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事物具有的普遍規律是從量變逐步積累到質變的過程,人類文明的科技樹也一樣。
儘管相比於後續問世的小字輩烈性炸藥,華夏古人發明的黑火藥確實是過時的玩藝,但是當數量龐大的黑火藥集中使用,產生的強大破壞力仍然是令人瞠目的。瞎摸島貌似堅不可摧的堡壘體系,經過這一下劇烈爆炸也變得搖搖欲墜。一直在密集攢射的弩箭,這時候也失去了那種連貫性,雖說島上的倖存者並未停止抵抗,可是那些斷斷續續射出的弩箭卻給人以有氣無力的感覺。
戰爭的形勢素來是此消彼長,負責在正面牽扯防禦者精力,起到佯攻作用的這些武裝份子士氣大振,他們高呼着含混不清的口號,揮舞着手裏的各式武器沖向堡壘。利用湖岸附近的浮木經過簡單綑紮製作的木排,進攻一方開始強渡起到護城河作用的湖水。
常言道:兵敗如山倒。儘管並非沒有一拼之力,不過此刻從島上堡壘里凌亂射出的弩箭,已經無法抵擋進攻方的凌厲兵鋒。
在一旁坐山觀虎鬥,桃花源四人組此時也必須作出最後決斷了,即使不插手這場戰鬥,他們差不多也到了該抽身走人的時候。看戲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尤其是這種演員們豁出性命的大戲,票價不菲呀!
看了一眼錢銘,徐勝冶心裏發虛地搓着手,試探說道:
「錢頭,這事咱們還用摻和嗎?不如撤吧!」
面對進退去留的問題,錢銘起初默然不語,他在權衡不同對策的得失關係。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預期中的合作夥伴,結果眼睜睜地見證了對方走向覆滅。不甘心又能如何,就算要干涉這場戰鬥嗎?難道只憑他們四個人,以一當百好像都不夠用,夸下這種海口未免太搞笑了。
短暫的冷場過後,錢銘的一副倔牛脾氣發作了。不能叫人看扁了,若是這次行動空手而回,天曉得能聽到多少風涼話。想到這裏,錢銘抬手一指背着步話機的林城,說道:
「馬上聯絡機長,老子就不信,這些混球還能飛上天咬咱們一口。」
錢銘在極度落魄的時候,猶能堅忍地求生,苦苦支撐等待獲救的機會,由此可見他的性格韌勁十足。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成長在評書茶館裏的錢銘深受華夏傳統文化薰陶。在他看來這次南下行動是吳晗親自點將讓自己擔當重任,坐視着瞎摸島的滅亡,接下來又找不到新的下家。這事回去跟大夥一說,那丟臉的可不止是錢銘一個人了,極有可能連累到提拔他的吳晗落下個識人不明的口實,這是錢銘萬萬不能忍受的。
「嗡……」
電動機低沉細微的轟鳴聲,不太容易引起注意。雙腳走上個把鐘頭的路程,對於飛機只是幾分鐘的航程,當派出偵察的小分隊提出了支援要求,停泊在北面小湖等消息的水上飛機隨之起飛。當飛機迫近瞎摸島上空時,參與進攻的一方還有大半的人馬沒能登上岸邊的木筏。
掃視着地面上密密麻麻好似蟻群的人流,機長不動聲色地說道:
「準備射擊!」
接到了機長下達的指令,後艙的機槍手們打開射擊孔,拉開了架勢,隨着耳機里傳來一聲「開火!」在霎那間,水上飛機的機身所噴出的火舌染紅了灰色塗裝的機體。
「噠噠……噠噠……突突……」
若是比起噴氣式的固定翼飛機,使用螺旋槳發動機的水上飛機,航速要慢得多,但速度慢也就意味着作為一個武器射擊平台,水上飛機的穩定性很好。當佈置在機艙一側的三挺12.7毫米口徑重機槍,以及位於飛機機頭和機尾兩處的那兩門雙聯30毫米火神炮,由它們合作演出的這首熱辣的協奏曲,散播的是來自死亡世界的歌聲。
剛一露面,不到十秒鐘的時間,由距離地面三百多米的水上飛機上發射的,似冰雹般劈頭蓋臉傾瀉而下的灼熱火雨便輕鬆地席捲了攻擊方的人群。
說到遭遇密集火力突襲場面的血腥程度,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幕,無疑比第一滴血4那樣以渲染血腥暴力為能事的大片還要火爆十倍,簡直是一台具有極高效率的絞肉機橫掃而過。
在突如其來的空中火力打擊之下,立足於地面的進攻者一方立即陷入了混亂狀態。有的人還在繼續向前衝鋒,也有人在原地臥倒隱蔽,一些人直接選擇了調頭逃跑,另外的一些人則很不明智地端起自己手中的自動步槍,奮力向盤旋的水上飛機開火還擊。無論他們作出怎樣選擇,其實都改變不了雙方的力量對比,這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爭,而是擁有先進武器技術的一方,對近乎於沒有還手之力一方的血腥屠戮。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在桃花源的控制區內沒有鋁土礦,工業部門當然生產不出建造飛機需要的航空鋁材。
假使從外星人手裏採購原料,鋁錠和鈦錠的價格相差無幾,正因如此,考量到造價的關係,桃花源人最終放棄了航空鋁材,改用鈦合金作為水上飛機的主體材料。關於鋁合金和鈦合金這兩種材料的強度差距,相信稍微有點常識的人也明白,二者根本不具備可比性。價格高昂的鈦合金素來是用於建造核潛艇和航天飛機的必須材料,跟隨隨便便用來造易拉罐飲料包裝的鋁材比起來,地位真是天壤之別啊!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道理是很淺顯,倖存者平常再摳門也不可能在製造飛機的事情上玩節約,那不叫精打細算,應該叫做腦殘。
設計水上飛機之初,科研部門考慮到了現在不是和平時期,飛機用於遠程貿易,時常需要深入到非己方控制區活動。雖說在這年頭討論防空火力的威脅,未免有不着邊際的嫌疑,可是飛機在起降階段,確實容易遭到地面火力的攻擊。為此,以鈦合金材料為主機身的內部,增添了合金鋼裝甲板和全套的防火抑爆系統。如此一款精心設計出來的戰爭機器,漫說是普通的步槍彈能否擊穿鈦合金的機身,進而傷害到飛機裏面的人。哪怕是小口徑高炮,只要不是打在要害部位同樣不影響正常飛行。
要知道,水上飛機的設計中預留的冗餘動力,可以保證即便三台發動機一起罷工,單靠剩下的那一台發動機也飛回桃花源,因此這款飛機的戰場生存能力絕對是小強級別的
屍橫遍野,血流漂杵。當華夏的古人發明這些描述戰爭場面的成語時,技術水平還處於冷兵器時代。
雖說無論是什麼時代的戰爭,其本質都是殺人,殺人手段的血腥程度總歸是各有千秋的。對於熱兵器時代的戰爭來說,戰死者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才是司空見慣的常態,尤其是那些被水上飛機的30毫米自動炮擊中的倒霉鬼。若想拼合他們的屍體,絕對是一樁無從着手的麻煩事。話雖如此,管殺不管埋也不成。姑且不說血肉橫飛的戰場會否在溫暖潮濕的環境下滋生致命病菌,引起危險疫病的大流行。光是考慮到這些殘肢斷體和血污,可能招來一些人類惹不起的怪獸大爺這一點,戰後及時打掃戰場也是一件萬萬耽擱不得的大事。
躲在隱蔽處目睹了水上飛機橫掃整片戰場,製造了空前巨大的殺戮數字,桃花源派出與本地倖存者勢力聯絡的四人組直到戰況大體平息後,他們才從隱蔽處走了出來。
大聲地表明自己的身份和來意後,幾個人沒能如預想中那樣得到禮遇,而是被要求解除武裝才能見到這裏的領導者。四人組臨時商量了一下,決定由錢銘和徐勝冶進去見那位負責人,其他的兩個人留在外面待命,雙方都謹慎地保留了最終採取武力手段解決彼此分歧的權利。
幽深的巷道橫七豎八地向外延伸開去,沿途的火把勉強點亮了一條通道的瞎摸島內部空間,乍看起來很像是傳說中的地下迷宮。
想必長期生活在這種不見天日的鬼地方,正常人恐怕吃不消吧!懷着這樣的疑問,錢銘忍不住向為他們兩個引路的本地倖存者問了一句,然後從對方口中獲悉了少許內情。
瞎摸島曾是一座儲量不大的地方銅礦,只不過這裏的礦脈在二十世紀末的瘋狂採掘中早已陷於枯竭境地,很快就被廢棄了。直到大洪水時期過後,相繼聚攏到這裏的倖存者對這座礦山重新加以修整利用,建成了這座壁壘森嚴的地下城。關於本地倖存者緣何放棄了在地表生活,非得要扎堆住在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鬼地方,作為外來者的錢銘很是疑惑,但面對着想到笑而不答的緘默態度,再愚鈍也明白這是各村有各村的高招了。
估計這件事是事涉機密,其實稍微想一想也能明白,對方不可能貿然把自己的所有底細告訴一個敵友未分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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