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萬國震恐
汴京,集英殿,一片歡喜之氣。
宋神宗雙手背在背後,不住踱來踱去,眉毛根根向上翻,一張嘴裂得老大,呵呵直樂:「呵呵!西夏終於亡了!終於亡了!」
西夏的地域並不大,不過宋朝一州之地那麼大,卻是拖住了宋朝,壓着宋朝打了數十年,這是宋人心中的疼,也是宋人心中最大的恥辱所在。
遼國的疆域不小,兵強馬壯,宋朝打不過,宋人心中還覺好受些。西夏屁大一點地方,可以說是彈丸之地,竟然讓宋朝沒有辦法,這是宋人的心病。
如今,西夏終於滅亡了,宋神宗言來長舒一口氣,歡暢無已。
「西夏終於亡了!終於亡了!」
王安石和呂惠卿長吁一口氣,一顆心終於落地。自從吳驥大軍進入河西開始,西夏的命運就註定了,可是,變成現實時,依然讓他們舒心不已。
「李繼遷,你當年違逆太宗官家的旨意,不來汴京,你可曾想到,你的子孫有今日?」宋神宗右手緊握成拳,恨恨不已。
宋太宗在處理西北問題上,很強硬,準備把李氏全部遷來汴京,根絕後患。哪裏想得到,李繼遷拒不前來,當時沒當一回事,後來才發現錯了,這個李繼遷很有才幹,竟然給他種下了禍根。可以這樣說,西北之亂就始於李繼遷。
雖然事情過去了上百年,宋神宗一提起來,依然是怒不可遏。李繼遷這一禍根種下,為禍上百年,西北不寧,誰能不氣?
「李元昊,你當年違逆大宋,稱帝西北,可曾想到你的子孫成為朕的階下囚?」宋神宗雙眼中精光暴射,雙手緊握成拳,不住晃動,恨恨不已。
李繼遷為禍西北,雖然暗地裏已經自成一股勢力,在明面上卻是沒有與宋朝抓破臉皮,以宋朝的臣子行事,這多少讓宋朝皇帝心裏好受些。到了李元昊,就正式與宋朝絕裂,竟然稱帝西北,這是對宋朝狠狠打臉,宋神宗一提起這事,就是恨恨不已。
「官家,西夏已經亡了,西夏、吐蕃聯軍六十餘萬,給吳驥全殲於興慶府,這事已經傳開了。」王安石不住抽涼氣,很是心驚的道:「六十餘萬啊,就是長平之戰,白起也沒有殺這麼多人啊!」
六十多萬聯軍給吳驥全殲,這太有震憾力了。
古往今來,那些著名的戰役,有哪一戰是一舉而殺這麼多人的?就是著名的長平之戰,也沒有這麼多。
「介甫,你這話不確!」宋神宗不住搖頭,道:「長平之戰,白起是殺降,吳驥所殺者是西夏和吐蕃的敢戰之士,他們手中有武器,妄圖逆天,死不足惜!」
「官家英明,臣失言,臣失言!」王安石當然不是要指責吳驥,而是感慨之語。
「你是無心之失,卻是提醒了朕!」宋神宗眉頭一挑,道:「白起坑殺趙卒,並非他的意思,是秦昭王的意思,秦昭王沒有說出來罷了,這惡名卻讓白起背了。數十萬趙卒,是天下精銳,勇悍不在秦軍之下,斷不能放回去。一旦放回趙國,又會回到趙***中,就是天大的後患,秦國能在長平抓住他們,若是再次相遇,就沒有這麼好運了。留下來,又養不起。秦趙長平交戰,歷時一年多,秦國的糧草已經耗得差不多了,斷不可能養這麼多人。分散到各地做苦力,燕趙之地多豪士,這些趙卒斷不會屈服,這又是亂源。秦昭王想來想去,這才要殺掉趙卒,而他懼悠悠之口,這才假手於白起。朕絕不做秦昭王,把這罪過諉於吳驥!」
說到這裏,略一停頓,頗有些不屑道:「那些腐儒們,不明究里,往往亂加罪名,這事還是讓朕來擔當吧,要不然,吳驥會給罵成殘暴不仁。說不定,這六十餘萬兩國聯軍在這些讀書嘴裏,成了無辜之人,成了手無寸鐵。告訴天下人,就說吳驥是奉朕的旨意而殺!」
長平大戰後,白起坑趙卒,其實是秦昭王的意思。秦昭王思前想後,數十萬趙卒留不得的放不得,只能殺卻了事,只有如此,才能給秦國去掉一個天大的禍亂。而秦昭王又不敢擔罪名,怕人戳脊梁骨,暗示白起。白起沒有退路,不得不殺。從此以後,一代名將白起就成了殺戮的代名詞。
那些腐儒最喜歡牽強附會,這事要是沒有一個明白的說法,他們說來說去,很可能吳驥就成了殺人魔王,一朝而殺卻六十多萬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吳驥就成了殘暴不仁的代名詞。
宋神宗這是在分謗,一個君王最珍惜的就是自己的名聲,宋神宗如此做,無論怎樣讚譽都不為過。
「官家……」王安石和呂惠卿感同身受,激動難已,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官家,好消息!好消息!」邵九象風一般飄了進來,喜滋滋的稟報,道:「南詔段氏聽聞吳大帥屠盡西夏和吐蕃六十餘萬大軍,嚇得膽顫心驚,遣使來京,願獻地稱臣。」
「南詔段氏獻地了?」宋神宗眉頭一掀,大喜過望,哈哈大笑,問道:「越南陳氏呢?可有動靜?」
「這個……」邵九沒有想到宋神宗竟然不滿足,一時不知從何答起,愣了愣,這才道:「官家,越南還沒有消息……」
話還未落音,只見一個太監喜滋滋的衝進來,遠遠就稟報起來:「官家,好消息!好消息!越南陳氏遣使前來汴京,願獻地稱臣,只是只是……」
「只是甚麼?」宋神宗眉頭一挑,臉若寒霜,冷冰冰的道:「陳氏他還想怎樣?他就不怕朕滅了他?」
「官家英明!」這個太監忙讚頌一句道:「陳氏正是如此想,說願獻地乞降,求一活命!」
「哈哈!」宋神宗仰首向天,大笑起來:「你們聽聽,你們聽聽!吳驥在河西一戰,可是把段氏、陳氏嚇破了膽,他們為了活命,願獻地稱臣了。以前,大宋遣使前去,給他們那麼豐厚的賞賜,他們死活不肯。如今,他們只求活命!殺得好啊,殺得好!」
誰也沒有想到,河西一戰的威懾力如此之大,竟然把南方的段氏和陳氏嚇破了膽,獻地乞降了。收復南詔和越南,宋朝一直想做,卻是沒有成功,如今是兵不血刃就做成了,誰能不歡喜?
然而,讓宋神宗更加歡喜的事兒還在後面,又一個太監風風火火的衝進來,遠遠就嚷開了:「官家,官家,大喜啊!大喜啊!」
「你說,又是哪裏給嚇破了膽,要臣服於大宋?」這個太監太興奮了,很想一口氣說完,沒有想到,宋神宗竟然猜到了,不由得一愣,頌揚一句:「官家英明!遼東來人!遼東諸部遣使前來汴京,請求大宋出兵遼東,效漢代舊事。」
當時的遼東屬於落後不開化之地,那裏有很多部族,是以才有諸部之說。
第一個把遼東收入版圖的並不是秦始皇,而是漢武帝。漢武帝在擊破匈奴後,四面出擊,大舉收地,遼東嶺南西域都給收入版圖。在當時,有一個「度遼將軍」,專門鎮守遼東。
效漢代舊事,就是正式臣服。要宋朝出兵鎮守,還能不臣服?
遼東之事,原本要等吳驥從河西還軍之後再來處置,沒有想到,竟然提前完成了,宋神宗大喜:「遼東一直為遼國所有,如今歸降大宋,耶律洪基的號令能到達之地又少了一大塊,耶律洪基的日子更加難過了吧?哈哈!耶律洪基啊耶律洪基,你也有今日!」
遼東是遼國的重地,沒有了遼東,對於耶律洪基來說,那是雪上加霜,日子更加難過了。
這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然而,好消息遠遠不止這點。又一個太監興沖沖的沖了進來,遠遠就嚷開了:「稟官家,大漠中傳來消息,***諸部遣使來朝,願臣服大宋!」
「大漠降了?」宋神宗有些難以置信,一雙眼睛睜得老大:「自從前朝滅亡後,大漠就落入了遼國之手,如今,他們降了大宋,這是天大之喜呀!別的不說,光這戰馬大宋就不用愁了,要多少有多少!」
大漠中的良馬馳名天下,大漠一降,宋朝就不用愁沒有戰馬了。更重要的是,大漠是遼國的重地,沒了大漠,對於處於極度困境的耶律洪基來說,那是災難性的。
「哈哈!」
宋神宗、王安石、呂惠卿大笑起,格外舒暢。
誰都沒有想到,河西一戰的威懾力若廝,竟然讓北方的***諸部、南方的段氏陳氏、東方的遼東都降了。
仔仔想想,也在情理中。河西一戰,吳驥一戰而屠盡六十餘萬大軍,那是古往今來最大的屠殺,沒有哪場大戰能殺這麼多人的了,誰能不驚?誰能不懼?誰能不破膽?
要是惹得宋朝大怒,在他們地界上來一個這樣的屠殺,還不絕種?
「官家,官家,吳驥的軍報。」又一個太監沖了進來,雙手把一份軍報呈上。
「呵呵!吳驥的軍報,肯定有好消息。」宋神宗接在手裏,卻是沒有馬上打開,而是沉思着道:「河西一戰之後,河西、吐蕃之地都安定下來了,還會有甚好消息呢?」
能拿回來的地方都拿回來了,哪裏還有好消息?王安石他們還真是想不到了:「官家,您瞧瞧就知曉了。」
「對對對!」宋神宗一時之間也是想不起來,眉頭一挑,三兩下打開一瞧,不由得仰首向天,大笑起來:「朕沒想到啊,沒想到啊!河西一戰,竟然讓西域震恐,願意歸降,請求大宋出兵。吳驥這是在問朕,這西域之事如何處置?是恢復前朝的安西四鎮,還是另設?我們來好好議議!」
「……」
王安石和呂惠卿眼睛瞪得滾圓,有些難以置信,西域竟然也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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