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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恩坐在椅子上
「海倫,你就在門外看着。筆硯閣 m.biyange.com」
海倫對他神色鄭重地點了點頭。
他花了兩天時間跟海倫建立了靈能通道,這裏附近還有他安排的幾十位騎士,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但如果有必要的話,朱莉婭可以隨時命令他們來到自己身旁。
現在自己身處的地方勉強算安全了。
羅閉上了眼睛。
一切就緒。
那就開始吧。
咔嚓。
他聽見了……
在距離此處無比遙遠的寂靜深空中,傳來了機械結構運作的嘎吱作響,還有澎湃的靈能傾瀉而出,流淌在空洞的群體意識中,儲存在不可知維度中的信息,以絕對機密的方式驗證了他的身份。
接着,早就已經完成的儀式開始進行了,羅恩能感覺自己被某些能量瞬間淹沒,裹挾着帶離現實,在某條沒有盡頭的道路上不斷地向着身後「前進」,最終……
他停了下來。
羅恩能感覺到自己正站在堅硬的地面上,周圍比剛剛要低了幾度,呼入他的肺中的空氣也乾淨了許多。
他睜開了眼睛。
他正身處於一件黃金鑄造而成的密室,這裏大概有四五百平米,牆高十五米左右,而且沒有任何向外的門窗或通道。
不遠處有張桌子,桌上擺滿了各種看起來很精緻的小玩意,其中有些還閃爍着肉眼就能看見的恐怖能量。
而在桌前坐着個男人,他正舉着手中的東西,接着慢慢地轉過身看向羅恩。
他看起來很英俊,身材高大,肩膀披着金髮。
但說實話,羅恩沒覺得男人有什麼神奇的魅力,或者特別異於常人的特徵。
他遠比羅恩本來想像中的要普通。
男人開口道
「我是人類帝皇,你也可以叫我帝皇,現在是帝國年,我還暫時不清楚它到底是因何毀滅的,也很難想像出有什麼可以對抗我。
「但我已經在準備應對此事的計劃了。」
男人頓了頓,接着他的身形閃爍了下,周圍的裝飾和物品都有了些細微的變化。
「現在是帝國年,計劃已經初步成型了,我已經畫出了這個裝置的草圖,它能將我的力量輸送出去,重新製造位能比肩我的新帝皇。
「問題來了,誰能擔其這個責任呢?」
第二次停頓,帝皇披着條奢華的長袍。
「現在是帝國年,帝國已經度過了最艱難的階段,那些邪神也沒法威脅到我的統治了,後繼者計劃可以就此終止。」
第三次停頓,他穿上了尋常的華麗衣衫,眼神深沉地望着前方。
「帝國年。
「如果你聽到這段話,就意味着我按照現在的計劃實施了。
「你應該是我的後繼者,最頂尖的生物靈能技術的完美產物,你甦醒時腦中就會帶着帝國遺留的信息與自己的使命,足以統治世界的強大力量,絕對的理性,還有紮根於你心底對自己同胞的關懷,以及重建帝國的野心。
「請原諒我的自私,但我沒法拋棄自己的子民,所以我創造了你,我想你可能會憎恨我把你帶到現實,還讓你被迫執行我的遺願。
「但記住,你是我的孩子,也將取代我的位置,很抱歉,現在以帝皇之名,我命令你接受自己。」
聽到這句話,羅恩陷入了沉思。
看來他是帝皇計劃的一部分,但自己並不是他口中那位能夠輕易統治世界的強大武器,也沒有什麼重建帝國的野心。
那句看起來蘊含着某意義的命令也沒能生效。
而這有兩種可能性,要麼是這個計劃出錯了,要麼就是這個計劃臨時改變了,而他被選中有什麼特殊的理由。
不過自己的理性應該就是這個計劃導致的。
羅恩還着過去的記憶,雖然那些東西就像是距離自己過於遙遠,已經不怎麼能影響到他現在的性格了,但這種感覺並不意味着那些記憶是虛假的。
他記憶中有着不可能偽造,符合邏輯和自洽的複雜世界觀,而且羅恩以前也沒聽過什麼帝皇和靈能。
而如果這是塞入的記憶的話,那也沒法說通,他並非覺得前任帝皇不會這麼做,只是這些記憶對他的計劃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
這種感覺更像是,自己因為被選中成為後繼者而受到改造,變得比過去更加能控制自己,同時那些記憶對自己的塑造變得相對衰弱了。
但他還是自己。
他在看到傑克的時候,仍然覺得這樣的男孩是他們的未來,而跟海倫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以後,他也本能地不願意看到她遇到什麼問題,他對吸血鬼的藐視生命同樣會感到憤怒。
甚至他也有過對力量的渴望,對地位的嚮往,以及對危險的忐忑和擔憂,不過比起其他的情緒,這些都有些微不足道。
這些情緒幾乎都沒有左右他的行為,就算它們足夠強烈,也很難改變自己的判斷,他沒有因為憤怒沖昏了頭腦,或因貪慾而做出自己會後悔的事情,更沒有因為悲傷就被擊垮意志。
這種感覺雖然很像冷靜……
他抬起自己的手臂,看向並不真實存在於這裏的手掌。
他真的想成為帝皇,重建人類帝國嗎?
在荒原中醒來的自己,就像是患了失憶症的戰士,體內還殘留着名為「理性」的本能,雖然能夠條件發射地處理接踵而至的問題……
但其實他還沒徹底醒過來。
茫然。
這種感覺是茫然,而非冷靜。
這種茫然是前帝皇導致的,也幫助自己生存到了現在。
但問題來了。
他到底是誰,為何出現在這裏,將要去往何方?
羅恩知道自己的靈魂雖然沒有改變,意識也是過去的衍生,可現在的自己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想清楚。
他清楚自己想殺死吸血鬼,想終結他們的統治,這是無可置疑的。
但羅恩沒想好的是……
這對他到底有多重要,自己要用什麼態度去對待它,什麼是可以為之犧牲的,什麼是他不會付出的,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自己會退讓。
既然過去的記憶難以塑造現在的他……
那就讓未來去證明自己是誰吧。
他做了什麼,這才是重要的。
其實隨着時間的流逝,那股茫然已經在慢慢地消退了。
最早的改變是他目睹狼人殺戮後的決定前往無罪鎮的瞬間,接着是給傑克的那枚金幣,還有殺死全部吸血鬼的抉擇,最後,是他創造壞血者時說出的誓約。
每時每刻,他都在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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