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一更送上,請大家給票票支持^0^
------偶素要收藏和紅票的分割線---------
勁氣牽引,木門陡然無風自動,分向左右敞開。一股灼熱洪流登時撲面涌至。白雲並沒有運功護體,猝不及防之下,身上的月白緇衣竟抵受不住那種高熱,衣角處赫然冒出了縷縷青煙。
駭然驚詫之下,白雲自然潛運真氣護住自身。凝神細看時,只見殿內錦袍客和那女子正面對面地端坐蒲團之上,各伸一掌相抵。錦袍客面色鐵青,那女子則紅得如欲滴血。背上衣衫赫然已被陽火燒毀,袒露出大片玉背。兩人雖然閉目用功,但面上肌肉不住微微顫抖,顯得痛苦非常。
看見如此情形,白雲心中早知就裏。那女子運功自療,企圖將侵入體內的陽火真氣驅除。可惜她經脈受創功力大減。火勁久久纏綿不去,於是就形成了惡性循環。錦袍客雖然出手相助,無奈他本身同樣也有受傷,而且道門真氣和禪門所學又頗有分別,彼此無法絲絲入扣。以至於事倍功半,反而倒過來加劇了錦袍客本身的傷勢。
眼看再如此下去,兩人皆無法自拔,勢必同受重創。元氣大損不再話下,甚至性命也有危險。白雲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她不假思索地地踏步而前,左手一掌按向那女子圓潤香肩,當即運起陰陽令心法。
陰陽令心法是從天神兵陰陽令里領悟得來,最能調和陰陽,撥亂反正。白雲潛修十五載,已經臻至收發由心,爐火純青的大圓,滿境界。現在的她,甚至比絕心神尼最鼎盛時也還更加青出於藍。當下她釜底抽薪,將積聚那女子經脈內的菩薩滅火勁源源抽取出來,然後貫注到自己右手之上。
約莫半柱香時光過去,錦袍客和那女子面色逐漸恢復正常,白雲右掌掌心處,卻赫然凝聚出一團有乒乓球大小的火勁,將四周空氣也灼烤得跳躍不定。又過半晌,地上兩人終於長長吐出口濁氣,同時睜開眼眸。白雲隨之收功縮手,右掌五指合攏。火球立刻應聲熄滅,殘餘熱力飄散漫溢,充斥四周,顯然一時也難以消退。
白雲嘆口氣,由衷道:「比起當年炎帝的太陽真火,也不過稍遜一籌而已。好厲害的菩薩滅。」
「只可惜如此佛門大神通,卻掌握在極樂宗那外道手上。」那女子點頭附和,卻又長聲一嘆。頓了頓,她按着身上殘餘的衣衫站起,向白雲豎掌為禮。道:「梵清惠見過師姐,更多謝師姐出手相援。今夜我和寧道兄來得鹵莽,實在打擾了。」
「同為玄門一脈,梵師妹用不着如此客氣。」白雲微微搖搖頭,道:「倒是你們怎麼會惹上了極樂宗的宗主?那孩子的來歷身份,你們可又知道?」
錦袍客苦笑道:「我們倒不是故意去招惹那魔頭,只是機緣巧合,陰差陽錯罷了。唉~或者也是命中該當有這麼一劫吧。」
當下,錦袍客就把自己十數日前在峨眉金頂和朝陽天師的談論,以及之後夜見三大帝星爭輝之異像,於是就決定前往大興城來探看究竟,卻又在躍馬橋頭看到了楊昭和天竺僧的一番禪問拼鬥。然後得知楊昭就是新近受封的河南王,太子楊廣嫡子等等情事都一一說了。最後長聲嘆息道:「此子資質極佳,慧根也厚。只可惜天命所歸,大隋江山定為李氏替代,久後當歸於唐國公次子世民。若留下此子不理,到時候他肯定會成為楊家的中流砥柱,領兵抗拒以唐代隋的天命。為了他一,家一姓的私心,卻要連累無數士兵戰死沙場,我心何忍?所以為了眾生禍福的大局着想,即使稍微犧牲一下個人,那也顧不上許多了。」
梵清惠點頭道:「故此。小妹這才與寧道兄夜入極樂寺,想要點化此子皈依我佛。這樣一來,可以使我佛門多一位高僧。二來,又可以防患於未然,為唐國公將來立國驅除一塊攔路石,豈不是兩全其美?其中雖經過幾番波折,幸好此子終於還是落在我們手裏。小妹這場苦頭,也總算沒有白吃吧。」
白雲嘆道:「這些天下大事,貧尼一個閉門隱修的方外之人,搞不清楚那許多。不過……終究也是故人之子。這份香火之情貧尼不能不顧。無論如何,假如他自己本身不願出家,貧尼卻絕不允許你們出手傷他半分寒毛。」
錦袍客皺皺眉,回頭和梵清惠對望一眼。梵清惠頜首道:「天心仁慈,佛門廣大。我們也不願意妄開殺戒。等到眼下的事完結以後,小妹就將那孩子帶回靜齋,以正宗佛法日夜薰陶。精誠所致,金石為開,相信用不了多久,那孩子就會明白我們的良苦用心。願意犧牲小我成全大我,自願出家了」
白雲雙掌合什念了句佛。道:「極樂宗罔顧中土禮法,宣揚放縱*以尋解脫的邪道。昭兒那孩子假若還繼續跟着他們混下去,近墨者黑,後果不堪設想。師妹假如可以將他導回正途,當然最好不過。南無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
錦袍客苦笑道:「這次我們受傷都不輕。七日之內,輕易不能再出手。外面極樂宗想必已經封閉九門,展開全城大搜索了。究竟要怎麼才能捱過這七日,倒當真教人頭大啊。」
白雲倒像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聞言不由得一愕。隨即安慰道:「道兄可以放心。貧尼的白雲庵地處偏僻,平時都很少有人上門。而且大興城裏坊肆那麼多……」話未將完,她面色陡然微變,喝道:「是誰?」大袖一拂,五六道無形勁氣隨心而發,或前或後,或左或右,分別同時擊向偏殿上供奉的白衣觀音塑像。
眼看着塑像將要被打成粉碎,無形勁氣驟然靈若游蛇般繞過塑像本體,在塑像與牆壁之間的空隙處「砰~」地相互合擊。這一着拿捏之准,運勁之巧,委實已臻出神入化之境。旁觀二人無不嘆服。
可是一擊過後,塑像背後卻連半點動靜都沒有。梵清惠秀眉輕蹙,問道:「師姐?」白雲不答,踏步上前伸掌按向塑像底座,掌心真氣內縮,登時衍生出極強大的吸引力。舉重若輕,輕輕易易就將足有兩米高的塑像舉起移開。眾人定眼看去,禁不住同時發出「咦」的一聲驚嘆。
原來在那牆角間隙之中,赫然竟躺着一個用稻草紮成的假人。假人身上本來貼着張符紙,現在卻已經燒毀了大半。白雲左手往內一招,將那假人攝進掌心,只匆匆一瞥間,胸中立刻恍然。她大袖輕拂,把塵垢灰燼一掃而空,隨即把菩薩塑像輕輕放回,回身沉聲道:「適才我們的說話已經全被人聽見,這裏不能再留了。」
「以符制偶,千里傳音?如此手段,委實可驚可佩。」錦袍客嘆道:「想不到極樂妖宗裏頭,居然也有這樣的能人。」
「寧道兄,假如貧尼猜測得沒有錯,這個人偶不是極樂宗中人做出來的。」白雲雙眸中流露幾絲黯然,道:「反倒更像是貧尼當年一位舊相識的手段。沒想到她……」
原來此時白雲心中所想起的,乃是當年闖蕩江湖時所結識的奇女子藍絲。藍絲並不是中土人士,而是出身於極西處的大秦(即古羅馬帝國)。從小流落中原被楊素*長大,傳以《易經玄鑒》中的奇門遁甲等術。後來她也同樣被炎帝納入門下,得授絕學〖炎武論〗。從這一層關係來講,白雲和藍絲還有同門之情,自然不願意就此翻臉。當下搖頭道:「唉~,陳年舊事了,講來也沒意思。寧道兄,梵師妹,你們行動還方便麼?」
梵清惠點頭道:「只要不動手,光是施展輕功就沒事。只可惜……連累白雲師姐了。」
白雲淡然道:「本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身外之物,有何足惜?」頓了頓,又道:「翻過院後小山,就是大興城西側城牆。那邊守軍稀少,正可供咱們鑽個空子。」
「那麼事不宜遲,咱們帶上玉簟師侄和那孩子,這便動身吧。」梵清惠起身就走。她受傷不輕,不能像平時那樣以真氣開門,只能伸手去推。右手指尖距離木門還有不過半寸,驟然間,只聽門外夜空處傳出一下極奇特的哨響。
那哨聲既不刺耳,亦不悽厲。聽在耳中,反倒有幾分似是女子在享雲雨巫山之愉悅時,攀上最高峰那一刻所情不自禁發出的極樂之音。雖說佛門不注重皮肉色相,但梵清惠和白雲畢竟都還是處子,忽爾聽見此種聲音,難免面上都是一紅,各自暗暗啐了兩口。只有錦袍客不為所動,低聲喝道:「是極樂妖宗的信號?不好,有軍馬來了。」
梵清惠和白雲收斂心神,果然都發覺了地面正在微微顫抖。要不是大隊精銳鐵甲重裝騎兵同時踏地奔馳,決不至出現如此驚人異像。而這種鐵甲騎兵披掛沉重,只有到了距離敵人極近的地方才能放蹄馳騁。白雲當即微嘆口氣,搖頭道:「看來,咱們走不掉啦。」
錦袍客和梵清惠聽了,不禁齊齊為之默然。
那急馳而來的幾百精銳鐵甲騎兵,在戰場上固然所向披靡,但要對付真正的高手,卻還遠遠不夠。殿中三人武功全是當世屈指可數,假如在平日,自然有一百個方法可以輕鬆應付。
可惜現在卻是情況特殊。且不用說騎兵大隊中肯定會帶有強弓硬弩,更不用說來人中也定有極樂宗弟,子。只要稍遭糾纏耽擱,摩訶葉那煞星立刻就會追上來大施辣手。
雖然潛修陰陽令神功十五年,已臻大圓,滿境界。但當年歸隱之前,白雲卻因為某件事,而不得不把天神兵留下在某個地方。如今沒有陰陽令助力,假如要和摩訶葉交手的話,白雲自付勝算最多不過只有四成左右而已。錦袍客和梵清惠又身上帶傷。一個不小心,三人再加上自己的小徒弟釋玉簟,可是全都死無葬身之地了。
只這麼一尋思間,遠處人馬聲已由遠而近,直逼至白雲庵門前。也不知道究竟算是急中生智抑或死馬當作活馬醫,白雲沉聲道:「寧道兄,梵師妹,你們跟我來。」快步出殿,直奔後院楊昭正躺着的那所禪房而去。小尼姑釋玉簟正伏在床邊打瞌睡,忽然聽見有人入房的聲音,連忙起身擦擦嘴邊口水,回身叫道:「師,父?」
白雲也無暇答理徒弟,過去向楊昭道聲:「小王爺,得罪了。」隨手就點中他啞穴,提起返身向外。徑直走到院子裏頭,儲滿了清水的那口大瓦缸旁邊,推開瓦缸揪起石板,顯露出一個黑黝黝的大洞。
白雲回身道:「下,面有座石室,地方足夠藏身。是貧尼剛剛買下這兩重院落時,無意中發現的。委屈寧道兄和梵師妹兩位,帶着這孩子先下去暫時避一時。貧尼出面應付,應該可以矇混過關。」
錦袍客和梵清惠兩位,在武林中身份位望都是極高,不管走到哪裏,向來也只有受人奉承的份。沒想到今夜居然淪落到了要鑽地洞的地步。兩人不由得相顧苦笑,胸中同樣生出了「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感慨。
只不過他們也都是能屈能伸之人,胸中絕對沒有半點「乾脆舍卻一命,拼死殺出去」的念頭。當下錦袍客接過楊昭,道聲:「有勞了。」率先跳下。
整晚上都被人當作貨物一樣提來提去,生死盡操,他人手上,楊昭心情當然是不爽到了極點。暗暗咒罵道:「他喵的你個臭牛鼻子,平時一天到晚擺出副什麼狗,屁高人架子。我呸!事到臨頭上來,還不是照舊要學王,八耗子,縮起頭悶聲鑽地洞?老子他朝逃出生天了,就跑到江湖上做個大喇叭,到處宣揚你這醜態。看你以後還好不好意思招搖撞騙,裝神弄鬼。」
正在肚裏發狠,那邊一陣香風撲鼻,梵清惠也跟隨着跳下石室。白雲蓋好了石板,重新把水缸移過去壓住,就帶上小徒弟玉簟往前門走去。這時候外頭已經響起了震天價響的敲門聲,有名女子的聲音從外傳入,叫道:「白雲師姐,開門吧。」
白雲是怎麼應付的,楊昭就不得而知了。頭頂石板蓋起,石室內立刻名副其實地變成伸手不見五指,聲音也被隔絕了。正大感氣悶之際,突然聽得「嗤~」的輕響,眼前亮起火光,原來是錦袍客點燃了手上的火摺子。
楊昭下意識跟着鬆了口氣,放眼四周打量,只見這石室大概有兩三個平方米大小,裏面空蕩蕩地什麼擺設都沒有。或許是拿準了自己鐵定沒辦法逃跑的關係,錦袍客和梵清惠都全沒把自己放在眼內,只是伏在牆邊,運功凝神聆聽外面動靜。背倚牆壁而坐的楊昭百無聊賴,目光漫無目的地四下巡梭,不由得就投向了梵清惠。
梵清惠的外袍在剛才運功驅除火勁時,就已經被燒毀了一半。之後連串變故,竟沒來得及另外找件衣物披上遮擋。此際暴露出背上大片滑如凝脂,光潔而毫無瑕疵的肌膚,倒是便宜了楊昭大飽眼福。
楊昭畢竟血氣方剛,正是最容易被異性吸引的年紀。縱使明知這女人絕不好惹,但美女就是美女,看起來總是養眼的。再加上石室狹窄,各人間距離極近。陣陣女子幽香撲入鼻來,簡直擋都擋不住。楊昭心中不由得一盪,遐思漸生。
正在這時,只聽有人在耳邊發出「咭~」的輕笑。楊昭猛然一驚,登時渾身寒毛直豎。下意識在肚裏叫道:「誰?」
石室里明明只有三個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可這下笑聲,又是從哪裏來的?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4s 3.883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