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用力的抱着竹籃,拔腿飛快的就往後院跑。
童老婆子更加的氣急敗壞。
林氏這可是公然的反對她,尊嚴和權威受到質疑,焉能咽下這口氣!
「你這個敗家婆娘,你給我站住………」
不管童老婆子在後頭怎麼喊,林氏只當自己聽不到。
年輕的體力到底是比年老的好,林氏跑到自己的院子,將竹籃給藏好又出來,童老婆子這才到了她院子門口。
「娘……」
「你跑什麼?」童老婆子氣喘吁吁的瞪着她,那目光似能噴出火來。
「娘,我沒跑什麼。」
「還敢嘴硬,」童老婆子掃了眼四周,撿起一把掃帚就往林氏身上招呼,「說,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冤枉啊娘,冤枉,」林氏不敢閃躲,她知道,要是自己閃躲,只會惹得童老婆子更加的不快。
「那你為什麼要跑?不是心裏有鬼是什麼?」
「我……我怕娘你罵我。」
林氏怯怯的道,臉上已是有了淚。
「哼,有膽子跑出去,不幹活,就要有膽子承受老娘我的怒氣,」說着,童老婆子啪啪啪的幾下又是打在林氏身上,「說,你以後還敢不敢偷懶。」
童老婆子拿在手裏的掃帚是那種竹掃帚,掃在人身上特別的疼。當即,林氏便是哭天搶地的求饒道:「娘,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童老婆子卻不解氣,一邊罵着「讓你再跑,讓你再偷懶」,一邊招呼着林氏的皮肉,直到因為揮舞着手臂,致使手臂酸軟沒了力氣,這才作罷。
「你還杵着做什麼。難不成還等着老娘來伺候你,快給我去廚房幹活去。」
林氏哭着跑向廚房,藏在袖子裏的拳頭握得死死的,早晚有一天。她會叫這個死老太婆嘗到厲害。
………
「娘,奶她又打你了。」點了燈的屋子裏,童翠兒心疼的看着林氏身上的傷,顫抖着嗓音道。
林氏摸了摸她的頭,笑着道:「沒事的,這點痛娘還不怕。翠兒,娘只盼你嫁個好人家,以後娘也好跟着你去享享福。」
「嫁個好人家?」
童知明有些陰陽怪氣的道。
「怎麼?以咱們家翠兒這姿色,難道還嫁不成一個好人家?」林氏不悅的看着他道。
童知明冷哼了一聲,怒道:「有你這麼個娘在。她還能找到好人家?」
「你,你嘴裏說的什麼胡話?」林氏顫抖着伸出手指。
童知明見她動了氣,也不再往下說,只是那臉上的神色分明就是不悅。
自從那次童老頭子逼着他去童知信家的林子采蘑菇,他摔暈了之後。待醒過來,脾氣便是發生了變化,不再像以往那般對待林氏和童翠兒。
林氏今日受了婆婆的打,丈夫傷着了腦袋之後又是這個模樣,一點兒也不似從前那般順着她,當即,林氏便是對着童知明發作起來。
「翠兒也是你的女兒。你說這話還算人話嗎?啊?」
「你敢打我,你膽子肥了……」
夫妻兩個吵吵着便是動起手來,你掐我一下,我拍你一掌,只看得童翠兒心驚肉跳,想要勸住卻是渾身都不敢動彈。只一個勁兒的掉眼淚。
聽到女兒的哭聲,林氏恢復理智,踹了童知明一腳便是跑過去將童翠兒給抱在懷裏安慰。
「翠兒不哭,你別聽你爹瞎說,娘一定會讓你嫁一戶好人家。」
童知明抹了抹手上被林氏咬出來的血珠子。嘲諷道:「嫁妝都沒有,好人家能看上你這個丈母娘,笑話。」
林氏轉頭,揚着下巴看他,一字一字的道:「怎麼沒有?」
見她似有門路的樣子,童知明也是動了心思。
林氏便將童知信家新屋子的琉璃窗告訴他。
乖乖,這可是亮晶晶的銀子在朝他招手呢。
「媳婦,咱們等晚上沒人了就去動手,」知曉了有賺錢的好法子,童知明十分諂媚的對林氏道。
他這賤樣叫林氏很是看不慣,可她一個女人家,這力氣着實有限,便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
子夜,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兩條人影悄悄地從童家老宅閃了出來,往村子邊上的林子而去。
………
「壞了壞了,壞了壞了………」
一大早,方翠微便是聽出了門的童知信大驚失色的又跑回來。
「出啥事了?」方翠微問道。
「咱們家的琉璃窗不知道被誰給偷了。」
什麼?
方翠微身子一軟便是要倒下去,誰這麼大膽子,竟然敢偷了他們家的琉璃窗?
「爹,娘,咱們去報官。」
童枝兒從屋子裏走出來,沉着臉道。
六神無主的童知信和方翠微一聽,當即便是收拾了東西,與童枝兒一道往縣裏走。
「枝兒,這不是去見縣老爺的方向啊?」
這是童知信第一次上公堂,見到知縣老爺坐在明鏡高懸的匾額下,他腿都軟了。哆哆嗦嗦了好一會兒,才斷斷續續的將事情給說了。
「怎麼樣,知縣老爺怎麼說?」
見童知信出來,方翠微着急的迎上去問道。
「知縣老爺說讓我們回去等消息,他會派人立刻查清此事。」
有縣老爺答應處理這事,方翠微的心安定下來。
不過,童枝兒卻不那麼樂觀。
她們家的琉璃窗一共丟了四塊,換成了銀子,那可是一大筆錢,拿出一半來收買知縣完全是綽綽有餘了。
未免這樣的事情發生,童枝兒決定自己也要查這件事情。
「爹娘,你們先回去,我去買點兒東西。」
「枝兒,你要買啥啊?」
「我也不知道呢,爹娘,你們就別等我了,家裏頭對了不少值錢的東西,只有大姐和珠兒來年個人守着。太不安全了,你們也快點回去吧。」
童枝兒一句話說到了童知信和方翠微的心坎里,兩人當即便是匆匆忙忙的回了家。
目送童知信和方翠微離開,童枝兒往一方酒樓的方向走去。
「張管事。你能否派一個熟悉縣裏商鋪和地形的人給我。」見了張管事,打過招呼之後,童枝兒直接開口道。
「可以,只是枝兒姑娘你想要做什麼?」
「實不相瞞,我家裏頭遭了賊,新屋子才裝上的琉璃窗被人給偷了。」
這可是件大事。
張管事讓童枝兒在外頭等着,飛快的去了賬房告訴秦安。
「我店裏的夥計走不開,就讓我同你走一趟吧。」
童枝兒瞧着秦安,慢慢的點了點頭。
她現在拼的就是時間,事情能夠越快解決。童知信和方翠微也能越快安心。
無須童枝兒多言,秦安帶着她便是去了賣琉璃窗的鋪子,一一將其問過,卻是不曾有收穫。
「也許那賊是去了相鄰的縣裏也說不定,你先回去。我派人去鄰近的各縣打探消息,一有情況就告訴你。」
「那就勞煩秦掌柜了,告辭。」
權衡之下,童枝兒答應秦安的意見,雇了輛馬車回家。
偷了琉璃窗的人會是誰呢?幫他們家蓋房子的工人?昨兒個來過的林氏?還是其他的人?
童枝兒深思着,若是賊人偷了琉璃瓦,並沒有着急去賣。那她今天在賣琉璃的鋪子打探消息豈不是錯了方向?
冷靜,要冷靜。
童枝兒回到家裏頭,來幫工的人聽了童知信說家裏的琉璃窗被偷了,都很是震驚。童枝兒悄悄地觀察着這些人的反應,見他們的震驚不似作假,心裏頭鬆了口氣。
童枝兒將懷疑放在昨兒個來過的林氏身上。
童知信說了。林氏來家裏頭是為了借錢,而在此之前,工匠老於和林氏好似發生了什麼爭執。老於是在新屋子幹活,能與林氏發生爭執,看來林氏是到了新屋子附近做了什麼……
以林氏的性子來說。從童知信那裏借不到銀子,心裏頭定然是恨的。既然恨,而且她也急着銀子給她女兒佈置嫁妝,就更加的有動機偷家裏頭的琉璃窗。
越想越覺得林氏可疑,童枝兒將老於找了過來。
「於大叔,我問你個事兒。」
「有什麼你只管問吧。」
「昨天,我大伯母是不是來個我家的新屋子?」
老於點了點頭,「我看見她的時候,她正站在你家的琉璃窗前,一動不動的,也不曉得是在看什麼?後來,我喊了句她,她自己受了驚嚇,丟了手裏的籃子,雞蛋碎了,還訛上了我,要我出五百文………」
老於絮絮叨叨的說着。
童枝兒抓住關鍵詞,看來林氏的確是動了琉璃窗的心思。
「於大叔,謝謝你,我沒事了,你去忙吧。」
「哎,那我就忙去了。」
童枝兒回到屋裏頭,對童知信和方翠微道:「爹娘,我要去老宅一趟。」
方翠微的眉頭當即便是緊皺起來,「枝兒,你去那裏做什麼?」
「娘,我懷疑咱家的琉璃窗是大伯母偷的。」
方翠微和童知信沒吱聲,不太敢相信這個猜測。
「枝兒……」
「我現在就去老宅里看看,是不是她,我問過才能知道。」
「枝兒,我同你一起去。」童知信站起來道,方翠微也站了起來。
童枝兒搖了搖頭,「不了,家裏頭才遭了賊,大姐和珠兒都害怕,爹和娘要是不在,她們心裏頭定然是不安的。爹,娘,你們不是常誇我聰明嗎?這件事我一個人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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