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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四月春末,皇宮的御園裏熱鬧紛呈,櫻桃庭苑金碧相射,不遠處有玉石鋪底的雕砌池塘,山丹、素馨之類的香花縈滿雙岸。文師閣 m.wenshige.com
宴席由數張長條鑲金邊的桌案拼成,案上時鮮乾果,糟藏點心應有盡有,新科進士們分別坐於兩側,穿着青玄色的圓領羅衣大袍,中腰飾白色犀牛角扣帶,手上執着槐木笏牌,方便上表對陛下的謝恩。
離皇上座位最近的三人自然是第一甲前三,正七品的狀元,從七品的榜眼與探花,三人官帽為純色暫無品級,今日的席是他們進入仕途的第一步。
石飛章算是二甲進士出身,坐在李予燈隔壁,面對桌上的燕窩銀魚緊張地頻頻搓手,愣是不敢動筷。
他在桌下拉了拉李予燈的袖子,小聲道:「餵,等會兒是不是皇上要來?」
「嗯。」
石飛章看向對面和右前方,那些世家子弟們見慣了這種場合,毫無怯意地在談笑風生,「那現在不能吃吧,他們怎麼都吃了。」
李予燈側眸,「你餓了便用。」
「哦...」
狀元叫孟風園,是殿閣大學士的親侄,他左右無聊,聽到李予燈開口,笑道:「李兄,太和殿上,你的廷對真是讓我們耳目一新,頗有些難得聽聞的,鄉野情趣。」
「哈哈,孟兄說得精準啊!」
聽到這明夸暗貶的嘲諷,旁人分為兩撥,國子監的公子哥們哈哈大笑,和李予燈般僻壤地方出來的則保持沉默臉色。
既然惹不得,就要受着。
李予燈絲毫沒有不忿,淡漠以待,「我們同期,你往後大概要聽很久,想必會逐漸習慣,你的技不如人。」
孟風園:「...」真是狂妄。
一甲的名次由陛下按喜好親點,並不代表真才實學的差異,三人大抵會先進翰林院做編修,然後看各自本事升為侍讀,再到侍讀學士。
孟風園訕訕,看來不是個任人欺侮的軟脾氣,眼下不是使袢子的時機,他還是收斂些等會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現。
說曹操曹操就到。
「皇上駕臨!」
領路太監尖聲高呼,慶安帝不疾不徐邁步走來,坐在上首寶座,溫和地免了下面這群年輕人的跪禮。
他捋起明黃色袞服的袍袖,手肘靠撐在寶座,「今日御園設宴,為你們新進士子慶賀,大家無需拘謹,隨意坐下吧。」
「謝皇上。」
謝完恩緩緩落座的人,包括跟在陛下身後的幾位重臣,吏部與兵部尚書,掌鑾儀衛事大臣等等。
這種時機,朝堂元老們各自帶有自己的小心思,拉攏人脈是官場常事,世家子弟早成派系,剩下能搶奪的便是李予燈,石飛章寒門之流。
符淮安先是照例誇讚了番狀元,無非幾句諸如成了新科榜首,以後凡事記得做表率,入朝為官替百姓謀福祉,好好和他的大伯孟大學士學習。
等輪到探花李予燈時,他對此人頗有印象,寫得一手好字,對出題的兵制見解獨特,若不是安撫國子監和朝堂那幫世族...
符淮安對他笑笑:「探花郎,朕記得你才十七。」
「稟告陛下,微臣虛歲有十八。」雖然暫無品級,但有進士身份在,自稱微臣並不唐突。
符淮安點頭道:「嗯,年輕該要磨磨性子,到了翰林院做侍讀,尋張方堃教導你。」
李予燈作揖,「是,謝皇上。」
他的情態不卑不亢,眾人卻是驚訝,翰林院學士張方堃作為陛下親隨,連狀元郎都未下旨封賞,這位位列第三的探花何德何能。
兵部尚書程子騫看得出陛下早就想扶持寒門,他瞥了眼頻頻想開口的吏部尚書,率先問道:「探花郎,家中可有妻子啊。」
李予燈頓了下,「沒有。」
「那真是巧了,吏部尚書家裏的孫女十五,急着出嫁呢。」
吏部尚書確實有這個想法拉攏,正想婉轉傳遞訊息,忽地被點破,他反而不好再提,皺眉道:「程老你什麼意思,我家倩倩還小,我何時替她發愁過此等事。」
「呵呵。」
「你笑個什麼勁。」
程子騫對向他的老對頭,呵道:「我還不了解你?到時候辦個茶會,將你孫女引薦給我們李探花,多嘆句兒女情長,忸忸怩怩地與陛下求個賜婚,方才的話權當放屁!」
李予燈模樣不錯,前途不可限量,被拉攏進世族不難理解。
吏部尚書偷瞄了眼皇上,嘴上辯駁,卻沒有堵了以後的路否認:「哎,你個,你這個人粗俗!」
慶安帝眯了眯眼,輕笑了笑沒說話。
李予燈看完陛下神色,站起身側出,朗聲道:「皇上,方才微臣的答案略微偏頗,實際微臣家中已有了未婚妻,只是尚未成禮。」
符淮安喝了口茶,大悅,「哦,如此,你家中女眷也在京華。」
「是,她在。」
吏部尚書此刻仿佛被打了臉,悶聲撇過頭不看,李予燈很清楚他是在選擇,牆頭草不會有前途,既不想做閒官,選陛下最為合理。
符淮安接下來的心情都不錯。
酒過半巡,皇帝敷衍幾句離席,讓學子們玩的盡心,孟風園喝了酒話更多,李予燈懶得聽他瞎扯,覺得有些悶便走出去透透氣。
走出櫻桃苑,在御園賞花的窄甬道上突然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李予燈眉頭一皺,走近拍了拍女子的後背。
符箐瑤被嚇了一跳,轉過頭嚇得更厲害,「啊,李予燈!」
她得了嬌嬌的信,思索了好久終於想出辦法,她喜歡李予燈,最多以後去求父王,不要影響他的仕途。
為了不讓李予燈這麼快知曉她的身份,她今天都不敢亂跑,上次見面是陪他等放榜,隔了一個月,她真的好想他,才會偷摸摸跑來看。
李予燈覺得蘇箐瑤似乎很神秘,時常尋不到她人,沒想到在宮裏遇見,「嗯,你怎麼會在這。」
符箐瑤腦袋裏亂極了,「啊,我,我是。」
遠遠的傳來碧棋的呼喚聲,「公主,公主,你在哪兒啊!」
公主...她不會是。
李予燈的眉頭皺地越來越深,直愣愣地盯對面的小姑娘,符箐瑤急中生智,回答道:「碧棋,你不用來了,這塊兒由我來找公主!」
「李予燈,其實,我是南康公主的婢女。」
李予燈剎那鬆了口氣,「你是宮女?」
符箐瑤胡編亂造,「嗯,對啊,所以我不能經常出宮,但我...再過兩年就能回鄉...」
李予燈不懂宮內的情形,他天資聰明,可成長在鄉野,連南康公主的名諱都沒聽說過,沒察覺出符箐瑤的奇怪之處。
他莫名其妙的,更迫切想告訴她另一件事,「蘇箐瑤,方才,有人問我是否已娶妻。」
符箐瑤哦道:「你當然沒有啊。」
李予燈垂眸道:「我說了有。」
「...」
符箐瑤懸着顆心,急忙靠近,忘了保持距離:「你,你哪來妻啊,我記得你沒跟我提過,你說清楚到底何時娶妻了?」
「怎麼沒有。」
李予燈撇過頭看一排矮矮的冬青樹,「你不是都告訴整個書院,我有未婚妻了麽。」
...
***
蘇明嫵先前在意的『沒吐』,果真如劉醫師所言,過了兩日按時出現,累的每日毫無口欲。
晚膳硬吃少許到清晨難受到醒,不止如此,她的味覺靈敏,哪個小院偷煮了點肥膩燒肉,她都能聞到胃腑泛酸,符欒為此發了火,於是整個王府陪着王妃吃素。
三個月快過去,蘇明嫵總算熬出了頭,人虛瘦了一圈。
綠螢從府外匆匆回來,進殿門前淨了手,從懷裏抽出本簿子,「王妃,春蘭算好的賬,奴婢核實過沒問題。」
蘇明嫵現下的情形,自是不可能再折騰經營,綠螢做事認真,學了書寫後,眼界比起以前開闊的多。
嬌俏女子半趴在桌沿,輕哼了聲,「嗯,你對過就好。」
「王妃,奴婢給您說下咱們藥材在涼州的情況,您受累聽聽。」
「好。」
綠螢拿起賬冊,專注地邊翻頁邊道。
涼州九府,除了漠池和西昌府時常被黃沙侵襲不適宜開鋪,其餘各府大都有明記藥材的痕跡,其中屬武威府,隴甘府,黎潁府,驪美府發展最是不錯。
作為原藥材生長大州,若非河運旱道運貨不便,價錢難以談妥,也輪不到蘇明嫵『撿漏』做生意。
陸家提供大商船後,江南等地藥量採買突飛猛增,由於北邊返程本就空置,在蘇明嫵的授意下,明記的新任管事同陸景山協定了個更為實惠的河運傭費。
符欒明里暗裏對她的產業開了『通行證』,明記藥材在涼州當地成了十分有名新晉走貨商。
綠螢繼續:「王妃,咱們暫時收的是銀票,陸家寄過來紅利也是票根,奴婢慢慢取出,等王爺回來,您要與王爺商量下派人去山裏挖地方儲存的事。」
蘇明嫵擺手,「不用存銀兩,拿到的銀票全用去江南江北收新鮮糧食。」
她閒來無事算過日子,旱災是在後年的三四月春,麥糧封好屯兩年不是難事。
四個府州熬過八個月需要的量極大,從現在開始不露聲色地分批運回,勉強可以算得上有條不紊。
蘇明嫵在風物誌里看中幾座山頭分佈在各個受災的州,到時候正好就近調用,等度過了旱災再囤錢財吧。
「是,王妃。還有陳老三寄回來的信里說,他已到京華,陸當家對他非常賞識,他想問問您有何別的吩咐。」
「沒有,倘若陸景山和宮裏或者任意官員有聯繫,讓他來告訴我。」
「好的。」
蘇明嫵撐起下頜,「最近明記藥材沒有再直接與佰草園有聯繫吧。」
「沒有了,王妃上次吩咐完,王大哥沒再去過盛安街。」
「嗯。」
蘇明嫵涉及水運的生意部分掩藏的好,至於佰草園,經過上次的回春堂一案不知會不會被發現,實在瞞不住,只能希望儘量別帶出明記。
好在她做每樁事用的人員不固定,很難查到其中牽連,加之她素日除了貌美驕縱,沒有好名聲,傳出去的大約是雍涼王妃連王府里當家掌事都推給管家這種...
綠螢稟報完合上本子,心疼道:「王妃,今日早上還吐麼?」
她早上離開得早,是由蕙香替代照顧。
「還算好。」
外人看她脆弱,比生病可好受多了。
「蘇少爺送來的新一堆話本,奴婢曬過放在床頭幾,您睡前解悶可以看看。」
蘇明嫵應了聲,摸摸肚子起身,「今日用膳不用等,王爺不回來,我與他書信,叫他不要跑來跑去的麻煩。」
「是。」
傍晚時分,蘇明嫵早早躺上了床,側枕在綢靠上面看話本子,門外走近腳步聲。
她下意識看向殿門,只見門外綠螢的影子在福身,請安,「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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