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叉着腰,一臉高傲的施捨狀,接着道:「我也知道,你家的鋪子出了問題,被知縣老爺查封了,連累的自家的田產全都被沒收的一乾二淨,我這幾天托你的福,還掙了幾百文,就給你一半,二百五吧。」
是可忍,孰能忍?
童知信怒了。
「二百五,你留給你自個兒吧。我家的牛和犁,還來!」
「咚」的一聲,犁掉在地上,尖銳的下半部,深深地插進地里,上半部倒在地上。
牛被聲響嚇了一跳,不安的往後走了幾步。
「你……」
童知信氣紅了雙眼,沒見過找人家借了東西,然後又用別的藉口把人家家裏的東西另作他用,最後別人找上門來的時候,還特牛氣的把東西往地上摔的。
虧得這是犁,要是別的東西,非得壞了不可。
童知信對老朱家的認識,有了十分深切的體會。
准一白眼狼,黑心肝!
童知信扛起地上的犁,牽了牛便是要走,可當他瞧見牛身上交錯的皮開肉綻時,他的怒氣到達了。
這得是多狠的心,把他家的牛打成了這個樣子。
「你太過分了!」
童知信怒目相向。
老朱挑了挑眉,卻是用比他跟憤怒的聲音道:「哼,你家的牛,白長了一個大個,下了地都不走路,該打。」
知道他是沒給自家的牛吃東西,而且就算他問了,老朱也會反駁說,他家的牛不吃,童知信氣呼呼的回了家裏頭。
就當是……自己被蛇咬了一口。
以後,沒有以後了。
那些個表裏不一,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甭想在他這裏撈到什麼好處。
…………
老朱瞧着童知信氣呼呼的身影,罵了一句:得瑟個什麼勁。沒把你家的牛給抽死,算是對得起你了。
這時候,老朱媳婦從屋裏頭出來。
「可算是走了,我都在家裏頭躲了一天了。」
老朱媳婦晃動着酸軟的手臂和雙腳。苦着臉道。
「那是你活該,」老朱不屑的道。
老朱媳婦不高興了,臭着臉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就算是他來要牛的,你也不用怕,大大方方的出來就是了。他還能揍你?就算是揍了,壞名聲的也是他和他那一家子不是。」
老朱媳婦被他這麼一提點,頓時就覺得這一整天躲在屋子裏是白受了。
咬牙切齒的道:「我還真是活該。」
不止活該,而且笨。
老朱在心裏頭補充。
老朱媳婦的底線就是不能說她笨,其他的倒是其次。
老朱接着說。「你要是出來打發他,就說咱家的地還沒耕完,他那個直性子,想必也是不會去看的。就算察覺出了不對勁,那也得過個幾天。我還能多給人耕幾天的地,多掙幾天的銀子。」
「是啊!我這腦子……怎麼就沒想到呢?」老朱媳婦一臉懊悔。
「成了成了,先甭管這事了,你的晚飯做好了?」
老朱媳婦怔了怔,皺眉道:「我這不是在屋裏頭啥都沒敢做,就怕他看出我在家裏頭藏着嗎?」
「行了行了,你快去做飯。我都餓死了。」
…………
「爹,你回來了。」
童枝兒到院子外頭收衣服,瞧見童知信回來,笑着喊道。
童知信「嗯」了一聲,帶着一股藏不掉的火氣。
「爹,咋了?」童枝兒往前走了幾步。發現自家的牛身上傷痕累累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爹,這是誰幹的?」
童枝兒憤怒地道。
「朱檢那個混蛋。」
童知信將犁給放在地上,咒罵道。
屋裏頭的方翠微聽到聲音出來,也吃了一驚。
童知信把在朱家的事情給兩人說一遍了。
「沒想到他們竟然是這麼狠心的人!」
方翠微氣的雙頰通紅。「我要和他們去理論理論,看他們站不站的住理?」
「娘……」眼見方翠微轉身便要走,童枝兒立刻把她給攔住。
「以他們家的厚臉娘你去了也說不過他們,反倒是惹自己更加的生氣。」
他們家發達了,賺了銀子,村子裏並不是所有的人都盼着他家好,嫉妒的人同樣不少,不過是善於掩藏罷了。
這位朱家的,便是掩藏的非常成功的人。
若不是有了這麼一茬,童枝兒也沒有看出來,他們的心中是如此的陰暗。
「難道就這麼放過他們,打碎了牙齒吞下這口窩囊氣!」
方翠微胸膛急速的起伏着,憤怒到達了。
「當然不是,」童枝兒說。
欺負了他們家,還能夠安然無事,沒門!
「枝兒,你有什麼主意。」
一直都知道童枝兒的主意多,方翠微看她的眼睛滿是期待。
「娘,我現在還沒有完善,你再讓我琢磨一個晚上,等明天早上,我一定告訴你。」
「嗯。」
「四弟,牛咋成這個樣子了?」
從茅草屋裏出來的羅氏,走到童知信家附近,卻是驚見牛身上的恐怖傷痕,心頭顫了顫。
「二嫂,是朱檢乾的,他簡直不是人。」
方翠微說道。
等晚上的時候,兩家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所有人都在童知信家的堂屋裏,一言不發,心頭充滿了憤怒。
被自己家裏人欺負也就算了,外面的人欺負了他們,他們才不會忍氣吞聲!
「明天咱們就給朱檢這個混蛋一個狠狠地教訓!」
童招銀咬牙切齒。
「沒錯。」
溫柔的周芸娘握着拳頭。
童朵兒抿着唇,一臉的憤怒。
童招福在心裏頭謀算着,等明兒個到了私塾,怎麼整治朱檢的孩子——朱油。
說了一會的話,大家便是回了各自的屋子睡覺,為明天養精蓄銳。
童枝兒躺在床上,明亮的眼睛變得陰鶩起來。
……
翌日一早,童知德一家聚在童知信家裏,冒火的眼眸直勾勾的瞧着童枝兒。
「等會兒。咱們這樣……然後這樣……最後這樣……」
聽了童枝兒的計劃,眾人臉上的憤怒轉為不懷好意的笑。
方翠微和童朵兒準備了早飯,童知德、童招銀、童知信、童枝兒和童珠兒都大口大口的吃着,他們是這次行動的主要力量。羅氏、周芸娘、方翠微和童朵兒負責後方,還有及時報信。
吃過早飯,大傢伙分頭行動。
朱檢這個人,偽善、狠毒、貪財。
童枝兒要在所有人面前曝光他的真面目,讓他成為村子裏人人唾棄的老鼠。
如何讓所有人都知曉朱檢的真面目,這就要靠村長,還有村子裏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的幫助了。
童枝兒昨天就想到了怎麼做。
不過,為了安撫方翠微,而且又是晚上了,她便沒有說出來。
童知信牽着牛。童知德去把村子裏德高望重的老者喊到村長家,童招銀把朱家的前門和後門給鎖死,在那裏守着。童枝兒跟在童知信身邊,一道往村長家走去。
離村長家還有五十米遠,童枝兒便是哇哇的大哭起來。
哭聲驚動了屋裏頭的村長一家。村長、村長媳婦、村長兒子、村長兒媳婦都出了來。
「咋回事啊?」
村長走到童枝兒身邊道。
童枝兒眼淚汪汪的瞧着他,指着被童知信牽着的牛,道:「村長,你可得給我家做主,豬大叔一家太可惡了。」
村長看過去,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媽啊,這也太黑心了!
「朱檢真是太過分了!」
村長怒道。
瞧着牛身上的傷痕。童知信又氣紅了臉,「村長,我家買了牛,我好心的借給村里人,不讓他們等太久,誰想朱檢這人平時看着對誰都笑嘻嘻的。卻是對我家的牛下這樣的狠手,這不但是過分,而且是可恨至極的事情!」
村長見他氣得不行,安撫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
童枝兒心頭暗喜。
這就是她來找村長的目的。
村長向童知信問了具體的細節問題。
另一邊。童知德帶着幾個村子裏德高望重的老人過了來。
村長將從童知信這裏了解到的情況告訴幾人,幾人的臉都凝重的厲害。
「把村莊裏人都召集起來。」沉默之後,村長開口道。
牛在村子裏本來就少,童知信家的牛除了自己耕地用,也不吝嗇的借給村子裏的其他人。這是好事,而且是善事。
他們不會允許,有人對牛做出了如此惡毒的行徑,還能夠像平時一樣,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很快的,村子裏響起了敲鑼打鼓的聲音。
聽到聲音,所有人都從自家的屋子裏、地里跑到村長家。
霎時,黑壓壓的一片人,便是佔據了村長家門口的庭院,一個個緊張而擔憂的望着村長。
「今天,把大家叫來,是想告訴大家一件事情。」
村長大聲的開口。
與此同時,童知信牽着自家的牛出了來。
「嘶——」
抽氣聲一陣一陣。
「大家都看到了童知信家牛身上的傷痕了吧!」村長一臉肅容。
「村長,這是誰幹的?」
「哪個把牛抽成了這個樣子,實在是太沒良心了。」
「我看是朱檢乾的,童知信家的牛,這幾天可都是在朱檢家。」
「朱檢?不是他吧?」
「要不是我親眼見到他拿着鞭子往牛身上抽,我也不會相信。」
「……」
議論之聲不絕於耳。
村長抬了抬手,「安靜。」
花落,議論聲便是都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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