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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梅佐之臉色蒼白,大有支撐不住的架勢,梅寒裳着急起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叔父!」她高聲喊道,「怎麼就不爭氣了!」
梅尚文停下手中動作,怒瞪着她。
「五弟憑自己的本事掙錢,怎麼就不爭氣了?」
「憑本事掙錢?」梅尚文冷笑,「他這本事可上得了台面?」
當時他還在戶部當值,有同僚來找他,問他可知道當前京城最紅火的首飾匠人是誰,他一頭霧水,就聽見同僚嘲諷他,說他真是好福氣,有個手這樣巧的兒子。
他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庶子竟然給女子做起了首飾!
要知道,這種手工匠人跟戲子一樣,在社會上地位是很低的,他好歹也是振國公的弟弟,戶部侍郎,自己的兒子竟然自甘墮落到做匠人,還是專門給女人做首飾的匠人,這讓他當場就羞憤欲死。
這才氣憤地回家找兒子算賬,家法處置的!
「堂堂七尺男兒,不好好讀書,光耀門楣,盡想着弄些奇技淫巧的東西,混在女人堆中,實在是丟人至極!你倒來護着他?」
他說着露出鄙夷目光「也是,你自幼在鄉下長大,自然分不清尊卑貴賤。」
看見這個侄女就來氣,若不是她慫恿,量這個庶子也沒那麼大的膽子敢出去給人做首飾!都是她在其中穿針引線,添油加醋!
他這話,梅寒裳就不愛聽了。
「叔父,從小在鄉下長大怎麼了,就卑賤了?」
梅尚文沒答話。
他從骨子裏是一點也看不上這個侄女的,但擋不住自己的哥哥拿這個侄女當塊寶。
「皇上說過鄉下出身的學子不讓考科舉了?」
「那自然不能,聖上愛才若渴,廣納賢士,凡是我南夏男性子民,均可參加科舉!」梅尚文朗聲道,說着還對着皇宮的方向抱一抱拳。
梅寒裳冷笑「就連當今聖上都不問出身,一視同仁,叔父又有什麼資格鄙視鄉下出身的人。叔父也是讀書人,殊不知這朝中有多少出身寒門的名仕,他們現如今都是國家棟樑,他們不懂尊卑貴賤?」
梅尚文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往日裏他聽說梅寒裳近些日子像變了個人似的,伶牙俐齒不說,還聰明了許多,他也沒在意,總想着一個丫頭能有多大本事,沒想到今日竟被她懟得無話可說。
「叔父既覺得侄女的話有理,那侄女就再說一句。人各有志,五弟對科舉沒興趣,卻獨獨愛做手工,若他能在此長足發展,成為一代巨匠,那也是光耀門楣的事!若說以前,不是就有個工匠先聖魯班嗎?還有諸葛孔明,一代賢相,他的手工也是出類拔萃的!叔父敢說,這兩人的本事都是奇技淫巧?」
梅尚文感覺舌頭有點短「那……那,他怎麼能跟那些聖賢相提並論?」
「聖賢都有小的時候,五弟才多大?叔父怎知五弟將來不能成大才?」
「哼!就他那點給女子做首飾的本事,能成聖賢?」
「英雄起於微末,叔父倒是別隨便看輕別人!」
梅尚文感覺詞窮,換個策略,不跟她掰扯。
「我不管你說得怎麼天花亂墜,總之,我們家,不允許家中男子做這樣的事!」他強硬起來,轉頭看向梅佐之,「你若還叫我一聲父親,就將此事作罷,好好去太學上課,好好考取個功名!你若還想着做這件事,那就滾出這個家去!」
梅佐之還沒表態,端姨娘就摟着梅佐之哭起來「我的兒,你切莫再忤逆你父親了!你若真的離開梅家,你讓娘可怎麼活啊!」
梅佐之原還有點叛逆之心,瞧見親娘這樣,心頓時就軟了下來。
妹妹還小,娘在這個家中本就步履維艱,自己走了倒是不愁沒活路,但親娘可怎麼辦?
想到此,他輕嘆口氣低下頭來。
端姨娘見有轉機,忙對他道「快來,向你父親道歉,好好認個錯。」
梅佐之看向梅寒裳,梅寒裳對他點點頭。
她怎會不知梅佐之的為難,其實她也不贊成梅佐之為了自己的愛好和理想而拋棄家庭。
大丈夫能屈能伸!
就先屈一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後面的事再徐徐圖之就是。
得到梅寒裳的支持,梅佐之膝行到梅尚文面前,低頭道「是兒子的錯,父親息怒。」
梅尚文睨着他「還做手工嗎?」
「不做了。」
說這話的時候,梅佐之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養好傷就去太學?」
「兒子去太學。」
「這還差不多!」
梅尚文滿意了,對端姨娘道,「還不扶他回去上藥?「
端姨娘欣喜地道謝,忙不迭地扶着梅佐之起身。
梅尚文將藤條扔到小廝手上,對着梅寒裳冷笑一聲「小姐就要有小姐的樣子,平日裏沒事,繡繡花彈彈琴,養好品性,將來也能找個好人家,不要成日裏上躥下跳,專管別人閒事。」
梅寒裳毫不示弱「我若不管閒事,你的好女兒前些日子就病死了!」
是梅寒裳治好了梅羽蘭的傷寒,梅尚文還是知道的,倒也一時無話可說。
咳咳兩聲他道「有這一技之長也好,就別整別的亂七八糟的了,難道你讓你爹娘為你操的心還不夠多嗎?」
說完這話,他就一拂袖子揚長而去。
梅寒裳對着他的背影瞪了兩眼,轉而去了端姨娘的院子。
端姨娘正在給梅佐之看傷,梅寒裳立刻囑咐雨竹去竹苑拿自己的醫藥箱來。
梅佐之的背上血痕縱橫交錯,看着觸目驚心,端姨娘和梅羽嬌瞧着這傷,全都哭了起來。
梅寒裳安慰她們「都是皮外傷,好好處置,幾日便會長好的。到底是親爹,不可能下死手。」
也許是親爹的緣故,又也許是梅尚文本就是文人沒什麼力氣,這傷並不算多重。
她想着,若是自己的爹梅尚武,只怕就幾藤條就皮開肉綻了。
等着雨竹拿了醫藥箱來,梅寒裳一邊給梅佐之消毒上藥,一邊對他說「五弟,既然叔父不允許,咱們的事情只好暫時停一停了。」
「可鋪子那邊已經在裝修,租金也要繼續給,都需要銀子,如果沒有進賬總是不行。」梅佐之愁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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