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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角酒吧。讀爸爸 www.dubaba.cc
候念瑤穿着一身極為樸素的衣裳,還是好幾年前的老款式。
她坐在角落的位置,五彩的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面色一片陰暗。
手機響了兩聲。
候念瑤看着短訊的內容,「你在哪裏呢?我到了。」
「我在東邊最裏面的這一桌,你一直往裏走就能看見。」
等了五分鐘。
一個打扮的成熟妖嬈的女人,出現在她的面前,對方優雅的往椅子上一坐,鄙夷的上下打量一圈。
「候念瑤,你從哪裏弄來這套衣服?又老又舊,走在大街上,我都認不出來你。」
「呵呵。」候念瑤干啞的嗓子笑了兩聲。
她抬起微微凹陷的眼睛,看向對面的女人,「秦雪珊,我和你不一樣。」
「你出國,你仍然秦家的大小姐,吃香的喝辣的,有漂亮的衣服穿。我呢?我是去蹲監獄啊!」
「我爸媽都死了,侯家所有的產業都沒了,我只剩下一棟小公寓,還是案發地點,賣不出去的凶房。」
「沒有保姆收拾,沒有人管我的死活,我昨天自己把房間的灰塵打掃一遍,把該扔的都扔了。」
「這身衣服,是我從柜子裏找出來的。那時候我長得胖,自然能穿上,出獄之後,我瘦了十斤,早就撐不起以前的衣服。」
候念瑤自嘲般的笑着,再也沒有曾經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四年的牢獄生活,摧毀了她全部的驕傲,曾經侯家翻天覆地的巨變,淪落的家破人亡。
秦雪珊無可奈何的嘆口氣,從錢包里拿出一千塊錢,扔到候念瑤的跟前。
「這一千給你,我一頓飯錢而已,你不用不好意思要。我是看你可憐,咱倆認識一場,算是扶貧了。」
候念瑤感覺得到,她的尊嚴被扔在地上,讓人肆意的踐踏。
可是,她卻沒有能力反抗,因為她真的窮到連一百都沒有。
除了空蕩蕩的家,還有四年前的東西,她所有的家當就剩下幾十塊錢,這部智能手機還是四年前的那個,充電之後對付着用。
出來的時候,候念瑤實在是太餓了。
她花了五塊錢,買了包子對付一口。
秦雪珊把地點定在這裏,候念瑤真心覺得奢侈。
曾經開着幾百萬的車,住着幾千萬的豪宅,候念瑤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會對幾十塊錢精打細算。
看着桌子上刺目的一千塊錢。
她還是默默地撿起來,一張一張的放回包里。
秦雪珊得意的勾起紅唇。
當初兩個人見面,候念瑤對她是各種的看不起,好一副鄙視狂妄的姿態。
如今,親眼看到她低着頭,接下了施捨,秦雪珊有一種終於報仇的痛快感覺。
「說吧,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秦雪珊開了一瓶飲料問。
開啟瓶子,她給候念瑤倒了一杯,「放心,我買單,不會讓你花一分錢的。」
秦雪珊假裝可憐她,「你是不是給過去的朋友們打電話,發現他們都拒絕聯繫你?」
「以前和你玩的好那群小姐妹,估計都討厭你了吧?畢竟侯家出了那檔子事,你爸媽又是死於互毆。」
秦雪珊語氣越發的憐憫,嘴角的笑容,卻在黑暗中像是鬼魅一樣陰森,「換成是誰,都不敢聯繫你。」
「大家拒絕你是正常現象,誰願意和一個罪犯當朋友,更何況你現在窮困潦倒,身無分文,人們本能會選擇自保。」
候念瑤抬起頭,眼睛裏透着深深的絕望。
她沒有哭,第一年蹲進去的時候,她還會每天默默的掉眼淚。獄友就會嘲笑她,諷刺她,挖苦她。
久而久之,候念瑤開始徹底的麻木。
她學會了生存之道,任何時候,都不要表露出來你的軟弱。
你的弱點,會成為別人拿捏你的軟肋,一旦有危險,就會掐住你的死穴。
所以,秦雪珊的一番話,無論多麼的冷漠和刺耳,都不會讓她掉落半滴眼淚。
「你呢?秦雪珊,你明明知道所有人都在躲避我,你為什麼會來?」
秦雪珊噗嗤笑了,大大咧咧的往沙發上一靠,雙腿交疊,動作傲慢。
「我不怕啊,我以前就是領着一群小太妹到處瞎混,派出所進進出出是家常便飯。」
「後來我爸聽了周梅那個女人的鬼話,非讓我出國學設計,不過學了三年也不錯,現在我是一名專業的服裝設計師。」
「我們秦家如今在魔都,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一般人不敢打歪主意。」
「我膽子大、底氣足、實力強,自然就來見你了。」
秦雪珊周身散發着自信的光芒,再也不是曾經莽莽撞撞的紈絝小姐了。
候念瑤內心百感交集。
四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會變成這副德行。
一切都物是人非,曾經高傲的公主,會變成無依無靠的囚徒。曾經被公主看不起的丫鬟,也能搖身一變成為貴族。
候念瑤覺得,人生真的很可笑。
「秦雪珊,我找你來,主要是想要一份工作。我的情況你知道,沒有公司願意聘請我。」
「我什麼都不會做,連最基本的刷完刷盤子都做不好,可是我需要生存,只能找個認識的人幫一幫我。」
秦雪珊一手杵着下巴,另一隻手敲打着桌面,正紅色的嘴唇彎了彎,「這樣啊……」
「你什麼都不會,我不可能讓你當管理人員。我們服裝廠有工人的崗位,你去嗎?一個月四千塊錢,倒班制度。」
候念瑤立刻點點頭,「好,我去,四千塊錢也足夠我一個人生活的,我明天就能上班。」
秦雪珊沒想到,她答應的這麼爽快。
「行,那我把人事部經理的微信推給你,我和她打個招呼,明天早上八點半,你來秦氏集團服裝廠報道。」
候念瑤第一次流露出來麻木絕望之外的神色,她的面部表情有一絲感激,「好,謝謝你!秦雪珊,你真是一個好人。」
「得了吧,我可不是好人。」
秦雪珊將杯中的飲料一飲而盡,像是喝酒一樣,不屑的輕笑一聲,「我幫你,也是看在你的仇人,和我的仇家,是同一人的份上。」
候念瑤的臉色驟然黯淡下去,沒有吭聲。
秦雪珊盯着她,一字一句道「王芸芸把你害成了這副德行,她卻順利的嫁給傅瑾年,還生下一對龍鳳胎。」
「你說,氣不氣死人?王芸芸告訴周梅,把我送到國外,否則我哪怕死,都要阻止傅瑾年的婚禮。」
「這麼多年,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愛他,傅瑾年是我一個人的東西,我要讓他離婚,娶我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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