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西班牙人大規模使用芥子氣,阿奎納多和劉亨賻不得不率領菲律賓起義軍和波尼法秀一樣,向着山區的叢林撤退,在收復那些被解放城鎮的過程中,波拉維夏製造了無數的慘案。以福州商人身份出現的王敬宗自然可以到處活動,用他的那台通用電氣出產的小型相機拍攝了無數照片,戰場上堆積如山的屍體,城鎮中被絞死的革命者,被強行驅趕出自己的家園,然後眼看着自己的房屋被西班牙士兵縱火焚燒時,那些悲痛欲絕的村民,還有集中營內菲律賓人無助的眼神,數百張照片將為歐洲人展現一場殘酷而又血腥的戰爭。
這些都是真正的菲律賓愛國者,與他們的悲慘處境形成對比的是,那些真正的暴徒們卻在趁機攻城略地,不停地襲擊西班牙人和無辜民眾,在馬尼拉北部製造一起又一起駭人聽聞的慘案,這是為什麼?為什麼西班牙人不去剿滅那些真正的暴徒,卻要死死揪住阿奎納多不放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還沒等阿奎納多派出的請願團出發,新加坡的一家報紙就給出了答案,很簡單,因為阿奎納多和他的華僑盟友才是真正的愛國者,代表着菲律賓人民的正義力量,西班牙人懼怕他們,所以才寧願捨棄波尼法秀也要先剿滅他們。
這種論斷很快就得到了德俄兩國報紙的一致贊同,並且開始在歐洲大肆宣傳這兩人的光輝事跡,包括從小就愛學習都是三好學生。長大以後更是扶危濟困,攙老太太過馬路什麼的。尤其是劉亨賻身為一個華人,卻依然不惜傾家蕩產支援菲律賓人民的自由事業,更是身先士卒參與戰鬥,阿奎納多在當地方官員時候愛民如子,為了老百姓的權利什麼什麼時候跟西班牙殖民者以死抗爭,最後忍無可忍終於揭竿而起,兩個人的身上很快就籠罩了耀眼的光環。
就在這種炒作的氣氛中,一支由一百名菲律賓愛國者組成的請願團登上了一艘駛往歐洲的商船。據說船主為他們的正義事業所感動,不但拒絕收取他們任何費用,而且不再接任何乘客,以最快速度專程送往羅馬,以免路上耽誤時間久了,更多的無辜民眾遭到殺害。
這種莫名其妙的局勢變化,讓西班牙人感覺匪夷所思。不過狡猾的卡諾瓦斯首相還是從中嗅出了陰謀的味道,隨着汽車工業大發展,惦記菲律賓橡膠的人可是不少,尤其是德國人,現在德國的汽車產量已經達到每年數十萬輛了,但德國商人的手中。卻沒有一處橡膠產地,只能每年向英,荷,法,西四國貢獻大量金錢。這一點威廉是肯定不願意的。
至於俄國人就更不用說了,沙皇對土地的渴望永遠沒有止境。要說這兩頭惡狼因為大家都是歐洲人就不會對西班牙下手,那才是一個真正的笑話呢。
當然他肯定不會想到,這一切的總導演,就是那位在巴黎拍電影拍得樂不思蜀的楊親王,實際上這段時間楊親王很高調,不但公開為他的電影基督山伯爵挑選演員,而且還在盧浮宮前架起放映機,公開放映了十分鐘的預告片,這是真正的電影,而且還是有聲電影,尤其是扮演海蒂的希臘美女,更是讓無數人為之傾倒。
整個巴黎,整個法國,甚至整個歐洲都被那堪稱奇蹟的大銀幕驚呆了,不計其數的客人帶着朝聖般的心情從各地涌到巴黎,只為了看一眼那說着話在眼前走動的基督山伯爵。
「知道嗎?這就叫宣傳,電影這東西必須與宣傳相配合,才能夠賺回我們的投資,你知道現在得有多少人望眼欲穿地等着我們把電影拍出來嗎?恐怕幾百萬都不止,哪怕我們一張門票一法郎,我們也可以賣出幾百萬法郎,扣除我們的拍攝成本,扣除我們給那些劇院的分成,我們最少還可以賺一百萬法郎。而且不但如此,這部電影可不會只放映一周或者一個月,它甚至可以一年幾年甚至十幾年地放映下去,我們可以源源不斷地賺錢,這才是電影的真諦。」楊親王摟着那位女主角,對着盧米埃爾兄弟侃侃而談。
世界電影之父兄弟倆一幅虛心受教的表情。
「殿下,中國發來的電報,您的皇帝陛下宣佈改革,將全面實行新政。」這時候凱瑟琳走進攝影棚遞給他一封電報說道。
「新政?啊,皇帝陛下終於做出這個英明的決定了。」楊親王看着電報得意地說道。
不明底細的奧古斯特還以為這傢伙是真心為自己皇帝的轉變而高興呢,忙在一邊陪着笑臉說道:「殿下,恭喜您,想來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看到一個文明富足的中國了。」
「當然,那是當然,不過這樣的話我好像得回去了,這樣吧,後續的拍攝工作就由你們自己完成,這些天我給你講的東西也差不多了,等拍完以後帶着膠片到中國去,我抽出時間來再教你們如何完成剪輯,估計再有一年我們就可以正式把這部電影推向市場了。」楊親王心滿意足地說道。
盧米埃爾兄弟趕緊答應,像改革什麼的那可是大事,自然不能耽誤親王殿下寶貴的時間,一位皇帝陛下和數億民眾還在等着他呢。
他們可不知道現在那位皇帝就怕這位親王回去,光緒這一次也算是破釜沉舟了,反正他的江山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這次新政的內容和原本歷史上並沒有太大差別,不過與原本歷史上不同的是,這次新政絕大多數都停留在紙面上,因為很多都是需要資金來啟動的,而光緒現在能維持官員工資和載振那一個鎮士兵的軍餉就已經很不錯了,哪還有錢干別的?
不說那些開礦辦工業,擴軍買武器之類的,就是一個京師大學堂都湊不出錢來,就連太學都在上次北京之戰時候,被炮彈給差不多炸平了,只好把空着的莊親王府收拾出來,然後掛個京師大學堂的牌子,校長由康聖人親自兼着,具體工作由原翰林,當初跟着他一塊兒投奔皇上的蔡元培負責。
按照光緒的設想,自己推行新政就可以挽回民心,康有為也是這麼忽悠他的,在康聖人看來這天下鬧到如此地步,說白了就是因為楊豐佔了一個新字,老百姓苦日子過夠了,所以才窮則思變把心思都押到在洋人那裏也算呼風喚雨的楊豐身上,只要光緒也革新,那必然會重新得到萬民擁戴,只有收拾回民心,才能徐圖進取,富國強兵,一步步收拾那些亂臣賊子。
對這一點光緒也是深以為然的,結果新政一頒佈,他卻發現自己錯了,等來的不是萬民歡呼而是一片罵聲。
廢科舉,讓天下所有青蟲徹底傻了眼,回過神來之後立刻如喪考妣般咒罵光緒君臣,甚至一些嚴重的地方還有青蟲當眾焚燒光緒牌位的,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啊,我們一輩子讀八股文讀得老婆孩子嗷嗷待哺都不肯干別的,為了什麼?不就是科舉當官發籤打老百姓板子嗎?你一句話就什麼都沒了,我們除了張嘴還能幹什麼,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你這不是逼我們上絕路嗎?
裁撤綠營,地方上那些提督,總兵,兵備道們一直到小把總,統統沒了吃空餉的地方,天可憐見,他們都是靠空餉養家餬口的,你這一撤讓我們家裏大小老婆們怎麼活?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一句話就把我們的財路斷了吧?改用西洋軍事訓練,我們會什麼?我們連祖宗留下的都快不會了,你讓我們改西洋,明說把我們攆走就是了。
裁撤冗官,衙門裏吃乾飯的全部攆走,這個就更不用說了,崇禎要不是裁撤驛卒,還不至於歪脖樹上吊死呢!某某人要是開出工資還不至於流落荒島呢!
應該說他們這些新政措施還是不錯的,理論上講老百姓是應該真正萬民擁戴的,可他們太高估這時候老百姓的信息程度了,他們這些新政的內容普通老百姓是肯定不知道的,當然就算知道了以他們的政治熱情也不會考慮這些都是什麼東西,至於那些知道新政內容的,被這些新政基本上全得罪光了,從官員到青蟲到軍隊,系統地得罪了個遍。
而且光緒還有一個歷史原本沒公開,這一次卻公開了的重磅炸彈。
斷髮易服,各地滿族官員一看這條,就對這個皇帝徹底絕望了,這意味着什麼?對清軍入關統治的合法性全盤否定,也就是說皇帝已經公開變成滿人的叛徒,而這一點卻是康有為特別向光緒提出的,用他的說法是這可以得到天下漢人的擁戴,但實際上那些漢人老百姓反而罵他忘了祖宗,這一點搞得康有為都莫名其妙。
既然皇帝已經是滿人的叛徒,那些本來就已經對他失望透頂的滿族官員,自然就沒必要再聽他的,雲貴總督崧藩,安徽巡撫福潤,相繼上書拒絕奉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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