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過了午時,醫院宿舍顯得特別冷清,該上班的上班,該睡覺的睡覺,難得有幾個人進進出出。筆下樂 m.bixiale.com蔡茂盛掏出鑰匙,卻發現門是虛掩的。
「你怎麼沒去上班?醫院不忙嗎?」屋裏充滿女人家特有的香氣,沁入心脾,讓蔡茂盛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
麗君紅着臉說:「不忙,主任讓大家輪流休息買年貨,今天下午該我休。」
實際上她的休息排在後天,她是故意和別人調換。因為自從打結婚證以來,他們單獨在一起的時間難得超過半小時。每當想有點親熱舉動時,兩個孩子就像尖耳朵的精靈,似乎能聽到動靜,即時地出現在他們身邊。這種想吃吃不到,想摸摸不着的滋味,讓人備受煎熬。
龔麗君是正常的女人,而且是守寡多年的女人,有着近乎饑渴的本能需求。每當那種需求從心底里竄出來時,她只能靠回憶和忙碌來排解獨守空房的清苦。自從與蔡茂盛相識,兩人也沒有過多的言語,說的都是家常瑣事,根本沒有時間談情說愛,就連那難得的一次也讓翠翠和鐵蛋打斷。
可那一吻讓她心緒再也無法平靜,醫學書上的蝌蚪文全變成了螞蟻,咬得人心尖都癢。做為健康的女人她換班了,帶着少女般的萌動和小女人的甜蜜,準備利用好這短暫的下午時光。
為此她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番,好顯的更年輕,更漂亮。甚至為了凸顯性感,她竟然在寒冬脫去大棉襖,穿上一件黑色的開領線衫。一抹雪白勾魂奪魄,兩團紅玉顫顫巍巍。
「你不冷嗎?」蔡茂盛喉嚨微動,關心地問。
「剛才收拾東西,有些熱。」龔麗君在昨晚就已經收拾好大包小包,但她總不能說我穿這件衣服就是為了給你看。
「我來搬東西,你快穿上棉襖,小心感冒。」
這不是龔麗君要的結果,東西一搬上車,往家裏一運,兩個小鬼又來纏人。她想要的是讓蔡茂盛對她說些體己的情話,讓她能擁有久違的幸福。連忙找藉口:「先別急着搬,大白天給熟人看見不好。到時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一旦讓他們曉得,肯定要我們辦酒。」
蔡茂盛想想也對,目光落在衣櫃的桌面上,上面倒扣着一張相框,顯然是龔麗君不想帶過去的。他隨手翻開來,是三個人的合影,一位穿軍裝的小伙子抱着胖嘟嘟的嬰兒,帶着如同秋日陽光般的笑容坐在椅子上。年輕貌美的龔麗君站在小伙子身後,雙手抱着他的脖子,笑的很甜。整個相片給人的感覺是美麗、溫馨、和諧。
蔡茂盛嘆道:「翠翠她爸真的很英俊。」
龔麗君後悔沒把相片收好,幽幽地說:「這是孩子剛滿月時照的,他那時忙,連我生孩子都沒回來。照完這張相又匆匆趕回部隊,後來再也沒回來。」
蔡茂盛一手端着相片,一手摟着麗君的肩膀,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我想他在天堂之上也會祝福你們平安快樂。把它帶上吧,這是你的一段美好回憶。」
龔麗君盯着茂盛問:「你不吃醋?」
「吃哪門醋啊,」蔡茂盛把相片塞進包裹,輕聲說:「要說一點彆扭都沒有那是假話,可他是翠翠的爸爸,是你曾經愛過的人。在我們家中,他永遠會佔有一席之地。與其去吃這不存在的醋,還不如讓逝去的人融入到我們家庭。逢年過節也給他們留個席位,讓他們的靈魂與家人團聚。」
「那不行!」龔麗君抓住包裹說:「他也好,鐵蛋親媽也好,只能活在我們記憶中。但我們家不能活在他們的影子中,我想這對孩子們也有好處。這輩子我們倆是不會忘掉他們,但我不想孩子們也分你的媽我的媽,你的爸我的爸。我有信心讓我們家成為最幸福最美滿的家庭,你呢?」
蔡茂盛笑道:「我有個很大的缺點,一件事沒做之前可能會左思右想、顧慮重重,但我一旦做出決定,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你放心,只要我還活着,我就是做牛做馬也會讓你和孩子們幸福。不過相片還是要帶過去,不能讓孩子忘記他。」
龔麗君沒有堅持,鬆開手說:「這個依你,但團年時不能像你說的那樣做。你要是想鐵蛋他媽,就在心裏頭念,不能表露出來。我不像你那樣有胸襟,我會吃醋。」
蔡茂盛笑呵呵地握住龔麗君的手,覺得那雙柔弱無骨的小手冰涼冰涼。他把那雙手貼在自己的胸口上,深情地說:「我以我的心發誓,我愛你!十幾年來,別人跟我說過很多次,找一個吧,找一個吧,就是為了鐵蛋也要找一個,但我從來沒有動心。也不知道是哪一天,我忽然對自己說就是她,她做鐵蛋媽最合適。也不知道是在哪一刻,我又對自己說就是她,她做我老婆最合適。後來不知道在哪一個點上,這女人就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一日不見,就讓我思念。真的,雖然我們相識只有四、五個月,可心裏感覺我們在一起已經很久很久,這份相熟相知相親好像是與生俱來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
龔麗君點點頭,秋水般的眼睛閃着喜悅的笑意,臉上竟湧現出少女般的羞澀。久違的寵愛,讓她嫵媚而大膽:「我特意挑件好衣服穿給你看,哪知你這個木頭竟也不誇我一句美。」
蔡茂盛抱住她道:「你知道我咽下多少口水才壓住心頭的烈火。」
「我就希望你的烈火能猛烈燃燒,咱倆結婚證都領了好幾天,你卻像廟裏的老和尚,一點葷都不吃。」
「我不是柳下惠,還不是那兩小傢伙神出鬼沒,你不知道他們會從哪兒鑽出來。」蔡茂盛吻着龔麗君的頭髮、眼睛,一改往日斯文。
做醫生的大多數有點輕微的潔癖症,龔麗君也不例外。可此刻她卻沒想口腔中會不會有細菌,需不需要去消消毒。那甜蜜的幸福就像一道道耀眼的光,讓她在暈眩中陶醉。
「咣」
屋外一陣寒風吹過,把客廳的門重重關上,也驚醒沉醉中的蔡茂盛,他鬆開麗君說:「我去把門鎖好。」
龔麗君一把抓住他的手:「死鬼,別管!」
蔡茂盛把她的手放在嘴邊輕吻,笑道:「我怕那倆孩子竄這來。」
麗君眼角帶笑:「他們像是故意和我們做對,快去快回。」
蔡茂盛疾步跑到客廳將房門反鎖,回來時還不放心,又把臥室門反鎖。他是很謹慎的人,但謹慎不同於優柔寡斷,從生理和心理來說,他需要一個伴。十幾年來,有不少女人對他抱有好感,而他那謹慎的性格,讓這些人望而止步。能走進他內心的只有龔麗君,她不同於他逝去的妻子,卻能讓謹慎的他敞開胸懷。
梅花帳里笑相從,興逸難當屢折衝。在朱顏凝脂中,老成持重的人也會變的年少輕狂。
當蒙在臉上的虛偽面紗被拋棄後,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便不復存在。真誠和坦蕩,就會像金子一樣發光,刻意隱瞞的本性也會很隨意地流露出來。
「這次醫學院分給我們一個課題,研究神經系統和人體發育之間的關係,比如說人的高矮受腦垂體控制,而腦垂體又受神經系統控制。你跟別人不一樣,能不能來醫院做一次全面檢查?」幸福總是能讓人變得特別美麗,容光煥發的龔麗君從暈眩中甦醒,竟然沒忘記自己還是一名醫生。
「你呀,在這裏還惦記工作。」蔡茂盛搖頭道:「我不去,我這是遺傳,不是神經系統有毛病。聽老人說,族譜里記載蔡家祖先是西域人,他們在唐朝時就來到中原,然後逐漸融入到漢族中。」
「難怪,你和鐵蛋的模樣有雅利安人的影子,特別是鐵蛋,返祖現象更多。」
錦帳私語,甜蜜的使人忘記時間的存在,直到日落西山,蔡茂盛才連聲喊:「壞了,壞了,只怕他們要餓肚子。」
龔麗君卻笑道:「急什麼,兒子會煮飯。」
兩位新人,一個在前面拉板車,一個在後面用力推。懷着對新生活的憧憬,他們踏着蒼茫的暮色,匆匆地往家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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