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禹洞天黑暗的天穹上,白色雲霧形成的雲龍,粘稠黑暗形成的惡獸,以及一條渾身裹着白茫的虎獸,呈三足鼎立之勢互相盯着對方。美國小說網 https://m.gogogous.com/
「這次虧大了,也不知道那個混小子能不能找過來,句芒那混蛋要是聽我的,將那混小子的號練起來,現在哪有這些狗東西囂張的時候?」
白澤心中吐槽着,神情絲毫不變,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
它知道自己不能露怯,否則頃刻就會被這兩隻餓極的大妖真靈瓜分乾淨。
下方,小鳥還在與那些已死的魂靈糾纏不休,不過好在小鳥的內心還是挺堅定的,沒有被那些虛假的謊話給誘惑到。
混沌的赤瞳幽幽閃了兩下「蜃龍,不如先將這大白狗拿下,我們平分它的真靈,我們也在這裏拉扯了十年了,是時候出去走走了。」
雲龍盤繞的軀體頓了頓,似乎有些意動的樣子。
「蜃龍,你就甘心與這凶獸同流合污?你可是神獸,不是凶獸!」
白澤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身上的那些腐化,現在也許還能清除掉,再這麼下去燭龍尊上親自回來都救不了你!」
「或許吧。」
雲龍搖了搖巨大的龍首,它露出大片已經被暗色侵蝕的身軀,道「可是吾已經無法再回頭了。」
它看向混沌,說道「聯手可以,那隻小鳥給我。」
混沌冷笑道「不可能,她與這大白狗聯繫在一起,你是想獨吞?」
「三七分。」
「六四分。」
兩隻大妖真靈竟然當着白澤的面談起了如何瓜分它。
白澤輕輕的嘆息「吾還真是不被你們放在眼裏啊,不過蜃龍,你有沒有發現,混沌在嘗試將我們一網打盡呢?那些死去的魂靈,是混沌你操控的吧,等到你吞了小鳥後,再吞了我,然後再一口氣將蜃龍吞了,那時的你,就會成為甦醒過來的最強的真靈。」
蜃龍一愣。
它朝下看去。
「我回來了,姐姐。」
回應鈴汐的並非是少女的擁抱或者笑容,而是包含着殺意的吶喊,以及從虛無中抽出的一把燃燒着熊熊暗炎的長劍。
鈴月手持長劍指向鈴汐的胸膛,冰冷的說道「為什麼不聽話?以前的你,明明很聽姐姐的話的,可惜今天的你,讓姐姐我很難做啊。」
漆黑的渾濁氣息在長劍的劍身上繚繞着,與周邊的環境呼應,盡顯其晦暗的本質。
那憎惡與扭曲的表情,就像在告知對面的鈴汐,我們已經是敵人了。
「你不是她。」
鈴汐只是輕輕的說「我會把你們帶回來的。」
驟然間,她的身影在一道純白的殘光中消失。
「?」
鈴月怔了下,然後就感覺有什麼東西搭上了她的肩膀,她猛地轉過頭,看見正是自己的『好妹妹』抓着她的肩膀。
霎時,溫暖的白光自鈴汐的身上往外急速的膨脹,帶着灼燒邪惡、詭異的神聖力量,試圖驅散控制鈴月她們靈魂的那個恐怖妖物。
「啊啊啊啊阿!」
鈴月頓時哀嚎了起來。
她亂揮着暗炎長劍,企圖把鈴汐給砍下來,但灼燒身體以及魂靈的痛感,讓她難以把控住力道的精準度,最後甚至把長劍給拋飛了。
從少女的背後,不斷的有扭曲在一起的黑色煙霧溢散而出。
就在鈴汐以為自己這一突襲要成功的時候,她聽見了鈴月輕吹了一口氣。
「呼—」
鈴月發出了讓人錯以為是無法忍住的憋笑聲,身上的渾濁氣息隨着這聲音急劇的膨脹開來,將鈴汐給彈飛了出去。
少女終於不再刻意保持自己的形體。
濃郁到令人窒息的混沌降臨於此地,無光的天穹更為黑暗了一分,暗色的波濤從遠至近,將附近徹底的包合了起來。
鈴汐身上的純白光芒,都在這股黑潮的衝擊下,黯淡了不少下去。
同時,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可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那是銘刻在靈魂中的絕望。
從十年多前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徘徊在她心中的那縷絕望,只要緊閉雙眼,就會感受到絕望的情緒撲面而來。
對方不準備繼續和她玩『過家家』了。
白澤先生不知在哪裏牽扯了它們,使得它們無法全力對付她,可是當它們真的不講道理的時候,她有什麼辦法呢。
說到底,她自始至終,就是一隻普通的鴖鳥妖精罷了。
人類有句話說的很不錯,弱小,確實就是原罪。
那時的她,僅能看着族人們在黑暗中被吞悽慘的吞噬,為自己的無力而嘆息,她自己卻是苟活下來,如這個『姐姐』所說,就算想着報仇,她也完全無能為力。
「真是難看啊,汐兒妹妹。」
那個變得混沌起來的身影如此說道。
鈴汐勉強的問道「為什麼還要叫我妹妹?」
混沌的身影抬起手,將那把墜落的暗炎長劍吸回手中,仿若有無數的嗓音重疊在一起,悠悠的說道「為何不能叫你妹妹呢?我們依舊是那些靈魂的聚合體,我們所想的,也只是讓你自願投入我們的懷中而已,可是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呢?」
渾濁的黑霧彌散開來,那些翻湧的黑暗中,再出顯露了符禹以往的景象,所有人的魂靈都在看着她,伸出手,喊着她,讓她趕緊過來。
隨着黑潮的捲來,鈴汐那渺小的身體,宛如一葉脆落的扁舟,被乾脆利落的捲入了其中。
她拿來支撐身體的白色微光漸漸的衰弱下去,溫暖的力量似乎就要在她體內徹底消失殆盡。
白澤先生也要放棄我了嗎?
她不禁這麼想着。
那些混沌的影子重新變幻回了鈴月的樣貌。
『鈴月』吊起嘴角「你看你這幅難堪的樣子,你覺得你有辦法從這裏逃出去嗎?還想着將我們給一起帶走?」
「是不是很不甘心?可是不甘心有用嗎?」
「即使時間能夠回到當初,你又能如何?承認吧,你什麼都無法做到,放棄那些荒誕的想法,一起與我們生活下去,那是你的最好選擇。」
黑霧朝着鈴汐身上飄來,將其吞噬在了內部。
—『小鳥,堅守你的本心』
白澤的聲音剛響起,瞬間就被繁雜的聲音覆蓋。
鈴汐的眼前,出現了一幅幅仿若真實的畫面。
鳥巢中,大鳥對着一隻小鳥,指着剛破殼,丑的不能再丑的幼鳥溫和的說道「月兒,以後她就是你的妹妹了,要好好的照顧她。」
「汐兒,叫姐姐。」
「姐姐。」
「汐兒,飛過來,姐姐看着你。」
「哈哈哈,這兩個姐妹真是半斤八兩,小時候都不敢飛。」
母親的聲音,姐姐的聲音,聽起來溫暖無比,讓人不由得想要閉上眼睛,就此沉沉的睡去。
她看見自己的姐姐、母親,族人們,都在圍着她,一起為她的生日以及第一次飛行慶祝。
蔥聾們吃着草,慢悠悠的遊蕩在山裏,所有的妖精們都過着安居樂業的生活。
這樣的日子,或許確實不錯吧。
鈴汐感覺自己的靈魂逐漸飄出,與這些黑暗中的魂靈融合在了一起。
從此以後,她將與自己的族人們在一起,在這片黑暗的海域中遊蕩,不再冰冷,也不再孤獨。
「汐兒,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貪睡可不好哦。」
「與我們一起?有什麼意義?不要聽那玩意的鬼話。」
「你不是已經有了不能拋棄的同伴了嗎?」
『鈴月』那自以為得逞的表情,忽然就沉了下來,她感受到了被她吞下的那傢伙的魂靈,竟然還在掙扎。
不愧是從絕望中出逃的唯一靈魂,象徵着整個洞天的氣運與未來,不是那麼容易就放棄的。
白澤的微光也還在護佑着她的存在。
只要心中仍有一絲希望,那麼她就絕不會被輕易的拉入深淵。
可是,那又如何?
『鈴月』心裏很是淡定。
天時地利皆在她這邊,這還有輸的理由嗎?
上邊已經打了起來,三方混戰在一起,完全沒有精力顧及這裏,自己早早安排的這個後手,必將得到有着美好氣息的魂靈與白澤的真靈。
鈴汐聽着耳邊的彷若幻覺般的鼓勵,縱使行動艱難,她也還在嘗試着從這黑暗中掙脫,
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她終於感覺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走向終結。
『鈴月』再度化為一團黑霧,迫不及待的沖了進去。
「不要掙扎了,汐兒,天地都是一個大的牢籠,你與其被關在外頭,不如在姐姐這裏住着,姐姐可以給你所有想要的東西。」
「你才不是姐姐」
鈴汐無力的望着朝她湧來的霧氣,伸出的手臂無力的垂落下去。
殘餘的光芒在漸漸消失的時候,有兩人步履悠悠的穿越黑暗的海域,來到了這片已經處於絕境的地方。
「此言差矣。」有人的聲音傳來。
「你是什麼東西,鈴鳥才不會給你關着啊!」另一個少女的聲音傳來。
「你們怎麼來了」
那雙已經黯淡下去的眼睛,不止歇的溢出了淚水,連同強烈的思念一同的宣洩而下,還有濃濃的歉意。
混沌身影「???」
這個人類還有另一隻狐妖是從什麼地方跑出來的?
混沌身影指着路一鳴「你這傢伙,是什麼人!」
「路過的卡面抱歉,串戲了。」
路一鳴眯着眼睛望着這片充滿渾濁氣息的地方,還有沉浮在黑暗中,鈴汐那遍體鱗傷的身體,光是看着就讓人心疼不已。
為什麼這隻溫柔的鳥兒就要被這麼殘忍的對待呢?
明明她什麼壞事都沒有做過。
『煉獄。』
他輕輕打了個響指。
深藍色的火焰驀然在整個世界裏灼燒而起,連同混沌身影一起陷入了燃燒中,所有靠近的那些行屍走肉全都被火焰給點燃。
然而,混沌的身影似乎並未受到太多藍火的影響,火焰從她的身上不斷的掉落下來,最後她的身形又再度變了回去,以那張屬於鈴月的面孔看着路一鳴兩人。
『鈴月』面對着他們,發出欽佩的嘲笑聲「原來你是那位留下的手筆,有點意思,不過就你們現在這樣,一股腦的衝進來,豈不是送上來的食物?」
「而且,你們來晚了,汐兒會與我們一起前往那個美好的地方,你們就在這裏停下吧!」
她拿起暗炎長劍朝着兩人直接揮砍而下。
砰!—
路一鳴也抽出了武器,他的身影在火苗間瞬息閃爍過去,千痕的碎片穿過長劍,重化為一整把刀,將『鈴月』一分為二。
小狐狸趁機試圖去將鈴汐拉出來,可是卻發現自己無法觸及鈴汐的肉體了。
她的手無論怎麼使勁,都無法將鈴汐的手給碰到。
「為什麼?這是什麼情況?鈴鳥你說話啊,別用這種眼神看着璃璃!」
小狐狸驚慌的喊着,不斷的使用自己身上的妖力,想要將鈴汐給救出來。
一次又一次的伸手,可還是什麼都碰觸不到。
鈴汐只是用滿含歉意的眼神看着她。
「抱歉啊,對你們不告而別」
小狐狸打斷她「現在別說這種話,要麼就回去再說,璃璃就不信不能把你弄回來。」
路一鳴一起上前,但他也無法觸碰到鈴汐,他們之間似乎存在了某種界限一樣。
地上那個被一分為二的『鈴月』,還在譏誚着說話「都說了,你們來晚了,不過等下倒是可以還一具熱乎的身體給你們,如果你們願意等的話。」
路一鳴也心急如焚,聽到這裏,他心中怒意升起,又是一刀斬下,將這玩意切成更多的份數。
只不過對方化作黑霧又聚攏在了一起,物理上的攻擊對這種東西好像沒有什麼作用,只能將其打散而已。
該死,他該怎麼辦?
好不容易費勁周折找到這隻鳥了,難道要眼睜睜的看着鈴汐死去嗎?
這時,路一鳴看見,鈴汐眨了眨眼,開闔着嘴唇,無聲的說道
「等我一下,你們相信我。」
路一鳴沉默的看着她。
他忽然露出了笑容。
也許是他想的太絕望了。
有些鳥兒是關不住的,她的每一根毛羽,都充滿着自由的光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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