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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莉婭重重地推開屋門,在結束跟海倫的談話時她的腦子裏就浮現起個大膽的想法,她回來的整段路途中一直都急急忙忙的。
羅恩意外地抬頭看了眼她,朱莉婭臉上帶了些過去從未見到的侷促和緊張,就好像她即將要做什麼事情一樣。
難道是海倫去找她了?
「羅恩。」她站定了說道,「我想跟你說件事情,但在我正式開口前,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渾渾噩噩地活幾十年,還是在危險和機會裏賭一把?」
羅恩眼神平靜地看着她
「你想聽的是真心話,對吧。」
朱莉婭雙眸炯炯有神地和他對視着。
他回答道
「機會。」
朱莉婭拉過椅子坐下,跟羅恩平視着說道
「我接下來說的話將會揭露一個殘酷的真相,得知它未必是件幸福的事情,如果你想要我停下來,隨時都可以告訴我。」
羅恩堅定地看着她。
已經改變了。
朱莉婭現在已經會考慮自己的想法和感受,而不再是自說自話,這代表她是真的在和自己交流。
朱莉婭微微點頭,接着抬起手按住自己的黑色面罩
「我首先得坦白,其實我是位貴族。」
她扯下面罩,露出蒼白的面龐和鮮血般的紅唇,還有微微伸出的修長的尖牙,以及每位貴族都有的美麗容貌。
羅恩眼裏流露出難以抑制的驚訝,但他還在默默地等待着朱莉婭說下去。
貴族小姐眼神憂鬱地說道
「在貴族中,無罪鎮的名字其實流傳了很久,對我們來說這其實是個神奇的娛樂場所,只需要向它的主人伊麗莎白女士交納足夠的鮮血,就能來到這裏享受扮演平民或騎士。」
羅恩微微低下腦袋,眼瞼下拉以錯開和朱莉婭的眼神交流。
她說道這裏的時候也有些緊張起來了
「而我們在這裏需要遵守伊麗莎白女士的幾條約定,不准讓真相流露出來,不准隨意地在明面上殺戮,不准對負責這裏運作的騎士動手,不准殺死同行者。
「除此外,我們什麼都能做,羅恩,無罪鎮根本沒有狼人,那是隔壁領地的查理斯伯爵,而這些殺戮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娛樂而已。
「這就是真相。」
羅恩抬起頭正視朱莉婭,但他褪去了平日裏的偽裝,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壓低的雙眼中慢慢地流淌着滾燙的熔岩,又如同陰鬱濃厚的黑色雷雲,卻久久地沒有任何動靜。
僅剩深邃的壓迫感。
朱莉婭忽然感覺自己身前坐着的根本不是什麼平民,而是那些可以定奪自己生命的強大貴族。
她也明白了為何連海倫那樣聰明的女人都會沉淪於他,那些無罪鎮的管理者也的確將這裏最「有趣」的男人安排給了自己。
羅恩語氣低沉地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不知為何,她說話的聲音本能地微弱了許多,就像是在被父母訓斥的時候,不敢流露出半點不滿
「我覺得你可能會想要知道。」
羅恩閉上了眼睛。
窒息。
他重現睜開了雙眼。
全部的壓迫和畏縮都隨着他的動作煙消雲散,剛剛的怪異感受就像是場短暫的幻覺,她甚至沒法回想起那到底是否真實存在過。
羅恩眼神如常地說道
「謝謝你,朱莉婭小姐。」
朱莉婭深深地吐了口氣,讓自己回到原來的狀態下,本能地抗拒深思剛剛自己看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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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很自然地問道
「你現在怎麼想?」
羅恩先問道
「我有些不明白,為何你會告訴我這些。」
朱莉婭實話實說
「既然我在這裏什麼事情都可以做,那麼我很難想像出有任何其他事會比告訴我現在做的有價值。
「我會這麼做,是因為我想知道你會怎麼做。」
羅恩身體微微前傾,注視着朱莉婭的臉龐
「那麼你會幫我嗎?」
朱莉婭反問道
「這取決你想做什麼,要是你想和我同胞們作對的話,那我肯定不可能幫你,如果你想要逃出去,我倒是可以幫幫忙。
「但是在鮮血平原上,你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朱莉婭在等待着羅恩的回答,期待他能說出讓自己驚訝的話語。
但羅恩注意到的是,她已經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思考了,儘管朱莉婭並沒有真的對自己共情,但這也證明了這些貴族並非天生就沒有人性的怪物。
他們只是站的太高了,習慣了忽視自己腳下的凡人。
等到吸血鬼發現自己站的位置要比自己矮的時候,他們很可能就會爭搶地學習怎麼尊敬人類了。
前提是他們能留下足夠的數量。
羅恩誠懇地問道
「朱莉婭小姐,那你到底是為何想要來這裏呢?」
她露出猶豫的神色,有些拿不準自己該不該吐露自己的情況。
「你想要知道我的想法,我會告訴你的。」羅恩很平靜地說道,「但是我得先求證下自己心中的某些事情。」
朱莉婭下定了決心
「我其實是陪我的兄弟來的,他說自己想要見見伊麗莎白女士,我也跟着過來了,然後我就在這裏管理者的推薦下……
「遇見了你。」
她還是沒好意思說出「邂逅」的事情。
羅恩「不經意」地問道
「他也在鎮上?」
朱莉婭點頭道
「是的,但我也不清楚他在哪,來的時候他跟我說自己想要找到查理斯伯爵,用出色的表現來得到伊麗莎白女士的讚賞。
「你為什麼會問道他?」
羅恩誠懇地問道
「我想知道他是怎麼樣的人,可以嗎?」
「諾曼……」朱莉婭面露些許的牴觸,「我只能告訴你,如果你遇到的是諾曼的話,現在他可能已經殺死你了。」
她說話的時候眼角流露出了些許難以察覺的恐懼。
羅恩沒有追問下去
「嗯,那麼……」
外面的街道忽然傳來了陣陣嘈雜的響動,滿是恐慌的低聲細語,巡邏隊急促的腳步聲,還有騎士呵斥平民的喊叫,但誰都能聽出來,這些血族的僕人對自己的話語完全沒有信心。
「……喬……鎮長……不可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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