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算是知道了那個男人是誰。
宋懷義恨恨的咬着牙齒,只當這就是惹了童珠兒傷心那男人的脖子。
咔蹦一聲,筷子斷了。
方翠微和童知信同時看向他。
宋懷義臉色微紅,乾巴巴的笑着道:「這筷子做的實在是太拙劣了。」
……
童珠兒回到房裏頭,奔赴床間,扯了被子用力的將自己給蒙上。
她以為自己不會哭的。
可正當面對着劉宸的時候,她卻是沒法騙自己。
劉宸就是個混蛋,二姐嘴裏說的渣男!
叩叩叩,敲門聲傳來。
「珠兒……」
方翠微在外頭小聲的喊。
童珠兒擦了擦鼻子,拍了拍臉,道:「娘,什麼事?」
「珠兒,懷義有話要對你說。」
童珠兒起身開門,宋懷義揉搓着衣袍,低垂着腦袋站在門邊。她看了看四周,方翠微卻是不見了。
「有事?」
「嗯。」
「說吧。」
宋懷義抬頭,瞄了眼童珠兒,見童珠兒正瞧着他,整個人就好似受了驚嚇的小貓,嗖的又將腦袋給低了下去。
「到底什麼事啊?」
童珠兒翻了個白眼,無奈的道。
與宋懷義相處了沒幾天,可她對宋懷義的性情卻是極為的了解。
真不知道他一個大男人是怎麼長大的,竟然比姑娘家都要害羞和靦腆。
「我…我有話要對你說。」
「嗯,說。」
「……」
「不說我關門了。」童珠兒身子後退,抬手便是要關門。
「別……我說,我說……」宋懷義死死地在這門板,硬着頭皮道,「我,珠兒姑娘,你看我怎麼樣?」
童珠兒狐疑的打量他。
「膚白齒紅,像個姑娘。」
宋懷義面上一紅。
童珠兒有點兒分不清,他這是被氣的呢,還是因為害羞呢?
「珠兒姑娘,能別開玩笑了嗎?」
「除了腦子有些呆,其他的還好。」
「真的?」
宋懷義眼睛亮亮的瞧着她。
童珠兒心頭咯噔一聲,腦子裏飛快的轉過一個念頭,「你不會是?」
「對,珠兒姑娘,我要娶你………」
「珠兒要嫁人了?」
國公府後院,童枝兒吃驚的看着方翠微。
方翠微嘴角上揚,額頭眉梢都是笑意,「是啊是啊,要嫁人了。」
「哪家的?叫什麼?做什麼的?生的怎麼樣?性情如何?」
童枝兒着急的問道,心裏頭也有點小激動。
「那人你也認識。」
方翠微道。
童枝兒在腦子裏將自己認識的人都搜尋了一圈,卻還是沒有結果,「娘,我猜不到,你說吧。」
「就是帶咱們珠兒回來的那個宋懷義。」
「他?」
「嗯,你覺得怎麼樣?」
方翠微凝視着童枝兒,問道。
「讀書人,腦子不太靈光,有些死板有些呆,不過性子倒是不錯,模樣也還不錯,就是不知道他家裏頭會不會反對……」
方翠微原本便是對宋懷義很是滿意的,此刻聽了童枝兒這般說,心頭滿意更甚。
「他同我說了,家裏頭只有一個母親,底下還有一個妹妹,居住在江南,家裏頭有兩畝水田和十畝果林。水田租給別人,他們親自打理自家的果林,靠着田租和賣果子的銀錢過日子,倒也勉強飽腹。」
童枝兒點了點頭,獨自帶着孩子長大的女人,生活總是艱難一些,不過能夠將宋懷義教的如此好脾性,想來宋懷義的母親也是個明理的,將來珠兒嫁過去,也不會受苦。
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只不過,宋懷義此刻還要參加科考,所有的事宜便是等到科考結束之後再打算。
日子過得慢慢悠悠,轉眼,便是到了季節成親的日子。
國公府張燈結綵,賓客如雨。
童枝兒與大夫人、二夫人在後院裏,一道招呼前來道賀的女眷。
如今季禮和季節受到皇上重用,前來國公府恭賀的人,相較於以前更是多了兩倍有餘。
沒有請帖的,也帶來了禮物。
人家前來恭賀,也總不好不讓人進來。
童枝兒與大夫人和二夫人商議一番,便是讓人在院子裏擺了流水席。
好在今日的天氣還算暖和,院子裏置了炭火,拉上屏風,倒也暖和。
今日的主角是季節。
不過,招待賓客,季禮也少不得分。
吃過晚飯,送走諸位女眷,童枝兒回到院子裏,季禮還沒有過來。
讓小陶去問,他還在前頭幫着季節擋酒。
男人們總是愛喝酒吃肉的,尤其是在成親這樣的大日子,更是喝的厲害。
季禮回到屋裏來的時候,童枝兒扶着他到了床榻,他整個人便是醉醺醺的暈了過去。
酒氣在屋中蔓延開來。
童枝兒給他蓋了被子,將門窗打開,散了一會兒,屋裏的酒氣才算好了些。
讓小陶準備了熱水,童枝兒幫着季禮擦了擦身子,又換掉他沾着酒氣的衣服,這才作罷,自己去了平安的屋裏頭睡着。
翌日,天還未亮,童枝兒便是起了。
今日新婦要拜見公婆,她要準備好紅包和熱茶。
童枝兒來到季禮的屋子裏,他人已經醒了,卻還是躺在床上不起來。
「小陶,把昨晚煮的醒酒湯端過來。」
童枝兒吩咐。
沒一會兒,小陶便是端着一碗醒酒湯進了屋子裏來。
季禮起身,仰頭將湯給喝盡。
「我昨晚是不是醉得厲害?」說話間,便是有一股濃郁的酒味散發出來。
童枝兒點了點頭,「還好,雖然醉的厲害,酒品倒是不錯。你再躺會兒,現在還早。」
季禮卻是搖頭,掀了被子從床上起來,「醒了,也睡不着。」
童枝兒從衣櫃裏拿了乾淨的衣裳讓他換上。
「娘……」
平安軟軟糯糯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小陶將門給打開,「小少爺。」
「我娘呢?」
被小陶擋住了視線,平安歪着腦袋問道。
小陶笑了笑,讓開身子,「少夫人就在裏面。」
「平安。」
童枝兒朝他微笑。
平安邁着小短腿,立刻跑了過去。
季禮彎身,托住他,扔在自己的左肩上。
平安愛極了季禮的這個動作,坐在爹的肩上,他就不用仰着脖子和娘說話了。
「娘,你看,這是我昨天得的紅包。」
平安喜滋滋的搖晃着手裏頭紅色的小荷包。
新婦進門,當晚要有人給端洗腳水。
這份差事,被平安給包攬了。
不過,幫着端洗腳水的有兩個丫頭,這得了紅包的卻是他。
童枝兒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道:「小財迷。」
平安眨了眨眼睛。
「你說平安是小財迷,你自己不就是大財迷。」
季禮接話道。
童枝兒撅了撅嘴,自認理虧。
平安卻是樂壞了,嚷嚷着道:「小財迷,大財迷………」
「好了,別鬧了,趕緊換了衣裳,咱們去花廳,要不然,爹娘他們該等急了。」
「娘給換。」
被季禮放在地上後,平安對着童枝兒張開手臂。
給大的換好了,童枝兒接着忙小的。
一家三口從屋裏頭出來,天色已經大亮了。
花廳里,季常、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坐着了。
老夫人並不在。
天氣冷了,季常也不讓她來這花廳。
新婦要見禮,自己去老夫人住的院子就是了。
「平安,到祖母這邊來。」
大夫人招手道。
平安邁着小短腿,蹬蹬蹬的幾步,順着大夫人的膝蓋便是爬到了她的腿上,佔據一個舒服的位置。
沒一會兒,季節和淮南郡主便是來了。
「爹,喝茶。」
季節帶着淮南郡主跪在地上,端起一盞茶道。
「好。」
「爹,請喝茶。」
淮南郡主開口,音色柔軟,聽在耳朵里,叫人很是舒服。
季常笑的牙不見眼,「好。」
茶杯放在桌上,季常將一個大紅包交到新婦手上。
「謝謝爹。」
接下來,是對大夫人見禮。
平安眨巴着眼睛瞧着這一切,在大夫人的懷裏顧擁起來。
大夫人發現他的異常,道:「平安身子不舒服?」
「祖母,平安想下去。」
大夫人點頭,輕輕地將平安給放下。
轉眼,她卻是愣了。
不光她愣了,整個花廳里的人都是愣了。
只見小小的平安撅着屁股跪在蒲團上,學着他嬸子的模樣,端了一杯茶,奶聲奶氣的道:「祖父,請喝茶。」
「…哎,好。」
季常感動的接過平安顫抖的小手上的茶杯,仰頭喝盡,心中極是激動。
看看,他的孫兒多懂事,多聰明!
不過……
「祖父,不給紅包嗎?」
見季常放下了茶杯在桌上,面臉通紅的望着他,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動作,平安委委屈屈的道。
童枝兒總算是明白了平安這是要做什麼。
這小子見了淮南郡主給敬茶就有紅包,他自己也是饞了,便學了起來。
「好好好,來,大大的紅包,平安拿好了。」
季常憋着笑聲,不過這眼睛鼻子裏,卻是掩藏不住笑意。
「謝謝祖父。」
收了紅包,平安樂得牙不見眼,接着跪在大夫人和二夫人身前。
有了之前的經驗,兩人喝了茶之後,非常快速的給了一個紅包。
平安捧着三個大紅包,臉上掛滿了喜滋滋的笑。
花廳里,眾人雙肩如抽風般的抖個不停。
國公府的趣事,當即便是在京城裏傳了起來。
眾人都知道,季國公有一個特別逗的小孫子。
消息傳到皇宮,皇上和太后都樂不可支。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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