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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武舉開考本就是京城中備受關注的大事,加之今日舒世子和寧遠侯在校場動手一事流傳開來,瞬間成了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茶館酒舍的說書先生打起快板說的繪聲繪色,畢竟自古以來,英雄爭美人的橋段總是討喜。愛字閣 www.aizige.com
傍晚時候,就連賭場上壓寧遠侯最終抱得美人歸的都紛紛加了賭注,而舒衡的風評則顯得淒清。
有人歡喜有人愁。
皇城,長春宮。
徐皇后冷汗淋漓地驚醒過來,保養得宜的臉上無一絲血色。
近身伺候的朱嬤嬤掀開簾幔一瞧,嚇一跳,忙半身跪下拿帕子給徐皇后擦拭面頰上的冷汗「娘娘,您最近噩夢連連,長此下去於鳳體無益啊,不若還是傳沈太醫來看看?」
「不必。」皇后略有些虛弱地靠在軟枕上,眼底划過一抹厲色,「都是朝陽那個病秧子搞的鬼,妄圖用一場《天倫之樂》壓垮本宮,做夢!」
可,有道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也正是生辰宴上那出《天倫之樂》,才叫她接連噩夢至此,心有餘悸。
朱嬤嬤張了張口,有心規勸幾句,然看着主子狠厲的神色,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只差宮女添些安神香點上。
薰香綿密的煙霧裊娜上升,縈繞整個寢殿。
皇后緩了緩,臉色終於好了些,由朱嬤嬤攙扶着下了地,在梳妝枱坐下。
「母后!」外間傳來一道清脆的叫聲。
是朝華抱着一個木頭人跑進殿來,興沖沖地道「朝陽妹妹都出宮玩去啦,朝華也想去!」
聞言,皇后皺了眉頭。
朝華抱着她胳膊搖了搖「母后母后!您說話呀!」
「小嘉聽話。」皇后將朝華額前的碎發撥到耳後,耐心哄道「過兩日母后就讓你兄長接你出宮去。」
誰料朝華忽然摔了懷裏的木頭人「我不!我現在就要去!」
說着,大哭起來。
皇后才將緩和一點的臉色又倏的沉下了,半響,卻也沒說重話呵斥,只招手叫來伺候朝華的兩個小宮女,示意她們二人將朝華帶下去好生照看。
朱嬤嬤立時上前替皇后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寬慰道「公主也是孩子脾氣,這會子哭鬧,晚間便又是笑臉了,您不必擔憂。」
皇后無力地闔上眼,「朝華沒心沒肺活的比誰都好,本宮哪裏是擔憂她?恨只恨舒衡是個不爭氣的,一出好牌打得稀爛,有空不花心思去哄住朝陽,他反倒犯渾跟寧遠侯打起來了!也不瞧瞧那寧遠侯是何許人?來一個營都打不過他!」
頓了頓,皇后也不願拿自己出氣了,問「日前派去跟着朝陽那兩個婢子可有消息了?」
「尚未。」朱嬤嬤道。
皇后眼皮子倏而一抬,面上憂慮漸深。
難不成被發現了?
若真叫永樂宮那位抓個現行留下把柄,日後可是個禍患。
想罷,皇后坐直了身子,朱嬤嬤識趣退至一側。
只聽皇后吩咐道「再多派幾個人出宮尋,人找着也不必帶回來了,處理乾淨便是。」
「是。」
「另則……」皇后思及今日民間謠傳那些,忽然壓低了聲音,「你去勤政殿瞧瞧。」
朱嬤嬤會意,這便出了長春宮往勤政殿去。
時已夜幕,整座皇城籠罩在深重的雲霧下,隱隱只見輪廓,宮燈點起,也照不亮這無窮盡的黑。
皇帝此時正在永樂宮同虞妃用晚膳。
朱嬤嬤到勤政殿,福身對門口的侍衛道「皇后娘娘晌午時丟了一隻白玉鐲子,遍尋不得,差老奴來看看是否落在勤政殿了。」
若是尋常嬪妃,今夜親自來了也進不得殿,然皇后是六宮之主,身份貴重,是這宮裏除了虞妃之外,唯二能自由出入勤政殿陪伴聖駕的。
侍衛當下便開了殿門讓她進去。
朱嬤嬤不慌不忙,先謝過二位侍衛,才入內。她輕車熟路地走到皇帝批閱奏摺的長案前,提起宮燈小心翻找,一盞茶功夫過去,終在右側一沓摺子上看見一張聖旨。
聖旨還泛着墨香,想來是剛寫不久。
然裏面的內容,卻叫朱嬤嬤當場變了臉色。
——寧遠侯鎮守西北日久,勞苦功高,抵禦邊疆來犯履立奇功,朕深感欣慰,今加封寧遠侯江恕為平北大將軍,茲朝陽公主已過及笄,□□淑婉,端莊嫻靜,賜為寧遠侯正妻,着禮部以皇族公主之尊榮,全權操辦婚事,普天同慶。
朱嬤嬤心驚未定,也不敢多動,將捲軸原地放回,便快步回了長春宮回稟皇后。
這廂,皇后驟然得知皇帝連賜婚聖旨都擬好了,先是愣了半刻,而後嚯一下站起來,重重拍桌道「他是失心瘋了不成?平日嘴上說着多捨不得朝陽,這會子竟真敢把人推去西北送死……荒謬,荒謬至極!虞美揚是死的嗎?平日一哭二鬧那股子裝模作樣的勁兒哪去了,竟也由着皇帝!」
「娘娘,您先消消氣!」朱嬤嬤連忙扶着她坐下,一面倒茶一面勸道「只怕這是皇上同虞妃通了氣的,如今聖旨雖已擬下,可也還未昭告天下啊!皇上重禮,賜婚這樣大的喜事,定要尋個闔家歡慶的好日子隆重宣告不可。」
皇后眸光微閃,心道確實。
她深吸了一口氣坐下,拿這氣得發懵的腦子算算,還有半個月就是中秋佳節。
到那時……
皇后捻着腕上佛珠思忖,不知想到什麼,忽地笑了一聲「太后在靜安寺清修許久,也該請回宮來享享福了。」
皇帝重禮,也是十足的孝子。
若太后一道懿旨先賜了朝陽和舒衡的婚事,皇帝還能當眾駁斥不成?
那聖旨,便成廢紙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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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常念在豫王府小住了兩日,第三日一早,用過早膳便該收拾回宮了。
她原是還想再多賴兩日,奈何虞妃派了房嬤嬤親自出宮,定要她今日回去不可。
沒法子,常念只得聽話上了回宮車架,而後悶悶不樂地抱着軟枕靠在馬車窗側,一句話也不說。
常遠陪她一道回宮,此刻與房嬤嬤相視一眼,輕聲喚「阿念?」
常念沒有應聲。
常遠便坐到她身側,溫聲勸解道「阿念,你身子骨弱,眼下換季天氣涼了,往年這時候最容易染風寒,你又是住慣了瓊安殿的,若是有個頭疼腦熱也好叫趙太醫來,在宮外,哥哥不能時時關照到你,你嫂嫂平日的應酬也不少,你一個人叫母妃如何放心?」
「可太醫說我分明是痊癒了,近日也沒什麼不舒坦的,你們怎麼就是不信我?我怎麼就不能跟嫂嫂出去走動走動了?」常念的聲音悶悶的,小臉耷拉着,全無精神。
「這……」常遠頓了頓,「你身子骨——」
常念眉心一蹙,許是心底生了反感,忽然打斷他道「不用哥哥反覆提我也知道,我身子骨弱,哪兒也去不得,便似那瓷娃娃一般,要你們時時刻刻謹慎憂心,不能磕着碰着,否則便要碎了、要沒命了!」
「阿念!」常遠不由得嚴肅了神色,「什麼沒命,不許胡說。」
常念把臉扭過另一邊去,閉口不言了。
常遠還想說些什麼,房嬤嬤對他搖了搖頭。
到底才是十五六的小姑娘,平日嬌寵慣了,哪能沒有小情緒,只不像這回鬧的凶罷了,如今她正在氣頭上,只怕說什麼也聽不進耳。
房嬤嬤猜測着,許是婚事將近,小主子才格外在意自個兒的身子,從前難以下咽的苦湯藥如今喝的勤快,還要太醫加重劑量,補藥參湯加倍,只恨不得立時就養好身子。
然一口吃不出個大胖子,這終究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天下人都艷羨朝陽公主生來金枝玉葉,又是萬千寵愛集一身,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樣高貴而恣意的日子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又怎知她的不得已和無奈。
一路沉寂,及至京安大街,沿途吆喝叫賣聲漸熱鬧,常遠才溫和了嗓音道「阿念莫氣了,哥哥下去給你買好吃的,成不?」
常念背對着他「……我幾時生過氣?」
那後腦勺都寫着「怒氣沖沖」四個大字,她還要逞強說反話,常遠嘆息一聲,索性不問她了,只掀簾叫停馬車,隨後又親自下去買小食。
常念聽到動靜,隱隱有些自責自己平白無故對兄長撒了氣,她是氣自己,氣這個身子總讓大家擔憂顧忌,偏偏除了灌湯藥什麼都做不了。
想着,她忍不住扭頭瞧了一眼。
濃濃的市井氣息從帘子掀開的一角湧進來,她卻好巧不巧的,瞥見對麵茶舍一道熟悉的身影。
高大而挺拔的身形,肩寬腰窄,穿着那一成不變的黑色衣袍,冷峻得沒有一絲表情的臉龐上,端着生人勿近的寒凜氣息。
她目光像被燙到一般,飛快收回視線,還順帶把帘子給拉下來,可耳朵又不聽使喚地去聽外頭的動靜。
「巧了,江侯也在此。」
「在此見故人,不知王爺辦何事?」
「送朝陽回宮,那丫頭鬧脾氣了,本王下來給她買些吃食。」
常念「……」
為何要對江恕說!哥哥是恨不得天下人人都知道她鬧脾氣了麼?
一想到江恕上回嚴肅又刻板的神色,常念就羞惱得無地自容,她捂住耳朵,然那低沉的嗓音長了腿似的,只一個勁兒往她耳朵里鑽
「哪有小孩不鬧脾氣的?王爺多擔待罷。」
隨後又傳來常遠的笑聲「往後可要你多擔待了。」
小孩……
自己老也就罷了,可誰是小孩啊!
常念猛地掀開帘子,漂亮的杏眼睜得圓圓的,自以為十分「兇狠」地瞪過去。
江恕淡淡抬眸,卻看見她不知是哭鬧還是生氣而通紅的眼尾,不施粉黛的小臉是自然的冷白膚,吹彈可破的嬌嫩,愈發襯得那抹紅楚楚可憐,精緻易碎。
常遠頗有興致地打量二人,深沉的眼裏浮現些許玩味,忽而對江恕道「本王方才想起與戶部王大人有約,可也着實不放心朝陽獨自回宮,不知江侯可有空閒?」
江恕抬眼看向那氣鼓鼓的少女,眉心微皺。
片刻,薄唇輕啟「有。」
街巷嘈雜起來,常念有些聽不起他們在說什麼,可瞧着常遠的神色像極了在密謀什麼壞事,她心頭一緊。
哥哥該不是把她從前的糗事都同江恕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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