮擴張……隊長級別的忍者腦子裏有着各種各樣的情報,而這樣的情報是絕不能泄露給敵人的。
而只要大腦保持完整,哪怕是死人,敵人也有可能從屍體腦子裏得到這些情報。
所以信良會第一時間沖向隊長的屍體。
諫冬既沒有實力保護哥哥的生命,也沒有能力帶走哥哥的屍體,身為木葉忍者的她僅能做到的事情也不過就是幫死去的哥哥守護他身為木葉忍者的立場而已。
所以……
既然這樣的話,那下手就不要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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