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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今日皇宮裏慶賀小皇子百日宴,城門口同樣有侍衛分開派發黍米。599小說網 www.xs599.com
皇上素來嚴厲,對皇子少見有此偏愛,連太子殿下當初都不曾有這般滿城相慶的規格。
宴會出乎意料地擺在了荒置已久的棲雲殿。
宮人提前掃灑,殿前月台兩旁老舊銅鼎被替換成了日晷和嘉量,代表了帝王至高無上的權力。
屋檐飛角如雀羽展翅,越過圓形廊柱踏入門檻,漢白玉間隔金磚鋪於地面,檀木雕琢螭紋浮窗嵌進牖板,紫金爐里龍涎香的暖煙纏繞往上,仿佛在整個殿內籠罩了層溫熱白霧。
殿東的金漆雕龍寶座上,慶安帝扶額,閒適飲酒,看似專心欣賞教坊司的歌姬輕歌曼舞,他身邊多擺了張位置,坐的卻是雍涼王。
據說成貴妃生產那日傷了元氣,臥床至今三個月仍在休養。
窈窕清秀的宮女們衣袖翩盪,應和悠揚婉轉的樂聲,用最柔軟的腰肢表演新排出的舞蹈。
百日宴下首左右依舊是太子和雍涼王及各自家眷,然後接着幾位皇子公主,與素日的家宴相差無幾。
畢竟,符淮安是隨意尋個理由召符欒回京,試探不必有多大陣仗。
蘇明嫵出蘇宅大門才看到來者是霍刀,聽他說王爺被皇上絆住聊了個把時辰不放,只能由他趕馬車接。
蘇明嫵前腳跟引路小公公進棲雲殿,後腳皇上和符欒也一併前來,宴席開始。
皇上沉醉歌舞,硬拉住王爺陪他飲酒,她孤單坐着,到現在半句話沒和符欒說上,還要被對面的符璟桓緊盯,真是憋屈難受...
好不容易一曲舞畢,符欒終於自台階緩步走下,到了蘇明嫵身邊。
「王爺,皇上找你說些什麼,要那麼久?」
符欒坐在高位餘光瞥了她幾次,她那副望眼欲穿的樣子看的他直想笑,「王妃,你何時起,這般膩本王。」
蘇明嫵堅決否認,「...我沒有!」
「那,本王再去陪陪皇上?」
「不行!」
符欒聞言,笑着連人帶椅的將女子搬得離他更近,低下頭正好湊在她耳邊,順道提醒,「什麼都能吃,但不能飲酒。」
上次喝了兩三口,逼的他差點丟兵卸甲。
蘇明嫵根本不記得,立馬緊張起來,悄聲問:「怎麼,酒里有毒嗎?」
符欒勾唇,「是,只對你有效的毒。」
「...符欒,你逗我!」
他們二人同一年前那般竊竊私語,細看下又有很大分別,並不是裝出來的親密,而是再自然不過的互動。
符璟桓於柳蔭湖回去之後回憶,經過半年明白過來嬌嬌應當是與他一般重活,這樣才可能解釋她對他反常態的疏離。
沒關係,來日方長麽。
話雖如此,看到心愛的女子和別的男人巧笑盼兮,心裏不爽快是必然,他沒想到,這一世符欒居然會回京赴百日宴。
真礙眼!
至於宴會主角新生的皇子,有大宛國的血脈就不可能對他的太子之位有任何影響。
殿門外太監通傳聲響起,「十二皇子到!」
蘇明嫵循聲望過去,一個抱着皇子的宮嬤嬤小心慢步走,不方便是以被准許行了比較尋常的萬福禮。
蘇明嫵雖不太在意皇帝的兒子,可她沒見過異瞳,難免有幾分好奇。
慶安帝側眸瞟了眼,身旁的張公公咧嘴走下台階,接過嬤嬤手中的嬰孩,他的手勢熟練,往四周座位獻寶似地走繞一圈。
南康公主今日有些安靜,不看那孩子,悶聲坐在位置上低頭吃東西。
蘇明嫵能理解符箐瑤,約莫和她第一次聽說父親妾侍生了庶妹一樣,不管如何,心裏的失落感需要慢慢平復。
張公公不緊不慢走遍凹形,到雍涼王的榫案前,他輕輕顛了顛手,胖乎乎的臉上堆滿笑容,「王妃,您要不要抱抱。」
「我?」
蘇明嫵站起身,她瞥了瞥符欒沒有阻止,便伸出了手。
十二皇子才三個多月,全身上下哪裏都小小的,圓圓的腦袋,頭頂毛茸茸軟發,手指嘬在嘴裏,嗚嗚啊啊的亂哼唧。
蘇明嫵屏着呼吸,學張公公的動作,托住娃娃的頭頸,生怕手重一點惹哭他。
小皇子本來閉着眼,或許是聞到女子身上的香氣,眼睛睜開條縫,紅瞳帶着不仔細看都看不見的淺金,還挺漂亮。
符欒見她看的仔細,笑道:「這麼喜歡孩子?」
蘇明嫵是覺得瞳色特別,覺得以後不一定能看得到,所以現在想多看看。
「王爺難道不喜歡?」
對面的張公公豎起耳朵,符欒輕笑着貼近蘇明嫵耳廓,低道:「本王只在意,王妃生的。」
「...」
蘇明嫵俏臉染紅,把小皇子遞還給張公公,誰知張公公轉頭朝向符欒,溫聲開口:「王爺,奴才看小皇子這般和王妃投契,您也抱抱?」
符欒對不是自己的孩子絲毫不感興趣,睥睨時眸色忽地一冷。
那嬰孩有感應似的,先前被蘇明嫵抱的時候還悠哉悠哉,剎那間「哇」的大哭出來。
符欒挑眉,「可惜,小皇子不太喜歡本王。」
「...」
張公公無奈看向慶安帝,只得走近門口把孩子還給了嬤嬤。
慶安帝不想聽小皇子的哭鬧,揮手讓嬤嬤出殿,笑道:「怎麼都不說話,和小皇叔快一年未見,你們就沒有想聊的?」
太子符璟桓躬身,語調陰陽怪氣,「父皇,雍涼王眼裏只有王妃,兒臣即使開口,王爺怕是也不會理會,就不自討沒趣了。」
符欒的視線暫時從蘇明嫵的後頸挪開,點了點頭,「嗯,太子說得對。」
符璟桓:「...」
大皇子符弘致不滿道:「王爺也不必如此矯作,你們不是日日呆在一起麼。」
「涼州是,可回京華之後。」符欒抬眸,惋惜道:「有兩日沒見了。」
符弘致:「...」
慶安帝聽完哈哈大笑,眾人給面子跟着笑了起來,有幾個大膽的對視隔空推杯換盞,閒話兩句,場面逐漸熱鬧。
「小七,朕以為你在涼州公務繁忙,這次不會有空來給朕道一聲賀。」
「陛下言重。」
「你這些侄子們年紀有比你大的,也比你小的,但遠比不上你。」慶安帝端杯喝了口酒,「朕常跟他們說,你們小皇叔十五六歲就上陣殺敵,被射穿了隻眼還能活着回來,你們會幹甚麼。」
慶安帝又連喝了幾口,越說越多,「呵,是他們有福,沒遇到亂世。」
皇上的兒子們,譬如符元洲,符弘致,個個抿着嘴不敢瞎說話,怕哪句不對觸怒龍顏。
符欒聽了神色未變,「有陛下在,如何有亂世。」
「哦,小七這般想啊。」
「當然。」
慶安帝似醉未醉地眯着眼,「趁着今日都在,小七不如讓他們見識下左眼箭疤,也好讓朕的兒子們看看男人該有的擔當。」
皇帝說完,涼涼的喊了他一聲,「符欒。」
眾人聞言,注意力瞬間聚焦到雍涼王的身上,蘇明嫵此刻是萬分慌張。
符欒眼睛肯定沒瞎,要是讓陛下看了,不就是欺君之罪嗎。
電光火石之間,蘇明嫵聽符欒神態自若地諾了聲,伸手就要去摘左邊的眼罩,理智告訴她,他進宮不可能毫無打算,可她還是忍不住想和他站在一線。
蘇明嫵頗大動靜地背過身,在周遭強烈的目光和寂靜下顯得十分明顯,連符欒都停下了動作,不曉得她要做什麼。
符箐瑤性子直,她關心蘇明嫵,於是說了今晚第一句話,「嬌嬌,你怎麼了,不舒服麼?」
「公主,我沒事,只是想起上次看到王爺的傷疤,心裏有些...,」蘇明嫵邊說邊低下頭,輕聲道:「罷了,反正我不想看第二次,你們看吧。」
她看似說了句話,實際沒透露任何,只看表情是很心疼的樣子。
此時,符欒正撩起一半,雖然未全,眼下業已出現了觸目驚心的痕跡,恰好印證了她的話。
符箐瑤今日心情很差,更不想看好友難過,「父皇,我,我也不想看,今天是,是小皇弟的百日宴,何必看打打殺殺的東西。」
其實不必符箐瑤求情,符淮安也不會真的讓符欒當眾揭下,左右不過隨口試探,倘若當真是他猜想的那個結果,更加不可能公之於眾。
「好了,朕有些醉,收起來罷。」
符欒重新紮起,「是,皇上。」
很快,席間恢復了談笑風生,小小的插曲宛若從未發生過。
蘇明嫵每次都這樣,做完才覺得自己的舉措多餘,糾結了好一會兒,她見大家忙着敬酒,側身私下裏詢道:「王爺,臣妾是不是多此一舉,你好像都準備好了。」連假的疤都備全。
符欒喝了口屠蘇,「的確不需要,皇上不是真的讓我摘。」
蘇明嫵低下頭,莫名沮喪不已,「哦。」
符欒攬住她的腰,見縫插針地哄她:「可是,王妃方才,可愛極了。」
「...」
他真當她小孩兒麼,現在都能毫無章法的哄了。
酒酣耳熱,不知覺到了皇宮關禁的時辰,姜莞有孕在身沒有前來,符璟桓提前告退回東宮,有意無意地從蘇明嫵面前經過,蘇明嫵自顧和符欒說話,餘光都沒瞟他一眼。
太子走了,剩下的皇子們不願多留,最後就剩下個賴着不走的符箐瑤。
她在慶安帝疑惑的目光里站起身,「父皇,兒臣有個請求。就是,想去小皇叔府里,今晚要和嬌嬌睡。」
「你說什麼?」
「你說什麼?」
符欒和慶安帝符淮安異口同聲。
符箐瑤有點害怕冷臉的雍涼王,「幹什麼,我沒跟你說,我跟我父皇說呢。」
可,慶安帝和符欒一個想法,他皺起眉頭「瑤瑤,不要胡鬧。」
「我哪裏胡鬧,好不容易見到嬌嬌,我今晚就要和嬌嬌睡。」
「成何體統,朕這麼大一個皇宮還容不下你?」
符箐瑤鼓着腮幫子,「皇宮是大,可我不想住宮裏,反正父皇現在有了小皇弟,不用在意我了,我就是沒爹疼沒娘愛的孩子。」
「...你!」
慶安帝對符箐瑤的口無遮攔素來沒辦法,他最近也確實對女兒疏於關懷,或許因為這樣,上元節那天她才不好好呆在宮裏看大戲,偷溜跑出去玩,回來還哭哭啼啼的。
想到女兒哭...
慶安帝嘆了口氣,他看向蘇明嫵,「嬌嬌。」
蘇明嫵瞬間明白皇上的意思,起身行禮,「陛下放心,只一晚上,我會好好照顧公主。」
符欒整個宴席以來第一次攏眉,他不悅地扶蘇明嫵起身,打斷她的話,「陛下,臣告退回府。」
幾乎是被拎抱出去的蘇明嫵:「...」
符箐瑤屈腿行完禮,忙追出去,「哎,小皇叔,你拉着嬌嬌走那麼快做什麼,還,還有我呢!」
...
慶安帝坐在空蕩蕩棲雲殿,他鬢邊生出白髮,五官依然俊朗,年輕時想來該是個美男子。
張公公替皇上把桌案上的酒撤走,「陛下,依奴才看,王爺揭的無比爽快,眼底尚有疤痕,再看王妃的關心不似作假,那股子心疼的勁兒都溢出來了。」
「呵呵,小七的脾氣怎會毫無準備,怕是連蘇家女兒都被他蒙在鼓裏。」
這麼多年,符淮安對符欒的情緒極為複雜。
他當初殺兄弒弟,唯獨留符欒一條命,不僅僅因為先帝派姜擎蒼守住符欒,更因為,他始終無法查清,符欒是不是他的兒子。
本來,這世上最清楚的只有符欒的生母,可她難產而死,他當年連最後一面都沒來得及見到。
就因那麼幾分不確定,他於心不忍,縱容符欒在冷宮活到十四歲,再扔到邊關由他自生自滅,畢竟,虎毒不食子嘛。
小皇子的眼睛,第一次給他提醒,只是雙瞳通常同色,符欒的右眼分明黑瞳...
張公公陪在皇上身邊多年,感情深厚,直言道:「陛下,弄清了一樣不能留,倒不如不弄清的好。」
但凡搶來的皇位,大抵都想要回仁德的名聲。
慶安帝不比年輕時殺伐果斷,如今注重起倫理綱常,下令把所有奪嫡殺兄的記載盡數清除,怎麼可能容忍傳出別的風流賬。
倘若符欒當真有異色瞳,就不能再留在這個世上,因為那是慶安帝皇子時期後宮的鐵證,大寧朝有異色瞳的,只有皇上的生母沈家。
慶安帝嘆了口氣,「可朕的兒子裏,沒有人比他更像朕,可惜了。」
張公公低着頭不說話,心裏覺得諷刺,不是兒子,要殺,是兒子,更要殺。
陛下喜不喜歡,有什麼要緊的呢。
慶安帝闔眸,「德全,讓蘇鴻旭這兩天進宮一趟,朕有事要他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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